80年代-道士下山21 晉江獨家、拒……(1 / 1)

焦大的操作幾乎將他家賣布的事兒放到了明面上,雖然因為他放出去的風聲,以至於很多人都覺得他傻。

費那麼大的勁,掙得錢卻那麼微薄,有那勁兒多奉承老爺幾句,什麼得不到?

可這世上總有眼明心亮的,比如寧府的金管家,就很是佩服焦大邁出這一步的勇氣。在交接了賈代化交代的200匹布之後,難得的,提著一壺酒來找焦大說起了閒話。

“你家這活兒我看挺妥當。不管掙多掙少,隻要那韓家小子還賣布,你家就算是有了個長久的活計,大柱也算是有了能養家糊口的差事了。”

小酒咪一口,金管家幫著焦大暢想了一下以後。

“若是做的好了,將來在買個鋪子,就你這身份,彆說有賈家了,就是光靠著你那些老兄弟,也能將買賣張羅開了。到了那時候你還愁什麼?就是到了你孫子這一輩,也不用操心生計了。這不比那些人烏眼雞一般,勾心鬥角弄來的錢穩當?”

說實話,金管家是真看不上如今下頭的那些管事。

是,賈家的老爺們心都粗些,對下頭管的寬。可主家仁厚那是主家的積福,你們這一個個當下人的,怎麼就能拿著這福氣當應該呢?

要他說,就這麼一日日的貪心下去呀,這些人將來怕是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不過有個事兒你心裡得有數。”

嗯?這是提醒什麼事兒來了?

焦大是不怎麼會弄錢,可能從戰場上活著下來的,對危險的感知卻絕對比一般人更高些。金管家這拖著聲兒的音調一出來,焦大的耳朵就嗖的一下豎了起來,疑惑著嘟囔:

“有人眼紅了?不該啊?我家這才掙幾個錢?”

“嗬嗬,你是掙得不多,可200匹布一進府,賬房和采買的管事小半年不用上心布料的事兒了,這對他們是好事兒?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是了,是了,他怎麼漏了這一點,賈家的采買有多大的油水他即使布知道個全部,也大略心裡有數,而賬房……嗬嗬,都不是眼瞎的,能沒點分潤?果然,自己還是想的簡單了。不過這布料采買上的事兒……

“來升?”

“可不就是他!”

“他這二管家當的,還挺護短。”

焦大從表情到語氣,滿滿都是嘲諷,金管家也跟著搖了搖頭。

“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知足的人。”

說到這賴家,焦大突然想起了什麼,身子猛地一下都坐直了,眼睛一閃一閃的,然後拉過了金管家,耳語了起來。

這說的是什麼呢?怎麼聽得金管家眯起了眼睛?哦,這還小聲驚呼起來?哎呀,有八卦不能立馬知道,真是讓人心裡癢癢,最討厭這樣神神秘秘的事兒了。

且不管焦大為了能安穩掙錢和金管家怎麼反擊,隻說韓秋生這邊,因為焦大那神來一筆的200匹,如今已經成了80年代那邊紡織廠的大客戶了。累積拿貨量達到了近千匹的數量,,這讓很多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你這都怎麼賣的額?我都有些想不明白了,你拿布基本都往山裡這邊運,怎麼就能賣的比我還快還多呢?我可是往城裡送的,城裡多少人?山裡多少人?嘿,難不成,如今山裡人比城裡人還舍得花錢買布了?不應該啊?”

錢解放是個直爽性子,心裡存了疑惑,就直接找上門來問,這樣雖然很多時候會讓人覺得太突兀,或者下不來台。可同樣的,因為這樣的性子也不容易和人鬨什麼誤會,在人際往來上,很容易和人交往出情分來。

像是這會兒,他這急吼吼的衝上門來問雖然讓韓秋生感覺這人管的有點寬,可同樣的,因為他的直接,也讓韓秋生早就準備好了的說辭有了放出來的機會。所以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情況,韓秋生會是什麼態度?那自然是好言好語,耐心細說,爭取認同唄。

“這事兒說來那緣故可就多了去了。”

“多?還有不少理由不成?”

“那你看啊,城裡人是多,那邊也確實有錢,可問題是,競爭也多啊!南面來的的確良是咱們那布的競爭對象不?其他紡織廠的布是競爭對象不?還有那些做成衣的,還有南面來的什麼牛仔服等等,這麼老些東西擠在一個地方,城裡人想做新衣服能不挑三揀四的?選擇多了,咱們這布又不算有什麼特色,換成是你自己,你說,你會怎麼選?”

你彆說,這還真是個理由,就是錢解放自己切換一下身份,也覺得自己進的布有些不起眼。要這麼說,賣的沒想象的好倒是也說的過去。

咦,不對啊,城裡就是賣的再不好,這人口基數放著呢,怎麼可能還比不過這鄉下山裡?

錢解放剛還點頭的腦袋猛地一下抬起,看向韓秋生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控訴。

“那你呢?彆糊弄我,好生說說,不然我今兒回去怕是要睡不著了。”

嘿,我們什麼關係?你睡不著還能威脅到我頭上?

韓秋生覺得,錢解放嘴巴有點問題,眼睛也不好使,而且他還有證據,看看幽怨的小眼神,看的人心裡毛毛的。

不過……算了,算了,本就要說的,就不和這家夥賣關子了。

“我這是山裡,是鄉下,可你卻忘了一點,從我這裡朝南面,北面兩個方向翻山過去,就有七八個村子,四個鎮子,兩個縣城,而且還是離著繁華市區老遠的那種,一兩天的路程內都沒有紡織廠,你說我的布賣不賣的出去?”

這種猶如俯視一般視角現代人用起來好像不覺得怎麼樣,衛星地圖、各種導航看多了,也就那樣。可在這個時代,在這些知識面窄,宏觀意識幾乎沒有人面前,這一番話就想是轟的一聲,炸開了花。看看,錢解放眼睛都瞪圓了,滿臉都是:我怎麼沒想到!

“好家夥,你不說我還沒察覺,這事兒居然還能這麼辦?對對對,這離著確實不遠,也就是咱們往日坐車什麼的繞路才覺得不近,真的翻山,不,哪怕不是翻山,隻走小路呢,那距離一下子也近便了不少啊!不過是背個背簍就能去的地方,怎麼就不能了?”

說到這個路程,說到這附近城鎮,作為本地人,錢解放解開了枷鎖之後,其實比韓秋生知道的還多,還熟悉些。

隻見他眼睛閃閃發亮的掰著手指掐算了一番,然後略帶幾分激動的說道:

“你這是一下子吃下了近乎一個市的地盤啊。那些地方就是再不濟,一二十萬人總是有的,這麼些人能吃下多少布?對了,還有競爭,那邊離著大城市遠,很多南面的貨都鋪不過去,這樣一來除了那些自己從外頭帶的,其他人做衣服還是得買布,這麼一來……”

錢解放激動的都開始站起身轉圈了,越算越激動,激動的人都哆嗦了:

“彆說是1000匹了,就是2000,3000匹過去,怕是也砸不出什麼水花來。道士啊道士,你這小子,往日我還真是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麼一個長袍長發的小封建,居然還有這樣的膽子,這樣的腦子!”

喂喂喂,好好說話啊,什麼長袍長發?什麼小封建?你這給我套帽子呢?小心我揍人!這會兒十年的威懾力可還沒徹底落下去呢。

韓秋生翻著小白眼表示抗議,可錢解放卻好像怎麼都沒看到,隻轉著圈的開始琢磨起自己的生意。

“我也是傻了,我往市裡,省裡這一路過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往下頭走走呢,那邊城裡人愛新鮮,可鄉下地方的人認得還是咱們自己的布,還是習慣了自己做衣服的。對對對,就這麼來,下次,下次我先往這些地方去走一趟。”

“不對,也不能直接這麼去,那些地方是不錯,可路上亂的也多,得另外找人,找幾個本地的人領著。或者再換個法子,我當個二道販子,直接轉手給各個村子裡的人,對,這個好,雖然掙得錢少,可量卻上來了,到時候廠子裡還能拿更大的折扣……”

好嗎,這說的激動了,連著這會兒是在韓秋生的地盤都忘了,生意經突突突的就往外冒啊。

“我說,你這些盤算回家慢慢擼不成嗎?在我這裡說,也不怕我學了去,搶了你的好事兒。”

“誰搶你都不可能搶。”

錢解放聽了韓秋生的話直接噴笑出聲,擺著手說到:

“就你這一天到晚圍著山轉的性子,這輩子去的最遠的地方估計也就紡織廠了,再遠你認識誰?不定走著走著還能迷路。嗬嗬,所以啊,不是我小瞧你,你腦子再好,這愛趴窩的性子不改,這輩子也就能掙個周圍的小錢了。還搶我的生意?天還沒黑呢!”

嘿,這話說的有點傷人了啊,雖然因為他這7日一個循環的緣故,確實走不遠,可那不是交通工具和道路環境製約了他的腳步嘛,要是像後世那樣,自己有個車,或者飛機場修的近點,你看他能跑多遠!彆的不說,鐵保比錢解放膽子更大些。畢竟他能說點英語啊!

不過這樣爭氣的話,暫時韓秋生還不能突突出來,所以運了半天的氣,最後還是忍了。

許是韓秋生憋氣的摸樣太明顯,許是錢解放話說完,多少也意識到了點什麼,所以這裡韓秋生剛準備趕人,那頭他又開始說上了好話。

“道士,咱們說真的啊,既然你這走量走的可以,我呢,眼見著也能速度快起來,咱們是不是啊,合作一把?”

“合作什麼?”

“合在一起去廠子裡拿貨呀,你忘了,廠子裡100匹是一個價,500、1000那又是另一個價,你不想再降點?反正拿出來之後,咱們還是各賣各的,誰都不影響誰,這大便宜不占豈不是傻子?”

想是肯定想的,而且量大了韓秋生也不怕賣不出去,這不隻是因為有紅樓那邊的大市場在。還有先頭和錢解放說的,南北方向的那些村子,鎮子,縣城的同樣是大市場。那麼大的人口基數一擺,多少都能賣出去,最起碼幾年內是這樣。

對,他這不是忽悠人,是真打過這些地方的主意,並走過一點子貨的,畢竟要為自己那麼多布料的去向鋪路對吧,他怎麼可能沒半點布置。兩回走下來,雖然賣的布並不算多,可那邊確實已經有了走貨的痕跡,還借著張大叔的關係網,很是認識了幾個有心掙錢的當地人。

若是他和錢解放聯手,一把拿下個1000匹,那……或許他也能學錢解放先頭說的那樣,直接當個二道販子?將布批給那些他認識的當地人?

“想法不錯,做起來也確實可以,可錢呢?你有那麼多錢?咱們這不是什麼能一下子翻翻的大生意,做到現在,我這手裡的錢全湊一塊兒,也就能一下進個300匹上下的數,你呢?你能有多少?”

多少?錢解放還不如韓秋生呢,畢竟韓秋生又是賣獵物,又是賣藥材的,還有金子做後盾,手裡的現金也算是多的,可錢解放呢?本就折騰的數量不大,還有往城裡去賣布的各種開銷就占了利潤的一部分。如此幾個月下來打過了家裡的各種花費之後,實際手裡能動的錢,比剛開始的時候也就多了一倍上下,堪堪能湊出200匹的進貨錢。

所以1000?這個數字就彆想了,500還差不多。不過錢解放本來就沒打算一口吃成胖子,所以他立馬就下了決斷。

“我出200匹的錢,咱們湊成500的整數。這麼一來好歹比原本能再降幾分,就是做二道販子,也不至於沒了賺頭,你看怎麼樣?”

怎麼樣?那自然是好的,有了錢解放一起進貨,彆的不說,光是防偷防盜這事兒上,就能讓一直一個人的韓秋生多幾分安心。

“那就這麼辦,這次過去,咱們就一起。”

“夠爽快。”

有了合作夥伴,有了當二道販子的新思路,韓秋生的販布大業那是越做越紅火,紅火的直到有一日,家裡有人找上門,他才發現這麼長時間,他竟是漏了一個大事兒。

什麼事兒?嘿,大家夥兒都一樣迷糊看了吧,想想先頭他從舊書鋪子買了那麼多故事書是乾什麼來著?

對嘍,他當時買了書之後,就趁著夜裡沒事兒,將80年代各種故事改頭換面,重新做了編寫。等著回到紅樓後,就打起了賣給書鋪的主意。隻是吧,紅樓世界的書鋪反應有點慢,韓秋生的書稿都送出去有一個月了,那邊才算是來了反饋。

“雖然都是些短小的故事,不過寫的確實精彩,鋪子掌櫃和東家那邊的幾位先生都十分欣賞,韓掌櫃的,您看,這書100兩可還行?”

100兩?買斷?這價錢是不是低了點?很多古言小說裡,寫小說發家的情節裡,那什麼分成啊,什麼求著要啊,怎麼到了韓秋生這裡就一樣都沒有了呢?這待遇有點差啊!

其實真不差了,因為大環境在這裡擺著呢,不信?那咱們來盤一盤,盤明白了你就知道了。

首先,這年頭寫書的都是什麼人?那都是讀書人。這樣的人多半都是恥於言利的,咳咳咳,說白了就是不會講價。

其次呢,書鋪裡的書,除了各種市井小說,其他的書籍寫出來的目的和後世不一樣,不是以盈利為目的,而是讀書人謀求“立身、立功、立言”的人一種途徑。所以多的是自己出錢印刷白送,隻求名氣的。如此,你還能指望能賣什麼高價?

最後一點,這年頭沒有版權意識呀,特彆是小說這種檔次低的,那更是盜的一點沒壓力,能在盜版後給你個署名權就不錯了。所以吃頭一口肉的書商更不可能給高價了。

這麼幾個緣故那麼一擺,老實說這邊能給個100兩,都是看在了韓秋生托庇於賈家的份上了。你讓韓秋生怎麼辦?

“怎麼不行?不過是些胡言亂語一般的故事,能得諸位看中,韓某已經欣喜不已了。”

韓秋生除了感激感動,還能說什麼?這會兒他唯一能想的就是,還好因為隻是試水,所以他這第一本裡故事隻湊了五個,數量不算多。用心整理整理,那些舊書許是能和某個係列電影似得,搞出個是十一、二本,增加一下總數。不然他真的,重編抄寫的興致都要給打擊沒了。

筆墨不要錢嗎?他那舊書不要成本嗎?他差點想禿頭的腦子不需要補充營養嗎?

哎,難怪小說家這個曾經的百家之一自春秋戰國之後就沒了發展呢,全是大環境被逼的,寫書的人那也是要吃飯的呀。

吐槽歸吐槽,韓秋生拿銀子的手卻很是不慢,為下一本繼續掙錢做鋪墊的事兒也同樣沒落下。甚至還為了將來能適時提升一下版權價位,韓秋生還給了個很實用的建議。

“您看著故事若是放到酒樓茶館,讓說書人講說可有人喜歡?”

“怎麼不喜歡,那是肯定喜歡?雖然多是些神神鬼鬼的,聽著有些滲人,可越是這樣,這故事就越是讓人欲罷不能啊。”

“既然這樣,掌櫃的,您說若是一次性多印製些,然後先不急著賣,等著說書人將故事說火了,再放出去……”

“哈哈哈,韓掌櫃,你合改是咱們一行的人啊,我家東家也是如此盤算的。”

好吧,這時候的人其實沒後世人想的那麼笨,看看,這營銷策略人家早就有套路了吧!

真是的,這一出一鬨,韓秋生都有些尷尬了,好在那掌櫃也是有眼色的,這裡笑聲未停,那頭就接著說道:

“誰都知道咱們京城文風鼎盛,每年光是各部老爺們的文集,就不是少數。還有三年一次的會試合集更是搶購如潮,可誰能知道咱們這些京城書商的苦哦。這裡花了大價錢通了路子,弄來了好文章,本錢還沒收回來呢,那頭盜版的就已經鋪天蓋地的全天下的散開來了。哎,每每都卡在虧本與不虧本之間橫跳,不多想點法子,這鋪子不定哪天就黃了。”

這個不得已說的,韓秋生要是再尷尬,那是不是就有點不合適了?這會兒是不是該安慰人家一下?韓秋生感覺這書鋪掌櫃的好像在套路自己!可……

是不是的,反正這錢掙了,這事兒也定了,行吧,那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