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當下, 不止安城裡穗,連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都愣住了。
安城由佳早晨寧可被懷疑是凶手都不肯報警,怎麼才過去幾個小時, 突然警察就找上門了?
但報不報警不是重點, 這裡的騷動已經引起了宴會廳中正在享用下午茶的賓客們的注意。
好在工藤新一和津木真弓一開始挑選的位置就相對隱蔽,雖然引起了注意,卻沒有太多人真正聽到談話內容。
——在生日宴當天壽星主角本人被警察帶走,這事傳出去對安城裡穗來說絕對是個大麻煩。
工藤新一反應很快,拿出手機晃了晃,津木真弓看懂了他的意思, 也當即站起身,揚了聲音。
“你們怎麼回事?版權問題的案子也值得拖這麼久嗎?今天才來找人?”
那幾個陌生的警官被津木真弓的說得愣了一下,隨即皺眉。
“這位女士,我們是調查凶……”
津木真弓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轉頭看向安城裡穗,聲音刻意放大,讓所有關注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裡穗, 你的編輯請假的時間也太不是時候了,還要你親自舉證和警察談。”
安城裡穗眨了眨眼, 也有些反應過來了,隨即站起身, “那我們去樓上休息室談一下?”
那陌生的警察看上去更加不悅:“安城女士,我們是要向你……”
這時, 一旁正壓低聲音打電話的工藤新一, 終於也舉著電話走了過來,將電話遞給了那名陌生警官。
“來自本警視廳搜查一課目暮十三警部的電話。”
剛剛陌生警官亮出警官證的時候,兩人已經看清楚了對方的警銜, 隻是區級分部的巡查隊長——雖然多少有點用警銜壓人的嫌疑,但他隻是“打個電話詢問一下”,什麼都沒做。
那警察更加呆住——明明說好隻是進來把這女孩帶走就行了,有資格攔著他帶人的都被支開了,怎麼突然又跳出來了一個遠在東京的本警視廳警部??
他走到一邊接了電話,津木真弓看著手表,正在思考目暮警官能幫忙拖延多少時間,樓上終於再度傳來了騷動。
安城由佳盛裝款款地從二樓走下,身後還跟著拿著一遝法律文件的古畑映枝。
津木真弓看著她走下來,終於鬆了口氣。
——好歹來了個烏丸家能管事的了。
那邊目暮警官問了點有的沒的,終於掛了電話,那小警員拿著電話走回來,安城由佳已經打著扇子,站在安城裡穗身邊看他。
“這位先生,這裡是宴會廳,待客的地方,有什麼事可以上樓和我們詳談。”
那警官被幾次三番地打斷,氣勢已經蕩然無存,但似乎還想嘴硬。
“這是一樁很嚴重的案子,安城女士涉嫌……”
身旁的古畑映枝推了推眼鏡,翻看了手中的法律文件,將它們翻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頁,遞到了他面前。
“這位先生,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您在宴會廳如今幾十雙眼睛盯著——甚至還有記者媒體的場合下,試圖無憑無據地控告安城裡穗女士涉嫌凶殺案?除非您能拿出符合規章製度的逮捕令,並附有總署的印章與簽名,否則僅憑您這兩句話,我們就可以控告您侵犯公民的合法名譽權。”
那小警員退後一步,臉上已經開始滲汗。
“沒有逮捕令?那就隻是協助辦案了。”津木真弓補充道。
“我很樂意協助辦案,”安城裡穗笑了笑,“前提是不打擾到各位賓客的情況下,警員先生。”
一套組合拳打下來,總算化解了這場猝不及防的名譽危機,小警員和他的跟班被帶往二樓休息廳。
古畑映枝幫忙引的路,安城由佳正在一樓出面安撫各位貴客,工藤新一朝津木真弓點點頭,離開了她們身邊。
烏丸家的會議室隔音效果自然一流,房門一關,宴會廳的喧囂霎時隔絕在了外間。
寂靜的空間中,那名警員臉上的汗卻流得更多了。
安城裡穗坐到他對面,古畑映枝抱著法律文件坐在她身旁,津木真弓坐在沙發角落上看熱鬨。
“那麼,直接開門見山吧,這位先生,您的來意是?”
那小警員乾巴巴地再次開口,翻來覆去隻會重複那句話。
“您涉嫌一樁惡性凶殺案……”
這裡沒有了外人,也沒有媒體會把這種事添油加醋地報道出去,這話也可以讓他講完了。
安城裡穗細細聽他說完,隨即一笑,“好的,那麼,是什麼案子?”
小警員一愣。
古畑映枝在旁邊補充開口,“據您所說,是一件惡性凶殺案,那麼,在您請求安城小姐協助調查前,至少請您說明被害人的身份與遇害時間地點?”
小警員擦了擦汗,“……被害人是烏丸和先生,這棟宅子的家主。”
津木真弓垂眸,果然。
安城裡穗和和氣氣地笑,“嗯,那麼,報案人與立案人、立案時間與立案回執相關文件請出示一下。”
小警員又沉默起來。
津木真弓在旁邊涼涼地補刀,“怎麼現在抓人不僅沒有逮捕令,連立案文件也沒有啊?案子都沒人報警,沒人立案,沒準你們警官連屍體都沒看到,就已經急著抓嫌疑人了?”
安城裡穗終於不再和對方繞圈子,單刀直入:“誰讓你們來的?”
小警員磕巴了起來:“什、什麼誰讓我們來的?”
安城裡穗緩緩向身後的沙發靠背靠去,“先不說案子的事,要進宅子與宴會廳,請柬是必不可少的東西,除非你們是作為某位賓客的‘家屬’前來——”
她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的便服,“所以你們沒穿警服,跟著有請柬的人混進來後,直接就來宴會廳找人了,並且試圖第一時間就把臟水潑到我的身上,第一手的新聞總是最容易讓人先入為主的,後續辟謠可就難了。”
烏丸和這兩年本就謹慎到神經質的狀態,宅子的安保自然是不用說的,而自從早晨發現了凶案後,賓客的請柬更是嚴格把控著,甚至有保鏢專門守著主院的出入口——這也是他們很確定對方沒機會見到屍體的原因。
“你從誰那裡接到的信息?”津木真弓看向那個警員。
小警員不說話。
她笑了笑,“沒關係,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等一會兒讓你的直屬上司來問你也是一樣的。”
小警員終於開口,但卻是嘴硬。
“本警視廳的警官嚴格來說沒有……”
津木真弓作出意外的樣子,“誰說要讓本警視廳的警官來了?都說了是你們的直屬上司——我們這裡確實發生了凶殺案,之前出於一些原因不方便報警……但既然已經有警察‘出警’了,我們也得走個正當的流程不是?”
小警員皺眉,似乎抓住了什麼把柄,“你們沒有第一時間報警,涉嫌破壞案發現場的線索……”
津木真弓眉頭一挑,剛想說什麼,會議廳的門再度被打開。
工藤新一拉著鬆成柊和伊藤行人走了進來,一人手上一台相機。
“這是案發後第一時間的現場錄像與屍檢報告——不同的角度與相機格式互相佐證,不存在任何‘破壞’與‘篡改’的可能。”
小警員:……
*
一小時後,接到了“報警電話”的區署警局唯一警部頭銜的中年警官趕到現場,寒冬臘月的天氣裡,急出了滿頭大汗。
給他帶路的安室透遞了紙巾給他,警官尷尬地致謝。
古畑映枝上前迎接那位警官,將一行警察帶進了主館的案發現場。
津木真弓落在最後,看著安室透,低聲道:“你剛剛怎麼不在?”
習慣了他隨時隨地出現在任何場合的樣子,但剛剛整場午宴與下午茶下來,沒見過他半點人影,讓津木真弓都有些不適應了。
安室透聳聳肩,“我來這裡不是服務員的身份,不需要隨時待命。”
她抬頭,看了看角落裡縮成一隻鵪鶉的小警員,不確定的開口。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要問一句,最開始那個冒失的愣頭青不是你叫來的吧?”
安室透失笑,“這麼幼稚的手段……”
津木真弓也笑了出來,想了想,確實。
剛剛那段時間裡已經足夠他們盤問清楚這警員的事。
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渴望立功的愣頭青警官被人利用,要“爆一件事關頂級財閥的包庇凶殺案”。
對方的說服力與感染力都是頂尖,一通忽悠下來,讓小警員內心的“警魂”燃起,順著他們安排好的軌道一步步走入了陷阱。
而那個帶著他進來的賓客也查了清楚,是與烏丸家不在一個重量級的家族小公司,據說是“幫了一個人情”,再細問下去,卻什麼都問不出了。
但她笑完卻正色:“說是幼稚確實挺幼稚……”
直接坑一個小警官來當炮灰,挑明這件凶殺案,卻根本不需要什麼財閥家族出手,他們幾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就輕易化解了危機。
“但後面的蛛絲馬跡收得很乾淨,無論是從愣頭青還是那個小公司那裡,都抓不住對方的線索。”
一個如此謹慎細節的人,卻布置了這般漏洞百出的計劃?
不由讓人懷疑對方是否有其他目的。
津木真弓又想起另一件事:“對了,風間先生呢?”
剛剛安室透拉著風間裕也走了,好像就再也沒看到過對方。
安室透勾起一個捉摸不定的微笑:“他來這裡本來就另有任務。”
津木真弓默默吐槽:“看似群英薈萃,實際公安開會。”
安室透目光一閃,“哦?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其他公安?”
津木真弓住了嘴,反問道:“你個公安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兩個人不就夠開會了嗎?”
安室透笑笑,沒有說話,而是示意了一下主觀裡的警察們,“警察似乎聽完證詞了,該到偵探上場的時間了。”
她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頭:“你不是嗎?”
安室透向她眨眼一笑,“在這一幕‘故事’裡,我隻是‘顧問’。”
津木真弓沒有再說什麼,再度踏進案發現場的時候,雙方正進行到重新驗屍的環節。
“重新驗屍?”津木真弓有些驚訝,“是我們提供的驗屍報告有什麼問題嗎?”
她看向伊藤行人,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那老警部也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道:“不不,很全面,甚至格式也很規整,但是……”
他支支吾吾地解釋了一通,簡單來說就是——事關頂級大財閥烏丸家的案子,現場和證人的證詞證據他們可以參考錄像,但驗屍這樣容易被驗屍官經驗所左右結果的證據……他們傾向於自己查。
畢竟最後報告得他們警局出示——作為一名和那愣頭青小警官截然不同的、經驗豐富的警部,老警員自然不願意在這個關頭冒任何風險。
伊藤行人大概是想反對的,但被鬆成柊攔住。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讓我們旁觀嗎?”鬆成柊好聲好氣地笑著,“畢竟第一份報告是我們出具的,也可以兩相佐證。”
老警員又撓撓頭:“可以是可以,但我們局裡沒有驗屍官——你們知道的,驗屍官是個稀缺的職業……”
“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
一個女聲從眾人身後響起,津木真弓恍惚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
眾人回頭,成田真悠緩緩開口,“當然,僅僅隻是輔助參考,要出具專業驗屍報告的話,還是請專業機構來更穩妥。”
看著成田真悠低頭在屍體上操作的身影,津木真弓終於意識到哪裡熟悉了。
——當初在月影島上,淺井誠實也是這樣。
伊藤行人蹲在她身邊,時不時開口兩句,半晌,成田真悠皺眉抬頭。
“伊藤先生,請您不要施加任何影響驗屍官獨立判斷的言論。”
伊藤行人被鬆成柊拉走,津木真弓看著這一幕,皺眉。
她拉了拉旁邊的工藤新一,“伊藤今天是不是太急……你在看什麼?”
工藤新一的注意力沒有放在房間和屍體上——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們已經檢查過了一輪,但他目光卻定在了院落外。
門口一個有些鬼祟的身影一閃而過,津木真弓皺眉。
“你前我後。”工藤新一剛開口,人就跑了出去。
津木真弓看了一眼現場,歎了口氣,還是跟了出去。
兩人在烏丸瞬門口的石子路上終於堵到了那個身影,津木真弓驚覺對方居然是個怯生生的年輕女仆。
她看上去也就和他們差不多大,整個人縮頭縮腦得,看上去十分膽小。
“……彆怕,我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津木真弓溫聲開口安慰她。
早晨查案的時候,院子裡幾乎都是烏丸家核心的仆役,這小姑娘顯然不在此列,但看她的樣子,卻也能問到點事。
“你、你們是警察嗎?”小姑娘有些警惕。
“雖然我們不是警察,但我們……”工藤新一開口。
誰知道小女仆聽到前半句驟然鬆了口氣:“太好了,你們不是警察就好。”
津木真弓:?
他們不是警察,她反而放心了?
工藤新一向前兩步,小女仆卻像是受了驚嚇似的,蹭蹭蹭往後退了幾大步,更是匆匆忙忙地撞到了津木真弓。
“你小心!”津木真弓扶住她。
小女仆對她沒有工藤新一那麼排斥,被她扶住,輕聲道了謝。
“老、老爺……烏丸和真的死了嗎?”小女仆開口。
津木真弓想了想,“DNA樣本已經緊急運下山匹配了,目前還沒出結果,但屍體的面容沒有被破壞的跡象,依靠長相辨認,錯認的概率不大。”
她的話裡大概是專業詞彙有點多,小女仆懵懵懂懂地眨著眼,像是有些疑惑,津木真弓於是言簡意賅。
“是的,屍體八成概率是你們老爺。”
小女仆突然喜極而泣:“太、太好了!”
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對視一眼。
……這反應,信息量很大啊。
再結合剛剛她看到身為男性的工藤新一十分抵觸,隻對同性的津木真弓願意親近……
津木真弓看了一眼工藤新一,“……你去忙吧,我來問她。”
“我不……”
“不,你忙。”津木真弓瞪他。
工藤新一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了看津木真弓,又看了看小女仆,像是終於明白了過來,點點頭,離開了。
“……我去瞬先生的院落裡再調查調查。”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石子路那邊斷斷續續的哭聲漸漸弱了下來,津木真弓扶著小女仆的肩膀,走了過來。
工藤新一什麼都沒問,靜靜等她抽泣完,像是岔開話題般,指了指烏丸瞬院門口的六隻仙鶴雕像。
“對了,你們主院的幾間院子裡的雕像能儲水的事,你們仆役們都知道嗎?”
小女仆止住了哭聲,但聲音裡還有抽噎。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應該隻有被分配來打掃主院的女仆長們知道,還有就是管家先生之類的……平時不常在宅子裡的人就不知道。”
工藤新一示意了一下主院的方向,“那剛剛主院裡的人,都有誰知道?”
小女仆想了想,“……由佳夫人、瞬先生和裡穗先生都是住在主院的……應該都知道,但是這裝置也不算特彆明顯,其他人、尤其是隻借宿幾晚的……應該是不知道的。”
工藤新一點點頭,不再追問什麼,津木真弓送小女仆離開,這才回到烏丸瞬院門口和工藤新一彙合。
她沉默了一會兒,“……據她所知,除了她以外,宅子裡其他的女仆……應該也有不少……遭了毒手的。”
說著她揉了揉眉心,“烏丸家的這‘傳統’,從烏丸和上一輩就開始了,一直延續到烏丸和……她們也試圖報過警,但……”
她沉默一會兒,歎了口氣:“她說隻有那個愣頭青警官理她們,但還是被上司壓了下去……她就是剛剛看到那小警員來了,才跟來查探情況的。”
工藤新一聽完,十分冷靜地開口。
“這樣一來,對烏丸和懷有恨意,可能下手的、家宅裡的嫌疑人範圍就擴大了。”
津木真弓皺眉:聽完這樣的事,他的第一個反應居然還隻是破案?
工藤新一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淡然開口。
“如果她們需要,我會儘我所能幫她們請最好的法律顧問與警官介入調查與曝光,但在當下這個案子裡,她們就是嫌疑人。”
十分符合“工藤新一”的偵探特質。
——無論有多令人同情的理由,犯罪就是犯罪。
根據罪犯的故事與遭遇酌情量刑的事該交給法官與陪審團,偵探不需要“故事”,偵探隻需要“真相”。
津木真弓無意去評判對方的理念,隻是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
“其實凶手的身份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
工藤新一點點頭,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眯了眯眼,“……也未必。”
津木真弓楞了一下,“什麼未必?——還是說,我們兩人心中想的凶手身份不是同一個?”
他搖頭:“不,應該是同一個,隻是……”
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他將之後的話咽了回去,隨即轉身,重新向案發現場走去。
“……總之,可以先聽聽其他‘驗屍官’的判斷。”
事實證明,“其他驗屍官”成田真悠的判斷和伊藤行人沒有兩樣。
院中還是那些人——除了安城裡穗自己要求“出於避嫌不來查案”以外,大部分早晨第一時間趕來的嫌疑人都聚在了這裡。
……當然,琴酒不在,但他向來神出鬼沒,沒什麼好說的。
成田真悠拿著驗屍報告,挑了重點說,報告完後,工藤新一突然開口。
“所以死者胸口的傷口……有明確檢驗出二次刺傷的痕跡嗎?”
按照他們之前的推論,死者在房間中間遇刺,但一路爬到了門口才斷氣——這當中很可能被凶手補了一刀。
伊藤行人也轉頭,看向成田真悠。
成田真悠翻了翻驗屍報告,悠悠開口。
“這裡沒有實驗室切片看橫截面的條件,但從傷痕的形狀和周遭斷口的程度來看,如果要有二度刺傷,至少必須滿足以下條件——刃口與第一柄凶器一致或更窄、入體角度與力度和第一道刀傷一致……但就目前而言,光死者胸口皮膚與衣物上沒有二次濺出的血液這一點,就可以排除了。”
工藤新一不再開口。
拿到了新的屍體報告,老警官千恩萬謝,帶著那愣頭青小警員正想離開向上司打電話報告,卻在院外被津木真弓叫住。
“你叫什麼名字?”她看向那愣頭青小警員。
小警員楞了一下,那老警官趕忙賠笑:“這位……偵探小姐,這小子年輕不懂事,剛剛烏丸家的管家已經教訓過了,您放心,從明天開始,他絕對不會再礙了你們的眼。”
那多半是要解雇,或者調職的意思了。
小警員撇著嘴,顯然不服氣,但也不再開口。
津木真弓沒有表示什麼,隻是堅定地追問道:“名字?”
小警察梗著脖子,也乾脆破罐破摔似的,“田中一真!怎麼,你們要仗著烏丸家的勢力讓我以後也……唔唔……”
老警察一把捂住這小子的嘴,邊賠笑邊把人推了下去。
津木真弓在備忘錄上記下這個名字,回到庭院中。
剩下的警察與偵探社正在收拾東西,成田真悠在旁邊擦著手。
津木真弓走過去,和她客套:“……辛苦成田醫生了。”
院落中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她站在角落裡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看著走過來找津木真弓的工藤新一,突然一笑。
“……如果再給你們一個機會,當初有機會可以隱瞞誠實所做的一切,你們會這麼做嗎?”
津木真弓愣住,還沒來得及思考對方是怎麼知道淺井誠實的事,工藤新一已經開口。
“不會。”
仿佛是他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本能——隱瞞真相與罪行?從來不存在於他的世界。
成田真悠聳聳肩,將紙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興致缺缺般。
“……真高興我不是和你一樣的人,工藤偵探。”
說著,她不再開口,施施然離開庭院。
工藤新一沒有將這個插曲放在心上,而是向著津木真弓晃了晃手機。
“關於那小警員調職的事,我和高木警官谘詢過了。”
津木真弓楞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工藤新一挑眉:“你都這麼追問他姓名了,很難推理到嗎?”
他念出了短信,“但警視廳每年從地方警署調來的名額有限,也需要他自己通過考試與核準——他隻能保證,警視廳對他的考核不會因為烏丸家的事被影響。”
津木真弓搖搖頭,模糊一笑:“嗯,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