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晉江獨發(第一更)(1 / 1)

案發現場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 津木真弓正想離開,突然聽到房間裡的鬆成柊高聲一呼。

“等等,這是這個房間半個月前拍的照片?”

津木真弓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正巧看到鬆成柊拿著一本財經雜誌, 指著上面的一頁問旁邊的管家。

管家湊過去看了看,“……是的, ”他點點頭,回憶了一下,“老爺每個月接受采訪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這是這個月放出的采訪, 那就是半個月前拍的。”

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走了過去:“怎麼了?”

鬆成柊皺著眉,向他們指了照片上的一處:“花瓶不對。”

津木真弓看了看,雜誌上烏丸和坐在書桌後,面前書桌的擺放和現在的如出一轍,桌上的圓口花瓶……至少她看不出區彆來。

“……有哪裡不對嗎?”

她再三比對, 也沒看到鬆成柊說的“不對”在哪。

鬆成柊帶上手套,伸手拿起桌上的花瓶, 指著底邊朝他們示意:“這裡, 底下有一處陶土的紋路不一樣,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花瓶被旋轉了……不過現在一看,整個底邊的紋路都沒有照片上的那層。”

津木真弓:……不是很懂你們人形照相機眼中的世界。

再一次為他的能力歎服,既然鬆成柊說不對, 那就肯定不對。

她湊過去仔細研究:“所以,這花瓶被人換掉了?”

三個人圍著花瓶裡裡外外看了一圈——雖然這瓶子的造型是花瓶, 陶罐中沒有擺放花,他們叫它“花瓶”單純是因為看著形狀像而已。

陶罐裡空空如也,津木真弓還伸出手指敲了兩下, 罐子的夾層裡也沒有東西。

她看向管家:“這個罐子,是一直擺在這裡的嗎?”

管家點點頭:“是老爺的藏品,因為陶罐上容易留下痕跡,所以都是他自己保養,平時不讓打掃的仆役們碰。”

這下聽上去更可疑了,津木真弓還在觀察罐子,工藤新一接口。

“如果是藏品的話,那是哪位名家製作的嗎?”

“據說是單獨向陶藝名家菊右衛門定製的藏品……價值兩億元。”

津木真弓正舉著罐子的手一抖,差點沒拿穩。

“……咳、好、好吧……”

默默把兩億元端正地放回桌上,她不再去碰它,工藤新一在旁邊嗤笑。

“正品兩億元,這冒牌貨就不知道了。”

津木真弓又退後兩步,離那兩億元遠了點,“但如果鬆成學長不說,誰知道它不是正品呢?”

三人又圍著那兩億元的瓶子遠觀了一會兒,最終津木真弓得出結論:“……這贗品沒什麼問題。”

那有問題的,就是那被換走的真品了。

但真品已經被換走了——會是誰乾的呢?

雖說凶手的嫌疑最大,但目前看來,凶手的目的也非常明確。

他的目的從來都是殺了烏丸和,沒有半分圖財的跡象。

而且書房裡比兩億元還貴的藏品也有不少——這一點也讓津木真弓有些心有餘悸,還好之前調查的時候大家都輕拿輕放了。

在鬆成柊和管家的辨認下,其他藏品都沒有被調換的跡象,獨獨這個瓶子被換了。

那目的就不是錢財,而是這個瓶子本身,再加上這瓶子的真品烏丸和從不讓外人觸碰……

“……我一會兒去問問由佳夫人,但是老實說我不抱什麼指望。”

她離開烏丸和的主院往外走,路過旁邊烏丸瞬的院子時,突然聽到院落深處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她本來無意偷聽,但奈何聽到的那句話信息量過大,讓她頓住了腳步。

內心短暫地掙紮了一下,她默念著“為了破案”,屏住氣息套著護盾,藏在了角落裡。

院子裡的兩人在這個角度隻能看到背影,但憑借著兩天的熟悉,津木真弓還是認出了古畑映枝和烏丸瞬的身影。

——說起來也是奇怪,古畑映枝明明是烏丸瞬的秘書,但這兩天卻鮮少看到古畑映枝跟著烏丸瞬的時間,多數情況下都是她獨自做事,又或是跟著安城由佳。

但剛剛古畑映枝那句信息量過載的話,讓津木真弓恍惚意識到了原因。

“那麼,現在和我對話的,是您的哪位人格呢?”

津木真弓:……!?

所以,之前她吐槽這霸總誇張式的演技和偶爾正常的“精分”……居然是物理意義的精分嗎!

津木真弓頓時渾身汗毛倒豎,隱在門口繼續聽。

“古畑小姐……”烏丸瞬像是沉聲一笑,“希望我是哪位人格呢?”

古畑映枝也笑了一聲,“我知道是哪位了……沒關係,我等瞬出來再來找你們——當然,如果在瞬醒來後您可以慷慨地提醒他給我打個電話,我將非常感謝。”

古畑映枝說罷,踩著高跟鞋離開了庭院,清脆的“篤篤”聲與石子路交擊著,讓津木真弓不由感慨她走路的穩定性。

……但這段對話也太短了吧!她才剛做好吃一口大瓜的心理準備,結果這就結束了?

她歎了口氣,剛想默默離開,突然,院中的烏丸瞬再度開口了。

“聽上去,您對沒有聽到我們的聊天內容十分失望。”

津木真弓的動作僵住,尚且報有的一絲僥幸在對方的下一句話中破滅。

“——偵探小姐。”

整棟宅子就兩位女性偵探,津木真弓不覺得對方會用這樣的稱呼叫自己的“妹妹”。

她隻好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裙子,走了出去。

——說實話,穿著禮服裙蹲在角落裡聽壁角,本身就挺反人類的。

她走到庭院中央,烏丸瞬身後,“……下午好……先生。”

烏丸瞬慢悠悠轉身,看向她——雖然仍是初次見面時那副浮誇的打扮,但那目中沉澱的氣質與暗光卻與“烏丸瞬”截然不同。

難怪古畑映枝能一眼辨認出對方的“人格”,連她這個局外人都能看得分明。

烏丸瞬——暫且還是這麼稱呼他——上前兩步,津木真弓皺了皺眉,不確定對方的用意,就見他解開了身上銀色西裝的扣子,遞給了她。

津木真弓:?

“這是?”

“剛剛你站的地方是通風口,天氣太涼了,隻穿一條裙子站在風裡,容易感冒。”

津木真弓呆滯了一下,“……額……謝謝?”

所以這少爺點出自己的藏身處,居然就是為了給她套一件外套?

但她現在連面前這人身體裡的“人格”是怎麼回事都摸不清,自然更不會收他的外套。

她微微退後一步,禮貌笑道,“……多謝您的好意,但我不冷。”

烏丸瞬似乎已經料到了她的拒絕,卻沒有收回手,緩緩接口。

“總會有冷的時候。”

津木真弓:?

她更困惑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嗯……之後我都會留在室內,隻要電力供應充足,我想不會冷了。”

烏丸瞬不再強求,收回手,將外套掛在手臂上,隨即笑了笑。

“確實,烏丸家的電力供應是直接連通半山腰的電站。”

用平平無奇的語調說出了財大氣粗的話呢……

津木真弓點點頭,不準備多言,便想告辭:“既然如此,我就先……”

“沒有什麼想問的嗎?”烏丸瞬驟然打斷她。

津木真弓又愣了:“……啊?”

“病情、人格、案子、家庭關係……我以為,偵探小姐應該有許多想要問我的內容?”

津木真弓觀察了他一會兒,斟酌著開口。

“因為覺得有些冒昧,所以想著不要對本人尋根問底比較好……雖然瞬先生看上去,也與尋常解離型人格障礙的患者不太一樣?”

解離型人格障礙,俗稱人格分裂——身體中擁有不同“人格”的症狀,通常這些人格都擁有自己的記憶、性彆、年齡與性格,每一個都仿佛一個“獨立”的人。

他們有的可以共享記憶與視角,但有的不行。

她暫時無法判斷面前烏丸瞬是什麼情況,但目前占據他身體的這個“人格”,看上去情緒與精神居然相當穩定。

但事實上,大多數臨床案例中,這麼“穩定”的人格並不多見。

烏丸瞬毫不在意地笑笑:“不必在意,我很樂意回答您的問題。”

他這樣友善到近乎熱情的態度,反倒讓津木真弓更加警惕了。

“……為什麼?”

“因為……”烏丸瞬剛想回答,突然頓住,隨即驟然一笑,“……抱歉,這個問題看來我無法回答了。”

津木真弓:“……瞬先生,五秒前您還在說您樂意回答我的問題。”

這人果然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烏丸瞬的目光落到津木真弓身後,院落的門口,“因為五秒前,第二位客人還沒有造訪我們的庭院。”

津木真弓回頭,看向門口。

琴酒像是匆匆趕來,剛停住腳步,銀色的披發尚在冬日的冷風中舞散。

津木真弓愣了愣:“……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