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晉江獨發(1 / 1)

一個正常的男性在面對“女朋友”這樣堪稱“捉|奸”的態度以及台詞與判斷時……應該是什麼反應來著?

琴酒難得試圖用“常識”判斷一下此刻該做什麼, 隨即緩緩開口。

“你聽我解釋。”

津木真弓有些詫異:“我這不是正在聽嗎?”

琴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津木真弓想了想:“所以你的意思是,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古畑小姐除了烏丸瞬的秘書以外還擁有其他不為人知的身份,而你昨夜試圖潛入她的房間探聽情報, 但因為一些意外打翻了香水,而為了不暴露彼此的身份,你們都分彆選擇隱瞞?”

很好, 正常情況下的“常識”對於這女人也是沒用的。

事實證明, 偵探的世界裡不存在“做了壞事可以瞞住另一半”的情況。

同理, 也不存在“什麼都沒乾但遭到誤解”的情況。

津木真弓不知將琴酒的沉默當做了什麼,看上去更奇怪了。

“所以你昨夜去她房間裡不是為了情報,是因為和她有……特殊關係?”

她當即善解人意地表示:“……你給自己製定的墓碑需要刻上她的名字嗎?”

琴酒打斷她:“……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

說著, 怕是以防她清奇的腦回路沒有get重點, 強調道, “你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你想的那樣。”

津木真弓點點頭:“看上去昨夜你收獲匪淺……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

如果不出意外, 昨天晚上琴酒大概是連夜把整棟宅子都探了一遍。

目前已知的已經去了古畑映織房間和案發現場,再結合他幾乎整夜沒有回房,估計還探了更多地方。

——簡直是行走的線索收集者啊!

琴酒在此刻也突然微妙地明白了她來找自己的原因——說是“捉|奸”實在是過分期待對方的正常思維回路了,這分明是來找自己詢問線索的!

他於是瞥了津木真弓一眼,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突然開口。

“我也有可能在她的房間呆了一晚上。”

津木真弓當即反駁:“不可能。”

琴酒挑眉:“這麼相信我?”

“衣服褲子和帽子要充分且完全燃燒,在這個天氣下至少需要半到一個小時,再加上你要散掉你身上的香水味, 洗頭洗澡再吹乾頭發……加在一起起碼兩個半到三個小時。”

她撥著手指頭盤算著,“發現屍體的時候是六點不到, 你立刻趕了過來,也就是說你至少從淩晨三點開始準備這些事,而死者死亡時間推定在半夜十二點到一點, 你在凶手第二次回來案發現場前曾經來過案發現場……也就是說,哪怕滿打滿算,你在古畑小姐的房間裡也隻夠呆兩到三個小時。”

琴酒的臉色微微一沉,津木真弓還無知無覺地在推論。

“再加上她房間裡打翻的香水——那肯定不是你打翻的,她也不像是會無故毛手毛腳打翻東西的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你闖入她房間時,你們發生了衝突……”

她略微推測了一下當時的場面:“……我看她今天來的時候臉色還很差,你當時不會是直接把她打暈了吧……”

琴酒打斷她,“打暈了然後抱到床上——你對此有什麼想說的?”

津木真弓認真想了想,“……很開心你手下留情,沒有直接動手殺人?”

琴酒:……

津木真弓笑眯眯道:“如果還有下次的話記得給人家蓋條被子,今天早晨古畑小姐說話的時候鼻音有點重。”

她幾乎說了一上午的話,宅子裡發生了案件,彆人端的水她碰都沒碰,現在回到了琴酒的房間裡,總算能喝兩口。

她端起房間裡的燒水壺晃了晃,回頭招呼琴酒,“坐下喝兩杯水嗎?”

琴酒沉著臉:“……不要。”

“那我自己喝。”

她去水池邊接了水,放回電磁爐上等著燒開,咕嚕嚕的水聲在房間裡響起,她坐到床邊。

“你昨夜除了那兩個地方還去了哪裡?有發現凶手的痕跡嗎?或者其他可疑的跡象?”

琴酒不說話,津木真弓抬頭看他,終於意識到了他不太好看的臉色。

“……怎麼了?”

她沒冤枉他,他還不高興了?

琴酒開口:“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詢問我?”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人類?”

饒是琴酒,終於也被氣笑了,他微微俯身,盯著她,是這些日子來少有的、略帶些壓迫的氣場。

“你希望我回答什麼?真高興我的女朋友沒有變異?”

津木真弓看著他,依舊是心平氣和的語氣,“不,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你剛剛那個問題,是希望得到我什麼答案?”

她抬了抬手,撩開了他因為俯身而滑下的長發,姿態頗為親密,說出來的話卻似乎沒留半點情面。

“作為我的‘男朋友’,你對邀請我來參加生日宴的朋友萬分詆毀,又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湊了進來和我一起,結果卻是為了換個更‘合適’的身份,彆有目的地潛入——而哪怕在如今宅子裡已經出現命案的現在,你寧可和我繞來繞去打啞謎也不肯告訴我你的真正目的,更不肯透露半點和案件有關的真相。”

她像是笑了笑,“所以,剛剛那個問題,你希望得到我的什麼答案?”

琴酒沒有回答。

人總是習慣性地率先考慮對方的過失,指責對方沒有做到應該做的事,儘到應儘的責任。

沒有人會優先責怪自己——自己做到“應做的事”,“應儘的責任”了嗎?

最終,他微微伸手攬在她的腰側,以一個輕柔的懷抱將她擁入懷中。

津木真弓皺了皺眉,剛想伸手抵上他的肩膀,肩上一沉,他伏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語調沒有什麼變化,“……以我如今的身份,我沒有辦法給你答案。”

他像是歎了口氣,但很輕,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所以,等之後……”

津木真弓當即打斷他:“……都說了讓你彆立什麼奇怪的flag。”

她輕輕動了動,掙開了他不算緊的懷抱,隨即笑了一下:“以後的事……”略微卡了個殼,她微微思忖,“……以後再……”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琴酒轉身去開門,陰沉的臉色將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黑、黑澤老師?那個,津木她……”

津木真弓聽出是鬆成柊的聲音,趕忙從床上坐起來,走到門口。

“鬆成學長?”

對於他會來找自己的事,津木真弓覺得有點稀奇:“怎麼了?”

鬆成柊看上去有些尷尬:“……烏丸瞬的房間我們調查的差不多了,想來與你會和,但女仆說你在三樓的房間……”

津木真弓笑了笑:“……對,我的行李箱在這裡,來拿點東西,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說著,她匆匆和琴酒告彆,隨即和鬆成柊下了樓。

“怎麼是鬆成學長來找我?”

鬆成柊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工藤他堅持要和由佳夫人單獨談話。”

津木真弓:“……不,我是說,裡穂學姐呢?”

安城裡穂之前說馬上就來找他們。

鬆成柊搖搖頭,“裡穂在招待陸續趕來的同學……當然,這些都是借口,是我提議由我來找你的,因為我有些事想和你確認,津木。”

津木真弓被他鄭重的語調說得一愣,也不由嚴肅起來,“……你說。”

“昨天裡穂那件衣服……”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裡穂房間的衣櫃裡,有和昨天那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嗎?”

沒料到是這樣奇怪的問題,她想了想:“雖然裡穂學姐讓我住在她的房間裡,但其實昨晚我隻是和她去認了個路,並沒有真的住下,沒有打開過衣櫃……”

說著,她看著對方的神色,皺眉,“鬆成學長是在懷疑裡穂學姐?”

鬆成柊搖搖頭,“不算是,隻是在捋整個案情的時候,需要將所有在場的人考慮在內——不管是裡穂還是你。”

“那為什麼會懷疑她換了衣服?”

鬆成柊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昨天裡穂一開始引我們進入客房後,單獨回去房間裡和出版社打了個電話,之後再回來客房和我們玩桌遊——那段時間,正好在死者死亡推定時間內。”

津木真弓想了想:“所以你在懷疑,如果凶手是她,行凶後換了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

鬆成柊沒有直說,轉而道:“她後來來客房時的衣服與之前花紋差不了多少,但是袖口的走線有細微的差彆……有一處地方略微開了個線頭。”

……確實是隻有鬆成柊這種人肉打印機能發現的細節。

“如果隻是開了處線頭的話,很難說究竟是換了衣服,還是行動途中不小心開線了。”津木真弓有些不讚同。

鬆成柊點頭:“是,所以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來詢問了你。”

津木真弓搖搖頭:“她的衣櫃我沒有看見過,但是學長……根據案發現場的情況來看,凶手明顯很早就有了計劃,甚至提前準備了麻醉劑灑在空調裡,那麼就是計劃犯罪,肯定會將捅傷死者時的血液反應考慮在內——如果是這樣,他很可能準備了防止血濺到身上的措施……比如雨衣。”

這就代表著,凶手反而沒有換衣服的必要。

那麼安城裡穂無論換沒換衣服,都不代表她是凶手。

鬆成柊像是長舒了一口氣,笑了出來,“……老實說,我很高興你說服了我。”

津木真弓也笑了出來,“我能理解。”

偵探的理智告訴他們需要懷疑任何一個可疑人員,但很高興,有人證明了朋友的清白。

兩人繼續向前館走去,鬆成柊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

“對了,那位風間先生,是來調查的便衣警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