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晉江獨發(二合一)(1 / 1)

津木真弓下意識問:“學長見過風間門先生?”

鬆成柊搖搖頭:“不算……不過初中的時候我的課外補習班旁邊就是警校培訓基地, 警校出入的面孔裡……我應該見過他。”

津木真弓歎為觀止:也就鬆成柊說這種話,她不會懷疑真實性。

風間裕也應該也確實是警校畢業的, 隻不過後面沒進警視廳,而是進了公安警察廳。

她想了想,“……我不太清楚,是我去找學姐的時候,由佳夫人讓我順便幫風間門先生引路的,但如果真的按照學長所說,是便衣警察的話, 想必有什麼不能公諸於眾的任務?”

鬆成柊點點頭,“這我明白, 你不用擔心。”

兩人一路回到主館, 安城裡穂似乎剛剛送走一批客人, 安城由佳站在她旁邊, 正要伸手替她把鬢邊的碎發拂到耳後。

安城裡穂餘光看到走來的津木真弓和鬆成柊, 眼前一亮, 提著裙擺匆匆跑來,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安城由佳的手。

“小真!鬆成!你們來啦!”

津木真弓有些驚訝:“你已經換好服飾了?”

安城裡穂擺擺手:“沒有沒有,隻是換了個衣服, 妝容什麼的還沒準備——你知道的, 早晨的事情太多了, 我隻來得及先套件裙子,一會兒回去補個妝換個發型, 你和我一起嗎?”

前廳裡現在已經零零散散站了不少客人,古畑映織和烏丸瞬也跟著在招待,人多眼雜的地方,安城裡穂措辭十分小心。

鬆成柊看了看手表:“時間門確實差不多了, 一般午宴都是正午開始,你們女生梳妝也要費一些時間門,先去準備準備?”

津木真弓一看已經快接近十點半,沒想到一個上午就在搜查中晃過去了。

安城裡穂拉著津木真弓回房間門換衣服,哪怕有專業女仆的幫忙下,兩個女生換完衣服上好全套妝容也已經到了將近十二點。

津木真弓理了理頭發,叫住正要出門的安城裡穂:“我記得一會兒午宴是草坪宴吧?不拿件外套嗎?”

烏丸舊宅坐落在整片山頭上,雖然占地廣大、視野開闊,但昨天才剛下完雪,室外的宴會怎麼都擋不住冬日的冷風吧?

安城裡穂有些奇怪:“為什麼要拿外套?”

津木真弓看了看她單薄的露背禮裙,剛想說什麼,已經被她拉了出去。

等到了裡館的宴會草坪,津木真弓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有錢人的生活。

他們是從室內宴會主廳穿到後面草坪的,但從開著暖氣的室內走到室外,非但沒有因溫差感到寒冷,甚至似乎……溫度比室內還高了一點。

津木真弓看了一眼,靠著懸崖的那一邊建了厚厚的一層玻璃擋板,一來擋住了蕭瑟的山風,二來又防止夜半看不清路出現意外,透明的玻璃也絲毫不影響觀賞山下的海景。

整個草坪上更是幾乎隔三步就裝有巨大的室外暖氣,正中心更立著一個旋轉的冷暖兩用立扇,裝修精美,正三百六十度地搖擺著機身散發熱氣。

……事實證明,隻要有錢,你甚至能改變室外的天氣溫度。

鬆成柊在角落等得有些急了,見她們終於來了,鬆了口氣:“還有五分鐘,走吧。”

見安城裡穂挽上他的手向中央主台走去,津木真弓這才意識到,原來鬆成柊就是她的男伴。

她伸手拱了拱旁邊的工藤新一,他也換了一身燕尾服,深藍色的領結扣在絲絨西裝上,她走近一看,才發現他暗色的西裝外套上仿佛撒了金粉般,近看竟似星空流淌。

“……你為什麼要在人家的生日宴上穿的這麼騷包?”

工藤新一拿著酒杯——遠看很像是什麼名貴紅酒的顏色,湊近了一聞,分明是葡萄汁嘛!

他撇撇嘴:“男士西裝怎樣都不會喧賓奪主你們這麼blingbling的女士禮服好吧?”

津木真弓伸手捋了捋贅了魚尾型水晶的裙擺,這已經是她能從安城裡穂準備給她的那堆禮服裡挑出最低調的一款了——至少隻有裙擺上有水晶與鑽石。

她從一旁路過的侍者手中托盤上拿了一杯果汁,潤了潤嗓子,順口問。

“你們剛剛在烏丸瞬的房間門裡發現了什麼嗎?”

工藤新一抿了一口葡萄汁,歎了一聲,“很難想象前一秒你還在一本正經地和我說,要顧及這是一場‘生日宴’。”

在生日宴上聊凶殺案,多少有些煞風景了些。

津木真弓嗤笑一聲,“事實上,隻要這場生日宴上沒有再發生第二場刑事案件,我就覺得謝天謝地了。”

工藤新一搖搖頭,倒是難得地沒有反駁。

“沒什麼異常,我們去的時候,古畑小姐和他一起在書房裡辦公,他看上去……正常了很多。”

自從父親去世後,他似乎就恢複了“正常”。

“房間門裡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也沒有疑似凶器或者凶案時穿戴的雨衣,不過凶手有大把時間門處理這些東西,還留在房間門裡的可能性本就不大。”

津木真弓讚同地點頭。

“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工藤新一似乎有些猶豫。

“怎麼了?”

工藤新一這幅樣子可不多見,津木真弓有些好奇起來。

“烏丸瞬的住宅布置……”工藤新一想了想,“主館中的幾個主人庭院,排除裡穂學姐那個院子是最新翻修的,前面幾座的裝修風格雖然不一樣,但布局都大差不差。”

他比劃了一下,“就拿死者的那一間門舉例,他的院子進門就是待客的主院——雖然按照他的偏好裝修成了偏書房的風格,後面的院子才分彆是臥室與正經書房,還有茶室、儲物室和兩間門客房……由佳夫人的也差不多。”

津木真弓回憶了一下,“確實如此,烏丸瞬不是嗎?”

工藤新一搖搖頭,“烏丸瞬的院落比兩人的小了很多。毫不誇張得說,甚至不比地位尷尬的裡穂學姐寬敞到哪裡去,少了少說兩三個屋子的大小……而院後是用石頭砌成的高牆。”

“……高牆?”

“按照管家的說法,是因為烏丸瞬的院落是主館最靠近後山懸崖的地方,為了防止有人——或野生動物入侵,就建了石牆格擋,其他院子也有,但沒有那麼高。”

“你懷疑他在高牆後藏了凶手……?”

工藤新一失笑:“那倒沒有……但唯獨那一塊與其他院落不一樣,有些在意。”

津木真弓想了想,“你們調查的時候,有查到過關於烏丸瞬‘女友’的信息嗎?”

“……女友?”

“剛剛我在調查古畑映織的房間門時,女仆和我說,他們的少爺最近似乎交了個神秘女友。連作為秘書的古畑映織都需要避嫌,住到客館去的那種。”

工藤新一略微思索了一下,“沒有,房間門裡沒有任何女性用品,除了客房裡有古畑映織的一些雜物以外——看來,確實神秘啊。”

津木真弓搖搖頭:“不管怎麼說……至少凶手的身份有些眉目了,雖然目前還沒找到動機——而且也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工藤新一挑眉,“希望我們心裡想的是同一個名字。”

津木真弓聳聳肩,“不好說,不過按照目前的線索來看……”

她剛想說什麼,突然草坪另一邊的人群裡響起了一陣騷動。

有驚呼,有訝然,聽上去十分喧鬨。

津木真弓:……她剛剛立的flag不會這麼快就應驗了吧??

兩人朝騷動出現的方向看去,那邊正是安城由佳和安城裡穂在的地方。

剛剛安城裡穂作為壽星致完詞,此時正是客人們陸陸續續端著酒杯與主家攀談的時刻。

騷動的中心卻不是她們,——不知怎的,人群聚到了本該在旁邊隻作為一同待客的陪襯,烏丸瞬的身旁。

津木真弓一眼就看到了烏丸瞬的手臂上挽著的纖細臂膀,她順勢側頭,一頭靚麗的金發在正午的陽光下,奪目而絢爛。

金發碧眼的好萊塢影星作為烏丸家少爺的“神秘女友”空降日本,正在人群中從容地向各位影迷打招呼。

“這位是我的女友。”烏丸瞬端起笑容——正常,出現在他的臉上卻違和無比。

“來自美國的電影明星,克裡斯·溫亞德。”

說起這個名字,津木真弓其實並不熟悉,但說起這位影後的母親,她幾乎如數家珍。

——那句神秘口頭禪“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的表達者、代號“貝爾摩德”的神秘組織成員、疑似幾度三番用易容術潛到她和她朋友身邊,卻最終都沒有置他們於死地的神秘殺手……

不知怎的,津木真弓的目光似乎吸引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女星,她湛藍的美人眼掃了過來,隔著人群,遙遙撞上了她的目光。

……她沒有掩飾。

這是津木真弓的第一個反應。

她毫無掩飾她對自己的“認識”與“熟稔”——仿佛之前用易容換裝術三番兩次接近自己的“貝爾摩德”,不是她對外早在兩年前就“去世”的母親,而是……她本人。

意識到這一點,津木真弓心頭一跳,突然手腕一緊,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津木真弓回神,工藤新一正以一種並不冒犯的姿勢拉著她,將她帶向那裡。

她這才注意到,是克裡斯·溫亞德旁邊的安城裡穂在向自己招手。

工藤新一將她拉回了神智,她低聲道了一聲謝,工藤新一搖搖頭,隨即放開了她。

安城裡穂見他們兩人走了過來,興高采烈地拉著她,看向旁邊的克裡斯·溫亞德。

“溫亞德小姐,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津木真弓,她是您和您母親的影迷!”

津木真弓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之前在調查莎朗·溫亞德的時候,她和工藤新一也在偵探社中聊過這件事。

因為不方便將“組織”的事說出來,他們就乾脆打著“影迷”的旗號向大家探聽消息了。

而在大眾眼裡,“莎朗·溫亞德”這個人在兩年前已經去世,自然是從克裡斯這名“女兒”為頭起個話題更方便。

沒想到安城裡穂當真把她當做了對方的影迷。

但大影後本人已經被介紹到了面前,津木真弓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扮演了一個合格的“影迷”。

“噢天哪!居然是溫亞德小姐!”

好在之前調查溫亞德母女時她也查了不少資料,包括兩人的演藝生平和作品,真要說起來,她對兩人的了解絲毫不輸給正經的“影迷”。

一頓合格的“乍見明星驟然欣喜失語終於圓夢和明星互認握手擁抱”的浮誇表演後,追星女孩的戲碼本該已經完成,但對方操著一口有些磕絆的英語,非常熱情地表示可以簽名。

津木真弓:……和影後比演技,果然還是略敗一籌了。

她頗為扼腕地搖了搖頭,“太遺憾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沒有隨身攜帶簽名紙……”

“ohh沒有關係,親愛的真。”

貝爾摩德——不是,克裡斯·溫亞德熱情不減,她隨手拿起旁邊桌上一塊沒有用過的布巾,走到“男友”烏丸瞬旁邊,伸手從他胸前口袋裡抽出了一支鋼筆。

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烏丸瞬怔了怔,似乎下意識想伸手在胸口擋一下,卻硬是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這烏丸瞬……看上去有點奇怪。

這樣的想法在津木真弓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那邊克裡斯·溫亞德已經墊著盤子,在白布上“唰唰唰”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寫到to簽最後的對象時,她頓了頓,“To whom?”

津木真弓:“我自己。”

“OK。”克裡斯笑了笑。

隨即她再度低頭,在To字後面簽下了一個未曾設想的名字。

“To……Ms. Holmes?”安城裡穂看著她簽下的名字,有些意外。

福爾摩斯小姐?

克裡斯收起筆,給了他們一個神秘的wink:“剛剛的時候,聽到這位fans小姐,是和瞬君妹妹一樣的,detective?”

她的話夾雜著日英兩種語言,說得磕磕絆絆,“簡直就像大名鼎鼎的名偵探,Sherloes!”

說著,她有些抱歉地看向津木真弓:“是這個niame(昵稱)讓你不適了嗎?我重新換一個?”

津木真弓眯了眯眼,“不,非常喜歡,不必麻煩了,溫亞德小姐。”

說著她也笑了笑,將旁邊的工藤新一拉了過來:“不過在東京……不,整個日本的警視廳中,真正被譽為‘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的,卻是我旁邊這位工藤新一先生呢。”

工藤新一已經在她們旁邊站了很久,克裡斯·溫亞德不可能沒有發現他,但她卻作出了仿佛剛剛發現他的模樣。

“ohh,Kudo(工藤)?”像是熟悉的姓氏引起了她的注意,“你是有希子女士的……?”

工藤新一顯然也觀察了她許久,此刻客套道,“藤峰有希子是我的母親。”

克裡斯·溫亞德很驚喜,“你的母親和我的母親,是好朋友!”

工藤新一十分禮貌:“是的,我前兩年還去紐約看過莎朗姨母的舞台劇演出……那時還發生了遺憾的事。”

克裡斯笑道:“oh yes,我也曾經聽我的母親提起過……她說,是一名聰慧的少年破的案子,竟然是有希子阿姨的兒子嗎?”

工藤新一保持笑容:“……僅僅是一份敬告——千萬不要在母親本人面前稱呼她為阿姨。”

克裡斯掩唇一笑:“確實如此,謝謝忠告。”

說著,她看了看津木真弓手上的餐巾,似乎有些為難,“但是,已經簽了一位Ms. Holmes……”

她抽出桌上杯子裡另一塊疊成了鬱金香形狀的餐巾,“唰唰唰”簽下了一行字。

“那便請接納這個,新一君。”

工藤新一接過餐巾,同樣的簽名下,To字後明晃晃的一行大字——

Mr. Moriarty。

稱呼一位名偵探為“莫裡亞蒂”,看上去便有些欠缺禮貌了,但工藤新一並不生氣,畢竟作為福爾摩斯迷,他對這位“暗面的福爾摩斯”有著同等的喜愛。

隻是他有些好奇:“世界上的有名的偵探還要那麼多,為什麼會選擇‘莫裡亞蒂’做我的昵稱呢?”

克裡斯勾了勾唇,垂下長而密的睫毛,將某種神秘的笑容掩在了眼底。

津木真弓意識到,這或許是她今日這誇張而熱情的演技中,唯一透露出來的、“真實”的笑容。

“因為曾經有人告訴過我……親愛的新一君。”

殷紅的指尖輕輕點上了“莫裡亞蒂”的名字。

“偵探與罪犯,在思考犯案手法的這一點上,並無兩樣——相信任何偵探都曾有過‘將自己代入罪犯,思索如果是自己,會怎麼做’的想法……

“所以,福爾摩斯與莫裡亞蒂,才是最接近對方‘真實’的存在。”

工藤新一聽到這句話,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伸手攥緊了那張餐巾,轉而低頭,看向克裡斯的左手。

“溫亞德小姐,恕我有個冒昧的問題。”

“請說。”克裡斯笑道。

“您的左手腕關節處有一圈玫瑰的紋身……”他的長指輕點,虛虛地落在了克裡斯·溫亞德手腕上地紋身上。

“這一處的紋身容易被手腕上的裝飾品遮掩,而據我所知,您身上還有世界知名手表品牌的代言,這樣的紋身,在代言商圖的拍攝上也會多費工夫——所以,這處紋身究竟是因為愛好,還是因為……您想遮住什麼?”

他上前一步,“比如,曾被鋼筋劃破留下的疤痕?”

工藤新一這話有些突兀,甚至咄咄逼人,好在他們身旁圍著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隻剩下熟人,不至於引起騷動。

克裡斯臉上的笑意分毫未變,剛想開口,卻被旁邊的烏丸瞬打斷。

他上前一步,臉上的表情再度變成了初遇時那般眉飛色舞的表演模樣。

“是我的女友為了我紋的,作為我們愛情的象征,有什麼問題嗎?工藤先生。”

津木真弓嘴角抽了抽,低頭掩面,克製住自己走上去拍拍克裡斯的肩膀並對她說“吃點好的”的衝動。

“……沒有問題。”

烏丸瞬還在演,“至於之前的那句話……作為我們定情的證明,在觀看福爾摩斯的舞台劇時,我作出這樣的評價,有什麼問題嗎?”

這位公子哥的加入,讓本來進入了諜戰畫風的場景瞬間門變得詼諧了起來,工藤新一聳聳肩,後退一步。

“……沒有問題,是我冒昧了。”

安城裡穂本來半路已經去招呼了旁邊的客人,轉回來時見他們還在聊天。

“幾位聊得不錯,要一起喝個下午茶嗎?”

在場四個怕是沒有一人想和對方喝下午茶,紛紛默契地找了各種借口拒絕。

草坪上的午宴接近了散場的時刻,仆傭們上來陸陸續續撤走了用餐物品,轉而端上了下午茶的器具。

縱使室外溫暖如春,為了貴客們金貴的身體著想,下午茶還是開設了宴會廳內部的場地,人群陸陸續續回了宴會廳。

津木真弓壓慢了腳步,刻意跟著最後回室內的工藤新一,壓低聲音。

“你認識她?”

工藤新一和克裡斯·溫亞德最後的啞謎令她在意——她當然不會信烏丸瞬關於愛情的鬼話。

工藤新一的臉色不太好看,但在得到確切結論前他向來不會將沒有把握的推測說出來。

於是他搖搖頭:“我打個電話確認些事……等確認了告訴你。”

津木真弓點頭:“行。”

津木真弓於是率先回了室內,宴會廳的一樓金碧輝煌,幾乎要將她閃瞎雙眼。

她搓了搓被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臉頰,拿著手包正準備去盥洗室補一下妝,卻在拐過樓梯拐角處的時候,聽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地主人剛剛離開他們不久,她的語調中沒有面對著“粉絲”刻意端起來的熱情與善意,壓低著聲音,聲音繾綣溫柔,似是在與某人耳語。

“……噢,不要這麼冷淡——我可時時刻刻惦記著那杯濃烈的‘馬丁尼’呢……親愛的,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