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晉江獨發(1 / 1)

聽到津木真弓的話, 風間裕也愣了一下,安室透本想開口,但看著風間裕也的樣子,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目光微微一閃, 隨即揚起慣常的笑容, “烏丸財閥家大業大, 哪怕同屬顧問……也未必在此前打過照面, 我確實和這位風間顧問先生不太相熟。”

雖然她問的明顯不是“顧問”的事,但就目前而言,這個回答沒有問題。

安室透沒有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 而是繼續道:“二位是要回案發現場嗎?正好,我去瞬先生的院子裡取一樣東西帶回案發現場比較, 不如同路?”

“取一樣東西?”津木真弓有些好奇。

就見安室透走進烏丸瞬的庭院裡, 卻沒有進入屋子,隻是在院子裡站定, 隨即伸手撫觸上了院子裡的那六隻“鶴”的雕像上。

他在其中一隻鶴的雕像上摸索了兩下,隨即像是摸到了什麼開關般, “哢噠”一聲,從“鶴”的肚子裡取出了一個……盆?

盆裡裝滿了清水,他端著水盆走了出來,向兩人笑道:“走吧, 我們回去。”

津木真弓看了看他手上的水盆,又看了看院子裡被挖空了肚子的鶴,一頭霧水地跟著他回去了案發現場。

安室透剛把那隻古怪的石製水盆端進現場,院子裡的女仆便點點頭:“是的,就是這個。”

安室透將盆放到院落中的台面上,這才低聲向津木真弓解釋。

“剛剛我們判斷, 凶手很可能在犯案後衝洗過院落雪地裡的腳印。”

“衝洗?”津木真弓想了想,“……確實有可能,最開始我們早晨會發現這個院落有古怪,就是學姐發現院子裡的積雪比其他地方乾淨。”

昨天下了那麼大一場雪,連山道上都積了雪,更彆提山上的院落了。

哪怕雪在後半夜已經停了,但院中的積雪沒有那麼容易融化,更何況院落中山石林立,真要靠積雪自然融化,肯定會有快慢之分。

但現在整個院落卻都很乾淨,地面煥然一新,連石子路的縫隙裡都沒有了積雪,半死泥濘也無,看上去是有人徹底衝洗過庭院。

津木真弓走上前,看向正在觀察那個石盆的偵探社幾人,“你們是懷疑,凶手衝洗了他留在庭院中的腳印?”

“幾乎可以確認。”工藤新一開口。

他伸手指了指院子角落裡拖著的一長條水管,“那條水管是新接上去的,且水管裡的水流通很迅速,沒有半絲冰凍堵塞的痕跡,應該是在不久前剛剛開過。”

津木真弓點點頭:“那這個水盆……又是什麼東西?”

安室透走過來,繼續和她解釋。

“按照長居在這裡的女仆所說,院落前刻放雕像是烏丸家的傳統,他們會在下雨與下雪天收集這些‘無根之水’,用來煮茶泡湯。”

工藤新一嗤笑一聲,“在全球變暖的現代,天上下的雨和雪可不比自來水乾淨。”

所以這很典型,就是有錢人熱愛折騰的癖好。

鬆成柊在烏丸和院子裡的烏鴉雕像上擺弄了一番,終於摸到了門竅,和烏丸瞬那個差不多,也是“哢噠”一聲,烏鴉雕像的腹部彈出一個口子。

但如果說烏丸瞬院子裡的水盆隻是“盆”的程度,那烏丸和院子裡這個……說是“缸”都不為過了。

比烏丸瞬那石盆大了十倍不止,存水量自然也更多,裡面已經存了大半缸。

津木真弓探頭看了看,終於明白了他們這麼折騰的原因。

“……你們是在奇怪,為什麼凶手不用這個缸裡的水,反而要去院落口接水管?”

她回身看了看,“雖然去院落門口接水管要打開院門,被人發現的風險更高……但這水缸正常人也搬不動吧?”

這麼大一個水缸,裡面還有滿滿大半缸水,哪怕是一個壯碩體型的人來,也很難搬動。

旁邊的女仆擺擺手,“不用搬動,這裡有個水管接口,水管長度也夠……平時老爺都是這麼取水的。”

津木真弓:……是她低估了有錢人愛好折騰的程度。

鬆成柊站起身,拍了拍手:“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為什麼凶手不用水缸裡的水清洗腳印,反而要舍近求遠,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去院落外接水管?”

幾人正討論間,津木真弓突然發現庭院裡少了個人,她左看看右看看,回頭問道。

“……那個誰,黑澤老師呢?”

工藤新一瞥了她一眼,“你都不知道他去哪,我們怎麼會知道?”

“現在烏丸家封了上下山的路,雖然不至於不讓通行,但在路口設了專門的關口,防止嫌疑人和車輛進出。”鬆成柊解釋道,“所以宅子裡的大部分‘嫌疑人’,都沒有被限製活動。”

……雖然津木真弓很懷疑,這麼點“限製”能不能攔住琴酒。

“院子裡搜查得差不多了,我們一會兒要去昨夜在宅子裡過夜的嫌疑人房間裡調查。”

工藤新一看向津木真弓,“我和鬆成學長去隔壁烏丸瞬的院落,古畑小姐在客館的房間交給你和學姐,鑰匙在這裡。”

目前隻是大家的“配合調查”,還未取得正式的搜查令,古畑映織的房間還是由同為女性的她們搜查更方便一些。

津木真弓接過鑰匙,隨口道:“學姐說一會兒就來。”

幾人走出庭院,臨了津木真弓看向正在和女仆詢問情況的風間裕也:“風間先生……要一起嗎?”

風間裕也搖搖頭:“津木小姐自便。”

安室透笑眯眯接口:“我也會再在現場多留一段時間,如果風間先生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忙。”

津木真弓的目光在兩人間轉了一圈——現在看來,她又覺得剛剛的懷疑有點不確定了。

剛剛她覺得明明同為公安,但兩人卻陌生得仿佛從未見過似得,但此刻一看,沒準是兩人在尋找獨處的時間用來接頭?

公安的事她也不好插手,便點點頭,由女仆領著,去到了客館第一樓最裡側的客房。

“這裡就是古畑小姐這次前來的客房。”女仆替她開門。

“這次?”津木真弓抓住了這個關鍵詞,“她之前來,不住在客房嗎?”

女仆搖搖頭,“主館裡每位主人的院落都配備幾間客房,一般他們的秘書或是貴客,都會住進主館的客房中,古畑小姐往日裡是住在瞬先生院落客房的,但這次卻單獨提出了要住在客館裡……之前夫人已經定好了所有客人的住宿房間,古畑小姐臨時改住,我們隻能給安排在這裡了。”

一樓最裡間的客房,確實不算什麼好的位置,尤其以古畑映織的職位而言。

津木真弓走進門,邊隨口問道,“那古畑小姐說明換房間的原因了嗎?”

女仆點頭:“說是為了更方便替夫人與少爺照顧各位賓客……但大家猜測,可能是在避嫌。”

這下津木真弓當真來了興趣:“避嫌?”

“最近大家都在傳聞,瞬少爺或許有了女友。”

那身為同齡女性的古畑映織再和他住在一個院落中,多少就有些不合適了。

津木真弓在女仆的陪同下略微在古畑映織地房間裡翻找了一番,走到床頭時,突然皺了皺眉。

“……這個香味,是古畑小姐的香水?”

女仆走上來聞了聞,“是的,古畑小姐平日隻用這一款。”

床頭的化妝櫃上零零散散放著幾個護膚品與化妝品的小樣,但卻沒有香水。

她走進客房內的衛生間,發現備用的洗手台中泡著一件職業裝,津木真弓一眼就看出,是昨天古畑映織穿的那件。

女仆探頭看了看,“往常古畑小姐住在主館的時候,她的換洗衣物都是由我們和主館的主人們一起統一打理的,但她這次搬到了客館……就沒那麼方便了。”

津木真弓最後看了一眼那浸濕的套裝,退出了門。

她朝女仆笑了笑,“你先去忙吧,我回樓上看看,有些東西落在我男朋友的房間了。”

說著她走上樓,在琴酒的房門口停住,她擰了一下把手,房門是上鎖的。

她正想敲門,房門就開了。

琴酒確實在房間裡,手上拿著剛剛息屏的手機,看上去像是在……打電話?

她走進門,先在自己那個箱子裡翻了翻,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後,又打開房間的衣櫃。

“……你在找什麼?”琴酒看著她的動作,開口問。

津木真弓的目光在櫃子裡掃了一眼,最終伸手合上衣櫃,歎了口氣,回頭看向琴酒。

“雖然你身上的衣服和昨天看上去沒有變化,但我看到了你裝箱,你帶了一套一模一樣的換洗衣物,那套衣服呢?”

當時她還吐槽他一年四季穿同樣的衣服。

琴酒沉默。

“古畑小姐的房間床頭有一股殘留的香水味,而旁邊就是化妝櫃,但奇怪的是,今天她急匆匆趕去案發現場,沒來得及化妝與上香水,而香水的瓶子也不在房間。

“她昨天的套裝被泡在了水裡——如果是愛乾淨想洗衣服,完全可以請家裡的仆役們幫個忙,如果是急迫到隻能自己動手,那為什麼隻是泡著沒有洗好?”

琴酒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但津木真弓沒有對自己的推理動搖。

“她的香水昨夜在床頭打翻了——哪怕隻是幾毫升小樣裝的香水,在打翻後想要將氣味散的七七八八,至少也需要一整夜的時間,所以她的香水肯定是在昨夜打翻的。

“也所以她的套裝隻是浸泡而沒有清洗,因為她隻是想將香味散去——但如果隻是意外,為什麼不找女仆來處理呢?”

津木真弓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名義上的“男友”,緩緩開口。

“你不會糊塗到留下證據,所以之前那套衣服褲子外套甚至帽子多半都被你燒掉了,頭上和身上的味道通過洗澡也能處理……但是鞋子呢?”

她笑了笑,“現在做個初步檢測,能不能在你的鞋子上檢測出和古畑小姐的香水一樣的味道與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