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晉江獨發(三合一) 你戀人炸了。……(1 / 1)

津木真弓問出這句問題的時候還趴在他的懷中, 安室透微微收緊攬著她的手臂,將她更緊的禁錮住。

“除了這個……你沒什麼其他想問的?”

比如,不想問一下為什麼他隨身帶著槍?

甚至不是“帶”著, 而是“藏”著——先前他單獨面對兩把槍的時候都沒想過暴露,但在剛剛……

安室透得承認,他剛剛拔槍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

是身體先於頭腦中的理智行動的……本能。

津木真弓卻似乎沒有顧忌面前這個人是個“配|槍的危險分子”,隻是再度從他懷中掙了出來,順手把剛剛自己因為帽子被打掉而散亂的頭發捋了捋。

安室透等她捋好頭發, 抬頭,隨即一敲手掌。

“啊, 還真有。”

安室透等她開口。

“改天教我用槍吧!”她突然看向安室透, 眼睛亮亮的, 仿佛想到了什麼絕妙的點子。

“不然我就舉報你私藏槍|支!再加上違規逆行!”

安室透:……

不是,為什麼會有人把“藏|槍”和“逆行”的嚴重性相提並論啊?

他歎了口氣, 覺得不能和這人糾結“常識”問題。

安室透決定先不這個,隻是伸手把她稍稍冒出去的頭壓了下去, “安全出去再說。”

他一槍打中了琴酒的肩膀,而以他對對方的了解……

果不其然,“噠噠噠”的鞋跟碰撞聲在空曠的大倉內響起, 這樣的境況下,簡直壓迫感拉滿。

安室透拉開彈|匣看了一眼, “我還有六顆子|彈,你叫的警察他們什麼時候來?”

津木真弓看了看現在的時間, “警察他們還有一會兒才到, 但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五分鐘之內該來了。”

安室透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都這樣了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琴酒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安室透管不了那麼多, 伸手握住津木真弓的手臂,“接下來,跟我走。”

和還在倉庫地上趴著的伏特加不一樣,琴酒不是一點小聰明能糊弄得了的人。

津木真弓張了張口,但不知道怎麼和對方解釋自己是個有護盾的人——算了,看樣子這盾今天是白買了。

她默默閉嘴,點了點頭。

見她難得沒有和自己抬杠,安室透像是勾了勾唇角,隨即探頭又朝著腳步過來的方向狙了一槍。

津木真弓縮在箱子後面,看不清對面是什麼情況,她隻聽到對面的腳步一頓,安室透扯了她一把。

“走!”

他們的目標很清楚,儘量往倉庫外圍的方向撤退。

“砰”一聲,子|彈擦過箱面揚起金屬般的火花,津木真弓的動作沒有安室透利落,那火光幾乎燒灼在她眼前,她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動作都差點慢了半拍。

“不對啊,你不是打中他左手了嗎?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左手握槍啊。”

安室透伸手護住她的頭,“他們這種人,左右手通用不稀奇。”

津木真弓不說話了,安室透默數著對方的腳步聲,探頭又狙了一槍,拉著津木真弓又撤了一大段路,再次翻滾到箱後,津木真弓突然皺眉。

“不對。”

“哪裡不對?”

“那個大個子又沒受傷,隻是絆了一跤,這麼長時間,也該來支援了,怎麼不見人影?”津木真弓壓低聲音。

雖然那大塊頭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她可不覺得那人會拋下琴酒偷偷溜走。

安室透思索了一下,“可能去找我們的座駕,想要釜底抽薪。”

這種地方的倉庫,隻可能是開車來的,伏特加很可能是去找他們的車子,試圖找到兩人的身份,順便斷了他們的後路。

但他現在還帶著津木真弓,隻能先往外撤。

“難道他們是想……”津木真弓倒吸一口涼氣,“給你輪胎放氣??”

安室透:“……你把他們想得太文明了。”

按照琴酒的風格,過不了多久,他就能聽到自己的愛車殉爆的聲音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轟”地一聲巨響,微型炸|彈揚起的塵土連隔得這麼遠的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趁著這地動微震的時刻,安室透探身再狙一槍逼退琴酒,拉著津木真弓越來越往倉庫大門撤去。

“嘶……安室先生,你戀人炸了!”津木真弓低呼。

安室透:……

他已經十分免疫津木真弓時不時的語出驚人了,看了她一眼,笑道:“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津木真弓翻了個白眼,“你戀人屍骨未寒,你就已經想著新的了?”

說著她又偷偷探了探頭,看了看遠處的滾滾濃煙,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等等,那不是你停車的方向!”津木真弓將頭縮了回來,“這是剛剛那個倉庫!”

微型炸|彈揚起的火勢迅猛無比,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不到,火光便已撩紅了半邊天空,將黃昏與黑夜交界十分那漸暗的天色都燒灼得無匹明亮。

“廣田雅美還在裡面!”她瞬間想到這件事,身體一動。

“你乾什麼?”安室透一把拽住她,“就算在也已經死了!”

津木真弓冷靜下來分析:“他們想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麼,但是現在被人發現了行蹤,所以把倉庫炸了,燒乾淨所有證據……”

剛剛她以為是他們一步步將琴酒帶往倉庫外尋求救援,其實是對方一步步逼退他們遠離倉庫,給手下毀屍滅跡的機會。

“不行,至少要……”

她話音未落,倉庫門口,連接著大馬路的路口處,轟鳴的警笛聲已經傳來。

警笛聲緩慢地由遠及近,不知道是津木真弓叫的那批,還是發現了倉庫這邊異動而臨時出動的警車。

安室透順勢又探頭,朝頓在原地的琴酒狙了兩槍,琴酒閃身避過,朝著警車還未出現的馬路邊看了一眼,不再戀戰,轉身撤退。

聽著琴酒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津木真弓這才鬆下那口氣,靠在貨物箱上癱了一會兒。

沒過一會兒,遠處的車輛從路口駛近,一輛出租車帶著“警笛聲”飛馳過來。

車門打開,工藤新一拿著擴音喇叭、抱著電音箱走了下來,一眼就看到了正躲在箱子後的津木真弓和安室透。

安室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警察呢?”

“哪來的警察,”津木真弓歎了口氣,“看就知道了,這小子外放的警笛聲嚇人的。”

“滴嘟滴嘟”的刺耳警笛聲還在他手裡的喇叭中回響,他跑過來,將靠在箱子上的津木真弓上上下下檢查一遍,見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一口氣。

“你說這裡發生了槍|戰,我看學姐他們還有一段路程,隻能先想辦法虛張聲勢了。”

津木真弓捂著耳朵:“太響了能不能關掉啊!!”

工藤新一:“……不能,放著嚇人也挺好的。”

那輛載著他來的出租車已經腳底抹油地溜了,工藤新一撓了撓頭:“……我還沒付車錢啊。”

安室透笑了一聲,“司機是個明白人。”

什麼錢都比不過命重要。

工藤新一檢查完兩人的情況,確定沒有受傷後,總算放心下來,他看了看遠處的火光。

“他們放的火?”

津木真弓休息完畢,重新爬了起來,扯著工藤新一向大倉庫跑去,“時間緊急,長話短說。”

她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將倉庫中發生的事和工藤新一複述一遍,等拉著人跑回倉庫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広間……不,廣田小姐還在裡面?”

工藤新一看著熊熊燃燒的倉庫,火光將他發白的臉色映得通紅。

“對,在最裡面的小倉……你乾什麼!?”

津木真弓見他伸手開始脫外套,趕忙一把拽住他,“你要進去?!”

工藤新一拿出隨身背包中的礦泉水,將外套淋濕,一邊還在冷靜地分析著。

“從外部的破損程度來看,剛剛的爆|炸很可能不是什麼威力很大的炸|彈,也可能隻是汽油燃燒發生的逆流爆|炸,如果著火點不是小倉的話……”

津木真弓伸手搶過他的水瓶:“那也已經燒成這樣了!”

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她也有回去救一救的想法,但如今眼前的倉庫已經燒成這樣了,現在進去無異於送死。

工藤新一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將自己身上的背包、包括手機電腦都留在了外面。

“你們在外面等待救援,如果滅火的話,先從小倉……”

“工藤新一!”津木真弓火了,一把拽住正要往裡面衝的他,“你清醒一點!”

三番四次被她阻撓,工藤新一看上去也怒了,他反手甩開她的手,“我很清醒!”

他看著她,聲音中有低沉的怒吼,與辨不清的情緒。

“正因為清醒,我才不會坐視悲劇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

津木真弓一怔,看向少年眼中被火光染成血色的光,突然讀懂了他的意思。

“……這一次,至少要把屍體帶出來。”

工藤新一像是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頭,但收回了手,“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說著,他將自己濕漉漉的外套套在頭上,從還沒有燃儘的大倉正門處衝進了火場。

津木真弓歎了口氣,看向安室透,“安室先生,我記得剛剛逃跑的時候看到4號倉庫附近好像有滅火裝置,我跑不動了。”

安室透對少年的“送死”做法無動於衷,他隻是對著津木真弓點點頭,“那你休息一下,警察應該馬上就到了。”

他正朝著津木真弓口中的“4號倉庫”跑去,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

安室透轉身回頭,眼睜睜看著剛剛口口聲聲勸著同伴不要“送死”的少女,在支開自己後拔腿衝進了火場。

他難得地愣在原地,迷惘之色溢於言表——為什麼?

對津木真弓來說,這個答案也很簡單——因為她身上的護盾還有三次機會。

……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工藤新一衝進去送死吧?

工藤新一披著身上淋濕的外套,跨過天花板上不斷掉落的著火鋼筋,正在火場中艱難地尋找通往那個傳說中的“小倉”的小門。

大火將周遭的一切染成血紅的顏色,鼻腔中嗆入的濃煙令他止不住嗆咳出聲。

“門在你十點鐘方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的大火中傳來。

他差點以為自己熱出了幻覺,正愣怔時,後面傳來了一把推搡:“燒壞腦子了嗎!”

津木真弓一把推開工藤新一,閃過天花板上掉下的又一塊鋼塊。

工藤新一驚覺回神,當即怒目而視:“你怎麼來了!”

“我比你熟悉路啊!”

理所當然的語調令工藤新一霎時火起,“你送……”

“找到了……臥槽好燙!”

他暴怒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津木真弓正彎著腰在地面上尋找著什麼,找到後伸手就要去拿,結果被燙的驚呼一聲。

工藤新一趕忙跑過去:“你乾什麼!”

津木真弓拿出剛剛工藤新一沒用完的那瓶水,“刺啦”一聲澆到那東西上,火速降溫。

“剛剛被我扔出去的手|槍……還好他倆沒帶走,也沒被燒壞。”

工藤新一:一時不知道該吐槽“手|槍居然是用來扔的”還是“這時候了為什麼還找這個”。

津木真弓將廣田雅美的手|槍拿在手上,“跟我走。”

大概是不幸中的萬幸,小倉的門被炸開了,他們不需要再思考怎麼破門而入。

但越往裡走,火勢就越來越大——很明顯起火點就是小倉。

工藤新一將身上的外套扔給津木真弓,反手被津木真弓扔了回來。

“找到人肯定要你背著走,你先拿著。”

更何況她因為身上護盾的關係,其實被隔絕得很好,甚至連體感溫度都下降了不少,絲毫沒有火中取栗的艱難感。

小倉中已經被燒得幾乎沒有了落腳的地方,二人好不容易找到落腳點,工藤新一一眼就看到了角落中半靠在牆上的,一個正在燃燒的人影。

“……在那裡!”

熊熊的烈火中,那道半靠在牆上的人影已經燒得隻剩火光,沒有任何下手的餘地。

但津木真弓卻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

她記得之前她拖著廣田雅美朝窗邊走去,雖然在對方的掙紮下又把她放了下來,但如果那時她就斷了氣,屍體應該在窗邊才對。

如果當時是休克,她後來又醒過來的話……正常人的求生要麼是往窗邊逃,要麼是往門口逃,為什麼會靠在角落裡死去?

她還愣在原地的時候,工藤新一已經走上前,拿著那瓶僅剩不多的水往牆邊的屍體上澆,但杯水車薪。

“喀啦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正在滅火的工藤新一沒注意,津木真弓卻驟然抬頭。

“小心!”

沒有時間再管廣田雅美,津木真弓伸手一拽一甩,把工藤新一從屍體旁甩開,自己卻因為慣性的原因,直接撲倒在屍體旁。

“嘩啦”一聲,被燃燒到極致的斷梁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般,終於倒了下去。

在“轟隆隆”的巨響中,驟然吞噬了火光中的女孩。

那大概是工藤新一的一生中,第一次出現如此下意識的“後悔”情緒。

超越了原則與堅持——如果再重來一次,無論出於何種理由,都不會再做同樣選擇的絕望感。

灼烈的高溫中,少年如墜冰窟般凍在原地,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連尖叫與嘶吼都發不出的窒息感,仿佛被人掐斷了所有呼吸,在那一刻,與下墜的火光一同窒息。

突然,有輕微的響動聲從火光中傳來。

“嘶……哎呦臥槽,工藤新一你能不能有點同學愛!扶一把啊!!”

像是上天眷顧,奇跡降臨在了絕望的少年眼前。

工藤新一順著呼聲看去,斷裂的橫梁雖然砸了下來,但卻正旁邊破碎的石板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空區。

津木真弓恰趴在這塊空區之中,雖然身上仍然撩了幾縷火星,但看上去並無大礙。

仿佛被凍在原地的工藤新一這才感覺渾身回暖,像是在地獄走了一遭。

他趕忙跑過去將人連拉帶拽地拉出來,卻見她掙紮了一下沒能站起來,剛剛平複下的心頭再度一緊。

“你燒到哪裡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的濕衣服蓋住了她,津木真弓撥開外套抬起頭,染了些許灰燼的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扭、扭到腳了……”

工藤新一:……

……這真不能怪她,雖然知道自己身上有護盾,但是眼看著要被燃燒的橫梁砸中,逃跑是人下意識的本能啊!

……結果一個沒穩住,燒沒燒著,反而腳給扭傷了。

她大概要成為火場裡沒有被火燒傷,但被自己搞傷的第一人了。

工藤新一不知道說什麼,伸手讓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扛了起來,朝窗邊走去。

“誒?不救人……不是,不救屍體了嗎?”津木真弓愣了一下。

“先出去。”

他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滿心滿眼隻想身邊這人平安離開火場,其餘什麼事都可以不用再管。

“可、可是這樣的話……”他們來火場裡走一遭是乾什麼?體驗一下極限送死的感覺嗎?

“先出去!”工藤新一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低吼出聲。

……你吼拉磨大聲乾嘛啦!

但自己現在還掛在他肩上,津木真弓隻能默默白了一眼,不和他計較。

雖然說著要出去,但如今的火勢已經封死了小倉通往大倉的路,四周一片火海,隻有小倉連接著外界的一扇窗戶。

工藤新一正思索對策間,被烈火灼燒得“劈裡啪啦”的窗外傳來了模糊的喊聲。

“工藤君!真弓小姐!”

是安室透的聲音。

津木真弓趕忙喊道:“我們在裡面!快給窗戶滅火!”

得到了回應,“刺啦啦”的滅火器噴湧聲從窗外傳入,窗戶上的火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下去。

津木真弓靠著工藤新一,將口袋裡的手|槍拿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套著護盾的緣故,連帶著自己口袋裡的東西都沒有損傷分毫。

她擺弄了兩下,發現還是不會開|槍。

……要不還是直接扔?

“……你沒拉槍|栓。”工藤新一有些無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說著,他伸手,拉了一下槍|栓,子|彈被送入彈|道。

——什麼老古董啊!槍|栓居然還是靠拉的嗎!

吐槽歸吐槽,但好歹能發射子|彈了,津木真弓揚聲高喊了一聲。

“安室先生在外面嗎?去窗戶旁邊!離窗戶遠點!”

不過兩秒,安室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好了!”

下一秒,子|彈破空的尖銳風聲攜著“嘩啦啦”的玻璃破碎聲響起,隨即便是“砰”地一聲,工藤新一抱著津木真弓從火場裡破窗而出。

就在兩人落地的下一瞬,“轟隆隆”的巨響傳來,身後的倉庫終於經不住烈火的燒灼,轟然倒塌。

*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病啊!!”

姍姍來遲的警察和消防車在火場外滅火,安城裡穂看著兩個灰頭土臉的同學,破口大罵。

看著憤怒的學姐,津木真弓當場和工藤新一割席。

“對啊工藤新一你是不是有病!上趕著去送死!”

工藤新一:?

“還有你!”安城裡穂沒吃她這套,當即瞪了過來,“戀愛腦也要講究基本法!真想著要纏纏綿綿生死到天涯嗎!?”

被怒吼的津木真弓縮了縮脖子,試圖再次做一隻無辜的鵪鶉。

“……不不不,學姐你誤會了,我和廣田雅美不是那種關係……”

安城裡穂:?

工藤新一:?

安室透:?

安城裡穂被氣笑了,一下子把自己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津木真弓趕忙甩開工藤新一,上前給她拍後背順氣。

“學姐學姐彆生氣……我錯了我錯了,不生氣了啊……”

但安城裡穂看上去像是真生氣了,一直到救護車姍姍來遲,拉走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時,都沒再理他們。

雖然津木真弓一再強調自己沒事……工藤新一大概也沒事,但看上去沒人信他們的鬼話。

直到真的被拉去醫院檢查了一遍,醫生得出“腳踝扭傷”的結論後,其他人才鬆了口氣。

“我就說沒事吧?”

安室透看著面前這個剛剛從火場裡跑出來,但活蹦亂跳地連零星的燒傷都沒有的少女,突然想到了初見時那個久違的評價。

——好像、確實、大概,十分符合“超人”的形容呢。

而工藤新一看上去就比她慘點了,但不多。

從進去後津木真弓就有意往他旁邊貼,多少讓對方蹭到了一點護盾,身上也沒有太嚴重的燒傷,最嚴重的的傷口大概就是……破窗而出時手臂和臉頰旁的割裂傷。

津木真弓翹著腳在旁邊吃著冰棍,看著工藤新一正在旁邊給醫護包紮,振振有詞。

“……都說了你不用擋著我。”

他身上好幾處被玻璃碎片擦傷的傷口,都是因為破窗出來時死死把她裹在懷裡才傷到的。

……她被裹得連衣袖都沒露出來一塊,身上的護盾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津木真弓“嘎吱嘎吱”咬著冰棍,突然想到了什麼,拉開了係統面板的意見界面。

斯瑞輕車熟路地跳了出來:“這算哪門子的bug啊!你不要亂投訴啊!”

津木真弓“嘿嘿”一笑,“這次不是投訴bug,提個意見,加強一下護盾技能唄,在玩家身邊的所有東西都能被護住,不然我被擋住就發揮不了作用了,多雞肋啊。”

斯瑞差點把商城面板摔她臉上:“你好,高級護盾就是你說的功效,自己沒錢還怪係統沒設置?”

津木真弓:“?你這話說出來是要被掛路燈的你知道嗎!”

她想了想,還是不解氣,拉開面板,把迄今為止碰到的所有角色都投訴了一遍bug。

“……你有……病啊……”

像是數據流太大,斯瑞卡頓了一下,隨即再次冒出,“經、經經查查查證證證……無無無、異異異常常常……”

津木真弓被吵得頭疼,順手屏蔽了叮鈴桄榔的提示音,“退訂。”

雖然兩人都沒有受嚴重的傷,但醫院還是留二人觀察了一晚,警視廳也十分上道地各自給安排了單獨的病房。

鬆成柊和伊藤行人匆匆趕到,伊藤行人去陪工藤新一了,鬆成柊被津木真弓留了下來。

她示意對方關門,然後從自己的外套裡掏了掏,掏出一個隻有指甲蓋大小的掛墜,遞給鬆成柊。

“鬆成學長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廣田雅美在彌留之際讓她拿的東西,一定十分重要,多半也是琴酒在她身上搜尋的東西。

但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這是什麼,該怎麼用,對方就閉上了眼。

回過神來後,津木真弓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多半應該是什麼高科技的產物。

沒準是什麼高科技芯片或者U盤什麼的,記錄了組織不想被泄露的秘密?

——在那之前,津木真弓隻以為對方是因為銀行劫案被滅的口,但冷靜下來想想,大概不止如此。

這個小掛墜可能就是關鍵。

鬆成柊推了推眼鏡,把津木真弓手上的掛墜接了過來,前後打量了一番,“這是……”

他斟酌道,“……你們女生貼身衣物上的掛墜?”

津木真弓:?

“……不是,不,雖然款式確實是……”她目瞪口呆,“……但學長你為什麼……會知道女生貼身衣物上的掛墜長什麼樣……還一眼就認出來了??”

鬆成柊很疑惑,“路過商場專櫃的時候看到過啊。”

津木真弓:……好吧,是她誤會了。

“除了掛墜,它還有其他用處嗎?”津木真弓問。

鬆成柊拿著掛墜在手上掂了掂,“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掛墜的重量掂上去很輕,和正常掛墜沒有兩樣,如果要在裡面裝芯片或者電路元件之類的……起碼不會這麼輕。”

聽上去更奇怪了。

廣田雅美在彌留之際,給自己留了個貨真價實的、普普通通的、什麼秘密都沒有的掛墜??

鬆成柊想了想,又覺得這麼輕的東西可能手感真的有誤差。

“你有同款墜子的話,可以把衣服解開……”

工藤新一他們就是在鬆成柊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推門而入的。

看著門口神色各異,但基本上都屬於目瞪口呆的三個人,兩人異口同聲。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你們聽我解釋……”

……總覺得更解釋不清了。

好在鬆成柊在社內一向很有威望,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問題,幾個人瞬間圍了過來打量這個墜子。

津木真弓趁他們研究的時候看向工藤新一:“醫生不是讓你臥床靜養嗎?你怎麼下床了?”

工藤新一聳聳肩:“我又沒傷到腳。”

津木真弓:……行吧。

安城裡穂看了半天,開口道。

“有沒有什麼元件我不知道,但按常理來說,這種帶墜子的衣服我不太會選擇——你們去專櫃看到的會擺在外面的那種衣服,花裡胡哨叮鈴桄榔的,都是拿來展示的,實際大多數人都是按舒適度來選的。”

就像沒有人會把維密服裝當日常裝一樣。

津木真弓想了想,確實如此——當然,也不排除這就是廣田雅美的個人喜好。

但她臨終把這東西交給自己,肯定有其他原因。

津木真弓看向鬆成柊:“鬆成學長還記得你在哪個商場看到過同款嗎?”

鬆成柊閉著眼回想了一下:“杯戶商城三樓,東邊的扶梯上去,往前走兩個商店。”

“不記得牌子嗎?”

鬆成柊撓了撓頭:“……沒看。”

畢竟他平時不會逛這種店。

津木真弓看向工藤新一:“那麼,你聽到地址了嗎,工藤君?”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等會兒,為什麼是我?”

他能理解她的意思——無非就是去買一件一模一樣的同款,把墜子拆下來做對比,但為什麼是他?

津木真弓把他之前的話還給了他,笑眯眯道:“你又沒傷到腳。”

工藤新一:……

鬆成柊終於出來打了圓場,“好了,今天時間也晚了,商場都快關門了……不急在今晚。”

工藤新一:……所以,也隻是從(社)死刑變成了(社)死緩是嗎?

鬆成柊將墜子還給津木真弓,然後和伊藤行人兩人合力把工藤新一架回了病房。

安城裡穂留下來繼續陪床,從旁邊的果籃裡拿了個橘子給她剝。

津木真弓看著她好像還沒消氣的樣子,撇了撇嘴,試圖撒嬌:“學姐~我想吃蘋果……”

安城裡穂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拿出蘋果遞給她:“自己啃。”

“……想吃削皮的。”

“拿牙咬。”

津木真弓:?

她抗議道:“我又不是兔子!”

“就算是兔子,也是隻不知死活的兔子!”

……好吧,還沒消氣。

她抱著安城裡穂的手臂晃了晃:“我們現在不是沒事嘛……都好好的,學姐就彆生氣啦。”

安城裡穂剝了一瓣橘子塞進她嘴裡,堵住她的嘴:“我已經聽安室先生說了,你們兩個是在倉庫已經完全燒起來的時候衝進去的——你們離送死隻差一點運氣的距離了你們知道嗎!”

津木真弓咬著橘子,含含糊糊道:“……這不是好好活著出來了嘛,下次我們一定注意……”

安城裡穂頓時瞪眼:“還有下次!?”

“……沒有了沒有了。”津木真弓頓時乖乖搖頭。

安城裡穂看著她這幅賣乖的樣子,也不知道信沒信這壓根沒誠意的保證,隻是歎了口氣。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她語重心長地開口,隨即從籃子裡拿了個蘋果,走進衛生間去清洗了。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被安城裡穂說出了不知名的沉重感。

津木真弓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又往嘴裡塞了一瓣橘子。

*

工藤新一和津木真弓的傷勢都沒什麼大礙,第二天就活蹦亂跳地出院了。

借著請來的一天假期,津木真弓決定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天,午覺剛醒,就看到一條短信。

來自綠川光,是問候她的傷勢的。

津木真弓自然回答沒事,在她短信發過去的下一秒,對方的電話就打來了。

津木真弓接起電話,“喂?”

剛從午睡中醒來的聲音還有些朦朧的困意,聽得電話那頭的綠川光一笑。

“打擾津木小姐午休了嗎?”

“沒有,正好醒了,不過,多謝綠川先生關心,我的傷勢沒事。”

“我知道,聽安室君說過了,”說著他頓了頓,“但還是想要親自打電話確認一下,才會覺得安心……希望你不會覺得打擾。”

他的聲音很柔軟,津木真弓幾乎能腦補出對方此刻愧疚又溫柔的表情。

她當即坐起身,“沒有沒有,怎麼會打擾……謝謝你還來不及呢!”

對方笑得更溫柔:“聽上去還是一如既往地精神,那我也放心了……不知道這兩天你方便嗎?想來探病,但又怕叨擾。”

“當然方便!”津木真弓立刻答應,“我是說……我沒什麼病好探的,如果綠川先生方便的話……倒是可以出來吃個飯什麼的。”

她本想答應對方前來,但一想到自己和工藤新一的租房合約還在草擬中,現在隻算“借住”,那擅自將朋友帶回似乎也不太合適。

……還是早點簽了合約,以“室友”的身份交了房租住進來再說吧。

“可以,不過這兩天我有些忙,暫定周五可以嗎?”

“當然可以!”

*

一周的時間一晃而過——對於津木真弓的“跳過”功能來說,是實實在在的“一晃而過”。

不會觸發關鍵劇情的“上課”時間被她瘋狂跳過,一眨眼就到了這周工作日的最後一天,周五。

上午的第一節課是外教指導的英語課,對於這樣的通用課程,文科班和理科班是合在一起的上課的。

津木真弓抱著英語書去大教室上課,正好工藤新一他們班也合過來一起上課,他挑了個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一上來就開口道。

“高木警官剛剛發了個信息,問我們什麼時候方便去做筆錄?”

津木真弓咬著圓珠筆從書本裡抬起頭:“……下周?”

工藤新一皺眉,將圓珠筆從她手裡抽出來:“你這什麼壞習慣?”

說著他繼續回答她的話:“我沒什麼問題,但你這幾天都很忙嗎?”怎麼一拖就拖了一周?

津木真弓搖了搖頭:“腳還沒好利索嘛。”

算是真的,也算是借口——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這幾天沒聯係上安室透。

聽高木警官他們說,安室透是案發當晚就去做了筆錄,她本想第二天給他打個電話對個口供,但在那之後他的電話都沒打通。

她也試圖聯係綠川光詢問一下情況,對方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

……大概是在進行什麼組織的大型任務?

從他們開車上路,再到琴酒放火炸了倉庫,這當中安室透違犯的規則和法條大概能拉個表格了,而且還有現場的彈|痕……

她本想先和他打個電話通通氣,聽聽他當晚是怎麼說的,但一直沒聯係上。

工藤新一還想再說什麼,但上課鈴聲已經響了。

兩人看向講台,來的卻不是他們熟悉的外教,而是年級主任。

和藹的地中海中年人站上講台,“各位同學,我們外教英語課的前一位外教最近出了車禍,正在休養,特聘請了新的外教前來代課。”

“嘩啦”一聲,教室的門被拉開。

“啪嗒”一聲,津木真弓手中的圓珠筆掉落在地。

——連帶著她驚悚到無法合上的下巴。

年級主任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新老師”的名字,轉身,示意同學們鼓掌歡迎。

“這位,就是我們新來的黑澤陣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