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津木真弓進入遊戲後第一次感謝米花町這令人發指的犯罪率。
用鼻子想都知道, 這個點會有警車大規模駛入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多半是因為這附近又出現了案子。
——感謝米花町老鐵打賞來的警車!!!
“大、大哥……唔……警察!”
津木真弓抓著他按住自己的手,告訴他警察來了。
“我沒聾。”
他當然聽到了警笛, 但他也很清楚,警察不是衝著他來的。
“我、我不會……唔……告發你……的……”
琴酒覺得, 身下這個人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抓住整件事的重點——她好像真的認為,隻要幫他保守所謂的“秘密”, 不會“告發”他,他就會放開她。
如果說之前的動作多少有點故意誇張的嚇唬, 那在她聽到蘇格蘭的電話,並且下意識試圖向對方求救後, 琴酒得承認,在那個當下,他非常、十分、特彆地……
不爽。
那些刻意壓抑的情緒與難以言喻的欲|求, 在那一刻, 叫囂著想要撞開心中某座緊鎖的囚籠。
同樣是曾經給她帶來過“危險”的人, 他對蘇格蘭就那麼信任——信任到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了對方是自己的“同夥”,都下意識地想向對方求救。
這樣赤|裸|裸的對比與認知更令他煩躁。
想到最近組織中的局勢,再想到在月影島時,她曾經作為某方不知名的勢力所覬覦的對象……
他強硬地攥住她的手腕, 她的臂膀被他交疊在頭頂,本就使不上力,在他愈加施力鉗製她的時候, 她的痛意幾乎從眸中溢出。
他本該心軟的。
“跟我回去, 我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這麼說。
——你離我遠點就是最好的保護!!
津木真弓見已經不能用普通方法說服他了,便不再猶豫, 用僅剩的所有積分兌換出言靈道具。
琴酒隻覺得身下的掙紮微弱了不少,以為自己終於“說服”了對方,心間微微一軟,低頭去看她。
卻見對方仿佛積攢了所有的力氣,一把拉下了他捂在她嘴巴上的手,眼中凝著不知名的光,認真又執著,開口間詭異地帶著某種不可被反駁的說服力般,短短三個字,卻重若千鈞。
“放、開、我。”
輕又細的聲音灌入耳蝸,卻讓腦中的思緒仿佛被重錘碾過,讓他在那瞬間“清醒”下來——又或是,更加迷茫。
——他在做什麼?
他在強迫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想將她帶回自己的“領地”,以“保護”的名義,實現自己不可言喻的私|欲?
在那三個字出口的瞬間,琴酒手上的力道便儘數卸開,幾乎是下意識地、不由自主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津木真弓看準時機,狠狠推開身上的人,反手拉開車門鎖,開門下車。
電光火石間,她甚至記得撈起自己被琴酒摔在地上的手機,但來不及檢查損壞情況,便像剛剛聽到的警笛方向跑去。
她一邊跑一邊伸手拉扯著身上的衣服,順便將掙紮間摩擦得亂糟糟的頭發在腦後綁起,終於看到前面警車的影子。
兩個熟悉的人影從車上下來,是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
——謝天謝地!
“目暮警部!高木警官!!”她邊跑邊喊。
兩人聞聲回頭,目暮警官認出了她:“……津木君?”
她跑得太急,跑到兩人跟前時還在喘氣,高木警官搞不太清楚狀況,上前扶住她。
“怎麼了?……你怎麼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嗎?”
津木真弓喘了幾口氣,接過高木警官遞來的紙巾,勉強笑了笑:“差、差不多吧……剛剛在商場裡迷路了。”
高木警官遲疑道:“迷路到了地下車庫?”
“……不是,坐電梯的時候沒看指示燈,在負一樓下了,本來想換個電梯上去,結果就迷路了。”
聽上去十分可疑的說辭,但出於對她的信任,兩人都沒有疑問,高木警官撓了撓頭。
“你是和工藤君他們一起來的嗎?那正好,和我們一起上去吧。”
……工藤新一?他也在這個商場?
這個疑問在她心中一過,津木真弓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好,走吧。”
她跟著目暮警官他們上了四樓,來到了一家體育用品專賣店。
奇怪的是,兩人走進店內後,沒有立刻出示警官證,而是仿佛來逛街的買家一般,先在店裡逛了一圈,甚至還拿起體育用品試用了一下。
津木真弓卻沒心思跟著他們,她一進店,就看到了正在櫃台旁的工藤新一和安城裡穂。
“工藤君,學姐!”她上前打招呼。
安城裡穂聞聲回頭,“小真!”
她迎了上來:“你怎麼去了那麼久?身體不舒服嗎?”
津木真弓扯了扯嘴角:“……有一點,可能早上吃得太油了,胃裡不太舒服,在衛生間耽擱了一下。”
工藤新一站在安城裡穂身後,大概是看到她的臉色實在不算很好,這才沒有質疑,隻是揚了揚手機。
“我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沒聽到嗎?”
她裝模作樣地驚訝了一下,拿出手機:“……不好意思,衛生間本來就信號不太好,我早上又收到太多短信了,就調了靜音。”
說著,她將剛剛一路上來準備好的措辭說了出來:“剛剛四樓的衛生間人太多了,我去了三樓的,本來想坐電梯上來,結果沒看到指示燈,一路坐到地下停車場去了……沒想到那座電梯不上四樓,我就想找另一座電梯,結果在停車場迷路了,還好看到目暮警官他們。”
聽上去無懈可擊,很多大商場的電梯確實也存在為了分流,而單獨停靠或不停靠某些樓層的設定——米花商場就是其中之一。
工藤新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見目暮警官他們已經拿著兩件球衣來櫃台結賬,這才不動聲色地迎了上去,卻沒有打招呼,而是直接壓低聲音道。
“……隻有搜查一課嗎?爆|炸|物處理組的警官們沒有來嗎?”
津木真弓一聽,愣在原地:臥槽,發生了什麼??
她以為隻是普通的命案,怎麼還涉及爆|炸|物了??
“爆!……唔……”
安城裡穂湊到她跟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這個過於熟悉的動作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應激反應,下意識做出防禦性的攻擊,差點把安城裡穂的手給扭傷。
“抱、抱歉……抱歉抱歉……”她卸開力道,趕忙向安城裡穂道歉。
安城裡穂也被她這麼過激的反應嚇到,“你、你怎麼了?”
“不是……我,剛剛身體不太舒服,有點反胃,就……”她擦了擦額角的汗,開始編瞎話。
好在安城裡穂沒太在意——可能現在也不是在意的時候,她揉了揉手腕,低聲道:“噓……輕點。”
她向她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店內的角落裡,安城裡穂用眼神示意著旁邊的一個中年大叔。
“那邊那個大叔,褐色衣服的,他說他在衛生間被人弄暈了,身上被人綁了炸|彈,炸|彈|犯要求他背著這個包來這家商店,向店員問清楚是誰寄了13件紅色的T恤,如果下午五點前還沒有搞清楚寄件人是誰,商場裡的所有炸|彈都會同時引|爆。”
津木真弓倒吸一口涼氣:“所有炸|彈……也就是說……”
安城裡穂點頭,“是的,除了這個大叔身上,三樓、四樓和五樓的樓梯口、電梯口都被放了炸彈,但現在沒人知道那些炸|彈是真還是假。”
津木真弓這才想起剛剛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的異常——他們是裝作顧客來店裡的。
她瞬間皺眉:“犯人要求不能報警?……不對啊,我剛剛在地下停車場聽到了警笛聲……他們開著警燈一路過來,不會被犯人察覺嗎?”
工藤新一走過來,接了安城裡穂的班:“安城君,那兩位客人想要購買一些羽毛球用具,你給他們推薦一下。”
安城裡穂瞬間入戲,“好的,兩位客人請跟我來。”
她領著目暮警官他們去“挑選”產品,工藤新一繼續給津木真弓解釋。
“根據我們判斷,犯人獨身一人,沒有同夥,而且很可能就在商場的四樓,甚至就在這家店附近監視一切,而這裡是商場最裡面,沒有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所以警車開道直接過來是最快的,也不會被他發現。”
“沒有同夥我能理解——畢竟如果有同夥的話沒必要抓一個路人來綁炸|彈威脅大家,但是你怎麼能肯定他就在這附近?”
“剛剛在這大叔走過來亮出炸彈的同時,樓梯口那邊的垃圾桶冒起了濃煙,我們後來用煙頭沒有熄滅製止了恐慌。”
津木真弓了然:“……懂了,如果不是正好目擊一切,不會這麼正好地控製炸|彈冒煙。”
她左右看了看,見體育用品商店中已經沒有了陌生客人,但回想剛剛一路走來,在四層樓的顧客還不少。
“不疏散一下群眾嗎?”
“沒法疏散,犯人要求四層樓所有人不得離開。剛剛我們已經在所有通向四層樓的電梯口放了維修指示牌,商場也有人出面安撫顧客了,說是電梯故障所有人免單,才沒有人起疑。”
……短時間內將一切安排得如此妥當,也多虧了安城裡穂和工藤新一兩人在這裡。
津木真弓拿出手機,“我知道了,我上網查一下那幾件紅色T恤的牌……”
隨即就見工藤新一看著她的目光一凝,一把抓住了她握著手機的手,“你手怎麼了?”
津木真弓低頭一看,自己手腕上正清晰地浮起青紅色的於痕——那是被人曾以指掌緊縛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