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木真弓第二天在鬨鈴中醒來的時候, 一看到這這陌生的房間環境,還愣了一下。
差點以為自己的遊戲出bug了,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存檔點”。
好消息:遊戲沒有bug。
壞消息:她的公寓被燒了, 這是工藤宅的客房。
……又或許兩個都是壞消息。
她歎了口氣, 起床去衛生間洗漱,換上了昨天安城裡穂給她準備的換洗衣服,兩人體型差不多,倒也合身。
工藤宅一共三層,不算頂上的觀星閣樓的話——是的, 父親工藤優作還專門給兒子搭了個閣樓用來學習天文知識,以防自己福爾摩斯迷的兒子真的長成福爾摩斯那樣, 將天文學歸位“無用”的學科, 至今以為太陽繞著地球轉。
第三層是工藤宅的兩間主臥,第二層是三間客房, 津木真弓住了最裡面一間,隔壁就是安城裡穂的客房,她路過的時候發現對方的房門打開,房間裡已經沒了人。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下樓, 看到安城裡穂正在廚房忙活。
“早,學姐在做早飯?”她打招呼。
“想太美了,我是廚房殺手, 隻能泡泡咖啡,”她指了指桌上的外賣袋, “早飯是點的外賣, 一家中華餐廳,據說小籠包的味道不錯,你去書房叫他們起來吃早飯吧, 再晚點灌湯包和小籠包要涼了。”
津木真弓拐去了書房,開門時還在嘀咕:這三人不會真的一整夜都在書房湊合吧?
然後一開門,就看到了地上躺得東倒西歪的三個男生——活像什麼拋屍現場。
鬆成柊趴在他的筆記本電腦上,她看得膽戰心驚,覺得他要把電腦壓壞了。
伊藤行人歪在地上,拿自己的骨架當枕頭——津木真弓對他枕著這東西都能睡著的睡眠質量表示歎為觀止。
而看上去相對最正常的工藤新一,正歪在角落裡的書架旁,頭一點一點地撐著打盹,手上還捏著一份資料。
她站在門口喊了兩聲,“醒醒,吃早飯啦!”
無人應答。
她想了想,走到工藤新一邊上,伸手戳了戳他快落枕的腦袋。
“工藤君,你口水流福爾摩斯合訂本的初版書上了。”
工藤新一瞬間驚醒:“哪裡!?”一邊還迷迷糊糊地擦著嘴角。
她走到鬆成柊旁邊,開口道,“鬆成學長,你電腦藍屏了,代碼隻保存到了第一行hello world。”
鬆成柊沒動靜,她思考了一下,繼續道,“你代碼裡的if函數最多套了十幾層,所有變量還都被人定義成漢字和假名了。”
“……C語言是全天底下最好用的語言。”
鬆成柊很快驚醒:“Python天下第一!”
津木真弓於是去叫最後一個伊藤行人:“伊藤君,你實驗室裡的骨架都爬起來自動走路啦!”
伊藤行人頓時坐起身:“還有這種好事!?”
津木真弓:……?
不管怎麼樣,三個人都醒了,她滿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醒了?走,吃早飯去。”
三人:……
這頓早飯吃得哈欠連天,安城裡穂端上咖啡:“我泡咖啡的手藝沒有小真的好,湊合著吧。”
津木真弓嘗了一口,給予肯定:“很好喝啊。”
她放下杯子,看向其他人:“我和學姐今天要去一趟商場,買點東西,你們呢?”
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學校,安城裡穂就提出乾脆和她一起去商場逛逛,把她一些需要的日用品買齊了,自己也逛逛。
伊藤行人揉了揉眼睛:“我要去一趟警視廳,據說今天有東都大學的資深法醫學客座教授去講課,我去蹭個課。”
工藤新一恰巧放下手機:“那你順便去透個線索吧,我就不去了。”
他說的是昨晚他們發現的監控異常。
“你要去哪?”
工藤新一晃了晃手機,“約了昨天說的那位広間小姐,出去喝杯咖啡。”
鬆成柊擺擺手:“那你們去忙吧,我補個覺,等縱火案和十億日元搶劫案警視廳上傳了新的資料,再起來工作。”
……“工作”,他用的居然是“工作”這個詞。
“那就晚飯再集合吧,午飯大家自己對付一點。”
*
雖然昨天剛在周邊發生了縱火案,但米花商場今天依舊人流湧動——畢竟這可是日均五起案件起步的米花町啊!
津木真弓和安城裡穂逛了幾家女裝店,到了午飯點還沒消化完早餐,一致決定再逛會兒,然後找家下午茶對付一下午飯。
等拎著大包小包坐進下午茶的咖啡店時,時間已經快下午三點。
安城裡穂拿著菜單:“點個蛋糕和咖啡的套餐吧?”
說著她瞥了一眼正在看手機的津木真弓:“你手機從早上響到現在了,又是電話又是短信的,不接嗎?”
津木真弓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都是發來慰問的朋友,我都回過信息了。”
事實上,確實有幾條是來慰問的朋友,但大部分都來自某個縱火燒了她公寓的大哥打來的電話。
津木真弓其實還挺奇怪的——按理來說她昨晚掛了他一次電話,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接二連三再轟炸有什麼用嗎?
……而且大哥你這麼閒的嗎?雖然是周末,但乾你們這行的居然還有雙休嗎?
就在她和安城裡穂點好單,對方拿出電腦來準備抽空存個稿時,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短信,隻有一張圖。
是一張駕駛位拍副駕駛位的照片,副駕駛位上沒有人,隻有好幾遝厚厚的……紙幣。
……出現了!財迷誘捕器!
另一條短信接踵而至,隻有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地下停車場,B區301。
他現在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雖然也有點疑惑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行蹤的,但津木真弓已經有點坐不住了——縱使昨晚工藤新一對她的剖析是“沒有看上去那麼貪財”,但他實在給得太多了!
她好不容易捱到下午茶套餐上齊,又裝模作樣地吃了點,看到安城裡穂正在專心打字,這才開口。
“我……腸胃有點難受,去趟衛生間。”
安城裡穂抬頭:“沒事吧?要去藥店買點消化藥嗎?”
“不不,沒事。”
她出了咖啡店剛想直奔地下停車場,卻思考了一下,繞到去甜品店,先買了一個大蛋糕,並且要求對方裝個“最大的”袋子。
準備好一切,她才按了電梯,來到B區停車場,走向了她的補償……不是,那個大哥。
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短信上說的301停車位,這位大哥的保時捷老爺車在一眾新穎的電動車裡十分亮眼。
她走到駕駛座窗邊,伸手扣了扣窗玻璃,車窗降下,津木真弓首先聞到的是一股嗆人的煙味。
“咳咳咳……”她猝不及防地被嗆了一口,“哇你抽了多少啊……”
琴酒沒有多話:“上車。”
津木真弓有些遲疑:“上車就……”不必了吧?
她不能拿了錢就走嗎?
琴酒瞥了過來,津木真弓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就知道今天不上車拿不到錢了。
“……好吧。”
她提著那個8寸的大蛋糕,磨磨蹭蹭上了副駕駛座。
大蛋糕有些占地方,她想了想,放到了前面的地上。
琴酒看了一眼她的動作:“……我不吃蛋糕。”
津木真弓有點奇怪:“不是給你的啊——我和朋友在逛街,空著手下樓,要是突然帶了一遝紙幣回去會被懷疑的吧?我就買個蛋糕,拿個大袋子裝一下。”
琴酒:……
他得承認,每次隻有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產生這種一言難儘的情緒。
而這個女人仿佛還無知無覺,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幾乎能看到那雙眼中寫了兩個碩大的字。
——左眼寫著“給”,右眼寫著“錢”。
琴酒很清楚,自己從昨天打電話打到現在,這次能接到她的回信、甚至來見他的主要原因或許有很多種,但絕不會是因為“想見他”。
當然,在讓伏特加動手前,琴酒就已經考慮過現在的後果了。
但當前的情況下,沒有什麼比自己隱匿行蹤更重要。
……更何況,隻是一棟租來的公寓而已。
“你的公寓……”他還是開口了,因為口中含著煙嘴,開口間聲音還有些含糊。
津木真弓飛快地接口:“我可以不追究這件事,甚至幫你隱瞞,隻要你封口費給到位。”
聽上去真是個十分省心的乙方。
琴酒將嘴裡的煙蒂拿出,拉開汽車的滅煙盒,按滅,重新點上一根。
津木真弓瞥了一眼,看到滅煙盒裡面已經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煙頭,車內的空氣也都滿溢著煙草的氣味,她不是很舒服,但反正不是她的車,她也就沒有立場出言製止。
她看上去有些走神,等他開口。實際在盤算對方什麼時候會給錢,而她到時候又怎麼給安城裡穂解釋她離開了這麼久。
琴酒將一根煙抽了一半,才緩緩開口,“我幫你準備了新的……”
“不必。”她再次乾脆地打斷。
“……不收房租。”
“倒貼也不行,”
財迷如她,這次卻看得很清楚,“有命拿沒命花,我看上去這麼傻嗎?”
對方是什麼人?她一個普普通通的一般市民居然敢住到他準備的房子裡去?——怕是沒過幾天就要變成幫|派|鬥|爭中的犧牲品。
琴酒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點兩下,回道:“不用擔心那套房子的安全性。”
津木真弓聳聳肩:“拋開安全性,我也不喜歡寄人籬下。”
“獨居,”他想了想,補充道,“沒有任何監控裝置。”
“……你倒是考慮得很周全啊。”津木真弓感慨了一句。
就在琴酒以為她下一句就要答應時,就聽她笑了一聲,“但是,我拒絕。”
這下琴酒看上去是真的有些費解了:“理由?”
“我說了,我不喜歡寄人籬下,不是獨不獨居的問題,免費住進你的房子,我天然就欠了你一份人情。”
琴酒打斷她:“你要是願意,可以付房租。”
津木真弓:……
津木真弓:?
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覺得你沒懂我的意思,那麼我直說吧。”
她轉頭,看著琴酒微微凝縮的瞳孔,認真地、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信任你,也暫時不想再和你產生任何不必要的瓜葛。”
琴酒沒有說話,指尖的煙灰因為他凝滯的動作落在了真皮座位的把手上,他微微回神,看向那處煙灰,伸手撣掉。
津木真弓見琴酒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乾脆想著把話挑明了說——不然她也受不住對方再電話轟炸一天一夜。
“我承認之前可能因為一些……誤解,產生了可以信任你的錯覺,雖然我們相識的場面就挺嚇人的,但……你在月影島上推開我的時候,甚至我一度覺得……”
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甚至吞了好幾個關鍵詞,但琴酒還是聽懂了。
“我……老實說,我也沒有特彆記恨你燒了我們公寓,你有你的考量,你要隱匿行蹤,你要為自己著想,這沒什麼……隻是這件事讓我意識到,你是個危險的人。”
她的語調很慢,一字一頓地,想讓他聽清似的,“不是說你身處危險的處境,被人追殺什麼的——說實話這一點我不是很在意,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發現,你本身就是危險——尤其是對於我來說。”
在那之前她雖然也意識到,收留他、和他一起行動或許會遭到他的一些敵人的覬覦,但這都在她的考量範圍內。
但昨晚的事讓她第一次意識到,她面對的危險,除了那些覬覦著他的其他勢力,還來自於這個人本身。
——在必要的情況下,他是會做出有損她的利益的、危險的舉動的。
誠然昨天隻是燒了一棟她租住的公寓,還“貼心”地將她調離了現場,以防被誤傷,甚至還在動手前就已經替她考慮好了後路,還這麼“誠懇”地“賠償”了。
但他終究動手了。
一棟公寓沒什麼,但如果在那之後,面對其他更嚴重的“危險”,他會做出什麼其他選擇呢?
“所以……我體諒你這次的行事,我也會幫你掩蓋你的行蹤——事實上我已經這麼做了,房子我會自己找,也多謝你在動手時考慮了一下沒有誤傷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再多的……就不必了。”
津木真弓知道話說到這裡,她是要不到這筆賠償了。
她歎了口氣,感慨一下自己和巨款失之交臂,隨即準備拉開車門下車。
“啪嗒”一聲,車門的中控鎖住了。
她愣了一下,拉了兩把車門把手,但車門被鎖住,她拉不動。
她回頭一看,琴酒卻不知何時已經逼近了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順帶卡住了她披散在肩頭的長發,沒有留手的力道讓她皺眉。
“你放手……疼。”
除了第一晚他夜闖她家時,其餘時候他們為數不多的肢體接觸中,他幾乎沒用過這麼大的力道。
哪怕偶爾有沒控製住的,她隻要稍稍痛呼一聲,他也會馬上收力。
但這次他沒有,甚至津木真弓覺得,對方的手掌一緊,力道更重了。
她被他扣回副駕駛的座位上,整個傾倒的姿勢讓她使不上力道,她想掙紮卻沒有支撐點。
“你到底要乾什麼!”她有點惱了,“是你燒了我家誒,我都不要你的賠償了,你就不能放我走嗎?”
他扣住她肩膀的手更緊,陰沉的語調聽得津木真弓微微一驚。
“不放。”
津木真弓看著對方陰沉到有些恐怖的眼神,突然後知後覺意識到……她是不是開啟了什麼奇怪的劇情??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打出什麼奇怪的BE時,手機裡的口袋響了。
她深吸一口氣,“……我是和我朋友一起出來逛街的,來見你的時候我和她說的也隻是暫時離開一下,如果我不見了,她肯定會來找我——你知道的,我們社團都是偵探。”
她拿出第一夜的時候和他對峙時的思路,繼續循循善誘:“我們和警視廳的關係也不錯,這一點我想你也見識過了,你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再給自己樹立一個麻煩的對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嗎?”
她真不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堂堂□□大佬冒著無端樹立一個麻煩對手的前提下,還要對自己不利。
她試圖拿出自己最真誠的語氣:“我不會將你的事說出去的,我保證。”
幾番說辭下來,對方依舊沒有放手的打算。
甚至她看著他將自己壓在副駕駛座上,微傾的上半身越壓越低,冰涼的銀發已經順著他的彎腰滑落下來,落到自己的胸前,與自己掙紮中有些淩亂的黑色發絲交纏重疊。
這讓她產生了某種十分糟糕的聯想。
她的手機鈴聲停了,津木真弓心念電轉,儘量平複自己的呼吸。
“……至、至少讓我回個電話?你看,如果我朋友發現我沒接電話,萬一馬上出來找我……我、至少回個電話安撫一下她?”
隻要她能有機會給偵探社任何一個人打個電話,她都信心能將求救暗號傳遞出去。
琴酒一隻手攥著她的肩膀,緊緊將她按在座椅上,另一隻手摸到了她的口袋,將她的手機拿了出來。
驚鴻一瞥間,兩人同時看到了屏幕上的來電。
不是安城裡穂,是……工藤新一。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來電更加刺激了對方,她隻聽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似乎低沉一笑,隨即按下車窗,將她的手機扔了出去。
津木真弓:???
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突然下意識開口道:“……這已經是你弄壞我第二個手機了!”
聽到她的話,琴酒都止不住愣了一下。
……這是現在的重點嗎!?
津木真弓見他愣住,以為他被勾起了些許未泯的良知。
“我、我不要你的賠償……”
她剛想再接再厲地開口,又一道手機鈴聲在車內響起。
不是她的,是琴酒放在兩個駕駛座當中儲物格上的手機。
津木真弓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蘇格蘭”。
琴酒下意識將指尖按往了“掛斷”鍵,但看到了身下的津木真弓後,似乎改變了主意。
他伸手,接聽了這通電話。
“琴酒,是我。”熟悉的聲音通過手機的擴音器傳來。
……是綠川光!
津木真弓幾乎瞬間反應過來,她雖然知道綠川光和安室透在黑方臥底,但一直不知道對方的代號,原來綠川光的代號是蘇格蘭嗎?
但現在情況緊急,她也顧不得許多,一聽電話那頭是熟悉的聲音,她當即想要張嘴呼救。
但她的動作卻被一直緊盯她動作的琴酒注意到,先一步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
“唔……”
她沒來得及出聲,隻有一聲輕微的嗚咽被按了回去。
電話那頭的蘇格蘭似乎警覺了一下:“什麼聲音?”
津木真弓不再留力,開始手腳並用地反抗起來——錯過這個電話,她大概再難找到求救的機會了。
斷斷續續的呻|吟與嗚|咽在車廂中響起,間或夾雜著幾絲可疑的衣料摩擦碰撞聲,琴酒眯著眼,伸手製住她的雙手,扣到頭頂按住,順帶抽空回了一句電話那頭。
“我在‘辦事’。”
最後兩個字夾雜著曖昧不清的語調,電話那頭的蘇格蘭哪還能不懂他的意思。
“倒是沒想到你……”他低笑一聲,“行,我過會兒打過來。”
然後,在津木真弓堪稱絕望的眼神中,對方“啪”一下掛斷了電話。
……不要啊諸伏警官!!你再多問一句啊!!你再打一個啊!!
與此同時,她被扔到了車窗外的手機又開始瘋狂響鈴,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格外明顯。
“手、唔……手唔……機……”
她仍舊在試圖“喚回”對方的理智。
對方的眼神中隻剩下冰冷的執拗——那是自第一晚後,津木真弓第一次在這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屬於黑方組織的生殺予奪又鐵血冰冷的氣息。
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再這樣下去,這局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要重開了。
她拉開係統商店——正常情況下她不太會選擇用一些係統的道具金手指來解決問題,畢竟她是來找bug的,不是來真的開著金手指“爽”的。
但現在再不用大概就沒機會了。
她剛翻到“言靈·初級”那一頁,便有另一種喧囂又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停車場的寂靜,甚至將她瘋響的手機鈴聲都蓋了過去。
——是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