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詭跳樓(28) 審訊中(2)(1 / 1)

“我本來是不同意的, 可她們兩個執意要那麼做。”劉蕾抬頭看了一眼陳輝,又低下了頭,說:“我……我也不想被叫家長, 就一起動了手, 謝穎還把衣服扔進了涮拖把的水池裡。”

“之後呢?”

“林心怡寫了紙條,塞進黃恩雅的手裡, 然後我們就走了。”

陳輝深吸一口氣,接著問道:“你是怎麼發現黃恩雅和孫啟偉的關係的?”

“那天是周五,我出了校門才想起, 忘了帶語文練習冊, 就急忙回去拿,正巧撞見了黃恩雅從教室出來。我也沒在意,就進教室拿了練習冊,出來的時候發現她走的方向不對,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然後就發現了。”

“事後你都做了什麼?”

劉蕾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才小聲說:“我拿這件事威脅她, 讓她給我錢, 給我買想要的東西。”

“黃恩雅曾向劉軍求助過,是嗎?”

“是。我哥本來是個好警察,做事認真負責,不論是派出所的人, 還是社區的大爺大媽,都很喜歡他。”劉蕾說著哭了起來, 說:“他犯錯,都是因為我,是我連累了他。”

陳輝不為所動, 接著問道:“黃恩雅是怎麼死的?”

劉蕾擦擦眼淚,急忙說:“黃恩雅的死跟我沒關係,她死的時候,我在樓下,班裡的同學都能作證。”

“黃恩雅墜樓時,林心怡在哪兒?”

劉蕾怔了怔,抬頭看向陳輝,說:“你的意思是黃恩雅墜樓是林心怡害的?”

“那天早上林心怡在哪兒?”

劉蕾搖搖頭,說:“那天早上我沒見過她,還有謝穎,她也沒去。”

“林心怡和孫啟偉是否也有不正當關係?”

劉蕾點點頭,“初二上學期期末考,黃恩雅又考了第一名,林心怡還想對她動手,我擔心黃恩雅會把這件事告訴孫校長,就把他們的事說了出來。林心怡雖然不敢對黃恩雅動手,卻對她十分鄙夷,可沒過多久,林心怡突然說她跟孫校長好上了,再也不用怕黃恩雅,還拉著我們對黃恩雅一頓冷嘲熱諷。”

“你們班是不是有個轉校生?”

“是,初三上學期轉過來的,叫韓旭。”

“林心怡是不是喜歡他?”

“嗯,林心怡對他一見鐘情,可林心怡說他喜歡的是黃恩雅,還說早晚要跟黃恩雅算賬。”說到這兒,劉蕾抬頭看向陳輝,猜測道:“難道是因為這個,林心怡把黃恩雅推下了樓?”

“黃恩雅有沒有跟你說過要怎麼找黃恩雅算賬?”

劉蕾搖搖頭,說:“自從她騙我拍了裸/照之後,我們的關係就隻是表面關係,她有什麼事也不再和我說,都是和謝穎商量。”

“林心怡是怎麼騙你拍裸/照的?具體什麼時間?”

劉蕾臉上的傷心轉變成憤怒,說:“是初二放暑假之前,她說孫啟偉給了她1000塊,請我去汗蒸。之前我們也去過幾次,所以我也沒多想,就跟著她去了,可汗蒸的時候她給我喝了一瓶橙汁,然後我就迷迷糊糊睡著了。醒來後,我問她怎麼回事,她說可能是溫度太高,我受不住暈了過去,是她叫人把我弄出來的。我當時也沒在意,後來才知道她拍了我的裸/照。”

陳輝轉頭看向武寧,武寧會意,將整理好的筆錄打印出來,拿給劉蕾,說:“你核對一下,如果沒有不妥,就在這裡簽字。”

劉蕾仔細看了看,隨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忐忑地問:“陳警官,你問的我都說了,能幫我哥減刑嗎?爸媽走得早,我就隻剩下他這個哥哥了。”

“你放心,我們會如實上報。”

陳輝和武寧相繼離開,徑直去了3號審訊室。這裡面坐著的是林心怡,相較於劉家兄妹的忐忑,她的神情就平靜得多。

見他們進來,林心怡揚起笑臉,熟絡地說:“陳警官,吳警官,你們終於來了,我都等了半小時了。”

兩人坐到了對面,陳輝開門見山地問:“你和孫啟偉是什麼關係?”

林心怡被問得一怔,隨即答道:“當然是學生和校長的關係。”

陳輝拿起手機走了過去,點開幾張照片給她看,上面都是她和孫啟偉的親密照,是從孫啟偉的隱藏文件夾中複製的。

林心怡看著這些照片,一下子變了臉色,隨後一把將手機奪了過來,按了鎖屏鍵,緊緊握在手中,眼眶通紅,一臉的驚恐,激動地說:“不要看!不要看!”

陳輝淡淡地看著她,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心怡沒有回答,而是趴在桌板上哭了起來。陳輝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淡漠地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林心怡。武寧則皺緊了眉頭,眼中是毫不掩飾地厭惡。

林心怡哭了許久才停下來,身子撐了起來,後仰靠在椅背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表情,雙手緊緊交握著。

陳輝見她平靜下來,接著問道:“你和孫啟偉是什麼關係?”

“都是他逼我的。”

林心怡抬頭看向陳輝,恰巧一顆淚珠奪眶而出,再加上她紅彤彤的眼眶,眼中明顯的紅血絲,微微顫抖的雙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是怎麼逼得你?”

林心怡羞恥地移開目光,身子不安地動了動,說:“那天放學,黃恩雅突然過來告訴我,說孫校長讓我去一趟辦公室,我問她什麼事,她說是有關評選學生會的事,然後我就去了。本來我們聊得挺好,可我喝了孫校長遞過來的水後,就感覺特彆困,然後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醒來後,我就發現……發現自己光著身子,我慌亂極了,急忙去找衣服,可我一動,下面就好疼,還有血流出來……”

她哽咽著沒繼續往下說,頭又垂了下去,眼淚一顆一顆地流下來,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整個身子呈現緊繃的狀態,仿佛回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陳輝和武寧對視一眼,眉頭微微蹙起,說:“之後呢?”

“之後……”林心怡停了下來,好像有些難以啟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孫校長打開門走了進來,我哭著質問他,他說剛才發生的事已經拍成視頻,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就把視頻放在網上。如果視頻傳出去,這輩子就完了,我還那麼小……所以我隻能聽他的話。”

陳輝看著她的反應,對心中認定的事實產生了些質疑,說:“黃恩雅為什麼要害你?”

“因為……”林心怡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因為我打過她,她懷恨在心,想要毀了我。”

“你為什麼要打她?”

“初一下學期期末考,她考了第一名,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劉蕾和謝穎就說她平時考試隻考七八名,這次提高這麼多,一定是作弊了,就挑唆我找她的麻煩。我當時腦子一熱,就聽了她們的話,放學後把她拖進廁所打了一頓。”

“除了打她,你還做了什麼?”

“打她的時候,她的腦袋磕了一下,暈了過去,當時我就後悔了,害怕她告訴老師,讓我們請家長。謝穎就說把她衣服脫了,就說我們拍了她的裸照,如果她敢告老師,就把裸照發到網上。劉蕾也說這主意好,以後有了這個把柄,想怎麼欺負她,就怎麼欺負她。我有些猶豫,她們就說我是膽小鬼,我被他們一激,就同意了。”

“所以你們脫了她的衣服,把昏倒的她留在了廁所,自己心安理得地回了家?”

林心怡臉上浮現羞愧之色,說:“我知道這麼做不對,我也是聽了謝穎和劉蕾的話,才……”

林心怡與劉蕾對這件事的說詞有些出入,讓人不好判斷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陳輝沉吟片刻,接著問:“黃恩雅墜樓那天,你在哪裡?”

林心怡抬頭看向陳輝,眼中是毫不掩飾地詫異,說:“陳警官,你是懷疑黃恩雅的死跟我有關?”

“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林心怡用手擦擦臉上的淚痕,說:“那天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把書包放下後,就去了廁所,後來我就聽到‘砰’的一聲,再然後就是有人尖叫。出於好奇,我就出了廁所,才發現黃恩雅居然墜樓了。陳警官,她的死跟我沒關係。”

陳輝回想教學樓的設置,廁所靠近樓梯,附近沒有攝像頭,沒辦法證明她當時是否去了廁所。

‘嗡嗡嗡’,手機震動了起來,陳輝拿起手機看了看,是孫大海的來電,隨即接通了電話,問:“找到了嗎?”

“找到了,裡面的文件都還在。”

“好,儘快送去檢驗。”

陳輝掛了電話,拿出一個證物袋,裡面是那枚花了大力氣,才找到的紐扣,“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

林心怡看了過去,隨即皺起了眉頭,說:“這扣子很像我那件蕾絲襯衫上的。”

林心怡的回答讓陳輝有些意外,說:“這是我們在黃恩雅墜樓的現場找到的,你如何解釋?”

“在現場找到的?”林心怡不敢置信地愣了愣,隨即否認道:“不可能!在黃恩雅墜樓的一周前,我跟劉蕾吵了一架,她還推了我一把,回去後我就發現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顆,當時我們吵架是在學校外的小廣場,扣子怎麼可能出現在學校裡,還在黃恩雅墜樓的案發現場,這絕對有問題!”

“你的意思是這扣子是劉蕾故意扯下來,扔在學校裡,是為了陷害你?”

“竟然是這樣?”林心怡震驚地瞪大眼睛,不過便很快回了神,說:“難道是劉蕾殺了黃恩雅,然後嫁禍給我?”

看著林心怡臉上恰到好處的表情,還有她對答如流的應對,陳輝不禁感歎,如果她能用到正道上,將來應該會有所成就。如果之前他因林心怡的表現,而對已知的事實產生質疑,而方才的那通電話,又讓他堅定了對事實的認知。

“經檢測,這枚扣子上面隻有你和黃恩雅留下的痕跡,並沒有劉蕾的。”

林心怡皺著眉頭反駁道:“她要陷害我,當然不能留下自己的痕跡。”

“黃恩雅墜樓那天,劉蕾在樓下,有很多同學能證明。”

“那就不是她殺的黃恩雅……”林心怡移開視線,若有所思地說:“那可能她原本的計劃還沒實行,就碰到黃恩雅墜樓,她趁機把扣子扔到現場,故意陷害我。或者她事先知道凶手要殺人,為了幫凶手洗脫嫌疑,把我的扣子扔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