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1 / 1)

鬆田陣平看到郵件才想起來, 前天他不太清醒的時候答應了什麼。

好吧,檢查身體。

他想到那些複雜的項目,就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考慮到接下來要斷聯幾天, 他一上午都在聯係不同的人, 作出各種安排, 甚至還專門找了帕波米特去關注波本。

轉眼間到了下午一點, 琴酒發過來一條消息。

【下樓。】

鬆田陣平從書桌前站起來,正打算走出書房, 忽然想起諸伏景光。

他不知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會不會互通消息, 或者互通消息的頻率。

但如果諸伏景光還不知道他對hagi動手的事情, 很可能還會來到這邊找神奈荒介, 到時候恐怕會撲空。

於是他又重新坐下,抽出一張紙,給諸伏景光寫下一句留言,大意是要離開幾天。因為看東西稍微有些模糊,所以還寫廢了兩張紙。

重寫後確認沒問題了,鬆田陣平把信紙拿到地下室, 往工作台上一放, 才回到樓上,從正門出去。

這時候,視野扭曲得稍微有些厲害,早上就一直存在的輕微幻覺逐漸加重,周圍的聲音也從規律變得淩亂起來。

鬆田陣平的手蠢蠢欲動,想要從衣兜裡摸出藥瓶。

這時, 一輛黑色的車在他面前停下。

鬆田陣平分辨了一下,推斷是琴酒的保時捷356a,他走到車前, 果然隔著車窗看見了琴酒的特殊標記。

正要上車,卻聽見琴酒讓人不爽的聲音。

“伏特加,下車給他檢查一下帶了什麼。”

鬆田陣平聽得額頭青筋崩起:“琴酒,不要得寸進尺。”

“如果你再像是上次一樣炸掉東京的研究所,弄死一個研究所負責人,就親自去和Boss解釋。”琴酒冷淡地說。

黑色卷發的青年陰沉著臉直接上車。

“他利用組織資源和我的血樣私下實驗,報告上寫的很清楚。怎麼你的權限被封了,現在連這種記錄都查不到了?”

琴酒也沒有阻止他,叼起一根煙,用打火機點上,嫋嫋的煙霧從車窗飄出去。

“你本來可以直接殺了他,沒必要直接把整個實驗室都炸掉,組織因此損失了不少資料和大筆的資金。”

“資金我已經補上了,除了最新一期的實驗記錄和檢驗報告以外都有備份。”

“而且後來不都重新……”

鬆田陣平說到這,忽然一卡。

琴酒早年也參與過組織的某些實驗,所以需要定期體檢,但是和他不一樣,大概也就半年一次。

但組織的‘體檢’,有時候不止是抽血和影像學檢查,還包括一些藥物耐受性的檢測。

經曆過實驗的人,沒人樂意再躺在手術台上。而炸研究所之前,琴酒恐怕剛剛過去做體檢,因為記錄沒了,所以一個月之內做了兩次……

鬆田陣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露出恍然的神情。

“怪不得那時候貝爾摩德見到我就陰陽怪氣。”

但他知道琴酒現在忽然說起這件事,當然不是時隔半年的記仇,估計是盯上了武器研發那邊的新品了。

雖然他總是故意拖慢進度,將研究項目定在不能大範圍開發的貴且不實用的東西上,但是也不能真的沒有任何重點成果。

哎,怎麼這群人盯他的研發實驗室盯得比他還緊。

伏特加坐在駕駛位上,不敢摻和這兩位的爭吵。

“這又不是我的問題。”他聽見這句話,從後視鏡悄悄望過去,看見帶著墨鏡的卷發青年懶散地靠在座椅上。

“不過我可以補給你點彆的……”

伏特加悄悄注意了一下大哥的神情,心中鬆了口氣,一個字都不敢說地啟動了車輛。

鬆田陣平坐在車上,隨意地看向窗外,大概還有兩個路口就要到的時候,希拉有點怪異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怎麼回事?你要去哪?]

[去研究所……嗯,T03?]

組織內的各個據點和各種實驗室研究所,都是有編號的。

但是大部分的代號成員都不知道編號的存在,畢竟每個代號成員根據地位不同,可能隻知道幾個或十幾個據點不等。

編號複雜了,又容易忘,編號簡單了,容易被被人反推出來數量和位置。

所以這東西的唯一作用就是被用作內部登記。哪怕琴酒和他都知道,平時交流也不會用到。

東京這邊有不少組織的醫學研究所,其中有三個最重要的,分彆是T01、T02、T03,剩下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子研究所。

半年前被鬆田陣平炸了的那個研究所,就是其中的一個主研究所,之前的主負責人更是連灰都沒剩下。

恰好一年前,組織培養的一個醫學方面的天才,宮野誌保從國外回到日本,憑借遠超正常年齡的學識和比她父母還要卓越的天賦,很快被Boss並關注賦予‘重任’,現在基本算是T03的負責人。

而鬆田陣平隻覺得離譜。

一個才13歲的孩子,就要整天埋頭實驗室裡面,去做組織這些見不得人的實驗。

他悄悄去關注過這個孩子,很高興這個年幼的女孩對人體實驗的極度排斥,說明她在組織包圍下,居然神奇的沒有長歪,還有接近正常人的道德觀念。

但這一點同樣讓他更加無力,因為哪怕日本這邊幾乎所有的分研究所都是他負責的,他也沒有辦法找到任何一個理由,去阻止組織培養的天才去進行重要的藥物研發。

於是他乾脆點名讓對方負責他血樣的部分實驗,估計等她再研究出一點成果,就能順利成章地去接手據說是因為她父母去世而擱置的那個藥物研發了。

但即使如此,還是他去一次那個女孩就更緊張一次。

鬆田陣平無奈,隻能自覺減少了出現的次數。

[我感覺這邊有點不對勁。]希拉打斷了他的回憶。

[哪裡不對,我們上個月還來過吧?]

鬆田陣平也嚴肅了起來,四處望了一眼,沒發現有什麼異樣。倒是看見了斜前方不遠處,似乎有塊一眼望不到頭的大片區域,看不太清,但似乎正在修建中。

[就是那裡。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那裡特彆危險!]希拉慎重地說。

鬆田陣平微微一怔,有什麼東西能讓希拉覺得危險?

“那邊是要建什麼?”

正在開車的伏特加冷不丁地聽到這一句,嚇了一跳。

他悄悄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看向窗外的科涅克,又瞥了一眼完全沒有打算回答意思的大哥,隻能小心翼翼解釋道,

“好像是要建個遊樂園,叫多羅碧加什麼的……”

[一個遊樂園有什麼危險的?]他在心裡疑惑問。

[不知道,但是感覺好像特彆特彆的重要。]希拉猶豫著說,[要不然你把它炸掉吧。]

鬆田陣平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希拉,這樣不對。]

[噢。]

鬆田陣平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去查一下這個項目,看看有沒有可能暫時叫停或改……]

他的話還沒說完,大腦嗡的一聲。

[等下……]

希拉似乎急促地在說什麼,但是鬆田陣平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他眼前天旋地轉起來,整個人就好像是被扔進了洗衣機裡狠狠滾了幾十圈,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碾壓過了他的心臟。

鬆田陣平呼吸有點艱難地喘了口氣,不知不覺中弓下腰,單手撐在後排的車座上。

[希拉……?]

希拉沒有回應,這一瞬間,好像他們兩個人的連接被強行中斷了似的。

鬆田陣平若有所感地費力地往前一看,發現琴酒身上的特標忽然消失了,前面的兩個人更是變成了兩塊暗沉發黑的汙漬,已經連人形都看不出來。

鬆田陣平:……

區區一個遊樂園,為什麼傷害這麼大?

他倒不是特彆擔心這種情況。

大概是在幾年前,也出現過一次類似的,是他得知琴酒要成為日本這邊的行動組的負責人的時候,曾經在腦子裡面轉過要不要提前乾掉琴酒的想法。

結果隻是稍微計劃了一下,就讓他直接在據點的醫院躺了半天。

本來以為這已經夠離譜的了,沒想到今天一個修建中的遊樂園,都能讓他和希拉再次斷線。

鬆田陣平感覺有無數怪異的扭曲的惡意的目光正在注視著他。他擰起眉,並不恐懼,隻是很不爽,有種想一拳打過去但是不知道打到哪的煩躁。

就在他快忍耐到極限的時候,忽然有無形的滑膩的觸手在他身上纏繞,蜿蜒……那種眩暈感和怪異的目光壓迫感瞬間消失了。

下一秒,觸手的感覺也憑空消散。

鬆田陣平:?

[剛剛那是你嗎,希拉?]

[是我。]

[那是你的……本體?]鬆田陣平斟酌著詢問。

[啊?]希拉似乎沒太理解這個問題。

[剛剛你的精神太混亂了,沒敢碰你,也沒敢和你交流,所以隨便選了一種投影,你不覺得觸手很好看嗎?]

[……不覺得,下次不要用了。]

[……哦。]希拉沉默了一下,忽然質疑道,[總覺得你今天拒絕了我很多次。]

[……]

鬆田陣平良心輕微的痛了一下,改口道:[換成彆的可以。]

說著話,他忽然意識到車好像停了。

鬆田陣平疑惑地往前看去,發現琴酒……應該是琴酒正在和外面一個看不出人形的人說話。

組織的成員嗎?

鬆田陣平讓希拉儘量幫他調節一下,終於聽清了琴酒隱約失真的聲音。

[蘇格蘭,這不是你應該問的。]

琴酒說完這句話,似乎往後望了一眼,就命令伏特加開車。

蘇格蘭?

鬆田陣平有點遲鈍地回憶了一下,發現確實聽過這個代號。

據說是琴酒親自帶進來的人,之前也沒見過,可惜現在也看不清。

車輛啟動,他隔著車窗隨意地瞥了一眼。

那人依然站在車邊,似乎也朝這邊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