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乳(1 / 1)

下午,褚振元交代了禇行兩句就一個人出了門,褚行獨自坐在院中的木樁上,手中捧著一個巴掌大的桃子,時不時的就埋頭啃上一口。

“現在好像是安全了。”褚行有些默默的想著,今日中午吃飯的時候,褚振元好像忘掉了早上發生的事,柔聲和他說了很多話,隻看對方的樣子,好像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不過還是得趕快想辦法獨立起來,最起碼得先了解這個世界的才行。”褚行心裡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經過一個上午的思想工作,褚行其實已經能接受現在的處境了,但不安還是會圍繞著他。

他一邊吃一邊抬頭往上看,穿過滿眼的綠葉,好像天上的太陽也不那麼刺眼了。

中午吃完飯後,褚振元就一個人獨行了出去。說要去隔壁郝奶奶家一趟,本來褚行是要去睡個午覺的,但可能原身年紀太小睡覺不規律的原因,反正褚行現在是一點也不困。

而家裡的活物,除了褚振元和他,也就隻有小黑和他面前的這個大公雞了。

“唉!”想到自己因為自己年紀小而帶來的種種不便,禇行又歎了口氣,盯著大公雞的尾巴看了半天:“以後就叫你大紅吧。”

“咯,咯咯咯!”大紅好像是回應了一聲,然後跑過去吃剛才褚行扔出去的果肉。

中午褚行隻吃了一小碗雞蛋糕,現在啃了小半個桃子也有些撐了,按照褚振元的說法,他現在大病初愈一次不能吃太多得仔細些,即使他已經證明自己現在生龍活虎,能跑能跳,可也就隻換來了手中的這個大桃子。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朝代了。”褚行換了個姿勢坐著,兩個小腿搭在木樁兩側一晃一晃的。

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這個時代太多的信息,他現在隻知道自己所處的這個地方是漠河村,唯一親近的人也就隻有一個小叔叔。

其他親戚倒是也有,就像上午過來的二爺爺三爺爺兩家,還有很少露面的大奶奶一家,以及住在縣城的外祖父一家,不過這些親戚要麼是不親近,要麼是離得遠,反正都沒給禇行留下多少印象。

至於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今天聽褚鎮元的意思,這邊離縣城還是挺遠的,即使是鎮上也不常去。”褚行一邊把玩著手中啃了小半的桃子,一邊又隨手丟了一些給大紅:“不知道這邊的風土人情如何,可惜了我現在年齡小,不能獨自一個人去看看。”

“郝大娘,多謝了!”

就在褚行思緒亂飛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褚振元的聲音。

“嗯?”褚行跳下木樁:“回來了?”

然後是另外一個略微責備的女聲:“這是小事,怎麼還買了這麼多東西給我啊!”

褚振元笑了笑,早些天褚行的病剛剛有些起色的時候,他就預備著要找一頭產奶的母羊給褚行,如今這郝大娘給他挑的羊骨架大,長的也肥壯,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他自然要表示一下感謝。

“大娘彆客氣了,快進屋喝杯水吧。”

“我就不進去了。”郝春玲把拴羊的繩子遞給了褚振元,天上的日頭晃的人眼暈,她擦了擦汗水:“這羊該怎麼喂都給你說了,要是出啥事你就去喊我,反正我們倆家離得近,現在嬸子就不和你多說了,今個你褚流大伯從縣城回來,一會我得帶著明遠去碼頭接他。”

“褚流大伯要回來了?”褚振元對這個大伯還有些印象,便笑著道:“大伯這次出去大半年,怕是要掙不少錢呢。”

“誰知道呢,跑商辛苦,大半年的風餐露宿的也不知道能掙多少,還是得讀書,像你這樣才好。”

郝春玲低著頭歎了口氣:“等這次回來要是能掙到錢就不讓他出去了,以後我們把明遠送去讀兩年書認些字,這樣也能在鎮上找個輕巧的活。”

“肯定能行的。”褚振元知道郝春玲在擔心什麼,雖然近年來整個大景頗為太平,但在外行走難免遇到些口角糾紛,甚至流血傷亡:“明遠兄弟從小聰慧,去了學堂肯定有所成就,褚流大伯也為人謹慎,而且他又是跑商的老人,有經驗,也肯定不會出事的。”

郝春玲笑了笑,神色放鬆了一些:“行,那你忙,大娘就先回去了。”

“哎,對了。”郝春玲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一會我把賜福放你家一會兒,帶著他去接你褚流大伯不方便。”

“行,你送過來就好”,郝春玲走後,褚振元目送著看了一會,穿越這一個月,他愈發覺得自己快要融入這個世界了。他有著原身所有的記憶,很多時候,對於原身以前接觸過的人,他都有著本能的喜歡和厭惡,這很大程度上會影響他的一些判斷。

“既來之,則安之吧。”輕輕舒了口氣,褚鎮元把頭轉向自家院子,他推開門,兩歲的小褚行已經等在了門口。

小孩還是上午那樣乾乾淨淨的,隻是手中抱著一個半大的桃子,比上午多了一些活潑的氣息。

“沒睡覺麼?”褚振元看著禇行問道。

禇行搖了搖頭,舉起手裡的桃子說:“還沒吃完。”

褚振元笑了笑摸了摸禇行的腦袋:“桃子太大了,吃不完放桌子上就行了。”

他牽著羊開始往後院走,褚行在後面一步一步的跟著。

“小叔在哪弄的小羊羔?”

“請你郝奶奶特意幫忙留的,一隻母羊兩隻小羊羔,以後給你擠羊奶喝。”褚振元回頭看著禇行說道。

褚行個頭不高,他站在兩個小乳羊中間隻能比小羊羔高出半個身子。

“小羊可愛嗎?”

“嗯!”褚行點點頭,然後用手在小羊羔的背上摸了摸:“好軟!”

“咩咩!”小羊叫了一聲。

褚振元臉上露出了笑容:“那以□□庭要好好照顧他們知道麼。”

“嗯!”禇行一口答應了下來,褚振元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對於這個孩子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雖然僅僅穿越一個月,但當初他剛剛穿來的時候,不僅自身大病未好,而且還面臨著父母兄嫂去世,家裡大事小事無人過問的局面,正巧這個時候禇行又生了病,那時候他看著這個脆弱又柔軟的生命,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原身心中的執念,一直有一股力量支撐著他,白天他操弄喪事,晚上他就照顧小侄子,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直到後來小侄子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他才從那種緊繃的情緒下緩和過來……

褚振元家的院子分前後兩個部分,中間有三間大瓦房隔開,隻有最東面有一道房屋和圍牆之間的空道,大概一米八寬,可以供人通過。

褚振元牽著羊走了進去,因為許久沒有打理,後院已經荒廢大半,雜草遍地。

褚振元拿出一條長繩拴在了母羊身上,然後固定在地上,在固定地點不遠處就是一處簡易搭起來的小木棚,裡面已經鋪了一些乾雜草,可以供母羊和小羊羔躺臥。

將一切都收拾妥當,褚振元對褚行交待道:“以後可以來後院和小羊玩,但是要離母羊遠一點,彆傷了你。”

“嗯。”褚行老實的點了點頭。

他粗粗的目測了一下,這個後院大概有兩三個籃球場那麼大,外圍是用青磚圍起的三米高的圍牆,內裡雖然雜草叢生,但是一些地方也已經用一條條磚石道分隔成了一個個的小空地,因此看著倒不顯的荒涼。

除此之外,院子中央還種了兩棵桃樹,桃樹枝繁葉茂,半個拳頭大小的桃子掛了一樹,桃尖粉嫩,已經到了成熟的季節,在桃樹邊上是一棵高大的柿子樹,此時也是鬱鬱蔥蔥,生長的十分旺盛。

“可以把大紅抱後院來養。”看了一會,褚行奶聲奶氣的開口道。

“大紅?”褚振元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疑惑:“你是說外面的那隻大公雞?”

褚行點點頭。

褚振元笑了笑:“以前它就是被養在後面的,可後院有黃鼠狼,其他雞都被咬死了,我才把它弄前院去的。”

“哦,這樣啊。”褚行再次點點頭。

褚振元也不知道禇行是不是真的聽懂了,見禇行不再發問就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瓶子就對著母羊走去。

等他再回到禇行身邊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小瓶羊奶。

“一會把這個煮了給你和賜福喝。”褚振元把手裡的瓶子對著禇行搖了搖,然後笑道:“庭庭想喝麼?”

褚行沒有回答,眉頭皺了起來,他想了想後搖了搖頭:“賜福?賜福是誰?”

褚鎮元表情微怔,賜福是郝春玲的小孫子,是她大兒子的孩子,不過她大兒子在賜福出生不久後就因病去世了,又不久賜福的母親被娘家逼著改嫁,自小賜福就一直跟著郝春玲生活,以前的時候,小褚行最喜歡和賜福一起玩。

“大概是病了太久,小孩記憶淺吧。”褚鎮元回過神後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賜福你都忘了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和他一起玩。”

褚行咧嘴裝傻的笑了笑:“哦,那就都給賜福吧!都給賜福好了。”

褚振元上前把禇行抱在了懷裡,對著褚行頭上的兩個小髻彈了彈:“那可不行,你得靠這個長身體呢。”

褚行抿著唇,感受著托在自己屁股上的手,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