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蛇蛇的祈禱(1 / 1)

令許念意想不到的是,姬月白冷漠的外在相反,她的唇軟軟的,十分好親的樣子,和之前冰冷驕傲的模樣不同,失去意識的她看起來有種惹人憐惜的脆弱,莫名有種引人犯罪的氣質。

許念覺得自己可能是腦子進水了,她努力摒棄了雜念,舌尖輕輕撬開對方柔軟的唇,試圖給對方渡氣,她將儲存在身體裡的氧氣通過向對方傳去。

在她的努力下,姬月白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缺氧的情況似乎得到了好轉。

見狀許念鍥而不舍的再次給對方渡氣,同時身體卷著姬月白的腰帶,托著她往上遊去。

她餘光悄悄打量著姬月白,忽見對方長睫顫了顫,似乎有醒來的跡象,許念趕緊移開,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她實在是怕姬月白醒來發現這件事,一怒之下抬劍砍了它。

好在許念這時拖著姬月白終於接近了水面,勝利的曙光近在眼前。

她確認周圍沒有危險的氣息後,才從水面出了探出了頭,隻見周圍的景色和之前的湖畔大相徑庭,這裡是個湖底的山洞,周圍都是怪異的岩石,像是許念以前紀錄片裡看過的溶洞。

許念先遊上岸,接著又拖著姬月白的腰帶把她從水裡往上拽。

在費力往上拽的途中,姬月白似乎是醒了,許念回頭,見她手指捂著嘴輕輕咳嗽著。

她看起來有些狼狽,墨色的長發貼在面上、軀體上,勾勒出美好的身形,她飄逸的衣袍浸了水反而有些透,誘人的曲線和肌膚在褶皺的布料下若隱若現。

偏生她卻一副毫無察覺的清冷模樣,唇瓣習慣性的抿了抿,她抬手,浸了水的袖子簌簌的落下來,露出冷玉一樣的皓腕,隨後便握上了腰間的劍。

一直偷偷觀察著姬月白的許念吃了一驚,她慫慫的趴在一邊,生怕對方詢問人工呼吸的事情,她東看看西看看,假裝替對方警戒著周圍的環境,餘光悄悄的掃向對方。

卻見對方蹙眉不知思考了什麼,忽的抬手摸了摸唇瓣。

許念嚇得魂都要飛出來了,生怕對方這時來找自己算賬。

她眼尖的發現,對方的唇上似乎還有被自己的尖牙磕出來的小印子。

許念坐不住了,她試圖轉移姬月白的注意力,當即諂媚道:“師叔沒受傷吧,若不是師叔舍身相救,我早就成了玉鏡湖底一抹幽魂,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如果師叔同意的話,我願在師叔身邊當牛做馬,以報答恩情。”

姬月白抬眸,長睫上一直懸著的水珠啪嗒一下掉在面頰上,晶瑩的水珠將那白皙的面容襯得愈發精致,她約麼是第一次見像許念這樣花言巧語的蛇妖,於是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嫌棄道:“不必了。”

許念見狀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卻仍是儘量做出悲傷的語氣:“若是師叔日後有需要,我一定結草銜環來報答。”

姬月白再次想拒絕,可不知怎的,姬月白竟從這青蛇聲音中聽出了卑微與期待,心中不知怎的,一時間竟生出幾分同情,鬼使神差的,她聽見自己說了一聲“好”。

她覺得自己多半是走火入魔了。

許念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對方竟然答應了。這倒不是因為她不想報答對方,隻是她曾見過的其他修仙者,對她這樣的妖物,不僅僅是看不上,而是厭惡和鄙夷。

當然,像那樣的修仙者,大多都被她殺掉了。

許念眨了眨眼,開心的應和:“謝謝師叔。”

姬月白終於忍不住了:“不要叫我師叔。”

許念原本激動的模樣蔫了下來,垂頭喪氣的:“哦,對不起。”

姬月白一時語塞,她在外曆練多年,頭一次見這樣彆具一格的妖獸,甚至可以說有禮貌。

那青蛇已經是第七次悄悄看她,圓溜溜的眼睛裡似乎藏著什麼話要說。

姬月白歎氣:“還有什麼事?”

許念委委屈屈:“那我應該如何稱呼你?我叫許念,許仙的許,念念不忘的念。”

真是驚奇,一頭妖物竟然也學著人類的樣子取名字。

……

姬月白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以往碰到的妖物都是不廢話直接砍了,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遇到這樣彆具一格的蛇妖。

在小蒼山上,她傷好之後本想殺了它,卻過不去自己心裡這一關,她的職責是殺儘天下為禍世間的妖魔,可是不作惡卻行善的妖魔也要一並殺之嗎?

那青蛇仍在修煉之中,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

她的劍抬起又放下,始終過不了自己心中這一關。

後來,它醒了。

她問它,你可願立誓今後不再傷人。

……

姬月白拂去腦海中湧出的記憶,見那青蛇仍天真的看著自己,等待自己告知它名字。

她垂眸道:“若是告訴你,會讓人誤會我與妖物勾結在一起。”

那清澈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許念聞言卻局促起來,她感到十分自責:“對不起,我沒有這種意思,我隻是不知道如何稱呼你。”

姬月白沒有再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隻是問:“剛才你為什麼追到湖裡?”

許念訕訕道:“在你走後不久,有一隊修士也往湖畔趕來了,我怕被他們發現,就躲到了湖裡,結果他們到了湖畔之後紛紛跳進了湖裡,我猜測他們的目的地可能和你是一樣的,就想來告訴你。”

姬月白點點頭:“我知道了。”

姬月白的真氣這時已然恢複了大半,她隨手施展了個除塵術,一瞬間不僅衣服,連頭發都乾透了。

這一刻,她又成了那個仙氣飄飄不然凡塵,冷漠而強大的修仙者。

許念滿眼的羨慕:“你們修仙的法術真方便啊。”

姬月白提著劍往山洞深處走去,許念生怕被她拋下,連忙跟上,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面。

這時姬月白回眸看她,神情恢複了初見時的冷漠:“現在已經安全了,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許念一下子停住了,期期艾艾:“可是……我還沒有報答你。”

“你也救了我,我們兩清了。”

說罷,姬月白沒再看她,隻驅動真氣,雪衣飄飄如仙,幾個瞬身就消失在了山洞的儘頭。

許念看著空空如也的周圍,有些落寞的盤起身子,在遇到姬月白之前,她已經好久好久沒和人說話了,對方也是第一個沒有傷害自己,甚至舍命救自己的人。

許念默默的喪氣了一會兒後,又暗自鼓勵自己:

沒事的,五十年的孤寂她都忍過去了,現在比起之前不能說話無法交流的時候要好很多了。

她要好好修煉,等成功化形了,就不會再有人這樣嫌棄自己了。

以前她聽白虎虎吹牛,說它隻要進階到九階化形,就下山去餐館裡吃個十頭八頭的烤乳豬,再讓那些膽小如鼠的人類供著它,天天給它送烤乳豬。

之前世道還好的時候,有個縣官途徑小蒼山,恰好經過白虎虎的地盤,它開罐頭似的掀了縣官的轎子,卻被一旁香噴噴的烤乳豬吸引了注意力,白虎虎整個虎生都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食物,吃完一個之後意猶未儘,尋思這縣官老頭兒雖乾癟,但也能勉強塞個牙縫。

但那縣官見狀連忙求饒說,自己是做官的,隻要不殺他,能給白虎虎數不儘的烤乳豬,白虎虎信了。誰知那縣官老頭兒投喂給白虎虎的烤乳豬中下了藥,還專門請了修仙者來殺白虎虎,後來白虎虎拚了半條命才逃回到小蒼山,卻仍記得那可口的烤乳豬,想著若是變成人類的模樣,豈不是就可以隨便吃,沒人再打它了。

……

許念穿過山洞,一路分花拂柳竟來到一片桃花源,那悠然的景色宜人,正像是上書中所說的,芳草淒美,連草叢中的小溪都蘊含著靈氣,小溪中的石頭都是帶著濃鬱靈氣的靈石。

許念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這裡的一塊石頭蘊含的靈氣都抵的上小蒼山靈泉蘊含的所有靈力,她打開儲物袋,十分財迷的用尾巴往裡面炫靈石,不管怎麼樣,讓她看到了可就是她的了,誰都彆來和她搶。

她隻炫靈氣最濃鬱的靈石,整條小溪都被她搜羅了個遍,硬生生屯了上萬塊靈石,直到儲物袋再也裝不下。

直到最後她還貪心的左右腮幫子各叼著一塊,活生生把自己塞成了倉鼠。

許念原本是怕有人來和她搶,不過做完這些後她發現周圍並沒有她所提防的和她搶靈石的人類修士,於是她安心的盤在靈石堆裡進行修煉。

這裡的靈氣濃度雖然比不上六十年一遇的帝流漿,不過卻比她之前修煉的地方要好上許多許多倍,靈氣也更為純淨。

許念如癡如醉的吸取著靈氣,將其補充入筋骨百骸,充裕的力量激蕩著丹田識海,卡在瓶頸許久的修為又開始緩緩攀升,她覺得自己的修為已然摸到了七階的門檻。

妖獸進階與人類差彆很大,人類因為本身就具有一定程度的思想智慧,前期主要是修身,錘煉身體的強度,而具備強勁身軀妖獸大多並未開神智,前期則更重視修心。

妖獸的進階也是心智的進階,許多妖獸在充裕的靈氣下修煉速度是極快的,可到進階時卻容易失敗,這就是因為他們修心的境界沒有達到。

而許念作為人類穿越到蛇蛇的身上,在心智上本就無需修煉,隻要不斷的吸取轉化靈氣就可像妖獸那樣快速的修煉,還不用擔心進階失敗靈智儘失的下場。

隨著靈氣在許念的頭頂聚集,進階的瓶頸衝破在即,一小片烏黑的劫雲晃晃悠悠的飄到了許念的頭頂,轟隆隆的雷聲響起,青白繚亂的閃電在雲層中醞釀,眼見就要劈下來。

看著天上驚雷大作,許念嚇得瑟瑟發抖,怎麼回事,她沒聽說過六階進級七階還要被雷劈啊。?

完了完了,她什麼都沒準備,人家小說裡的主角不是有防護陣,就是有一堆亂七八糟法寶來抗傷害,她這倒好,直接肉身硬抗,恐怕一個雷劈下來就成焦黑的蛇炭了。

短短的時間內,空中的雷電已經醞釀到了驚人的程度,恐怕其中偶爾閃出的銀白色雷光,都能將許念輕易的劈成渣渣。

許念不知道的是,原本她不用遭受這種超越她等級強度的雷劫,不過她在修煉吸收的過程中,積攢了太多的靈氣,而這些靈氣未能全部吸收,又縈繞在她身邊,因此不斷吸引聚集著周圍的劫雲聚在一起。

這其實是與每當有神器出世時都會引來劫雲是一樣的道理。

許念此時也顧不上什麼了,它慌忙四處尋找能夠躲避雷電並且不導電的東西,可惡,這個時候要是有個避雷針就好了,不知道現代科技若是對抗這種修仙體係會迸發出怎樣的奇妙火花。

危機時刻,許念拚勁全力往山洞趕去,眼見那山洞已近在咫尺,她卻來不及衝進去,直徑約有一丈的恐怖天雷已經極速馳騁向許念劈來,她又怎能快的過閃電。

涼了涼了,這是許念頭一次感到死亡距離她是如此的近。

許念最後一瞬間隻來得及把身子盤起來,把腦袋躲在身子下面,害怕的緊緊閉上眼,無力的在心中祈禱著,蒼天保佑,菩薩保佑,女媧保佑,齊天大聖孫悟空保佑……她把能想到的神仙在腦海裡都拜了一遍。

等了許久,那半空中的劫雷卻遲遲沒有劈下來,許念愣了愣,將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偷偷向外看去。

卻見那粗壯的劫雷半道上拐了個彎兒,直衝幾裡外一處光芒大作的風水寶地徑直劈了下去。

而落在許念身上的餘雷,就剩下仙女棒那麼大點的火花,打在它的鱗片上不疼不癢的,甚至都破不了防。

許念驚奇的歪了歪腦袋:難不成她的祈禱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