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月二十九,元春收到信後就跌座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抱琴幾個貼身侍候的宮女連忙上前攙扶。
“娘娘?”
“娘娘?”
“來人,快傳太醫!”
“慢著!”元春一邊喊住想要請太醫的宮女,一邊搭著抱琴的手起身,“本宮無事,你們都先出去吧。”
宮女們看看元春,又看看抱琴到是都極為乖順的退了出去。
等其他宮女都離開,寢宮裡就隻有抱琴時,元春才用一種絕望的聲音將那封信上的內容說了出來。
本宮涼了!
“這,這這這,”
抱琴聞言心中大駭,臉都嚇得慘白,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這薛寶釵也是真牛逼!
上午陷害寧望雪,晌午又害得賈蘭落水。
收回思緒,抱琴又一言難儘的看向元春。
不過一個端午節禮,先是故意得罪大老爺大太太,後又是……
這兩天不少宮人看她們主仆的眼神都怪怪的,她還以為是玫貴人之故,現在才知道人家的興災樂禍不單單是玫貴人。
這也太禍不單行了。
誰說不是呢。
元春想到信中說的那些事,就特彆想薅著誰的衣領子咆哮一通。閉了閉眼睛,元春都想給自己一逼兜將自己打回二十六號那天去。
得罪了,還全都得罪了。
大老爺大太太,蘭哥兒大嫂子,老太太還有……寧望雪。
想到搬到鳳藻宮側殿的玫貴人,再想到已經搬出榮國府的寧望雪,以及在端午節禮賞下去的第一時間就被她娘留在府裡的薛姨媽和薛寶釵,元春攥著信紙來回在寢殿中踱步,滿腦子都是怎麼為自己描補回來。
突然停下腳下,元春又扭頭看向抱琴,“這麼大的事,宮中竟沒有收到丁點消息嗎?”
抱琴剛剛就在想這個問題,見元春突然發問,抱琴抽了抽嘴角,小聲說道:“許是,許是都以為您知道吧。”
元春:“……”
抱琴說的沒錯,宮裡凡是消息靈通一點的主子都聽說了。宮鬥多年的經曆讓她們根本沒辦法想像這一切隻是巧合,元春尚不知情。
這些人一邊想著元春這麼乾是真的瘋了還是有什麼底牌,一邊也在等著寧望雪和太上皇等人會怎麼做。
就是用一種看熱鬨不嫌事大以及做好隨時隨地落井下石準備的心情看待這件事。
主子們還罷了,最有意思的是元春籠絡的那些宮人們。
他們也不認為元春會不知道,見元春這麼做一邊腹誹元春是不是在作死一邊又在琢磨著自己要不要找個下家。至於跟元春說什麼利弊得失……主子的事哪有奴才置喙的,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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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過去兩三天了,無論元春現在讓人去申斥薛家和安撫寧望雪和老太太他們都已經
晚了。她想要補救卻不知如何補救,短時間裡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先去跟太上皇那裡為自己辯白一回?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如此一來就會暴露她與宮外書信往來互遞消息的事。
宮中內外禁止傳遞消息,一個不好辯解不成還會引得太上皇厭惡。
思來想去,元春隻能將焦急壓了下來,一邊吩咐人給王夫人傳話,初二那日務必進宮一趟。一邊又領著抱琴去開她的私庫,想要找出幾份適合賠罪的物件,準備端午宮宴的時候想辦法與寧望雪當面賠罪。
於是打從知道消息的這一刻開始,元春就整個人都陷入焦慮和懊惱中,甚至是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動了殺心。於是初二見了王夫人後,旁的事情都沒有達到預期但榮國府裡卻傳出了金玉良緣的流言……
寶玉有玉,薛家...肯定有金。
以薛家現在的情況傳出這樣的流言,幾乎沒人會懷疑這不是薛家人自己想要攀附權貴搞出來的。這等流言一出來,寶釵就是想要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可能了,更彆說高嫁了。如此這些流言再伴隨著一些似是而非的桃色消息,寶釵的結果可想而知了。
至於說將寶釵跟寶玉綁到一起會不會影響寶玉?
嗬,寶玉還有什麼好影響的?
更何況男人風流好色那是本性,有幾件風流韻事根本無傷大雅,回頭成親了,還能再炒一波浪子回頭金不壞呢。
寶釵長得極好,這是有眼睛都能看到的。說句再輕浮不過的的,她的美豔不遜於傳說中的楊妃。大多數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薛家有財,寶釵有貌,隻要腦子不進水,她肯定能在後宮撕下番位。
出身低,又有個被正法的哥哥這些瞧著是寶釵的硬傷,可若是換個角度看,不為妻隻為妾呢?不管是皇帝老兒還是達官顯貴,後宮後院裡有幾個出身上不了台面的美妾,也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
再一個,則天女皇原是她男人的小媽,楊貴妃還是唐明皇的兒媳婦呢。這樣的身份是高還是低呢?
周嬤嬤提防寶釵,也怕寶釵最後破罐子破摔走上了以色侍人的路。
……
五月初二,王夫人進宮請安這天寧望雪和黛玉也跟著小公主回宮了。
兩隊人在宮門口遇見了,但因寧望雪和黛玉是跟小公主同坐一輛馬車進的宮,所以即便王夫人避退行禮,馬車也停都沒停便從王夫人面前駛了過去。
小公主和寧望雪黛玉的馬車都可以一路暢通無阻的駛進宮門,但隨行人員卻要在宮門口下馬車步行入內。所以馬車裡的三人壓根就不知道王夫人在外面,馬車外的王夫人到是因為看見隊伍裡的雪雁九歌等人猜到了馬車裡除了小公主外還有黛玉和寧望雪。
看著駛入宮門的公主儀駕,想著裡面坐著的人,王夫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隨即便木著一張臉走向等在宮門外的轎子。
王夫人剛剛已經從元春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情摻了多少烏龍,如今彆說元春愁得跟什麼似的,王夫人也是不逞多讓。
入宮前,王
夫人便一直在琢磨元春為什麼要這麼安排,是寧望雪那裡出了什麼事還是薛家這邊還有什麼更高的價值。王夫人甚至都想到了她閨女是不是又有了身孕。
想到這幾日‘病著’的賈母,王夫人就覺得心肝脾肺都在鬨騰。
怎麼就出了這種事呢。
唉~
.
進宮後,小公主回正殿梳洗更衣,寧望雪和黛玉去側殿收拾自己。分彆換上一身今夏新製的宮裝後,三人才一道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
寧望雪進宮的消息第一時間送到了太上皇和明旭那裡,於是這對父子也去了慈寧宮。
薑皇後原本就在這裡陪太後說笑,此時見了他們二人進來也跟著其他人一道請安行禮。
分彆落座後,太上皇也沒跟寧望雪客氣,直接了當的問起了芒種那日的事。
寧望雪見問就用非常客觀的語氣將當日的事說了。太後聞蹙眉,問寧望雪:“怎麼當時就沒想著拆穿她?”
【那就不好玩了。】
寧望雪心忖一句,然後倍溫柔無害的對問話的太後和其他等著寧望雪回話的幾個人輕聲回道:“左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我既知道她是什麼人了,以後再不跟她玩了就是了。”
太上皇與明旭對視一眼,心中都在想著面前的小電母裝得還挺像。
太後輕輕頷首,還是說了一回寧望雪受委屈了。
【並沒有。】
【真受委屈了,姐能不電她個生活不能自理嗎?】
寧望雪笑,“有太上皇早年賜下的府邸在,誰還能給我委屈受呢。最近住回去,不知有多自在呢。”
‘那是,早上又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床。’
自打二十七號搬回寧園,因有小公主陪著黛玉,寧望雪連早上陪黛玉吃早飯這事都省了。一覺睡到辰時末,然後再在床上賴到臨近午時再起床。
跟小公主和黛玉吃了頓午飯,人家去午睡了她卻各種折騰。晚上旁的屋子都熄燈了,就她睡覺的內室卻是一直有光亮透著窗戶傳到外面,不過醜時都不見熄燈的。
太上皇和明旭想到寧望雪這幾日的作息,都覺得那都不是自在能形容的了。
過了一會兒,太上皇又跟寧望雪提起了元春替薛家撐腰的事,“朕剛剛才聽說賈氏……”
【呸,騙鬼去吧!你要是剛剛才聽說,我就跟你姓。】
【不過一個妾室還天天這樣那樣的,也是好規矩?】
【自古寵妾滅妻最多的地方就是你們皇家了。還天天講規矩,你們皇家就是個半點規矩都沒有的地方。】
【話說回來,皇帝也是真有錢呢,要不然也養不起這麼多的女人。】
【不過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皇帝妻妾成群,文武百官也妻妾成群,皇帝有私庫有天下萬民供養,文武百官那點俸祿……嘖嘖嘖,這不是奉旨貪|汙嘛呢。】
太上皇:‘朕才沒下過這樣的旨意呢。’
明旭:‘朕也覺得將
銀子花在這上面有些浪費。’
腦補碎嘴子歪歪帝才不管這些呢,儘情的在心底歪歪了一回,寧望雪也沒說出元春半個不好來,甚至還用滿是茶香的一句話說出了真相。
“時值端午,薛家人也住在榮國府,許是太妃娘娘並無此意,隻是湊巧罷了。”
【早晚都得歇菜的一群人,我|乾嘛要費那個功夫跟她們計較?】
【落井下石?不存在的。】
【嘖嘖嘖,再沒有比我還要善良的小仙女了!】
【給自己點讚!】
【對了,聽說這老頭又糟蹋了個年輕小姑娘?也是,要不是又有新歡了,能一口一個賈氏的?】
【也不能說糟蹋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過那個玫貴人今年才十六,太上皇這年紀給人做曾祖都綽綽有餘了吧?】
腹誹完太上皇,寧望雪又用一種她自以為的不動聲色隱晦的看了一眼坐在太上皇下首的明旭。
【大兄弟誒,你可彆有樣學樣。】
【唉,這也是不保準的事。彆看你現在瞧著都還好,可誰又能知道你什麼時候就突然渣了呢。】
【將女人熬成戰士,將兒女熬成鷹,有你後悔的時候。】
【話說回來,太上皇是不是早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也不能,畢竟他那麼渣!】
太上皇被寧望雪那一句又一句的心聲砸得胸悶氣短,各種不舒服。明旭雖然也得了兩句,雖然沒有太上皇那般窩火卻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寧望雪在外的人設就是沉默寡言,不問到她時,她就一臉乖巧的坐在那裡不多一句嘴。此時回了太上皇的話後,又‘安靜’下來了。皇太後見太上皇仿佛沒什麼話要說了,又擔心場子冷下來便拉著小公主和黛玉說笑,一旁的薑皇後也是時不時的插上一句,看起來和樂融融的。
而太上皇被寧望雪氣著了,但想到在暗衛營那邊的密牢裡關押的兩隻妖精屍體,太上皇就敢怒不敢言。
這就很苦逼了。
然而更苦逼的是他還得對著寧望雪露出來和藹慈祥的……微笑。
明旭倒還好些,眨眼間便想到了宮中裁員的事。
養嬪妃確實是很浪費銀子的一件事。
嬪妃自己的吃穿用度,其身邊宮人的吃穿用度等等,等等,真真是沒有一處不花銀子的。
前兒整頓內務府時,明旭還抄了兩家敢將雞蛋賣出天價的內務府官員。不過明旭借鑒了太上皇處置皇家時用的方法。要麼抄家,要麼每家拿出三百萬兩銀子。
彆說,國庫一下子就有了六百萬兩銀子的進帳。
不是不想直接抄家,但若是直接抄家最後進入國庫的也未必有現在的多。不過不抄家也不要以為他能就此輕輕放下了。
涉事官員全部斬首,家族中未涉事的官員一律罷官,闔族三代內不得入仕。除此之外,涉事官員的外家以及妻族也要降貶,理由是知情不報。
當然了,也有說
自己不知情的。然後明旭就問了你自己家的親戚你都不知情,那你這門親事是閉著眼睛結的?
對自己的血脈都能如此潦草不上心,還能對百姓上心?
總之一句話,知情是錯,不知情更是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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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眨眼間,明旭的心思就從寧望雪這邊轉到了國事上。他坐不住了,又見太上皇還陷在那股有氣無處出的狀態裡便準備帶著他便宜爹回臨敬殿乾活去。
您老有空在這裡生氣還不如指導指導我如何處理政事呢。
太上皇回神後就跟著他那周扒皮屬性的兒子離開了。他們一走,慈寧宮這邊的氣氛就更自在了。之後太後讓人支了牌桌就帶著幾人開始打牌。
這一回,黛玉仍和小公主一組,寧望雪坐在她們倆的下首。
上首坐著黛玉和小公主,倆人打的牌寧望雪一張都吃不到。下首坐著太後,那是自己打什麼她就吃什麼。對面坐著薑皇後,也是她抓什麼牌,這位也都能吃一吃,碰一碰,再然後就是哪怕寧望雪再努力,也輸得想要呲牙咧嘴了。
人家三打一,她是四打一,怎一個苦逼哦~
打了將近兩個時辰的牌,寧望雪輸了好幾十兩銀子,卻贏了一套頭面,兩匹宮緞的安慰獎。
頭面是太後賞的,她和黛玉,小公主一人一副。
宮緞是薑皇後賞的,同樣也是一人兩匹。
打了牌又在太後的慈寧宮用了晚膳,寧望雪三人才溜溜達達的往長樂宮回,不想剛出長樂宮就遇見了元春主仆。
【神煩!】
【不早不晚的站在這裡,傻子都知道她想乾什麼了。】
【拜托!彆一上來就說什麼自家姐妹如何如何的話,沒的影響人家吃宵夜的食欲。】
元春臉上剛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了那裡,聽到寧望雪的心聲真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她確實是在收到寧望雪進宮的消息後就想來堵人了。但在聽說慈寧宮裡支了麻將桌,元春便隻得難耐住焦急等著了。
好不容易等到寧望雪跟著小公主和黛玉走出慈寧宮,元春正要上前就聽到寧望雪那多多少少帶著些不耐煩的心聲。
不,不是一些,而是很多的不耐煩。
深吸一口氣,哪怕知道自己要熱臉貼冷屁/股了,元春還是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剛聽宮人說瞧見你們進宮了,”元春不敢拿大,姿態極低的先給小公主請安,然後沒用‘本宮’這種自稱而是用了‘我’的笑著與黛玉和寧望雪說道:“咱們姐妹也有日子沒見了,我剛得了些好茶,不如去我宮裡吃杯茶?”
【大晚上的喝茶,您睡眠質量挺好的呀?】
元春抽了下嘴角,又補充了一句,“我宮裡小廚房今兒新做了兩樣沒吃過的點心,我瞧著尚可。”
【吃完飯就吃點心,宮裡人都消化的這麼快嗎?】
元春:“……”
黛玉還不知道寧望雪已經用心聲懟了元春一通,
此時見寧望雪又站在那裡不說話,便像往常那般代表二人開口了,“多謝太妃娘娘好意,隻是剛剛才跟太後娘娘說泛了想回宮休息,這會兒倒不好再去娘娘宮裡打擾。”
早上起的早,又與小公主在寧園裡摘了一回瓜果,之後吃過午飯又趕忙安排了幾件庶務瑣事,之後還又坐著馬車進宮了。在慈寧宮打了將近兩個時辰的牌,吃過晚飯黛玉還真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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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望雪不累。
她起床時都快午時了,寧園的庶務交給黛玉練手,她比誰都悠哉。隻是去鳳藻宮喝茶吃點心,她還擔心元春會下毒呢。
黛玉這話一出,元春還真不好強請她們過去。不過還是跟黛玉定下明天去她鳳藻宮小聚的約定。
黛玉側頭看向寧望雪,替她自己答應下來了。
沒錯,就是替她自己。
剛剛她代表自己和寧望雪拒絕元春的邀約。這會兒她是她,寧望雪是寧望雪,她僅代表她自己答應元春的小聚約定。
欺負了人還想幾句話就了事,哪那麼容易。
黛玉惱了寶釵,也決定再也不理寶釵了,而除了寶釵外,黛玉還氣上了元春。
是,寶釵是你嫡親表妹,旺旺跟你們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可你們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旺旺在我們家沒受過半點委屈,憑什麼要受你們的氣?
這麼下旺旺的臉就是下林家的臉,哼!
黛玉規矩周全的與元春告辭,寧望雪卻隻對元春微微頷首而沒行什麼宮禮,不過離開時寧望雪卻用一種微涼的眼神打量了一回元春,心裡念了一句,【虎兔相逢大夢歸。】
算了,彆跟這姐兒計較了,反正這姐兒也快涼了。
想到元春的判詞,又想到原著中元春端午節禮時寶玉寶釵一樣,黛玉與三春一樣的操作,竟多少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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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望雪三人回到小公主的長樂宮。
先都換了一身輕爽的家常衣裙,之後寧望雪在她房裡搗鼓她最近感興趣的那些玩意兒,黛玉和小公主則是湊到一塊玩茶百戲。
而長樂宮一個叫喜樂的小宮女將寧望雪這小半天的心聲都記在心裡,之後交班的時候悄悄去了臨敬殿。
這也是個被發現擁有讀心術的人,不過她的讀心術除了能聽到寧望雪的心聲外,就隻能聽到動物們的心聲。
太上皇的人發現她後,便直接將她調到長樂宮,並且安排在了側殿中寧望雪的寢殿裡。太上皇原是想要將這小宮女安排進寧園,回頭貼身侍候寧望雪的,但他也知道利用讀心術一直監聽寧望雪的心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擔心寧望雪神仙歸位回頭會報複他,便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此時聽到喜樂的彙報,太上皇還在禦案上寫了一遍‘虎兔相逢大夢歸。’
這話……就透著一股不祥之意。
夜深了,戴權問太上皇如何安寢。太上皇在召玫貴人侍寢和去鳳藻宮間飛快做了個選擇。
“擺駕鳳藻宮。”
“是。”
至於寧望雪罵他的那些渣不渣的話……太上皇哼笑,他都渣了一輩子了,怎麼都得有始有終吧?
╮(╯▽╰)╭
太上皇擺駕鳳藻宮,住正殿的元春,住側殿的玫貴人都帶著人在宮門口跪迎。
太上皇下了肩攆,渣得渾然天成的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平身,之後上前兩步,越過元春朝跪在她身後的玫貴人伸出手。
玫貴人抬頭對著太上皇嫣然一笑,隨即將手放在太上皇手心這才風情萬千的站起身,站起來的時候還腳下踉蹌了一下,嬌弱無力的倒進太上皇懷裡。
‘哎呀~’
一聲讓人蘇到骨頭裡的‘哎呀’出聲後,玫貴人便對著太上皇嬌笑撒嬌,舉止沒有半分出身大家的矜持貴重。
‘做妾的,要什麼端莊大方,能勾得住老爺們就行了。’玫貴人心忖,‘也就隻有賈元春這種蠢貨乾著妾室的買賣還擺出一副正房的嘴臉了。’
玫貴人的這句心聲並沒被太上皇和元春聽到,不過瞧她那副樣子到也能知道她走的是什麼風了。
太上皇拍了拍玫貴人的屁/股,之後便牽著玫貴人的手去了側殿,元春和她的宮人們眼睜睜的看著太上皇被玫貴人搶走了,心中暗恨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玫貴人絕對是經過各種調.教和訓練的,夜裡纏著太上皇各種鬨,笑聲叫聲在寂靜的夜裡傳進正殿,聽得元春心煩不已。最叫元春受不了的是玫貴人是真的一點體面都不要了,仿佛太上皇多厲害一般的叫著自己受不了了。
不管是真是假,太上皇到是挺滿意玫貴人這麼‘識趣’的。
被玫貴人纏得夜裡要了兩回水,然後人玫貴人第二天就說侍候太上皇累著了,下不來床,不能給住正殿的元春請安了。
元春嘴裡什麼都沒說,心裡卻將玫貴人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三五遍,不光如此,還跟抱琴說了一回陳家的教養如何如何。
然人玫貴人想的卻是自己年紀輕輕就被送到宮裡,不趁著太上皇還活著的時候將位份提上來等人死了,她就更沒機會了。再一個,元春去年的時候都能懷上龍種,她今年未必不能再懷一胎。而且能將姑娘送到宮裡給個老頭糟蹋的人家又能教養出什麼好人來?
再說了,五十步笑百步,元春她自己不也是這麼個身份?
宮裡不像寧園,寧望雪自然不好再睡懶覺。隻是昨天晚上想早點睡卻怎麼都睡不著,今天早上強打著精神起床卻也是哈欠連天。
見寧望雪這樣,黛玉還說了一回她這樣就是之前熬夜熬出習慣了。
三人吃過早飯,又去給太後請安。聽說太後和薑皇後今天要見幾位隨夫進京述職的誥命夫人,三人請過安便退了出來。
黛玉知道如果她去鳳藻宮,寧望雪肯定也會跟著去,但黛玉卻不想讓寧望雪去,因此便先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帶著寧望雪和小公主回長樂宮。回到長樂宮,黛玉為了讓寧望雪安心睡回籠覺還說她今天上午都要看書練字
,然後又問小公主和寧望雪怎麼安排。
小公主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能乾什麼,最後便也決定跟黛玉一塊讀書練字,寧望雪見她倆這麼安排,便打了個哈欠回房睡回籠覺去了。
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黛玉便帶著沉香雪雁和幾個長樂宮的宮人去了鳳藻宮,而小公主則是按黛玉給的一篇遊記將遊記上的小山村畫出來呢。
昨兒被玫貴人氣了個夠嗆,今天兒又被玫貴人氣了一回,正生著氣呢就聽說黛玉來了。於是連忙起身準備親自迎一迎黛玉和寧望雪,不想走出來才發現黛玉竟是一個人過來。元春的臉色就微微有些控製不住的多了幾分陰沉不悅。
黛玉見狀心裡更氣,可還是按規矩與元春見禮。
元春深吸一口氣,又做了幾個心理建設這才問向黛玉,“怎麼隻有妹妹一個人?寧郡主怎麼沒在?”
黛玉原本還想用讓人能夠看出來的敷衍方‘隱晦’的提一回寧望雪為什麼不來。但見元春這樣,幾乎沒受過什麼臉色的黛玉也惱了,直言不諱且還一臉驚訝的反問元春,“娘娘也請了她?”
元春:我請的就是她。
腦仁嗡嗡的,元春差點就要咆哮出來了,其臉色也更加的難看了。
見此,黛玉的臉色也落了下來。既不說‘早知如此我就不來’的話,也不說什麼自己‘會錯意’,而是直接冷下來再度行禮告辭,然後又用元春還沒反應過來的速度迅速帶人離開鳳藻宮。
哼!就不給你圓回去的機會。
元春愣在原地,看著黛玉離開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著,回想了一回這幾天的事情,元春終於身體前傾,晃悠著暈了過去。
有氣的,也有怕的。
氣太上皇拔吊無情,氣玫貴人無恥浪蕩,氣黛玉獨自上門……
氣寶釵惹出事端,氣王夫人會錯意留下薛家,氣賈母翻臉無情抬大房打壓二房……
怕賈蘭母子與她生份,怕惹了電母不快會遭遇懲戒,怕那句‘虎兔相逢大夢歸’……
從二十九號就不曾安心睡一覺的元春又連番遭遇坑爹事件,說她暈過去了,還不如說她終於撐不住睡過去了呢。
黛玉擺了元春一道,但元春回頭就請太醫這事卻也讓黛玉氣了個夠嗆。
是不是玩不起呀?
黛玉很生氣,但她卻還是那個心軟的小孩。此時腦子裡想到十七.八種回敬元春的辦法,卻仍舊沒硬下心腸下手整它。
榮國府總說元春大年初一的生辰,特彆有福氣。宮裡有小佛堂,宮外也有皇家寺院。若是她借著元春生辰,大家都說她有福氣這一點替元春求個為太上皇祈福禮佛的差事,哪怕說這話的不是黛玉,太上皇也未必會不同意。
人老了,惜命著呢。
←_←
黛玉氣呼呼的回了長樂宮,一來一去連兩刻鐘都沒用上,沒回自己寢殿,而是去了正殿。
一屁|股坐在書案對面的羅漢榻上,黛玉還用小手捶了捶自己的腿。
小公主的畫也才畫了個幾筆,抬頭見黛玉這般還問她怎麼了。
黛玉也沒瞞著小公主,氣呼呼的將剛剛受的氣學給小公主聽。然後一向缺個弦的小公主就不解了。
“你早就知道人家請的不是你,那你乾嘛還去?”
黛玉一噎,美眸睜圓的瞪向小公主。
她能說她原本是想去給她家旺旺討公道的嗎?
“……我以為她至少能裝一下的。”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緩緩的來了一句:“哦~”
黛玉:“……”
更氣了人,好伐~
……
想要去氣人卻沒氣成的黛玉沒好意思將這事告訴寧望雪,還不許小公主和他人透露出去。寧望雪睡了個回籠覺又帶著點滿意神態的拍了拍寢殿裡的風扇,心中更覺得發展科技不光造福百姓還造福自己呢。
太後和薑皇後那邊沒喚她們過去,那午飯就她們自行解決。
長樂宮有自己的小廚房,但大多時候飯菜也都會從禦膳房那邊支領。
天熱,飯菜再一路從禦膳房用食盒拎著送到長樂宮,多少有些影響口感。吃著炒得正好卻被悶老的青菜,寧望雪也沒挑剔什麼,隻是心底仍是忍不住碎碎念。
想到在現代她點外賣,也是這樣的便又覺得皇宮的人在某方面已經提前過上了現代人的生活。
【以前假期少,每天都忙忙叨叨的,有點時間就想去外面撒個歡。現在是天天都這麼閒著,卻是去哪都不方便。】
咬了一口蝦仁,寧望雪又歎了口氣,【上次嘴饞的時候瘋了似的飛到了廣東,就為了吃頓早茶。要回去的時候又趕上了颶風不得不多逗留兩天。】
【也不知道林如海和賈敏怎麼樣了。吃不吃得慣那邊的生魚片。】
想到生魚片還是他們華夏傳過去的,寧望雪就不得不歎氣。
【人家都說遠親近鄰,可華夏的近鄰又是什麼?一個是慣偷,一個是強盜。】
【好在太上皇發兵倭奴了。嘿嘿,這是什麼?】
【走強盜的路,讓強盜無路可走!!!】
小公主是太上皇唯一的女兒了,她在宮裡的夥食份例都是頭一等的。跟著小公主用膳寧望雪她們吃的並不差。然宮裡就是跟紅頂白的地方,元春犯了個大蠢,如今又看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於是她的處境就不似之前了。
哪怕寧望雪什麼都沒做,但地獄模式也漸漸朝著元春慢慢開啟。鳳藻宮去取午膳的宮人就先碰了一回軟釘子……
想要難為人,方法多的是,讓人多等一會兒,給人次一等的份例或是將鳳藻宮的份例藏起來隻說剛剛已經有人取過了,等等等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宮人在禦膳房那裡受到了刁難,一回來就將在禦膳房發生的事告訴了抱琴。
抱琴吐出一口氣,等元春用過午膳才緩緩將事說了。
元春抿唇,回想了一回去年懷孕時所有人都捧著她的過往。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想要脫困還得靠自己。
不過懷上身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不迅速將寧望雪這事擺平了,太上皇都未必會再寵幸她。不過,
元春看向側殿的方向,借|腹|生|子可以有。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迎春弄到宮裡來幫她固寵。
但元春卻不得不考慮一回迎春若是進宮後沒等懷上龍種太上皇就駕崩了,迎春豈不就白白浪費在先帝後宮裡了?但元春想到賈母曾提過的讓探春和迎春入明旭後宮的計劃,又多少有些不甘心。
是,她二人進宮後她的太妃生活也能得到保證,可迎春還罷了,無論是太上皇的後宮還是明旭的後宮都是被借|腹|生|子的那個,但探春……她一個家生子生下來的低賤庶出憑什麼進宮?
不甘心呐~
用過午膳,元春又在寢宮裡動了一回最近一直在高負荷運轉的大腦,等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帶著抱琴和幾個宮人去了長樂宮。
山不來就本宮,那本宮就山去。
吃過午飯,黛玉和小公主去午睡,寧望雪讓人拿了箭靶子和箭自己在後院射箭玩。
不是不想去禦花園轉轉的,隻是禦花園距離長樂宮有些遠,得縱穿過整個西六宮。而且禦花園又小又沒什麼好玩的,真心沒過去的價值。
她在後面射箭,也不會吵到前面午睡的黛玉和小公主,隻是玩了一會兒又覺得沒意思,便換了衣裳回寢殿看書去了。
她前陣子看水力循環方面的書籍,實在是生澀難懂,最後又不得換個方向學習和打發時間。
年初那會兒,她在空間裡找到了些早前收集的稻種,已經交給莊子上的管事讓他們試種了。
都是後世改良過的稻種,她可以肯定會高產,但卻不知道能不能留種,留下來的種子明年種下去後會不會也能高產。
要是能高產,那她空間裡的其他種子也都可以拿出來試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