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這就是時間差了。
元春對寶玉這個弟弟在進宮前那是親自照顧,教其讀書認字。進宮後也是時刻掛心,不曾疏遠,每次見到王夫人都要提一回認真教養的話。然在寶玉得了讀心術後,元春對寶玉的態度就發生了轉變。
元春這幾年在宮裡也遇到過不少事,大大小小的事都因為‘鬼話’示警而避了過去。所以在讀心術傳出來前,元春一直沒往讀心術上想過,現在寶玉給了她一個思路,也讓她開始思考這幾年讓她又愛又怕的鬼也許並不在她身邊……
對寶玉不能入仕的遺憾,對寶玉能聽到旁人心聲的忌憚,對寶玉也有讀心術的嫉妒和異樣心思,竟讓元春連寶玉的生辰都給忘了。
也是用過晚膳,宮門都下鑰了,元春才想起來今天是四月二十六。不過那會兒L已經晚了,元春想起來了也無濟於事。嗔怪的瞪了一眼抱琴,說自己忘了你怎麼也忘了。
抱琴還真沒忘,但她自小侍候元春對其極為了解,往年這一日她都會提一提寶玉如何如何,哪怕不能見到人也會說上幾嘴。可今天一直到晌午前元春都沒提一句寶玉,過了晌午抱琴也就更不敢提了。
總不能跟著自已的主子對著乾吧。
抱琴這會兒L見元春這麼說,連忙拍著自己的腦袋請罪,又說腦子裡都是端午宮宴和節禮的事,竟將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端午宮宴,元春也要參加。這樣的場合元春要按品階大妝,但也要注意首飾妝容等等小細節上的搭配。除此之外,還要給各處準備端午節禮。
送太上皇,皇太後的,送明旭和薑皇後的,送回娘家的等等,等等。
這些事情說重要也重要,說繁瑣也繁瑣,抱琴拿這種事請罪,多少也有些表功的意思在裡面。
因說到端午節禮了,元春想了想便讓抱琴明日將給榮國府的端午節禮賞下去。
好巧不巧的,元春說的明日正好是滴翠亭和賈蘭落水事件的第二天。
也就是說前一日在元春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的時候,賈母正對著王夫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著打發薛家母女離開榮國的話呢。
元春派來放賞的小太監就是這麼湊巧的在這種尷尬時刻進了榮國府,然後一無所知的將端午節禮的禮單念了一回。
寧望雪,黛玉和賈母仍是都頭一份的。次一等的就是賈政王夫人和薛姨媽。而王熙鳳,李紈和寧國府尤氏秦可卿四人的則再次一等。最後就是寶玉與賈蘭一樣,三春和寶釵相同。
這次的端午節禮,寧國府隻有尤氏婆媳得了賞賜,而榮國府大房這邊卻隻有王熙鳳一個。世人不相信元春會忘記大房,也不相信沒人會提醒元春,所以見元春對大房如此另眼相待,都在猜測元春是什麼意思。
元春為什麼這麼做?
彆說,還真就有故意的成份在裡面。
王夫人經常進宮,時常會跟元春說一回家裡的事。王夫人的角度多清奇呀,
弄得原本就對賈赦和邢夫人瞧不上的元春對這二人又多了幾分厭惡和‘鳩占鵲巢’的嫉妒。
好吧,在元春心中大房是不配繼承榮國府的。
而且元春和王夫人心中都隱隱有些小想法,王夫人想讓人知道元春是她二房的姑娘,二房才是那個最應該被人羨慕的存在。而元春也想用類似衣錦還鄉的方式給二房體面,壓大房一頭。
再一個,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憑什麼就應該是大房的?如今寶玉不能入仕了,賈璉身上還有個五品的同知呢。為長久計大房的爵位也應該留在二房,不是嗎?
元春的思緒很雜也很亂,但利已的思想卻是堅定不動搖的。而每次進宮都要在元春耳邊各種說說說的王夫人也在一定程一度上影響了元春的態度。
於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元春的這一番心思就成功被抱琴等近親侍候的人捕捉到了,再然後這份連薛家母女都有的,親大伯和親伯母卻沒有的端午節禮單就出爐了。
且不說賈赦和邢夫人聽說了這份節禮是何等心情,隻說賈母在聽到節禮裡還有薛姨媽和寶釵時臉色就拉了下來。
我昨天才讓你老娘攆了薛家滾蛋,今天人還沒出府呢你就搞這套,這是跟我唱反調,拿我的臉面當鞋墊子嗎?
二房起勢了,大房被壓了一頭,原本天平就朝二房偏斜了,如今元春又是這種態度……賈母覺得這都不光是在挑戰她的權威,而是已經威脅到了她的養老生活。
賈母越想越氣,當即就拿出了祭天法寶的‘氣暈’過去了。
搞了一回怒極攻心不說,還大張其鼓的讓人給賈赦和邢夫人各送了三兩件東西。
原本氣氛就各種詭異的榮國府,如今就更讓人看不懂了。所有人都夾著尾巴做人,深怕掃到台風尾。
原本寧望雪還沒想立時就離開榮國府,但這種事情一出來,旁人尷尬不尷尬寧望雪不知道,但她卻挺尷尬的。
於是打著進宮的由子跟賈母告了一回惱,便讓人收拾東西乘車回寧園了。
派人跟黛玉說了一聲榮國府這邊的情況,寧望雪就在寧園住下來了。黛玉和小公主都在公主府玩呢,得了消息多少有些好奇這兩天發生的事,又手牽著手跑回了寧園。
寧園能住人的地方小,但這倆娃卻半點不嫌擠,三人就在寧園的一處臨水的亭子裡說了一通話,就小公主這種缺根筋的性子都不由替元春的騷操作捉急了。
她老子的這個妃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寧望雪搖頭,誰還沒點不切實際的小野望呢。
不過相較於元春,最讓黛玉生氣的還是寶釵。
往日裡竟看錯了她。
滴翠亭事件發生在四月二十六日,同日賈蘭落水,晚間代儒夫婦過世。轉天四月二十七,早起王夫人到薛家說了一回賈母的送客之意,同一時間賈敬帶著賈環從城外回來並且喚上賈政談過繼之事。當天晌午前,也就是巳時過半,元春派出宮的小太監到了榮國府。
同是巳時,周嬤嬤乘
車出府一路前往公主府見黛玉。出府時,宮裡的小太監剛進寧榮街。在寧望雪回寧園前,黛玉都不知道元春‘打臉’寧望雪。
巳時末,臨近午時,王夫人在聽說了元春賞的節禮裡有薛姨媽和寶釵時,暗自揣度了一回元春的心意,當機立斷的再度留下了寶釵和薛姨媽,用的理由還是太妃娘娘的意思不敢違的話。
王家回不得,直接回薛家又怕徒生意外,可以說薛姨媽本就不想離開榮國府,此時又是端午節禮又是娘娘心意的,面子裡子都有了,薛姨媽便‘勉強’又留了下來。
等人都走了,薛姨媽還告訴寶釵,你現在離開榮國府那面子裡子才都丟了呢。撐過最尷尬的時候再離開,你的那些事就是舊新聞。若是現在就走,那以後你每次出現在賈家人面前他們都會再次想起來你之前是因何離開的榮國府。
薛姨媽這話很有些水平,寶釵琢磨了一會兒L便又讓人去拆已經打包好的行李了。
午時一刻,賈母抱恙,請了太醫。在臨近吃午飯的時刻榮慶堂的小飯桌又再度暫停營業了。
未時一刻前後,賈母從氣暈中蘇醒,命鴛鴦親自往東大院走了一趟,將幾件私房送與賈赦和邢夫人。
申時一刻,寧望雪讓人收拾行李,以進宮為由離開榮國府回了寧園。
申時末,黛玉與小公主回了寧園。
寧望雪會離開榮國府,一是因為元春的節禮,二則是因為元春的態度。
薛家母女和元春還有些血緣關係,但她於元春來說,才是那個地地道道的外人。雖然知道她的這份賞賜是看在郡主爵位和林家的面子上才有的,但賈母那態度一擺出來,再聯想元春的親大伯和親大伯母都沒得到賞賜,她一個外人……就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吧。
再一個,昨日才發生滴翠亭事件,元春就賞了端午節禮下來,雖然原著中也有這麼一段,可問題是闔府都知道她被寶釵玩了一把栽贓陷害之時元春還這麼放賞賜的給薛家撐腰,她寧望雪不要面子的嗎?
她行事言語多有顧忌是不想讓人用她的教養規矩說林家的不是,但她也不是沒有脾氣的賈迎春,這種窩囊氣誰愛受誰受,她不受。
除此之外,李紈和賈蘭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我/我兒L子差點就折在湖裡了,這就是你一個做人親姑姑的態度?
你是賈元春,不是薛元春,不要這麼裡外拐不分行不行?
李紈看著小臉還有些白,昨天晚上還做了惡夢的賈蘭,心裡當真是怨恨起了元春。
為了薛家那幾兩銀子,你是連點太妃的體面都不要了。
是的,沒有錯。
既賈母誤會了元春,寧望雪和李紈母子也誤會她了。
宮裡宮外的消息總是有延遲性的,這件事情又是昨天發生的,寶釵栽贓寧望雪是昨天中午才徹底傳開,而賈蘭落水的真相此時還沒有徹底傳揚開,也隻是在小範圍內擴散。
之所以沒傳揚開也是因為王熙鳳顧及自己的名聲以及擔心事情傳出去後
再讓有心人發現賈瑞的死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總之,元春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但元春不賞賈赦和邢夫人也是不爭的事實。
於是隨著賞賜送到府裡的一百二十兩銀子以及到清虛觀打三天平安醮,唱戲獻供的口諭都沒人敢提起來。
不過親閨女的事,王夫人卻放在心上了。隻是距離五月初一還有幾天的時間,王夫人倒也沒太著急,隻讓人提前訂了戲班子,以備那三日傳用。
原本王夫人是想要讓王熙鳳張落這事的,但又擔心因為節禮的事王熙鳳有什麼小心思再不上心,便沒交給她。
也不知道王夫人是怎麼想的,打發了屋裡的丫頭又小聲吩咐了周瑞家的幾句,當天晚上榮國府裡就傳出來賈蘭會被人推到湖裡就是大老爺使喚人乾的,宮裡的娘娘都知道了。
若非如此,娘娘為什麼隻賞彆人不賞他們?
整個事件裡,寶玉一直在外圍打轉,賈琮都沒進入賽事圈,賈璉則是又擔心又不怎麼擔心的渾渾噩噩……
三春那裡也都在裝鵪鶉,迎春嚇得不敢出自己的綴錦樓,探春因賈環過繼,去瞧了一回生病的趙姨娘,娘倆個不知道說了什麼,再度鬨翻了不說。趙姨娘更是說出我隻當從未沒生養過的絕情話。從趙姨娘那裡出來後,探春除了往賈母處侍疾就是往王夫人那裡請安,仿佛當真與趙姨娘決裂了一般。
而趙姨娘則是躲在屋裡裝病,時不時的搞一回吃齋念佛那套,但侍候賈政時卻更加用心的想辦法給自己攢貼己了。
她兒L子過繼出去了,以後都不用再擔心正房太太的磨搓了,她多搞些銀子也能彌補一回她兒L子沒得到的那份。而且三丫頭也大了,嫁妝雖然府裡出,但傍身的貼己銀子府裡肯定不會給她準備的。
惜春見府裡風向不對,讓人關了暖香塢的門就帶著人回寧國府了。
跟著尤氏和秦可卿吆五喝六的玩了一通麻將,憑著優秀的麻將技術和越挫越勇的精神輸掉了自己一整年的月錢。
好在她親嫂子和侄兒L媳婦都是富得流油的,雖然麻將桌上贏了惜春,事後也都拿了不少好東西給她。
對了,值得一提的是惜春聽說她老子從城外道觀回來了,還是為了給賈環過繼的事回來的,得了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擼胳膊挽袖子的殺入賈敬在寧國府的院子。
她得問問她老子,還認不認識她這個老閨女了?
認識到是認識,隻是也就那樣了。
這個時代的男女大防和各種規矩風俗習慣都讓當老子的對自已的女兒L鮮少看重,這一點賈家尤甚。
旁的不提,拋開林家這個異類,賈赦賈政天天在府裡,可也沒對自家親生女兒L上過什麼心不是嗎?
相比之下,賈敬讓人封了惜春生母的嫁妝私房給惜春做嫁妝,都比赦政二人強了些呢。
原著裡,黛玉第一天到榮國府不光沒見到賈赦,也沒見到賈政,仿佛去這兩處請安隻是請了一個寂寞。但細看紅樓時,就不難發現黛玉和寶釵對自
己的舅舅都有回避之舉。
原著裡黛玉葬花那段,就曾提到大老爺染病一事。當時寶玉和三春都去探病,唯黛玉未去。
黛玉不是不知禮數之人,親大舅病了闔家的姐妹和兄弟都去看病,就是隨大溜她也不可能不去。襲人來尋寶玉時,在知道姐妹們都去請安了,寶玉也一副理所當然的與黛玉告辭獨自離開。
再後來王子騰過生日,寶釵也說她們不去,前一日就送了禮過去。王子騰夫人過生日時,寶釵等人都去了。偏親舅舅的生辰沒病沒災的卻不去,這又是何道理呢?
拋開這些,隻說惜春小姑娘忿忿不平的跑來找她老子時,還凶巴巴的瞪了一眼賈環,然後就又委屈又倔強的看向她老子。
您要是一直誰都不上心,我還也不會怨怪您什麼,可您卻偏偏隻對我不上心,哼,不給個說法我就攔在這裡不走了。
賈敬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看著被養得極好,從頭到腳看不出一點被虧欠的惜春時,賈敬竟然還由衷的認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於是一個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一個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理由,父女倆雞對鴨講了一通,惜春就被她老子氣跑了。
惜春的年紀隻比賈環大一些,賈環出生時,惜春也才在記事和不記事間左右徘徊。但因為讀心術泛濫成災,林家提前進京城,寧望雪這個碎嘴子又是個面上裝乖巧心裡各種歪歪的,三春的日子雖然不及黛玉這種父母手心捧著的寶,卻也比原著中好太多了。
後來親哥哥賈珍出事後秦可卿當家,惜春的寧國府大姑娘身份也迅速被立了起來。尤氏和秦可卿都願意給她體面,一來二去的,惜春的日子也成了三春裡過得最好的。
當然了,這也跟心態和環境有關係。
惜春有寧國府當退路,不高興了就可以回家。她心中底氣足著呢。尤氏想著惜春隻是個小姑娘,她自己都要看繼子和兒L媳婦的臉色過日子自然也不會為難惜春。再一個,秦可卿待惜春也多少有些同病相憐的憐憫。她原本就是個再心細不過的人,自太子失事後秦可卿更是小心謹慎不敢行差就錯。惜春不過一個小姑娘,親老子還活著,往常還要住在榮國府,待惜春有丁點不好之處就會傳遍兩府,最後落人口舌不說,還容易給自己留下什麼隱患。隻當為自己,也會儘力做好。
榮國府的下人看寧國府的態度不敢怠慢惜春,寧國府的人又顧及自家主子和榮國府那邊的態度也不敢輕忽惜春,在這種兩邊都‘狐假虎威’下,惜春的日子想不好也難。
但迎春就不一樣了,她隻是榮國府的姑娘。還是親老子不管,嫡母不上心的。迎春因為寧望雪的心聲換了個奶嬤嬤,但重視這個事不是短期的,而是件長長久久持之以恒的事。就榮國府這種情況,你要是沒在第一時間立起來,那時間長了也就那樣了。
迎春就沒能在第一時間立起來,所以她處境雖比原著中好許多,但實際上她仍是如履薄冰。
而探春嘛,趙姨娘時常拿探春作筏子,雖一副不知天高地厚,妾氏尋
正室麻煩的作精德行卻也讓探春身邊的人都不敢輕視這位三姑娘,就怕不小心摻和到人家妻妾相爭裡成了炮灰,時間一長探春的性子也就養成了。
然此時,探春最羨慕的還是寧望雪。
人家不高興了就可以回自己家,有自己的私宅過自己的日子,而她不高興卻隻能住在家裡。
然而說起寧望雪的私宅就不得不說一回黛玉的私宅了。
大前年在折騰園子圖紙,前年還在折騰突然大了一輩的園子圖紙,去年圖紙是終於定稿了,可卻因為京城各處都在修省親彆院而不得不錯開工時。今年正月省完親了,但建材什麼的又都漲價了,黛玉學管家,學建園,對比了一回寧望雪收拾園子時的各項建材價格,再看看從去年就漲起來至今未回落的建材價格,黛玉總覺得現在修私宅,有種花冤枉錢,做冤大頭的感覺。
可要是等娘親他們從倭奴回來她還沒完成自己的畢業作業,不光會被笑死還可能被娘親各種訓。
坐在寧園的涼亭裡,黛玉一邊將一筷子腐竹放到自己的小火鍋裡,一邊苦惱的跟小公主和寧望雪說這事。
時值晚飯,灶上過來問寧望雪她們吃什麼,天有些熱,黛玉和小公主都不怎麼有胃口,寧望雪想了想便讓人將早前打的小火鍋備上。
天熱嘛,就吃些熱的發發汗,說不定就爽快了。
這時吃的暖鍋都是那種老式的銅火鍋,寧望雪不是很喜歡中間高高一個銅筒子的設計,再加上這樣的鍋放在桌上不光特彆的高還擋視線,於是寧望雪便讓人打了幾個銅盆和銅盆配套的小泥爐子。
銅盆圓型微矮,帶雙耳。下面的小泥爐子隻是一個隔熱的黃泥套子,裡面是一個可以取出來,小一些類似手爐的銅爐子。小銅爐子坐在黃泥套子裡,再將雙耳銅盆放在爐子上,黃泥套子夠厚,不光隔熱還能固定銅盆。
黛玉吃的酸辣鍋是用西紅柿和一點點辣椒調的湯底,酸香微辣。小公主吃的是雞湯菌菇鍋,寧望雪吃是純純的紅湯鍋底了。
所有涮鍋子的菜都一碟一碟的擺在桌子,三人想吃什麼就自己夾了放在自己的鍋子裡慢慢涮。
灶上煮了酸梅湯,裡面放了少少的冰,一邊吃鍋子一邊喝酸梅湯,黛玉脾胃弱,每次都會壞肚子。小公主到還好,反正每次吃完臉上都會起痘痘,也就是寧望雪無論怎麼吃都不會有什麼反應了。
哦,除了依舊不能吃奶製品外。
三人坐在涼亭裡一邊吃晚飯一邊說各種八卦和鬨心的事,說著說著就說起了黛玉的私宅了。
錢,她老娘撥了一筆款子,她老子也讚助了一筆,之前太上皇也賞了一些。
宅子,太上皇和她老娘共同讚助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用有限的銀錢建出黛玉反複修改的私宅了。
黛玉:“……娘親知道爹爹悄悄給了我一筆銀子還說回頭要看我帳本。”
為了治療黛玉的清高毛病,賈敏也是用儘了心思。也幸好黛玉和寧望雪一塊長大,兩人一塊教養著
,多多少少對黛玉有些影響,再加上為了讓她們學會管家,賈敏還撥了莊子給她們練手,時間長了,黛玉的管家水平也直線上升了,隻是多少還是有些讀書人的小毛病。
太上皇多少有些添亂了。
如果太上皇不賞宅子下來,黛玉這邊肯定是資金充裕的。
黛玉不像寧望雪,圖省事的搞了個私人跑馬場,將房子都推了直接養草放牧,不光省了建園子的錢還省了後期維護的麻煩。
私人跑馬場,還有果樹林,菜園子以及裝了玻璃的反季大棚。
雞鴨養了,羊養了,牛奶也能喝上了。總之太上皇賞過來的宅子,寧望雪不但沒怎麼花錢反倒是省了許多日常開銷。
但寧望雪和黛玉就是兩種性子的人,黛玉哪怕再沒錢建私宅也絕不會學寧望雪這麼搞的。
說完了私宅的事,黛玉又說起了林如海一行人。
這一走就是一年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少說還得一年半吧。
黛玉想她老子娘的時候,她老子娘也一邊用晚飯一邊說起了黛玉和寧望雪。
有寧望雪在,他們倆口子雖然想念黛玉卻並不會擔心她會吃虧。隻是到底頭一回分開這麼久,哪能不惦記呢。
“前兒L那什麼將軍的又送了兩個養女過來,我按老爺的意思讓他們將人帶回去了。”賈敏一邊說一邊給林如海夾菜,“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往我跟前一站頭都不敢抬一下。”
林如海頷首表示聽到了,沉默的吃下賈敏夾到碗裡的菜。心裡想的卻都是幸好帶了廚子出門。
倭奴這邊的飯菜,林如海是一千個一萬個瞧不上。剛來時帶出門的廚子水土不服病了,他們不得不讓倭奴這邊的廚子做幾日倭奴菜。吃得林如海十頓餓九頓,脾氣直線上升。
還是賈敏讓隨行的媳婦婆子去灶上幫忙,這才勉強對付過來。
但怎麼說呢,這些隨行的媳婦和婆子幾乎都是家生子,也都是自小就入府侍候的。得臉的媳婦和婆子不少都是近身侍候過主子的,之後到了年紀出去成親再進來繼續當差。這就好比賈母身邊的鴛鴦,就從來沒乾過灶上的差事,就算是將來嫁人了,這方面也不是一時半會兒L就能拿起來的。若是再回府當差,府裡又提供飯食,自家不開夥的情況怕是多少年都練不出來廚藝。
對於天/朝人來說,一頓吃不好還能湊和,兩頓吃不好就覺得胃難受,若是三頓吃不好,心情肯定也不會好。本來就新官上任三把火了,吃不好的情況下林如海的刀磨得也更鋒利了。
他們來時遇到的那些倭匪更是成了突破口,被林如海反複拿來磨刀。差不多半個月吧,夥食得到改善了,林如海的火氣也漸漸下去了,倭奴國的這場腥風雨血才徹底過去。
然而看起來是過去了,但倭奴這邊的人又安排了些美女準備送給林如海,時刻吹吹枕頭風啥的。
倭奴人長的跟天/朝人差不多,這邊的姑娘漂亮起來也不遜天/朝,可林如海敢收下來嗎?
他不敢的。
林如海這樣的人從來都不缺侍妾,但自打家裡供了位轉世的電母後⑩_[]⑩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林如海就再不敢收外面孝敬的女人了。無他,寧望雪曾不止一次的在心底透露出她對男人不能從一而終,守身如玉的厭惡。
言語之刻薄,實乃世間之罕見。
對了,偶爾想到太上皇因為整個後宮被寧望雪各種連削帶打,在心底腹誹太上皇活該斷子絕孫時林如海還幸災樂禍了一回。
賈敏也是知道這些的,所以每次下面有人送了美女來,賈敏都會問一問林如海的意思或是自行處置。拿的就是端莊大度賢良淑德的人設。
反正就是送了一打天仙來,你也不敢收,那老娘還怕什麼呢。
←_←
林遐跟著他那位先生去行萬裡路了。
兩人帶了一隊護衛和幾個貼身侍候的下人操著一口剛剛學成的倭奴語就出發了。
二人到是帶了會倭奴語的長隨,但卻沒怎麼用到他,而是靠著自己探索異國他鄉。
林遐按著離開時黛玉和寧望雪的要求,每到一地都會畫下來,還會寫一段遊記。
他先生也是頭一回來倭奴,師徒兩個時常就著古人提到的倭奴與今時做個對比。
此時倭奴國的人大多數都是沒有姓氏的,起的名字也是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生活水平也遠不及大靖。
可能是天/朝人獨有的驕傲吧,一行人無論看到什麼都覺得不及自家的好。當然了,也確實有很多地方都不如自家就是了。
做為大靖出使倭奴國最高長官的兒L子,林遐受到的重視程度也不比林如海小。
隻是林遐身邊有林如海和賈敏的人,加之他先生也不是吃素的,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雖然都到了林遐面前,卻也沒對林遐有多少影響。
不過卻也給了林遐一個鍛煉的機會。
“在大靖的時候,我就遇見過賣身葬父,青樓逃妓,府中逃奴……”林遐看著面前也就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異常冷靜的告訴他先生無論什麼情況他都會送人去衙門。“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我不喜歡有人破壞秩序和規矩。”
先生點頭,覺得這個學生將來可以往刑部和禮部的方向走。不過,小小年紀是不是太過無趣了些?
師徒二人一邊說一邊帶著人越過面前賣慘的小姑娘,不過剛走過去,那小姑娘就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朝林遐衝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把鋒利短刃。
林遐都沒動,隻看著那小姑娘被反應迅速的侍衛製伏。
侍衛問林遐:“大爺,怎麼處置?”
林遐視線不閃不躲的看向那小姑娘,從那小姑娘看過來的眼神中確認了什麼後,便讓人將這小姑娘給林如海送回去。
“關入囚車裡,大搖大擺的送回去。”頓了頓,林遐摸了摸自己什麼事都沒有的胸口,聲音沒有半點起伏的說道:“我受傷了,好幾刀呢。”
侍衛抽了下嘴角,領命下去。
倭奴這邊有一種死士,他們
進入倭奴國後也不是沒遭遇過刺殺。不過每一次刺殺都會成為林如海與倭奴這邊的將軍等人‘友好’會晤的理由。
雲淡風輕的決定了那刺客的去留,林遐又與其先生繼續遊曆倭奴,並且師徒二人再用詩畫和遊記將倭奴的風土人情記錄下來。
林如海此行除了問罪倭奴,讓他們交出罪魁禍首給大靖皇室一個交待外,就是為太上皇撈金銀的,不過這些金銀卻還滯留在倭奴境內,準備三年後回國時一道帶回去。
大靖這次玩的也是一個栽贓陷害,但大靖的實力在那裡擺著呢,加之下面的兵丁不知內情真就以為倭奴國屠了整個皇室,這時候的忠君思想非常濃烈,所以這些兵丁都已經做好了為太上皇報仇雪恨準備。
寧望雪那麼痛恨倭奴國,太上皇便想拿倭奴國祭天,順便討好一回小電母以及寧望雪口中的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林如海既知道寧望雪的態度,又得了太上皇‘便宜行事’的旨意,自是知道怎麼做才會讓他們都滿意。隻是大靖這邊滿意了,倭奴國卻笑不出來了。
加之這時候的倭奴也是各種勾心鬥角,也想用栽贓陷害那套借刀殺人,這一來二去的林如海和林遐就會經常遭遇個刺殺啥的。
好在倭奴國的人對女性的不重視到沒讓賈敏受到什麼驚嚇。不過因為語言不通以及等等賈敏不能接受的點,賈敏在這裡也沒什麼能說得上話的人,平日裡也極為無聊就是了。
這邊倒是有人按著大靖的風俗讓自家的女人去拜訪過賈敏,但雙方語言不通,說什麼話都得用翻譯,賈敏就不願意見她們了。
不過賈敏雖然對倭奴國的女人沒什麼印象,但對她們的衣裳卻有些興趣。尋人做了一套後,在換衣服的時候聽到她們裙子裡什麼都不穿時,那件衣裙也撤底束之高閣了。
……
相較於林如海和賈敏等人在倭奴有驚無險,略顯平淡的日子,京城這邊的生活仍舊是一陣陣雞飛狗跳。
各大府邸在知道元春乾了什麼的時候,都驚了。
旁人供著都唯恐怠慢了,你卻啪啪啪的衝上去打人家的臉,下人電母的面子,活得不耐煩了吧?
王夫人也不知道元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因最近的進宮日子在五月初二,所以王夫人便隻得花錢托人給元春捎了封信。
元春是四月二十九收到的信,看到信的瞬間整個人都麻了。
她咋這麼能呢,老天咋不降到天雷劈死她呢?
是呀,她咋這麼能呢?
給栽贓陷害小電母的薛家女撐腰,你怕不是要上天?
太上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做作的摳了摳自己的耳朵,又讓人再說了一遍,確定元春真這麼乾了,太上皇就瞬間從炕上跳了下來。
她要涼了!
她肯定涼了!
“密傳禮部,朕的太妃陵寢不用給賈元春留位置了。”太上皇說完,又摸了把臉,“封陳氏為玫貴人,賜住鳳藻宮側殿。”
陳氏是四王八公家的女兒L,這次選秀特意被太上皇選到他後宮的。之前太上皇還不想用元春磨刀,但現在元春自己作死,就怪不得他了。
想到這裡,太上皇又吩咐戴權將寧望雪是電母轉世的消息透給玫貴人,並且還暗示玫貴人元春得罪了寧望雪,也惹得太上皇不喜……
他之前就說過要讓明旭看看他的本事,如何不費吹灰之力就收拾了四王八公。
“對了,那祖宗是什麼態度?”冒了一回壞水的太上皇不由又轉頭問起了寧望雪。
戴權上前回道:“聽九歌說寧郡主並未生氣。”
“不生氣?”太上皇有些不解,“不應該呀。”
想到某個可能,太上皇不由眯著眼睛問戴權:“你說,她是不是又在憋什麼壞水呢?”
戴權:“……奴才不知。”
那個動不動就憋壞水的不是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