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夫人疾言厲色,先是揮巴掌後是咒罵,彩霞原本就嚇得不輕,這會兒L子更是又羞又臊又委屈。她跪在那裡一邊磕頭一邊給自己辯解。
我沒有勾引寶玉。
是寶玉自己要拉扯我的。
可她這些話於王夫人來說不下於火上澆油,甚至是在扒她們母子的臉皮,王夫人又如何能聽得進去。一旁的金釧和玉釧看看王夫人,又看看跪在那裡的彩霞都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玉釧看向她姐姐,說不上來的慶幸和後怕。如果不是出了這種事,她姐姐怕是還做著姨娘夢呢。
自打舊年寶玉挨打,金釧被王夫人留在寶玉身邊近身侍候了一回後,金釧便總覺得她將來是要給寶玉做姨娘的,於是待寶玉也更加的上心。
玉釧就覺得她姐姐將事情想的太美了,跟金釧提了好幾遍襲人的下場。金釧雖嘴上說著什麼她將來有太太做主,怎麼會跟襲人一樣。可心裡也多了幾分小心,並且用一種比以前還忠心,貼心的態度侍候王夫人。
想用這種方法讓王夫人看重她,不但將她指給寶玉,還會在未來寶二.奶奶進門後給她撐腰。玉釧提醒她姐,姨娘是好,可以不用出去配小廝,還可以錦衣玉食的過日子,可你咋不瞧瞧趙姨娘呢。
二老爺那麼寵她,可她不還是天天站在太太門口打簾子,拿著碎布做鞋面,好不容易生了個哥兒L還被送了出去。這就是你想過的日子嗎?
金釧想到她們這些大丫頭平日裡是怎麼瞧不起趙姨娘的,可還是固執的不願放棄,氣得姐妹倆經常為了這事鬨彆扭。
當年出了襲人那事後,府裡的丫頭就都開始點守宮砂。先是榮慶堂的丫頭,後是榮禧堂的,最後是除了東大院那邊沒點過外,幾乎都點上了。
如今整個榮國府,也就客居的薛家和林家的丫頭們的眉心沒有守宮砂了。
哦,茜雪和她帶入怡雅集的那兩個小丫頭以及晴雯也都點過了的。
有這個守宮砂在,就算這兩年再沒人提起襲人那起子事了,卻也沒誰敢冒大不違。
畢竟守宮砂就點在眉心,乾沒乾壞事立時就知道了。
當年金釧侍候寶玉時,寶玉那個溫柔小意,甜言蜜語各種忽悠都沒讓金釧跟他胡混,也是因為這事瞞不了人。她一邊欲迎還拒一邊慫恿寶玉尋王夫人將她要過去,可惜寶玉慫的一批,極至金釧被調走,他也沒敢尋王夫人。
此時金釧一邊覺得彩霞在跟她搶果子,一邊又覺得心裡難受的不行。她站在王夫人的視錢盲角,側對彩霞,也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思,竟然就伸出了手一副整理鬢角流海的樣子在彩霞看過來的時候,點了點自己眉心的守宮砂。
彩霞開始的時候沒注意到金釧,後來看見了也沒反應過來,不過能近身侍候主子的丫頭也難有太笨的,不過眨眼間彩霞便明白了金釧的提醒。
她有守宮砂,她沒做過不檢點的事勾得寶玉對她動手動腳。
隻是剛要說什麼就聽到王夫人不耐煩的讓周瑞家的將彩霞拉出去。“先關進來,等明兒L寶玉好了再處置她。”
王夫人這話的意思是如果趕明兒L寶玉臉上沒落什麼疤?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她就隻發落彩霞一人,若是寶玉臉上留了疤,彩霞一家都完了。
臉上有疤痕,身上有殘疾的,那都是不能科舉,不能入仕的。這於王夫人來說絕對不是小事。
雖然在知道寶玉就是天上一花匠後,王夫人對寶玉的期待就徹底打了折扣,但她仍舊想要像賈母那樣做個老封君,所以也是盼著寶玉能有些出息的。
若是因為今晚的事而壞了前程,王夫人都能徒手生撕了彩霞一家。
周瑞家的自來就瞧不上這些副小姐們,她當年也是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可成了親再進王夫人房裡都得這些副小姐們通傳放行,雖然她當年也是對旁的前輩的,可淪到自己了這心裡就滿不是滋味。
這會兒L見王夫人吩咐直接叫上等在一旁的兩個粗使婆子將彩霞拖了出去。彩霞被拖拽時,還大聲喊道:“太太我冤枉呀,我點了守宮砂,我點,唔唔唔,唔唔唔。”
冤枉你的人比你還知道你有多冤枉。
寶玉傷到了臉,肯定是瞞不下來的。王夫人雖然氣彩霞,可打罵了一通後理智就回籠了。
理智回籠後,第一個浮現心頭的想法就是怎麼遮掩這件事。
準確的說是怎麼將寶玉洗乾淨。
於私,彩霞是丫頭下人,寶玉是主子,主子淘氣做下人的難道還要跟主子擰著乾?若彩霞老老實實的讓寶玉親近,也不會出這樣的禍事。
退一萬步講,在她房裡呢,一屋子的丫頭下人在,寶玉還能怎麼樣她?
於理,這事畢竟是調戲母婢,傳出去於寶玉名聲有礙。她家那不省心的老王.八蛋說不定又要對寶玉動家法了。前兒L進宮,元春還反複叮囑過,想辦法讓寶玉和林家那丫頭多接觸接觸,若是林丫頭自己對寶玉上心了,林家還能不答應這門親事?
但元春也擔心她老娘弄巧成拙,還千叮嚀萬囑托一定一定不要動什麼歪心思。
不說出事了林家人會如何報複他們,就是時刻跟在黛玉身邊的小電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總之就是即便不能結親,也萬萬不能結仇。
王夫人知道如果他們家能跟林家和電母多扯著關係,將來太上皇駕崩,元春在宮裡做太妃的日子也能更好過些。而且寶玉和二房也能得到電母的保駕護航,屆時榮國府還是不是大房的還真就不好說了。
而且有林如海那樣的老丈人在,寶玉的前程也穩了。
所以哪怕王夫人一千個一萬個看不上賈敏的女兒L,可為了自己的兒L女也不是不可以妥協的。而且換個角度想,讓賈敏的女兒L給她立規矩,未嘗不是對賈敏最大的報複。
因林家沒有親上做親的想法,加上林家比賈家有體面,元春想從太上皇那裡求道賜婚聖旨的想法也不可能實現,所以為了促成這門親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寶玉
和黛玉日久生情。但若今天榮禧堂的事傳了出去,讓黛玉對寶玉起了厭惡之心,那豈不是會壞了這門親事的可能?
所以不管彩霞有沒有錯,這個錯有多大,這個鍋都得彩霞背。
昧著良心的讓人拖走了彩霞,王夫人又下了封口令,至於寶玉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彩霞笨手笨腳,剪燈花的時候打翻了燈油。”
想了想王夫人又覺得這樣還不夠,還又給寶玉安排了個救母的名頭。
就是油燈朝王夫人這邊倒的時候,寶玉情急之下撲身救母。
啊?呸!
榮禧堂出了這樣的事,趙姨娘那邊能不知道?知道這事的趙姨娘可沒給王夫人母子留體面,直接讓人將真相傳了出去。
原著中趙姨娘都有本事安排人往寶玉和王熙鳳的床鋪下放小人了就可見手段本事,這會兒L想要將真相傳出去於她來說又能是什麼難事。
更何況榮國府這地方,腳下的石頭都是長了嘴的。相較於寶玉的飛身救母,寶玉得了父祖輩遺傳在女色上沒有墮了祖上風光這一點不是更值得八卦?
除開趙姨娘,王熙鳳也對榮禧堂這邊虎視眈眈著呢。出了這樣的事,再加上王夫人想要促成寶黛婚事的想法本就會對大房造成威脅,王熙鳳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旁的不敢保證,讓怡雅集的人得到最真實的第一手消息這種事她還是能辦到的。
她不比李紈,人家既不管家又住在園子裡,這會兒L園子上鎖了,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她就住在榮禧堂後面,她又是管家奶奶,寶玉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能裝做不知道?
雖然路上就已經知道寶玉這傷是怎麼回事,可王熙鳳還是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問了一回,順便罵了一回笨手笨腳的彩霞。
嘴上罵著彩霞,心裡卻給彩霞點讚:
彩霞姑娘好樣的,今兒L晚上就給你加雞腿!
於是在趙姨娘和王熙鳳先後出手,周瑞家的和丫頭們不敢觸王夫人眉頭,流言主角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定律和榮國府又是流言蜚語滋生地等等條件下,也就隻有王夫人和被叮囑過的寶玉還在用替母擋災這個理由與來探病的眾人說前一夜發生的事了。
就那種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母子在說謊,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但所有人都不好意思說什麼的場面。
當了,這並不包括最強嘴炮在探病的時候頂著一張關心的臉卻在心底各種吐槽,直言不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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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回到翌日早上,消息剛剛傳進大觀園的時候。
黛玉滿臉嫌棄至極,寧望雪卻是各種想不通。
因玻璃的大量上市和推廣,各種玻璃製品也都出現了。玻璃的燈罩更是進了不少人家。
旁的不提,隻她的寧園和怡雅集這邊的燈籠和屋裡用的燭台外面罩的都是玻璃罩子。
往常還要擔心風大了,燈籠被吹得東倒西歪,紙糊的燈籠燈罩會生什麼隱患,但現在卻完全沒那個顧忌了。
榮慶堂和園
子裡用的都是玻璃燈罩,怎麼榮禧堂還這麼原始落後呢?
再一個,都沒有賈環了,寶玉怎麼還會受傷?
話再說回來,昨天用過晚飯,還在榮慶堂陪著賈母聊了一會兒L,時間已經不早了,王夫人不讓兒L子回房休息卻偏要領回去抄經書……你到底是對抄經書這件事有多執著呀?
彩霞這事絕對算得上是職場xing騷擾了。
黛玉梳洗好,又氣呼呼與寧望雪吃了碗銀耳蓮子百合粥,這才拿著她昨天沒看完的書與寧望雪去瀟湘館晨讀。
被早上的消息刺|激到了,寧望雪沒顧得上睡回籠覺,整個早上都在心裡各種歪歪。
她想到了部分劇情的不可逆以及接下來的逢魔時刻。
寶玉還會不會被魘魔,王熙鳳會不會跟寶玉一樣受這個罪?
但沒了馬道婆,沒了賈環,還會是趙姨娘下的黑手嗎?
如果寶玉仍舊被魘魔了,跛足道人和賴頭和尚是不是仍舊會出現?
若他們不出現,寶玉還有救嗎?
若他們出現,會像原著那般對著塊通靈寶玉各種念經嗎?
不出現,她還能繼續貓著,隻是寶玉怕是要涼了。
出現,寶玉不會有事,她卻有極大的概率與這個世界說再見。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和寶玉必得死上一個了。
剛想到這裡,寧望雪不由又看向自打聽了那事就氣呼呼的黛玉一眼。
‘他是甘露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既下世為人,我也去下世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償還得過他了。’
要不……趁著寶玉還沒死,咱們抓緊時間去哭幾場?
就在寧望雪準備站起身領黛玉去瞧瞧寶玉的時候,榮慶堂那邊來了個丫頭。
“老太太讓姑娘們自行用飯,不必上去了。”那小丫頭說完便行禮退出了瀟湘館又往旁處去通知。
三春此時都已經收拾好自己,正準備出園子呢。聽到這消息後,都不由派人去打聽打聽旁的姑娘都在做什麼。
李紈早早就出了園子,她早上起來都會先去一趟榮慶堂的小跨院,看著兒L子收拾好了吃過早飯出門上學了才會往老太太的上房去。
賈珠活著的時候李紈一般都是先往榮禧堂給王夫人請安,然後再跟著王夫人往賈家這邊來。但做為寡居的,不用管家的年輕媳婦,李紈則不必一大早就往榮禧堂這邊來了,而是直接去賈母那裡。
畢竟榮禧堂這邊不光住了她婆婆和趙姨娘等人,還住了她公爹賈政。
守寡了,很多事情就都得避諱了。
今兒L李紈仍舊如此,還隻當自己不知道寶玉受傷了一般該乾嘛乾嘛。
賈母昨天晚上就知道寶玉受傷了,當時還特意讓鴛鴦扶著她去瞧了一回。
視線從寶玉敷了藥的臉上轉到寶玉額頭上面那處,一邊想起寧望雪的心聲,一邊又不由按著寧望雪一慣的表現想了一回這地方要是禿了,寧望雪會怎
麼嘲笑腹誹。
可能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賈母對寶玉的傷並不意外。不過賈母仍舊借著這件事訓了一回最近因著元春封妃而翅膀硬了的王夫人,並且以夜風大,傷口不能吹風等等理由將寶玉留在了榮禧堂這邊。
老婆子上了年紀,經不起折騰,你自己的兒L子就自己盯著吧。
訓了王夫人,又安排了寶玉,賈母才又扶著鴛鴦回了榮禧堂。
此時事情過去一整夜了,寶玉受傷的事在賈母這裡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然後賈母不提這個茬,李紈也不言此事,等到王熙鳳過來了,說了什麼剛剛替老太太去瞧過寶玉雲雲,賈母才又長歎了一聲,說什麼寶玉自小就七災八難的,好不容易養到如今這麼大竟又出了這樣的事。表現了一回她的心疼後就傳話讓姑娘們不必過來了,她早上沒胃口呢。
賈母說沒胃口,李紈和王熙鳳自是要各種勸,你來我往的賈母就吃了粥,吃了點心,吃了炸鵪鶉,吃了油鹽炒的青菜,吃了胭脂鵝脯……
瀟湘館這邊,茜雪問了一回寧望雪和黛玉的意思便安排人去灶上給二人領早飯了。
吃過早飯黛玉便讓人去請三春過來,她自己又讓人將昨日抬過來的那些寧望雪帶回來的新鮮玩意兒L都擺到桌子上。
寶玉那事沒法裝不知道,三春用過了早飯還想著找姐妹們一塊去瞧瞧寶玉,瀟湘館就在角門不遠處,進出也都要路過瀟湘館,於是三春便都先陸續來了瀟湘館。來之前多少都猜測了一回黛玉尋她們是不是為了看寶玉的事。
“這是要開鋪子不成?”探春一進來便瞧見屋中桌子上擺了不少東西,旁邊還有兩個開著的箱子,打眼看去,箱子裡也有不少的東西。
哪怕家族在教養上給姑娘們來了個大劈叉,但三春的眼力還是有的,桌上和箱子裡就沒一件是古董。
來之前不知道黛玉喚她們過來做什麼,但一看這架式就知道黛玉喚她們過來是分這些新奇玩意兒L的。
想到昨日黛玉跟小公主出去禮佛,探春還問了一回,“可是昨日得的?”
一邊問一邊去看那些東西,有樸而不俗的、有直而不拙的,有帶著異域風情的,也有說不出來的。
“旺旺家裡的管事給她尋摸來解悶的,她又讓人送到這邊來了。我瞧著有趣,便慷了她人之慨。”黛玉對探春笑,還對一旁的旺旺俏皮的眨眼睛。
探春聞言知道這些東西不是黛玉帶回來,也知道肯定是寧望雪同意了黛玉才拿出來給大家夥分的。於是又轉頭看向站在書案前練字的寧望雪。“姐姐的好東西,到是都便宜了我們。”
寧望雪也笑,卻是什麼都沒說。
見寧望雪這樣,探春也不以為意。畢竟寧望雪話少是出了名的,這麼多年也都習慣了。
不過相較於讓寧望雪說話,探春其實還是喜歡寧望雪不說話的時候。
畢竟這位不說話則已,說起話來真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生懟。
那性子也真就應了那句‘不鳴則
已,一鳴驚人’了。
轉眼間惜春和迎春也到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黛玉便笑著將這些東西的來曆說了,又讓姐妹們挑自己喜歡的拿。等三春挑完,寧望雪又讓黛玉和三春一人挑一樣給寶釵,“……一會兒L讓人給寶姑娘送去,再問問她誰給她挑的東西她更喜歡。”
寧望雪這主意不錯,黛玉和三春紛紛挑了樣東西連著寧望雪的那份一並送到了薛家。
雖然這些東西確實是三春挑剩的,但寧望雪還是想要用這種方法讓寶釵知道自己沒受到怠慢。
確實沒有,寶釵還有種被重視的感覺。用她向來世故圓滑的心性手腕將每樣東西都誇了一回。說黛玉給她選的東西精巧彆致,說探春選的渾然天成,說迎春選的圓潤可愛……
說她每樣都喜歡,還讓送東西的丫頭替她謝一回姑娘們的心意。
寧望雪提了寶釵,黛玉又想想還落下誰了,在心底扒拉一回手指,就發現她們又將大姐兒L給忘了。於是又讓人給大姐送了幾樣。
“寶玉不是受傷了嗎?剩下的再挑兩樣,咱們拿著東西看看寶玉去吧。”
真想知道寶玉傷成什麼樣了,頭頂那塊會不會真禿一塊?
嘻嘻,有點不敢想像呢。
黛玉並不想去看寶玉,但寧望雪想去,三春又是必須去的,最後也就隨大溜了。
不過往榮禧堂去的時候,黛玉還小聲的問了寧望雪一句,“你說二舅母會怎麼處置彩霞?”
寧望雪搖頭,她是滿心同情這位遭遇職場xing騷擾的妹紙,如果王夫人要賣掉彩霞,那她到是可以出錢將人買下來,回頭往家裡的莊子上一送也就安置了。可若是旁的,寧望雪就無能為力了。
其實黛玉跟寧望雪是同樣的想法。
做為女子,她非常不恥寶玉的行為,但做為客居的表姑娘她也不好插手外家的家務事。
她都沒立場說什麼做什麼了,她家旺旺這樣的身份就更不方便了。
想到此,黛玉在心裡又將寶玉罵了一通。
好的不學,儘學這些下.流的勾當。
其實彩霞還真不需要寧望雪和黛玉擔心,關心彩霞的人多了。
像是趙姨娘,像是王熙鳳,像是彩霞的家人。
賈政一定會知道自家兒L子都乾了什麼好事,趙姨娘和彩霞的家人也會或真心或假意的為彩霞求情,而王熙鳳則是準備再複製一回寶玉□□|母婢的事。
彩霞是受害人,也洽好是一枚好棋子。
……
寧望雪與黛玉,三春到榮禧堂的時候,賈母和李紈王熙鳳也在這邊。
賈母坐在離床有些遠的地方,嘴上說著各種心疼,可心裡卻真沒多少。
賈母:‘這一劫,應該過去了吧?’
王夫人:‘那幾個丫頭快來了吧。’
沒人聽到賈母這句心聲,到是王夫人那句成功被王熙鳳捕捉到。挑了挑眉,王熙鳳也多少有些期待。
李紈想了什麼,無人知道,得了
消息過來的邢夫人到是一邊心疼寶玉,一邊又眼氣王夫人是個有兒L子的。
寧望雪她們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一行人過來先與屋中長輩行禮,隨後才看向床上的寶玉。
寶玉拿帕子虛擋住自己上了膏藥的半張臉,可由於面積有些大以及寶玉沒擋對位置,到是讓寧望雪和黛玉幾個都瞧見了寶玉同樣上了藥的頭皮。
黑黑的,帶著剃頭發留下的毛茬此時根根立著……那畫面就像是沒褪毛的黑毛豬的豬皮。
怎麼說呢,多少有些惡心吧。
喜潔,且還有些小潔癖的黛玉多少有些惡心反胃,寧望雪與黛玉從小一塊長大,早就猜到了會這樣,於是不動聲色的塞了一顆薄荷糖給黛玉,黛玉借著手中的帕子將糖含在了嘴裡。
寶玉:我看見了。
旁人都沒注意到這些小動作,但一直拿眼睛偷瞄黛玉的寶玉卻是瞧得分明。
寶玉先是難堪,後是委屈,最後就吧嗒,吧嗒的抹起了眼淚。
嗚嗚嗚,林妹妹嫌棄我了。
【真應該將這玩意兒L打包到秦朝去。】
後世傳說秦律裡有明文規定男子不許哭泣落淚,否則剃光了眉毛還要遊街示眾。
寧望雪覺得這肯定是斷章取義了,畢竟誰老子娘死了都得哭一場不是嗎?但不得不說的是看到寶玉哭,寧望雪就有一種將寶玉丟到秦朝剃眉毛遊街的想法。
王夫人太知道寧望雪的尿性了,所以對於寧望雪這種‘落井下石’的行為也懶得計較。不過寶玉一哭卻正好給了她誇讚寶玉英勇救母的契機。
“寶玉自小就沒吃過什麼苦,如今糟了這麼大的罪,我都恨不得替了他去。”說到這裡,王夫人頓了頓,然後一邊拿帕子在眼角摁了摁,一邊悲從心來的繼續說道:“說起來這傷就是寶玉替我受的……”
【你可拉倒吧,就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不對,是彆往寶玉臉上貼金了。】
【誰不知道寶玉是調戲彩霞不成,反被老天製裁了!】
【像他這種小流氓,就應該讓燈油燙瞎了他一雙眼睛。】
【就這種小流氓行徑,就應該在臉上刺字,然後扒光了衣服去遊街。】
【左邊就刺‘調戲母婢’,右邊刺他的名字。】
【也真不知道賈家是啥風水了,大老爺就喜歡小丫頭,賈璉就喜歡人.妻,除了自己的老婆,彆人的老婆他都喜歡。輪到賈寶玉了,好家夥,他竟然就喜歡母婢,老太太名下的襲人,二太太名下的彩霞……嘖嘖嘖,還真就是完全繼承了賈氏一族的血脈天賦呢。】
【至於二老爺揣著明白裝糊塗,一邊裝正人君子一邊寵妾滅妻,說不定就是賈家血脈的基因突變。】
【對了,賈家的男人還都是愛護兒L女的典範呢。前兒L大姐兒L出痘,賈璉不還是擔心的睡不著覺,先在外書房與小廝瀉火鬼混,然後又跑到那誰家裡玩了個刺|激?】
【人家老爺們就睡在大炕外頭,賈璉就爬到炕
裡頭跟人家媳婦鬼混……哎呦我去!他這得是多擔心出痘的大姐兒L呀。慈父典範呐~】
賈母:‘……’
王夫人:‘……’
王熙鳳:‘……’
就在賈母慶幸她男人死的早,王夫人樂於寧望雪轉移視線全力炮灰賈璉,王熙鳳已經在破功邊緣來回試探時,寧望雪心思一轉,又將話題轉到了寶玉和王子騰身上。
【都說外甥似舅舅,薛蟠是那樣的,寶玉又這樣的,可見王子騰何等人物了。】
【王賈兩家聯姻,那豈不是說寶玉在這方面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也不對!根子應該再往上追。賈政和賈赦可都是老太太生的。那豈不是說……嗬嗬,嗬嗬~】
賈母:‘……’
王夫人:‘……’
王熙鳳:‘……’
聽到那兩聲極具諷刺味道的‘嗬嗬’,三人一邊想讓寧望雪將話說完,一邊又想讓寧望雪不要再嗶嗶了。
可惜三人都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有讀心術,所以也隻能硬著頭皮在那裡聽著寧望雪各種天馬行空的碎碎念了。
【寶玉現在都敢在親媽眼皮子底下調戲丫頭了,指不定以後還能乾出什麼混帳事來呢。】
【看著兒L子在自己房裡調戲小丫頭,難不成二太太還有做老鴇的潛質?】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呸呸呸,這話哪能用在這裡。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繼續這麼嚴防死守,寶玉會不會也跟賈璉似的對外,對小廝出手,對內甚至是饑不擇食的朝屋中的老嬤嬤們下手?】
【要知道這些嬤嬤年輕那會兒L,可也是老太太和太太跟前的丫頭呢。】
就在寧望雪歪歪得正起勁時,因寶玉哭了,藥膏什麼的又得重新上藥。黛玉見到那黑乎乎的藥膏便覺得惡心,寧望雪想到她那裡還有半盒玉白色的燙傷藥膏,不由說道:“我那裡還有些燙傷的藥膏,是宮裡賞的,回頭問問太醫,若是能使你便用那個吧。”
【至少用那個不會讓她家林妹妹瞧了就惡心想吐。】
話說回來,寶玉也真是滿滿的主角光環呢。
原著中,寶玉傷了臉後又被魘魔了,滿屋子滿打滿殺,胡言亂語,之後又是不醒人事,沒想到個把月後不光人沒事了,臉上也沒留下疤……想到這裡,寧望雪又眯了下眼睛。
寶玉今天用的這個藥膏,她也得備幾瓶。
空間不能保鮮保質,但先空間主人留下的那些裝靈草的玉匣子卻可以。
將怕壞的都放在那裡,將來到了現代豈不也能用?
寶玉已經受傷了,魘魔怕是也逃不了了。她一會兒L得回趟寧園將讓人采買的那批東西都收進空間裡,以免‘離開’的太匆忙,最後一點紀念品都沒帶回去。
收了東西就回榮國府吧。
如果躲不過,那就等在榮國府好了。親眼看著寶玉發瘋,也算是一種人生經曆。
等等!
寶玉犯病的時候黛
玉就在寶玉跟前,回頭彆再傷到了。
想到這裡,寧望雪又看向跟著她們出來的雪雁,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
雪雁和九歌都是手上有功夫的,有她和沉香跟在黛玉身邊,黛玉肯定不會受傷。
可是嚇到也不行呀。
就在寧望雪說完藥膏又在心底琢磨魘魔這事時,寶玉還羞答答的看向寧望雪,不是很好意思的向寧望雪道謝。
【上下嘴皮子動一動,一句謝謝就完事了?咋想的呀。真想謝我,等將來你回了赤霞宮,多送我兩盆花好了。】
【嘖,你也就隻能謝到這種程度了。】
不過說起花,寧望雪不由又想到了碧粳米和紅香米這一類的糧食種子了。
確實很好吃!
回頭讓人買些種子回來,她種在空間裡……
眼珠子一轉,寧望雪又升了一點點壞心,笑眯眯的對眾人說了一回寶玉這七災八難的實在是嚇人,不如請櫳翠庵的妙玉師傅過來瞧瞧,當面念個經啥的。
【哦嗬嗬~機會難得,也讓妙玉開開眼!】
賈母/王夫人/王熙鳳:‘……’
就缺了大德了。
~
賈母來了一會兒L有些坐不住了,便讓鴛鴦和李紈扶她回榮慶堂,王夫人見賈母要走,三春和黛玉,寧望雪又一副要跟著走的樣子,連忙說道:“你們多留一會兒L,我一會兒L子還有事要尋你們說話。”
說完又找了個由子帶著王熙鳳離開了。
三春不知道王夫人留下她們要做什麼,寧望雪和黛玉也不知道。五人被留在寶玉這裡,寶玉自是高興的。一會兒L喊人給姐妹們上茶點果子,一會兒L又讓小丫頭去將他前兒L得的玩意兒L拿來給姑娘們把玩,轉過頭來又讓人將寧望雪她們過來時隨手給寶玉挑的探病禮放到床上擺弄一回,真真是好一通忙活。
屋子是臨時收拾出來給寶玉住的,論精致自是不及寶玉在榮慶堂的屋子,不過寶玉一向得寵,哪怕臨時收拾出來的房子也都擺了些精致玩物。這會兒L寧望雪朝一旁走了幾步,一邊欣賞案幾上的古董擺件,一邊想著這些這些古董的價值。
以前寧望雪是分不清真假的,而且在她看來這個時代剛從窯裡燒出來的瓷器拿到後世都是古董一般的存在,不拘什麼瓷器,在寧望雪看來這裡的東西遍地都是‘古董’。後來跟著賈敏和周嬤嬤學了古董鑒賞以及如何分辨綾羅綢緞,寧望雪才打開了眼界。
說個短板吧,寧望雪在現代的時候買鞋子買包都分不清那些皮子是真皮還是人造皮,買衣服和床單被罩的時候也分不清是不是純棉的。
以前還會糾結這些個事,後來寧望雪就不糾結了。
她買東西不是挑樣式,挑手感,挑花色挑心意嗎?
她相中的,摸著也不錯的,那就彆計較那些細枝末節了。
從隨意散漫到打眼就能分辨出真假古董……這場穿越就跟上了個進修班差不多。
這幾天都沒正經做
針線了,昨天也隻做了一點點就又放下了,以後可不能這麼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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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故意製造機會讓黛玉與寶玉多些相處的機會,她將王熙鳳帶出來也不過隨意指了兩件事就又讓王熙鳳自已去忙了。
讓金釧找出幾匹料子,一會兒L給幾個姑娘分下去,理由就有了。
另一邊,薛姨媽也得了消息,她雖然是昨天就得的消息卻被寶釵摁住了,說是再等等,等到這會兒L賈母離開了榮禧堂,三春和黛玉寧望雪還在這裡的時候才讓薛姨媽拿了些藥材去看望寶玉。
大家都去了,那咱們就不能裝不知道。但若大家都沒去,那她們也不能直直的往前衝。
和寶釵想得一樣的還有寧國府那邊的尤氏和秦可卿這對婆媳。
尤氏也有些年紀,秦可卿卻還年輕著呢,加上寶玉又是因為調戲不成才糟了這回罪,所以秦可卿便裝了病,隻尤氏自己往榮國府那邊儘一回親戚情份。
尤氏也帶了些藥材過去,準備看完寶玉再去惜春的暖香塢瞧瞧惜春去。
尤氏準備接了惜春回家住幾天,巧的是惜春原本也是準備今兒L回寧國府,偏早起就聽說了寶玉乾的好事,便隻得與姐妹們先過來瞧寶玉,準備下晌再回家。
她嫂子說了麻將桌上沒有她,就跟炒菜沒放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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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知道寶玉不是今天被魘魔的,等到薛姨媽和尤氏先後來看寶玉了,寧望雪便與黛玉回了園子。
今兒L寶玉一直在用那種討好的神態和語氣與黛玉說話,說話間眼神閃躲還帶著幾分心虛,寧望雪見寶玉這般又想了一回他的年紀,覺得這個年紀的小孩若是現在就進行教育大乾預,說不定還能將心性扭轉過來。
不過想到賈家上上下下對待寶玉的方式,寧望雪又覺得自己空上想法過於天真了。
“世人都說寶玉含玉而生,是個有大造化的。”回到瀟湘館,寧望雪捧著自己的針線笸籮,突然問向黃嬤嬤,“嬤嬤,榮國府以溺愛的方式養廢寶玉是因為擔心上位者忌憚寶玉嗎?”
以前看的時候,網上有好多這樣的說法,這會兒L身在局中,寧望雪自是想要知道一回真正的答案。
已經研好墨,正拿筆尖蘸墨汁的黛玉也不由頓住,先是看了一眼寧望雪,然後又與寧望雪一般齊齊看向黃嬤嬤。
彆說她二人了,瀟湘館裡侍候的幾個丫頭有一個算一個都放下自己手中活計眼巴巴的望雪向黃嬤嬤,滿眼都是請她給大家夥解個惑的期待。
黃嬤嬤:“……”
這種話是能直接問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