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1)

第一百一十章

寧望雪不提賈蘭,賈元春還真沒想到這個侄子。現在被寧望雪這麼一提,不說旁人了,元春自己都覺得這事辦得有些涼薄。不管怎麼說,衝著亡兄的面也應該將賈蘭叫到跟前關心幾句才是。

現在立時就將賈蘭宣進來吧,太突兀,看起來更像之前將賈蘭拋到腦後一般。正想著怎麼鋪墊才更自然時,坐下來的寧望雪又頂著一張乖巧懂事的臉在心裡碎碎念了。

【對待親侄子都這麼冷漠,賈家大房還指望賈元春上心堂兄弟?做夢還比較快。】

【彆說賈家大房了,就是賈元春對待賈蘭的這份心,誰看了不心寒呢。】

【前兒在宮裡還姐姐長妹妹短的跟咱們嘮家常。我跟賈家沒半點血緣,黛玉還隻是個表妹……就問打臉不?】

【聽說賈元春和賈珠都是從小被老太太跟前養大的,但看今天這架式,嘖嘖嘖,老太太可得多想想這個孫女能不能指望得上了。】

元春被寧望雪這心聲砸得啞口無言,賈母隻眼眸微微向下垂了下,隨即又一臉慈愛的看著坐在一起親香的姐弟,仿佛那就是她的全世界一般。

‘隻要孝道大旗不倒,老婆子就沒什麼怕的。’

王夫人今天的讀心術名額一直沒用出去,這會兒還在猶豫要聽誰的心聲呢,不過寧望雪的心聲,她卻是一句都不曾錯過。

下意識看向李紈和王熙鳳,收回視線後又將視線看向坐在元春身側的寶玉。

‘人有親疏遠近,她的元春何錯之有?’

王熙鳳一臉笑的看向元春和寶玉的方向,臉上都是見到元春的歡喜,她仿佛一個沒有讀心術的人一般,心裡轉的都是跟寧望雪心聲沒有半點關係的內容。

‘筵宴的事交給了平兒他們,也不知道準備的怎麼樣了?倒不是我疲懶,隻是娘娘難得回來一趟,總不能不留在跟前侍候吧。’

是的,原著中的王熙鳳在省親的時候,那可是一直忙前忙後各種張落,行了家禮就退了出去,根本就沒辦法像其他人那般聚在元春跟前湊個臉熟。但這一次,王熙鳳學聰明了,她提前將那些事安排了一通,又都交給有能力的心腹統管著,自己則留在屋中與元春等人敘舊。

黛玉是姑表妹,寶釵是姨表妹,她還是元春的舅表妹呢,怎麼就不能留在這裡了?

話說回來,留下來的王熙鳳在聽到寧望雪那句心聲時,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沒去瞧李紈呢。

寧望雪不說她還不覺得,她這麼一說還真就有那麼一點味道。想來李紈這娘們早在寶玉進來後心裡就酸極了吧。

確如王熙鳳所想的那般,在賈元春隻喚寶玉進內而沒傳喚賈蘭時,李紈心裡就極不是滋味。

省親之前,李紈不光幻想過元春會看在賈珠的份上召賈蘭近前跟他們娘們回憶一番賈珠的音容笑貌,也因此李紈不光想好了如何應對,如何讓人知道她作節婦的決心,也還反複的跟兒子演練了一回如何應對。隻是讓李紈和賈蘭都沒想

到的是賈元春對待賈蘭的態度竟這般冷淡。

為了壓下心中的不滿和失望,李紈努力想了一回一出生就被送入道觀的賈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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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知道隻聽見元春誇寶玉的黛玉:‘出息什麼?被書齋的先生清退後就再沒正經讀過書了。哪天能正經的讀上兩頁書都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

寶釵坐在下首,又因這會兒屋中比較安靜,所以無論是元春的還是寧望雪的,還是賈家誥命們的心聲,她都聽了個全。此時除了深覺好笑外心緒也不由順著寧望雪的話想了下去。

‘怕是,靠不住呢。’

屋裡的人除了幾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沒被寧望雪的心聲影響到,其他幾個人則因為聽到寧望雪心聲而升起的各種不自在,粉飾太平的繼續與元春說著這幾年的家中變化。

這時候,邢夫人最是尷尬,她就坐在賈母和王夫人中間,元春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跟她說了句類似打招呼話外,竟一直隻跟坐在她上下首的賈母和王夫人各種說說說。

就感覺被人用一種非常明顯的方式排擠著。

薛姨媽其實也沒比邢夫人好多少,邢夫人若是在吃夾板氣,那薛姨媽卻是想吃這個氣的資格都沒有。

元春坐在上首,寶玉跟他姐姐坐在一處,寧望雪與黛玉坐在她左側下首的位置,三春按年紀從小到大排列,惜春挨著寧望雪坐,探春在中間,迎春最後,迎春後面則是寶釵。

右側下首的位置,依次是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李紈以及薛姨媽。

薛姨媽就最下首,除了行家禮時得了兩三句的關注,元春的視線就隻掃過來了一兩次……

這十萬兩銀子花的,多少有些不值。不過轉念間薛姨媽又想到了那些花了銀子卻隻能留在廂房的那些外姓女眷們,一瞬間便又覺得自己這銀子也不算白花。

其實這會兒的薛姨媽心裡還有幾分慶幸。

王子騰在元春小產後便尋了機會外放出京了,王家太太也收拾了一回帶著閨女跟著出京了。若是那娘倆在……薛姨媽心忖:那她和她閨女肯定更尷尬。

薛姨媽不是不羨慕那些有誥命的官太太的,有時候她也會怨恨父母當年為什麼給她定了薛家這門親。哪怕隻是個舉人,有家裡的幫襯她也不至於一直是個商家婦。

看向對面同樣坐在下首的寶釵,薛姨媽暗暗發誓:一定不能讓她的女兒再重蹈她的覆轍。

……

負責筵宴的平兒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親自過來尋王熙鳳。她也沒往前站,而是站在了王熙鳳能看到的地方輕輕對王熙鳳頷首。

主仆前的默契這時候體現的淋漓極致,王熙鳳接到信號後便站了出來,“筵宴齊備,請娘娘遊幸。”

聽到這句話的元春神情一震,當即便笑道:“既已備好,那便去吧。”

說完站起身,又掃了一眼屋中眾女,宣了賈蘭隨侍,“蘭哥兒不比寶玉,定是不耐煩聽咱們娘們說話。用宴時不要叫蘭哥兒出去了,就讓他和寶玉坐在一處。”

說完又吩咐了幾句跟賈蘭有關的,等賈蘭再度進來後,元春還一副疼愛侄子的親姑姑模樣讓人給賈蘭加件披風。

補完了早就應該做的戲,元春才讓寶玉做向導領她再遊一回省親彆院。

元春與寶玉,賈蘭打頭陣,賈母與王夫人緊隨其後,其次是寧望雪和黛玉,完事才是邢夫人,薛姨媽,李紈王熙鳳和三春。在他們這些人身後的是今天來迎接元春省親的四王六公等人家的女眷。

黛玉一邊走,一邊跟寧望雪小聲咬耳朵,“我還以為雲丫頭會來呢。”

“我也以為她會來呢。”寧望雪點頭,“聽說是染了風寒。”

因位置比較靠前,所以再次進入瀟湘館的時候,寧望雪和黛玉還都擠進去了。

數了一回人頭,寧望雪再次在心中歪歪了一回:

【這屋子也太小了。】

【非常有理由懷疑賈家蓋省親彆院的時候,就是在搞形式主義。】

形式主義?

雖不明所以,卻也能在結合前因後言後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是——‘有必要這麼刻薄嗎?’

太上皇渣,讓人恨不得毒死他。而寧望雪的碎碎念卻讓人想要去死一死。

這種心情怎麼形容呢。

有一部電影,裡面有一個好囉嗦的唐僧,他就憑借自己那張碎嘴將看押他的兩個小妖怪折磨自.殺了。

寧望雪比那個唐僧來要更厲害些,因為那個唐僧隻是羅裡吧嗦,寧望雪卻是連削帶打,興災樂禍,譏諷嘲笑,嬉笑怒罵……

省親的風光和好心情都快被寧望雪的碎碎念整沒了,但想到今天是她活到今天最風光的日子,所以就算心中滿是不悅元春也不願表現出來。

繼續!本宮還能行!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滿屋的古董快要閃花眼了。】

【也不知道這裡有多少是從賴家抄出來的。】

【榮國府算是給京城百姓打開了思路,也不知道有多少府邸正對著自家的管家奴才磨刀霍霍呢。】

【還是那句話——人間真值得!】

從怡紅院出來,寧望雪第一時間對瀟湘館和怡紅院在心中做了一回對比。

相較於瀟湘館,怡紅院又大又氣派,屋子大,院子也大,左右還各有三間廂房,不光前院,怡紅院的後院也不小。整體看下來,非常附和富貴溫柔鄉的標準。

五間屋子裡多是那種像多寶閣一樣的雕空玲瓏木板做隔斷,每一槅都擺放了各種各樣的名貴擺件。大致掃過,光是那些槅子裡的擺件都不下七.八十件了。

這次是步行逛園子,但相較於其他人,寧望雪和黛玉既沒在寒風中接駕,也沒餓著肚子陪笑,所以兩人跟著元春逛園子更像是飯後消食。

吃飽喝足的散散步,再賞一回主題公園,寧望雪的心情彆提多好了。

對了,從賈母的榮慶堂出來,沉香和攬香就非常有默契的上前,一邊給寧望雪和黛玉係披風,一邊將放好碳的手爐

遞給二人。等從蘅蕪苑出來的時候沉香二人又拿了新手爐替換掉碳已經快燃儘的舊手爐。

其他人可沒這個待遇,哪怕是元春也沒有。

行至正殿,王熙鳳又上前請旨這才讓人上菜,大開筵宴。

不過不是那種圍桌的吃席方式,而是元春獨坐上首正桌,其他人或一人一席,或幾人一張小桌,按著身份和親疏遠近依坐入座。

黛玉和寧望雪是二人一席,就在元春的左手邊。

下面是寶玉和賈蘭叔侄二人,加上薛姨媽坐了一席,再往下便是三春和寶釵,四人一席。對面仍是賈母打頭,王夫人等人依次坐席。

席中如何且不多述,隻用過席,元春便讓人侍候筆墨要給她剛剛遊幸過的景點提個名。

剛寫完瀟湘館,寫怡紅院,等身邊侍候的宮人將寫了‘怡紅院’三字的灑金紙拿起來放到一旁的托盤裡時,就聽到安靜了好一會兒的寧望雪又開始了:

【是個好地方,卻偏偏叫什麼怡紅院。】

【這名字呀……幾百年內不知道被多少家青樓楚館征用過呢。】

【這種概率的巧合也不知道元春是怎麼碰上的?】

以寧望雪與元春的距離以及宮人並未將寫好的灑金紙念出來的前提下爆出‘怡紅院’這三個字,元春並不認為這是巧合,而是寧望雪肯定知道些什麼。想到寧望雪的‘身份’,元春也就不懷疑寧望雪為什麼知道了。

隻是,隻是,

元春不知道要怎麼在這種場合下,眾目睽睽之中讓宮人將那張灑金紙放回來了。

【說句再粗俗不過的話,若是讓人知道皇妃省親的園子裡藏了個‘怡紅院’,指不定會讓人以為青樓事業已經登峰造極了呢。】

呼吸,吐氣,再呼吸,再吐氣,元春到底還是還是抬起頭看向身邊的宮人,示意她將那張灑金紙重新拿回來。

兩害相權取其輕!

氣得微微有些發抖的手將‘怡紅院’,改成了‘怡雅集’。

殿中的其他人有看到這一幕的,也有沒看到的,不過誰都沒對元春改筆的事表現出什麼來。

‘怡雅集’這個院名一出來,寧望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歪歪了一句,【這回不像青樓,倒像賣古董的了。】

想到怡紅院裡的那些像多寶閣一樣的雕空玲瓏木板,那一槅一槅到還真有那麼個意思。

聞言,心累不愛的元春又給幾個她覺得不錯的景點提過名後,又意思意思的提議讓寶玉叔侄和姑娘們去做幾首詩來。

做詩這事,黛玉喜歡,但寧望雪卻不喜歡。

雖然也能硬著頭皮做兩首,但質量什麼的完全沒有保證。

於是寧望雪就示意黛玉自己去玩,她就坐在這裡吃吃果子喝喝茶,主打一個不獻醜!

見寧望雪還賴在這裡不走,元春的心情又糟糕了幾分。

不過幾年的宮廷生活曆練下來,元春哪怕心中再想扯著寧望雪的衣領子來通咆哮都不會在人前失態的。

至少理智尚存的時候不會。

元春讓寶玉做好幾首,卻隻讓姑娘們做一首,黛玉那詩癮上來了,恨不得做上十七.八首,隻叫做一首多少有些不過癮。

看到寶玉在那裡抓耳撓腮,黛玉到底還是替寶玉做了一首,不過卻沒像原著中那般當成旁人都看不見的丟小紙團,而是直接做好了放在桌上,然後裝做不經意的往桌中間推了推。

寶玉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進入視線的紙張,隨即抬頭看向黛玉,黛玉眨了下眼睛便一臉小傲嬌的走了。

‘就很輕鬆!’

寶玉明白過來的時候,臉上全是意外和驚喜。

一旁的寶釵看了一眼黛玉,心下不禁有些好笑。

這種時候還一門心思想著詩的,怕是也隻有她了。

寧望雪那些關於‘怡紅院’的碎碎念,寶釵也有聽到。出了榮慶堂後,因為不管是在路上還是在正殿這邊都太吵了,加之距離也不是在榮慶堂時那麼近,所以聽的並不是很全。那些心聲有的能聽清,有的聽不清。但她雖然不知道元春之前是否寫的是怡紅院,在看見元春後來的操作以及結合寧望雪的那些心聲卻不難發現什麼。

對了,早前王熙鳳靠近元春侍膳時,就聽到了元春的心聲,所以她是最早發現元春秘密的人。而寶釵則是因為距離太遠,心聲太多而聽得恍恍惚惚,直到現在才確認。

有時候寶釵也挺可憐寧望雪的,不管心中想什麼都會被人聽到。可有時候寶釵又極羨慕寧望雪……

~

用帕子擋著臉的打了個哈欠,寧望雪才側身喚身後的九歌上前,小聲吩咐了她一聲,“去跟抬版輿的人說一聲,一回離開的時候讓他們直接送我們回寧園。”

今天晚上鬨了這麼一宿,賈家的人還不知道怎麼累呢,她們再留在賈家多少有些個沒眼色了。

跟著元春回宮吧,明天早上還得跟小公主一塊起來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而且這麼晚了跟著回宮怕是也會吵到小公主。所以回宮就是自己休息不好還會吵得旁人沒休息好。

既然這樣,回寧園就是最好的選擇。

回寧園既不用給誰請安,還能睡到自然醒,多好呢。

九歌早就猜到寧望雪會這麼安排,退出正殿先去尋跟著她們出來的小太監讓它先給抬版輿太監傳個話,然後再去綺霰齋通知茜雪一聲,將姑娘們的東西都收拾收拾。

用了宴,做了詩,一眾人又去了一回櫳翠庵。

櫳翠庵牆角的梅花開得極好,尤其是夜裡看過去叫人不禁多讚它幾句好恣態。

元春來到佛像前,極其恭敬的上了香,又虔誠跪拜了一番。元春拜後,寧望雪和黛玉也跟著其他人上前走了個形式。

【旁人求神拜佛不是求長生就是求富貴就是闔家安康,前程似錦,我如今落於此處卻不知道還能求些什麼。我若誠心誠意的求個早死早解脫,怕是您也不能這麼辦吧?】

【算了,看在我好歹也算跪過拜過上過香的份上,您就

隨便保佑點啥吧。畢竟有來有往,才能來日方長。】

元春:“……”

賈母/王夫人:“……”

王熙鳳/寶釵:“……”

菩薩做錯了什麼?竟然也會遇上這麼個糟心玩意兒。

╮(╯▽╰)╭

又在園中走了走,元春便帶著一行人回了正殿聽戲。

戲班子是賈薔負責的,不過他也就是個管理崗,對著有個性的小戲子們也隻能由著她們的性子。

榮國府買回來的這批小戲子年紀都不大,扮起來也有彆於其他正經戲班子出身的戲曲大家。不過今兒在場的也沒幾個是正經聽戲的,所以唱的好不好的,也沒人挑剔她們就是了。

今晚來了很多人,差不多的人都要賞賜。哪怕太上皇之前吩咐過內務府,可元春也是大出血。好在這些來的人裡差不多都帶了一份孝敬。

醜正三刻,有執事內監上來啟稟回宮事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賈母等人都有些詫異。

這就走了?

【哇哦,還以為會出現變數呢。】見元春確實如原著中那般沒能住下來,寧望雪還在心中怪叫了一聲,隨即便開始用理科生的習慣換算了一回。

【戌初到醜正三刻,就算3個時辰好了。省親彆院是差不多花了三百萬兩修起來的,那就是一個時辰一百萬兩,半個時辰50萬兩,半個時辰有4刻鐘,一刻鐘就是十二萬五千兩,一刻鐘是15分鐘,那一分鐘就是八千三百兩,一分鐘60秒,一秒就是一百三十八兩八。現在的兌換比例是10兩銀子換1兩金子,一秒就將近14兩金子。再換個說法,人類通常是兩三秒鐘眨一次眼,也就是元春眨一次眼就是二三十兩金子。】

【哎呦喂!真真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呐~】

元春:‘真是太特麼糟心了!’

誰說不是呢。

凡是聽到寧望雪這一番計算心聲的人都有些暴躁,不過也多少緩解了元春現在就回宮的錯愕和震驚。

惜春想到秦可卿和尤氏特意為這次的省親給她準備的六.七套新衣裳和首飾,竟多多少少有些掃興。

黛玉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時不時的就落在了寧望雪身上。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說多做幾身衣裳時,寧望雪的表情和說過的理由。

‘她肯定知道點什麼!’

寶釵看向黛玉,收回視線的時候又在琢磨寧望雪為什麼這樣算。

如果算上明年,那這個錢就能減一半,算上後年……所以為什麼寧望雪隻算了今年?

心裡有了某種猜測的寶釵不敢再往生下想了,手指微微顫抖,想的都是如何讓自家不受牽連以及如何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

旁人暫時還顧不上這些,隻得按著規矩的與元春話彆。元春幾個能聽到寧望雪心聲的人因為有寧望雪這個碎嘴子的存在,被她這一晚上折磨得也是各種覺累不愛。元春都沒用太監再三催促便坐上了版輿。

眾人看著

元春和寧望雪黛玉重新坐上來時的版輿一如來時那般出了榮國府,再一點一點消失在寧榮街儘頭,都或多或少的鬆了一口氣。

因寧望雪早有吩咐,所以她們坐的版輿很快就脫離了回路的隊伍朝著寧園行去。

到了寧園,這些宮人想著這個時辰宮門還開著便沒在寧園留宿抬著版輿回宮了。不過臨走前,黛玉還是讓人挨個送了一波荷包,尤其是抬版輿的那幾個小太監,黛玉還命人多送一個。

人家隻抬一個,他們卻要抬兩個,這一晚上也怪辛苦的。

多少有些走了困,好在早早就讓人送了消息回來,所以一回來,黛玉和寧望雪便有燒好的熱水和做好的宵夜。

沐浴過後,黛玉不是很有胃口的吃了小半碗粥便睡了。寧望雪喝了一碗粥後就以安寢的說詞便打發丫頭們回房休息,等小丫頭們都離開了,寧望雪又進了一回空間。

在空間裡又重頭到尾的看了一遍原著中關於元春省親的那章。

原著中賈環生病挪到了他處靜養,這裡卻是一直呆在城外的道觀。看似有變化實際上卻是沒什麼變化。到是賈蘭較原著有了鏡頭。

當然了,重點不是這個,而是怡紅快綠仍是怡紅快綠,但怡紅院卻變成了怡雅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將書放下,寧望雪又在空間裡刷了一回牙。

寧望雪的牙都已經是恒牙了,她擔心這口牙會長不好已經著人準備牙套了,並且儘量每天晚上都回空間刷一回牙。

一口好牙,不光能保證幸福指數,還能提升顏值,所以怎麼愛護它都有道理。

此時刷完牙,寧望雪又看了看早前被她放在先空間主人玉盒裡的牙膏和牙刷,多少有些滿意自己的儲備豐富。

出空間睡覺,寧望雪一夜好眠的睡到自然醒,醒來的時候都午時過半了。

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又睜著一雙眼睛什麼都不想的盯著頭頂的繡花床帳發了一會兒呆,這才緩緩坐起來。

攬香與晴雯都坐在外間打絡子,小滿和小雪小寒則在挑撿做鞋面的碎布和一層一層的用糨糊糊做鞋底的底布。

九歌光明正大的不做這些女紅,但因寧望雪的要求也拿了小刻刀在一塊面團上刻花樣點心的圖案。

寧望雪說過千裡搭長棚沒有不散的宴席。以後出去了侍候人的活技未必能成為依靠,多學點手藝,總比出去以後什麼都不會強。

完事她還用她自己做例子,說了好多如果有一天她不是郡主了,名下的這些財產也都沒有了,那她還可以做些女紅針線去寄賣。

隻要有手藝,到哪都不愁吃飯噠。

雖然大家都覺得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可她都這麼賣力說了,那就按她說的做吧。

正月裡不能動針線,但打絡子糊鞋底什麼的卻沒問題。而九歌呢,九歌說她做不來針線,然後寧望雪就像現代人那般給她出主意,將來擺個小吃攤子怎麼樣?或是開家點心鋪?

做女紅,做鞋,做點心

,不管怎麼樣,隻要練好了都是一項特長。

~

“林妹妹起了嗎?”一邊洗漱一邊問進來的攬香幾人,“睡得太晚了,我睡著前都感覺窗戶亮了。”

攬香笑,“咱們到家的時候都寅時正了,洗了澡又吃了些東西,可不就卯時了。”

說完又告訴寧望雪,“大姑娘巳時二刻就起了,許是睡得晚,起來便覺得頭暈得緊,吃了早飯又看了一會兒子書便又睡下了。”

寧望雪在叫黛玉起床和讓她繼續睡,回頭睡多了晚上走了困再將生物鐘徹底整亂間做了選擇,“拿府上的帖子去請位太醫過來給林妹妹瞧瞧,要是沒什麼事就隨她去吧。”

隻要沒病,大正月的想咋睡就咋睡吧。

不用攬香親自吩咐,小滿便轉身下樓去安排了。

可能是知道黛玉還在睡回籠覺,寧望雪這邊的動作都輕了許多。

住在人家樓上,必須有公德心!

沒讓丫頭們將早飯送到樓上,收拾好了自己,寧望雪便帶著去了一樓。

想著太醫一會兒就過來了,寧望雪也沒立時用早飯,好吧,準確說是午飯。而是先去書房練了一會兒字。

等太醫來了,寧望雪也沒像旁人那般講究男女大防,先吩咐人上樓讓黛玉那邊有個準備,然後她坐下來讓太醫給她自己診了一回脈,之後才親自領著太醫上二樓。

隔著放下來的床帳摸了回脈,確定黛玉沒有任何問題後寧望雪才鬆了一口氣。

幫人照顧小孩什麼的,哪怕小孩再省事,心理壓力也是扛扛的。

另一邊,被寧望雪這麼一折騰,徹底清醒過來的黛玉又重新更衣起床,跟著寧望雪去一樓用她今天的第二頓早飯。飯畢與寧望雪順著溫暖的抄手遊廊散了一會步,說的也都是昨天元春省親的那些熱鬨。

彆說躲在寧園裡的寧望雪和黛玉了,就是昨天親身經曆了省親的榮國府也在大說特說省親的事。

相較於送走元春就可以好好休息的賈母和三春等人,王夫人和王熙鳳又帶著人將昨日擺在省親彆院裡的各色古董擺件再重新收到庫房,又將提前給元春準備的被褥衣裙等等物件封箱裝好,最後才將各處院子裡的家俱桌椅什麼的都抬到大觀樓一側的綴錦閣裡。

除此之外,還有昨日來了太多人,光是這些人用的杯碟碗筷也都要按庫收拾起來,如此這般很是忙了三五天。

知道賈家這會兒正各種‘熱鬨’呢,寧望雪才帶著黛玉躲在寧園躲清靜。

正月二十,寶玉央著賈母接了湘雲過來,話趕話的偏巧說到寶釵的生辰便是明日。

賈母這邊高興,便又讓王熙鳳張羅著給寶釵過生辰。

家裡為省親采買了不少酒肉,這些還剩了不少,席面不用花什麼錢,就是戲,他們家現在也有了。

所以給寶釵過這個生辰,幾乎不花什麼銀子。王熙鳳也樂得做順水人情。

不管是樂意還是不樂意,賈家這邊肯定不會不派人來寧園請寧望雪和

黛玉,十五那日熬的夜這幾日都已經調整過來了,見賈家和薛家都派人請她們去吃席聽戲,寧望雪沒直接做主而是看向了黛玉。

去不去榮國府,全看黛玉。她若說去,那她們就去。她若說不去,那她們就不去。

黛玉想了下,最終決定過去湊這個熱鬨。

自打薛蟠正法後,寶釵便一改往日作風,這一兩年的變化更是讓人意外,瞧著與當初剛入京時判若兩人。也因此黛玉跟現在的寶釵處得還不錯。

至於史湘雲,那就是一時好了就湊在一起詩呀詞呀的,一時惱了,就誰都不理誰。

商量了一回送寶釵什麼禮物既不會壓了三春和史湘雲等人一頭,也不會墜了自家的體面。

最終,黛玉送了寶釵一套文房四寶,寧望雪送了寶釵一套新書。

翌日,哪怕穿得一直很鮮亮的寧望雪也為了避壽星公鋒芒在穿戴上搞了低調那套,不過總的來說,衣裳和首飾的質量都在那裡擺著,再低調也低調不到哪去。

站在穿衣鏡前,寧望雪一邊打量自己的這一身穿戴,一邊想著原著劇情。

如果今天史湘雲還敢拿黛玉比戲子,不管是誰起的頭,隻要史湘雲敢接這個話,她就一巴掌揮過去,扇腫她丫的臉。

對了,不光要扇史湘雲巴掌,她還得從榮國府要走那個叫齡官的小戲子。

榮國府不給她,她就進宮尋太後,尋太上皇做主。

如果史湘雲當時的表現不能讓她滿意,她就派人去史家問問史家為什麼這樣教養長房孤女。

‘拿了人家長房的爵位和家產卻不儘心教導史家孤女,你們這就是喪良心。’

就著原著劇情計劃了一回,寧望雪還伸出雙手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這雙養尊處優的手。

想到今天有可能會扇史湘雲巴掌,寧望雪又將手指上戴的戒指摘了下來。

她怕扇人的時候,戒指會劃傷史湘雲的臉。

摘完戒指,寧望雪又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摞珠金絲鐲子,便又將這對鐲子也褪了下來。

正月裡不戴玉鐲,其他的鐲子又都多多少少帶了些花紋,可手腕上不戴鐲子也不行,最後寧望雪又在她那多到她自己都有些數不清的首飾裡挑了一塊紅瑪瑙手鐲戴了起來。

攬香和小雪幾個對視一眼,都不太明白寧望雪這是怎麼了。

她們家這位姑娘,於穿戴之事上幾乎都是她們怎麼安排她就怎麼穿戴,幾乎是從來都不挑什麼的。好侍候的仿佛在這方面沒有一點主意一般。

她今天不光主動將戒指鐲子都換了,還自己動手挑鐲子了,太奇怪了。

寧望雪身邊侍候的人沒有會讀心術的人,若是此時能聽到寧望雪的心聲就一定能知道寧望雪今天為什麼這麼反常了。

想要出手教訓史湘雲,還怕身上帶的首飾刮傷史湘雲的臉……一點都不像她往日電人時的乾脆,更不像她沒事在心底碎碎念的各種心狠手辣。

╮(╯▽╰)╭

雖然事情還沒有發生就已提前給史湘雲定了罪,並且連措施都想了一二三四條,但寧望雪卻並不後悔。

每次看原著時,寧望雪都會被史湘雲的那一番先聲奪人氣到不行。

自己說錯話了不去給黛玉道歉,卻怪黛玉不夠大度,一副彆人都能說你,就我不能說你,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就氣成了這樣?”

坐在馬車裡,黛玉看著剛剛還好好的寧望雪突然就氣得臉色都變了,有些奇怪的問她怎麼了。

寧望雪聞言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因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將自己氣著了,一邊覺得自己搞笑,一邊又對黛玉搖頭,“沒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我二嬸。”

旺旺的二嬸?

“她怎麼了?”

寧望雪:“她欺負我唄,不然我能這麼生氣。我剛到他們家的那年,也是正月裡,她拿燒火棍子打我,你都不知道那燒火棍子剛從灶坑時拿出來,還冒著煙呢……”

“哦~”黛玉狐疑的打量了寧望雪好幾眼,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收回放在史湘雲身上的心思,寧望雪又提了一回寧孟氏,之後話題再轉到元春的省親彆院上。

“那園子修得那麼好,若是鎖起來就太可惜了。”

“那讓你搬進去,你想住哪裡?”

黛玉想了想說道:“瀟湘館吧。你呢?”

寧望雪:不是很想告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