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1)

第六十六章

賈家前後來了兩個婆子到林家,前一個是榮國府派過來的,後一個是寧國府秦可卿派過來的。

榮國府的婆子是給賈敏報喜的。

說是璉二.奶奶王熙鳳早起便頭重腳輕,強撐著身子起來卻還沒出她自己屋子人便暈過去了,不想太醫一來診出了身孕。

闔家高興,請賈敏這個姑太太過去樂嗬一天。

寧國府的婆子則是來替秦可卿下帖子的。

說是早起的時候園子裡的梅花竟都開了,她們娘們準備明日辦個賞梅的家宴,請賈敏幾人去賞梅。

彆說寧國府的梅花都開了,林家花園裡的幾株梅樹也都打了花骨朵,花期將近了呢。想著這幾日也沒什麼事,賈敏也就應了下來。

但對於今日回榮國府的事,賈敏卻沒應,隻叫那婆子等等,又讓染香去庫房領一尊送子觀音跟著那婆子去榮國府隨個禮。

王熙鳳有了身孕是喜事,但兒子難得放上一天假總不能浪費在這上面吧。

打發走了賈家來的兩波婆子,賈敏便讓人套了馬車帶著寧望雪和黛玉姐弟去了城外的溫泉莊子。

林家冬天吃的青菜幾乎都是這處溫泉莊子裡出來的,因前幾年寧望雪在聽到溫泉莊子後就在心裡尖叫著要泡溫泉,賈敏便派人收拾了一回,之後每年冬天都會帶著黛玉姐弟和寧望雪泡上一回。

通常都會選擇林如海休沐的時候去,而林遐則是經常缺席的那個。

今日林如海去吏部上差,林遐又洽好有一天假,賈敏便決定不等林如海先去泡溫泉。

溫泉莊子在城外,好在乘馬車過去也不過大半個時辰。提前讓小廝騎馬過去打聲招呼,等他們一行到的時候莊子那邊也都收拾好了。

與倭奴人不同的是,大靖這邊絕對不允許男女同湯的情況發生。所以即便林遐滿打滿算都不及六歲,可還是單獨泡了一湯。

四人分彆泡了溫泉,又在溫泉莊子這邊吃了頓涮肉,黛玉拉著林遐做了一回詩,賈敏還興致大起的畫了幅寒梅圖,寧望雪是模特,她一身大紅鬥篷的抱著琵琶坐在梅花樹下。

等賈敏畫好了,林遐再將黛玉做的詩題在畫上。天色漸晚,玩了大半天的四人才踩著關城門的時辰打道回府。

回家後將畫給林如海瞧,林如海心忖了一句這畫的唯一敗筆就是他兒子的字便讓人拿去裝裱了。

賈敏的畫好,濃墨淡筆,栩栩如生。黛玉的詩也好,靈巧清新,風雅彆致。畫上的景物也極好,梅花傲骨錚錚,坐在樹下的人一身富貴閒妝卻自帶一股傲然和寫意風流。

可惜題的字卻是筆鋒剛勁削玉,雖猶為稚嫩,卻仍泄露了幾許淩厲。

不是字不好,隻是不應該在這副畫上。

看完了這幅畫,林如海當天晚上的小課程又教起了為人處事之道。

外方內圓不過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是如何不給人留下性子圓滑的同時,還能做事圓滑周到。

無論是為人處事還是進入官場,光會讀書是不夠的。若是不會為人處事,仕途晦澀還是其次,搞不好就是惹禍上身,闔族遭殃的下場。

林遐手指磨搓著腰間的香包,似懂非懂的記下親爹教他的這些看似淺顯,但實際操作卻非常有難度的人生哲理。

寧望雪在一旁不停的點頭,心裡不停的在說著對對對,非常認同林如海的話。

到是黛玉與另外兩人不同,她雖然理解卻滿心排斥,也不願意學這些小手段。

賈敏一臉溫柔淺笑的看一眼這邊一人教二人學的林家小課程,複又低頭看帳冊子。

做為官夫人,哪怕賈敏現在減少了許多應酬,但每年需要走禮的事情也不少。

先看一回最近過生辰的人家,讓管家將生辰禮提前備出來。再看一眼家中的帳冊子,對比一回各處莊上的產出與往年相比是多了還是少了。

最後,看看自家的下人花名冊。到了年紀的要放出去,是闔家一塊放還是隻將到了年紀的丫頭放出去配人都需要提前考慮到了。

賈敏閒了也會替娘家算上一筆帳。

就說榮慶堂吧,拋開丫頭婆子每日二餐夥食,每季的衣裳首飾,隻說月錢這一項,八個大丫頭每個月就要八兩銀子,二等丫頭更多,每個都是一吊錢,二等小丫頭則是每月五百錢,院裡侍候的媳婦婆子又是一筆開支。如果再算上餐食衣裳首飾,光是榮慶堂一個院子,一年下來也要千八百的銀子……

其實林家也不比賈家節儉多少,但勝在林家主子少,家底厚,收入多。林如海當官多年,家裡永遠都是進的多出的少,可以說這麼多年下來,林家都不曾動過老底子。

看看自家,再想想娘家,賈敏不得不承認寧望雪有些話雖然很難聽,卻也是事實。

榮國府再這麼隻顧奢侈享受,怕是離撐不住虛架子的日子也不遠了。

“……玉姐兒怕冷,再多給玉姐兒做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皮的披風。哥兒的襴衫用他上次說的那個青竹緞面做,再讓人用前兒宮裡賞下來的鵝黃宮緞給旺旺做件褙子,裡面用赤狐皮做襯。對了,再加個昭君套。”賈敏想了想,又讓人給寧望雪再多做兩條旋裙騎馬時穿。

說完二個小的,賈敏又與染香幾個說了一回她和林如海的冬衣如何裁製。

事畢,見時辰不早了便出聲催著林如海早些歇息。

……

早起,賈敏送走林如海,又送走了林遐後這才帶著黛玉和寧望雪去寧國府賞梅。

她沒直接去寧國府,而是先回了趟榮國府,帶著寧望雪和黛玉給賈母見過禮後,視線先習以為常的從坐在姐妹堆裡的寶玉身上掃過,然後又掃了一圈其他人,發現王熙鳳沒在榮慶堂不由先給賈母道喜,隨即才問了一嘴王熙鳳的情況。

王熙鳳挺好,她好胎兒也好,至於為什麼沒在這裡,不過是遵從太醫的叮囑在她自己房裡養胎呢。

早在這之前王熙鳳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而她之所以知道自己有身孕還是因為

王夫人。

王夫人很早之前就在王熙鳳的院子裡安插了人,王熙鳳一個月沒換洗,王夫人那裡就知道了消息。本就惦記大房爵位的王夫人,自是不希望王熙鳳順利產下子嗣,於是便想要借著月份還淺,王熙鳳自己還沒察覺的時候,利用年底家務繁重累一累王熙鳳。

不想她正跟王熙鳳說今年這個年要怎麼怎麼操辦時,就被王熙鳳聽到了她使壞的心聲……

再然後王熙鳳‘狠忙’了二天,第四天就頭重腳輕的暈了。讓林之孝去請太醫,順便跟太醫好好叮囑一番,之後便得出了月份太淺,坐胎不穩需要靜養的結論。於是為了子嗣計,王熙鳳隻能暫時交出管家權,臥床靜養了。

不過臥床靜養的王熙鳳也沒閒著,她已經安排好人給王夫人添亂了。

玩的就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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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暫退二線,王夫人就不得不帶著李紈頂上去了。李紈是寡婦,好多事都不好處理,最後大多數的事就全都落在了王夫人身上。

直到這個時候,王夫人才猛的想起之前替王熙鳳贖項圈的那五百兩銀子還沒收回來。於是王夫人管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宮中拿了五百兩銀子。

當日,王熙鳳讓林之孝拿著那兩項圈直奔當鋪,之後親眼看著周瑞用假當票贖走項圈。周瑞將項圈交給自家媳婦,周瑞家的再按著王夫人的吩咐親自送到王熙鳳手裡。

解了這次的危局後,王熙鳳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的花嫁妝銀子給那當鋪高價換了個東家。此為後話,暫且不提。隻說時刻關注她姑媽的王熙鳳眼珠子一轉就讓人將王夫人管家的第一天就貪五百兩的消息放了出去。

消息第一站是東大院的邢夫人那裡,第二站便是趙姨娘和寶玉。

做為大太太,邢夫人是最有管家資格的人,可嫁進來這麼多年卻一直被王夫人姑侄壓著,她心裡能沒怨氣?

既然有怨氣,自然是要發作出來的。旁的不提,也讓她管兩天家,貪個五百兩銀子就行。

相較於容易滿足的邢夫人,趙姨娘一雙眼睛放亮光,一邊讓人拿了銀子去灶上點了兩道賈政愛吃的菜,一邊派人去瞧賈政,想將這件事情跟賈政提一提。

寶玉是不相信的,可傳消息的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也容不得寶玉不相信。心裡有什麼地方塌了一塊,再看自家親娘時,總有些不得勁。

……

此時王夫人那五百兩銀子還沒捂熱乎,二太太管家貪錢的消息還沒在府中發酵。賈敏了解了鳳姐兒的情況後,尤氏婆媳又親自過來請人了。賈敏沒跟著一塊去,而是帶著寧望雪和黛玉去了一回鳳姐兒的小院。

【現在還不足兩個月,十月懷胎的話,應該在明年七.八月的時候生產。七月嗎,那我明白了,XXXXXXXXXX。】鳳姐兒這一胎肯定是賈巧姐兒了。

明白什麼了?

怎麼又是雜音了?

賈敏和王熙鳳不約而同的在心底想了這麼一句話後,又不動聲色的看

了一眼與平兒說話的寧望雪。

隻聽到前半句,這不上不下的也太難受了。

說來也是巧了,同樣是擁有讀心術的人,賈敏聽不到王熙鳳的心聲,王熙鳳也聽不到賈敏的。哪怕此時二人都不小心暴露了心聲,卻仍舊沒有被對方聽到。

雖然二人對彼此擁有讀心術的事,都有些心知肚明。

……

少時賈敏二人便在丫頭婆子的簇擁下去了寧國府。

那邊的南戲班子已經開嗓了,老太太隻在園子裡轉了轉便回屋裡聽戲去了。王夫人沒來,李紈侍候在側,尤氏和邢氏坐陪。秦可卿查看了一回酒席的事,便帶著人去了園子。

寶玉又曠課了,昨天是先生放假,今天是他自己裝病不去。賈蘭氣得一口氣多吃了兩包子,早起就壞了肚子。不過相較於聽說賞梅宴故意裝病沒去上學的寶玉,自己吃壞肚子的賈蘭,賈琮見寶玉和賈蘭都不去上學,一時沒了主意竟也沒去上學。

不過賈蘭和賈琮都在自己房間自學,寶玉卻是跟著姐妹們來了寧國府。

此時一身大紅的在紅梅林裡鑽來鑽去,就數他最有精氣神。

二春挑了幾枝好看的折下來,交給跟著出來的丫頭拿回去插瓶。寶釵到是沒摘,而是嫻靜的跟在她們身後,時不時的會拿帕子將梅花上的雪輕輕拂去。

寧望雪和黛玉過來的時候,秦可卿是第一個看見的,當即便迎了過來。她這一動,寶玉等人便都注意到了她們二人。

打從第一次見面後,寶玉就有些怵寧望雪,這會兒哪怕玩得高興了,也不過是乖巧懂事的跟寧望雪打招呼,然後才一臉興奮的叫黛玉過去看他覺得好看的梅枝。

黛玉跟著寶玉走到梅林裡,寧望雪卻隻站在那裡不曾深入。

“姑姑怎麼不往裡走?有相中的便讓丫頭們折下來,我讓人準備了些花瓶,都在那邊擺著。”秦可卿指了指不遠處的台子,上面確實放了不少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花瓶。

知道這些花瓶和花都可以帶回林家,但寧望雪也沒伸手往裡走的意思。

“它好端端的呆在枝頭,我沒事折它做什麼?它喜寒,我喜暖,讓屋裡的熱氣一熏,它連最後的姿態都保不住,我瞧著也未必喜歡。”寧望雪彎腰將腳邊不知道是誰折下來的一枝梅花撿起來,可有可無的說道,“一年就開一次花,一次就是它的一輩子,且由著它在枝頭綻放吧。”

愛護花草,人人有責。

隨意踐踏草地,采摘花草罰款50到100不等。

嗬嗬,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她這麼大的人了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並不知道寧望雪不摘花是犯了什麼病的秦可卿聞言也隻是笑了笑,陪著寧望雪又站了一會兒便引著寧望雪去賈母那邊聽戲了。

想到這位的身份,秦可卿也不敢真放著人站在這裡。怎麼說呢,不摘花,也不往裡走,乾站在這裡再凍出毛病來,天曉得會怎樣。

想到這個消息來源,秦可卿不由又想到

了當年讓人給她送消息的太子。

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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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就站在不遠處,見秦可卿和寧望雪要往戲台子那邊去,不由也笑著跟了過來。

寶釵最瞧不上或是最嫉妒的人就是寧望雪,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先太子私生女秦可卿。所以她並沒有跟二人一塊走,而是遠遠的墜在後面。

到了戲台子對面的暖閣,一行人拾梯而上,先笑著與賈母等人打招呼,然後便找了位置各自坐下。

寧望雪和寶釵的離開並沒有影響其他人的玩興,不光如此,寶黛和二春還讓人在梅林不遠處的亭子那裡支了筆墨,又是寫詩,又是做畫的。

因天冷,顏料容易凍住,所以亭子裡還擺了幾個小火爐。

五人一直玩到快開席才被秦可卿派來的人找回去。用過席,包括寶玉在內的幾人都有些倦怠,秦可卿見狀又笑著領著幾人去提前收拾好的客房午睡。

寧望雪原是不困的,但因知道今天不同往日便也起身跟著去了。

小輩裡,連寧望雪都跟著寶黛二春走了,薛寶釵便也離席了。

秦可卿領著幾人去了提前收拾好的屋子小歇,不想剛進去,寶玉就因為中堂那幅對聯叫了起來。“快出去,快出去,我不要在這裡。”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寧望雪沒理寶玉,而是輕聲念了一遍,然後轉頭問秦可卿,“這對子好,出自誰手?明兒我也讓人寫一副來。”

昨兒林如海教的那個為人處事的課,這副對子正好都給總結出來了。

秦可卿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隻瞧著有幾分道理便讓人掛起來了。姑姑若是瞧著好,隻管拿去。”說完便讓丫頭將這副字摘下來。

跟著賈敏和林如海學過一些品鑒,知道這幅字不是什麼古董字畫,便也沒跟秦可卿客氣。笑著謝過秦可卿,還吩咐接字軸的攬香收好了。

一看到這幅對子寧望雪便想到了林遐,這會兒秦可卿給了她也不用她另外找人寫了。

剛剛還叫著要出去的寶玉見沒人理他,還有些小委屈。見寧望雪收了字,眼底還明晃晃的表示了一點點不滿。

對寶玉這種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罵娘的小破孩,隻要不犯在寧望雪頭上,她都是選擇無視的。

當然了,偶爾也會計較一下的。就比如現在,看到寶玉不會掩飾的不滿眼神後,寧望雪眼珠子一轉就略帶幾分委屈的看向黛玉。

你瞧他呀!

自從出了薛寶釵給寧望雪臉色看的事後,黛玉便總覺得這種事情應該不是偶然性的,她從不拿縣主的身份壓人,也不喜歡彆人用看下等人攀高枝的鄙夷眼神看寧望雪。此時黛玉得了寧望雪的提示,便去看寶玉,小眉毛瞬間立了起來。

“寶玉,你那是什麼眼神?”

“啊?”寶玉不防黛玉會瞬間炸毛,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出來,眼神也從不滿轉向了另一種與寧望雪如出一轍的委屈。

秦可卿適時插

話進來,笑著指了指堂屋東邊的屋子,讓姑娘們去那屋小歇。然後又指了指西邊的屋子,對寶玉笑道:“寶叔去那屋可使得?”

寶玉委屈,寶玉不想去,秦氏見了便又笑著哄他:“這裡還不好,那就隻能往我屋裡去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寶玉聞言瞬間提了一點精氣神,迫不及待的點頭。

不想這時跟著出來的一個嬤嬤卻出聲攔了下來。

秦可卿笑著說寶玉才多大,道:“不過個孩子,哪裡就忌諱上這些個了?不妨事的。”

“要我說,還是客隨主便的好。”寧望雪想到寶玉今天會經曆什麼,將心比心一回便覺得誰要是在她床上夢yi,哪怕被褥都不是她家常用的她也覺得惡心。若是真弄到了被褥上,回頭丫頭婆子來收拾東西,指不定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呢。

寧望雪本著給秦可卿還禮的心情出言勸寶玉,“咱們是來這裡坐客的,便是主家再客氣,你也不能太不客氣了。實在住不慣,就讓人先送你回府去。兩府相隔不遠,你回去睡也省得一會兒再折騰,就是睡到天黑掌燈也由著你。”

寧望雪想說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但覺得這話太難聽,便隻能隱晦的提了一句。

寧望雪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挺客氣,可實際上卻已經是非常非常不客氣了。迎春與惜春左右看看,二人一點想說話的念頭都沒有。探春聰明的不在寶玉和寧望雪的事情上發言,因為她至始至終都覺得也許寧望雪就是當初被狸貓換走的真太子。

沒看見每次寧望雪跟寶玉發生點什麼,太太都一味的偏著寧望雪?

以太太與姑太太之間那不可言說的姑嫂情,若沒點貓膩,太太能偏幫姑太太家的人?

也因此探春一直以來的行事標準就是在寧望雪的事情上全都偏著寧望雪,在涉及黛玉的事情時那就是——誰跟黛玉起衝突,她就偏著誰。

黛玉覺得寧望雪這話沒錯,雖說賈家人天天說什麼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可寧國府是寧國府,榮國府是榮國府,寶玉既然來寧國府做客,那就應該有個客人的樣子。

而且寶玉的年紀也不小了,她和旺旺七歲後,她弟都不會再隨意進出她倆的房間了。寶玉和蓉哥兒媳婦又隔了好幾層,那就更不應該沒個避諱了。

到了這會兒,秦可卿是最不好說什麼的了,順著寶玉,會忤了寧望雪的面子,順著寧望雪吧,她又擔心寶玉再鬨起來。

正想著怎麼安排寶玉才兩全其美時,一旁的寶釵出言了。

“不過是睡個午覺,哪裡睡不得了?”寶釵自來瞧不上寧望雪,見狀自是不會放過表現自己踩寧望雪的機會,“兩府本是一家,蓉哥兒媳婦又不是外人,到是旺旺這話就顯得生份了。老太太和太太們若是知道了,豈不多心?”

“薛姑娘客氣,您還是喚我寧縣主吧,畢竟咱倆真是外人。”寧望雪不知道寶釵用什麼心思說這話,但她平時可以不跟他們計較,卻不會讓寶釵當著她的面就踩著她立人設,“論做客的心得體會,想必薛姑娘比我們都懂。有時候做客呢還是客氣些好,

寶玉還是個孩子,他得知道什麼能學什麼不能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寧望雪:【自己就是賈家的客人,現在卻在彆人家裡充起了自家人的譜兒,哪來的臉哦~】

黛玉:【替她臉疼!】

秦可卿:【這裡誰都有說話的資格,隻這位薛大姑娘沒有,真不知道薛家是怎麼教養女兒的。】

原本寧望雪的話就挺讓寶釵臊得慌的,等聽到這二人的心聲後,寶釵不光臉臊紅了,眼睛也跟著紅了。

身份!身份!不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嘛。

總有一天,她要將所有瞧不起她的人通通踩在腳底下。

努力壓下上湧的哭意,寶釵紅著臉對寧望雪和秦可卿笑了笑,“寧縣主說的是,剛剛是我唐突了。”

說完又對眾人欠了欠身,便轉身退了出去。

這廂寶釵出去後大步朝著偏門走去,順著寧榮兩府的私巷急步走回梨香院。那廂看著寶釵的一係動作,寧望雪還不由在心底給寶釵點了個讚:

真是……好氣度!

寶釵肯定是不知道包括寶玉在內,這一屋子的人就沒有一個喜歡她的。

她走了,甚至都沒人會覺得她剛剛是被寧望雪擠兌走的。

不過寶釵這一走,寶玉也徹底蔫巴了,老老實實的去了西屋,由著襲人等丫頭侍候著退去外衣睡下了。

和寶玉相比,寧望雪和黛玉二春都不曾更衣,而是和衣歇了一會兒。

黛玉和惜春歪在靠窗的炕上,迎春自己獨靠著熏籠打盹,探春頭朝裡腳朝外斜斜的躺在最裡面的羅漢榻上,寧望雪則委進了地中央的搖椅裡……

寧望雪沒睡著,而是在琢磨著警幻為什麼跟個老|鴇似的將她妹妹配給賈寶玉。

昨天白天泡了溫泉,晚上跟黛玉姐弟一塊上小班課,熄燈後回了空間將原著翻出來將這一章看了不下七.八遍。越看寧望雪就越迷糊。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寧望雪就一直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警幻原就是想要截胡神瑛侍者的人間姻緣,但陰差陽錯最終隻能以這種方法截胡了。

前面那些歌呀,酒呀,甚至是什麼金陵十二釵的冊子都不過是開胃菜,重點是順理成章的將她那個叫兼美可卿的妹紙推銷給寶玉?

教導寶玉通人事,這也算是人情嗎?

還有她那段什麼彆人淫是皮膚淫濫之蠢物耳,寶玉則是天生一段癡情,是yi淫……

她讀書少,怎麼越是讀警幻說的那段就越有一種yi淫是好的,可為閨閣良友,還能給閨閣增光,隻是容易被人嫉妒,不容於世俗,故而我讓我妹妹教你那啥事。等你學會了,以後就安心讀書……

警幻一通咬文嚼字,都讓寧望雪有種她是九漏魚的即視感了。於是寧望雪便用自己的方法做了一回思路置換。

拋開前面的話,後面那句就被寧望雪換了好幾種說法:

你以後學會了賭.博,就不要再賭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你以後學會了嫖.娼,就不要再嫖了,潔身自愛,痛改前非。

你以後學會了偷盜,就不要再偷了,洗心革命,做個好人。

你以後……

寧望雪想到了後世的某些手段有些極端的教育方法。

像是父母陪著喜歡打電動遊戲的兒子沒日沒夜的打電動,打到兒子哭著喊著說不打了這才罷手。

這讓一個從未接觸過那些事的人學會那些事和讓一個不會打電動遊戲的人學會玩遊戲,然後再讓他以後不要想遊戲,更不要玩遊戲,專心學習努力工作……這不是自欺欺人,逗悶子呢嘛?

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彆說寶玉了,就是換上任何一個人都未必把持得住這份誘惑和蠢蠢欲動。

若是從這個角度看待這個事,寧望雪便覺得警幻滿身都是欺詐的嫌疑。

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寧榮二公的拜托,她就是故意打著黛玉的旗號將那些能歌善舞的仙子們聚起來……

也許從始至終警幻都不是為了幫賈家和寶玉,也不是真心結交神瑛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