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死丫崽子,長了一張碎嘴，煩死人了！
就在剛剛屋中幾個有讀心術並且能聽到寧望雪心聲的人皆被寧望雪的那番心聲調起了好奇心，等真等到她那句辣評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這麼這麼一句立誌上進的話有什麼問題。可隨即幾個女人便都反應過來寧望雪說的鐵杵是什麼了。
除了賈母還穩得住外,賈敏王夫人和王熙鳳都被這麼直白且生動形象的說法給弄不好意思了。
賈敏之前就在心裡默背佛經,這會兒更是進入瘋狂佛經模式。王夫人想在心底說點什麼,可又忌諱寧望雪的仙女身份,隻得一邊尷尬的端起茶杯不停的喝水，一邊在心底說了一句大老爺將全家人的臉都丟到天上去了。
王熙鳳還是小媳婦,此時還臉嫩的緊，一邊臉頰泛紅一邊在心裡大罵賈赦老不修,讓她跟著丟人。
賈母是最能穩得住的,但她對寧望雪的印象也徹底跌到了底穀。
一邊腹誹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碎嘴的仙女，一邊也深覺大兒子太丟人了。
當然了,賈母也抽空想了一回天上的神仙是不是都如寧望雪這般毒舌碎嘴又八卦。
因四個女人都在掩藏自己會讀心術的秘密，所以即便聽到了寧望雪這句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已經相當炸裂的辣評後，仍在面上裝出一副無所知的樣子。
不過也正是因為寧望雪的心聲太過炸裂,也讓王熙鳳知道了一個秘密。
她的好姑媽竟然也有讀心術！
之前姑媽能順利避開她和老太太推過去的鍋時,她還覺得是巧合,但姑媽在心底說什麼‘這時候念佛經’時,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可她也沒往那個方向想,畢竟自珠大哥哥病逝後,她姑媽就多了一個念佛經的愛好。
加之最近姑媽那脾氣也著實不好相處，她便以為她姑媽又抽了。
可這會兒她卻不能再繼續忽略真相了。
她姑媽王氏，榮國府的二太太，確實跟她一樣都擁有了讀心術。
隻是她不知道她姑媽的讀心術是不是像她一樣是隻能聽到與自己有血緣關係之人的心聲還是誰的心聲都能聽見。
想到這些日子她背著她姑媽乾的那些事,王熙鳳的呼吸瞬間就亂了，可隨即不過眨眼間王熙鳳便又不動聲色的緩出了一口長氣。
她姑媽不知道。
她姑媽雖然時常在她面前提起祠堂祭祖那天的事，可她每次都不是很耐煩聽她說這些，也從未順著她的話想下去，所以真相未必會從心聲暴露出去。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能聽得到她姑媽的心聲。
她姑媽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她不說全都知道，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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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王熙鳳就徹底放鬆下來了。不過轉念間王熙鳳又不由看了一眼除了剛剛跟赦政二人見禮起了回身外，就一直坐在賈母身側的賈敏，這位姑媽又為什麼在心中默背佛經呢？
為什麼？
自然是通過長時間的訓練進而養成不讓心事被人窺視的習慣呀。
林如海是今年二月裡才知道還有其他人有讀心術，而賈敏則是當初林遐奶娘犯事的時候就知道了林如海也有讀心術，她有充足的時間養成習慣，同時還隨手下了個套。後來還借著這個套子，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讓林如海也防範了起來。
說實話，今天的賈敏一直沒有放鬆防範，不然坐在她身邊的賈母和將今日讀心名額留給她的王夫人都將聽到她的心聲。
王熙鳳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在回娘家的時候還要在心裡默背佛經，是愛好還是知道他們家有人有讀心術？
也或是她自己就有讀心術，所以才防著旁人聽她的心聲。
不管答案是什麼，王熙鳳都覺得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什麼都不想。
沒錯，就是什麼都不想。
先將今天的事應付過去，晚上她也找本書默背下來，以後出門就在心裡默背那玩意兒，爭取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聽到自己的心聲。
然而王熙鳳想到自己大字不識幾個，佛經什麼的光是聽一會兒她就困得睜不開眼睛，更彆說背了。
太深奧的東西她實在是看不懂也背不下來。可太簡單的又多少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兒。
背自家的帳冊子吧，又怕泄露了自家內囊殆儘的窘迫。背下人的花名冊吧，她一個管家奶奶沒事就在心裡背人名，那就更不像話了。
背菜單？不好。
背菜譜？那就更不好了。
背藥材？這太怪異了。
思來想去，王熙鳳便決定背《弟子規》了。
……
雙眼渾濁，臉頰凹陷……
賈赦的樣子讓人一言難儘。
簡單的說，就是他在不辭辛苦的日夜忙碌下，直接將自己‘忙’成了後世警世教育片裡吸.大.煙的老煙.鬼形象了。
因受後世教育頗深，寧望雪看到這樣的賈赦本能感到害怕，想像師長們教導的那樣離煙.鬼遠遠的。可她又知道賈赦這副鬼樣子不是吸.大.煙造成的，而是縱欲過度，所以也隻能將那股對煙.鬼的恐懼稍微用網絡辣評轉化一下了。
就像有人胖了瘦了，天天見面的人發現不了一般，賈家人天天看著這樣的賈赦，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再是不會大驚小怪的了。但寧望雪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辛苦’，‘努力’的老色鬼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同樣一件事，他竟然幾十年都沒厭煩膩味，也算是有股持之以恒的耐力了。
隻是沒用到正地方。
~
赦政二人給賈母請了安，又與賈敏廝見過，之後黛玉林遐寧望雪三人又給二人行了大禮，最後寶玉和三春和王熙鳳，李紈上來行家禮，等一屋子人都行過禮了。賈母想到剛剛寧望雪的心聲就嫌大兒子丟人，也沒讓賈敏跟這兩個兒子敘舊，直接將人打發了。
王熙鳳見時間差不多了，便上前問
是不是應該用酒席了。賈母這才恍然大悟的看了一眼屋中的大座鐘，隨即又轉頭問賈敏等不等林如海了。
“早起他便說下衙了就來給老太太請安，隻他今日頭一回去吏部，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過來。”賈敏搖頭，“縱使他來了，也有兩位哥哥招呼他，咱們娘們隻管樂嗬咱們的。”
也是，縱使林如海過來了，也不可能呆在後面跟女眷們同席，完全沒必要等他。
賈母聞言便看向王熙鳳，隻一個眼神王熙鳳便笑著張落了起來。
酒席是早早就備好的，就連戲班子都是提前訂下來，昨天又特意讓人去知會一聲的。早起老太太這邊還沒用上早飯，戲班子的人就入府了，這會兒怕是早就妝扮上就等開嗓了。
一時眾人移步榮慶堂後院的大花廳，寧望雪到沒第一時間跟著過去，而是拉了一下一旁的李紈，“大嫂子，我想更衣。”
剛剛又是水果又是茶水的，加之從林家出來這大半天還沒出恭呢，寧望雪就是膀胱再好也需要解壓了。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說一回寶玉了。
賈政來的時候，他嚇得尿急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尿褲子了。可賈政與賈赦一離開榮慶堂，他就憋回去了。可見這不是生理問題，而是心理問題了。
榮國府這邊早就準備了院子，雖然他們心裡也明白林如海未必會住到榮國府來，可收拾院子也是他們表達熱情和歡迎的一種方式。而且就算林如海不會住這邊，賈敏也可以回家小住的時候住一住。便是不過夜，也可以用來更衣小歇。
此時李紈被寧望雪拉住，又聽她小小聲的說了這麼一句，當即莞爾淺笑的讓寧望雪跟她走。
黛玉就站在寧望雪身側，自是也聽到了寧望雪與李紈說的話，想了想也牽上林遐準備先去解手更衣。
三人跟著李紈又帶著丫頭婆子從前門出了榮慶堂，之後又一路穿過垂花門進了府裡給林家收拾的綺霰齋。
王熙鳳機靈，原本賴大家的收拾完這處院子她還特意過來瞧了一回，見處處妥帖這才沒做什麼改動，隻叫了這邊看院子的下人過來敲打了一回。
剛剛知道寧望雪身份後，王熙鳳就給身後的平兒一個眼色，平兒立時就帶人過來又在綺霰齋裡按黛玉那間房子給寧望雪也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
綺霰齋的正房全留給了賈敏，黛玉和林遐一人一間廂房，這會兒平兒又在黛玉隔壁給寧望雪收拾了一間廂房。
平兒是從小跟王熙鳳一塊長大的，王熙鳳一個眼神過去，她就能立時明白王熙鳳的心意。此時王熙鳳奉著賈母等人從榮慶堂的後門直奔新蓋的大花廳，平兒便自覺落後幾步，準備替她主子照看今天的小客人，洽好看見寧望雪拉李紈衣袖，平兒便也跟著出來了。
李紈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快到綺霰齋了，平兒卻笑著對寧望雪三人說道：“老太太知道姑太太回京，早早就讓下面的人將這處院子收拾出來給姑太太使喚。正房是按姑太太早年在家時的喜好收拾的。這邊的三間廂房則是咱們自己揣度著給姑娘和哥兒收拾的，姑娘和哥兒先瞧瞧，若是不喜歡，這就讓人改過來。”
李紈見平兒這般表現，也沒有不滿。主要是她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要用什麼態度面對不招婆婆待見的姑太太家的小孩。
雖說剛剛在榮慶堂，大家都說得親切熱鬨，仿佛真多喜歡寧望雪一般，可李紈卻沒辦法忘記這一個來月她婆婆都是怎麼發瘋了。
俗話說不怕夜貓子叫，就怕夜貓子笑，她婆婆的那個笑……就挺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