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次從京城飛揚州好像才用了90分鐘，用這裡的算法應該是……6刻鐘。】想到這輩子都坐不到飛機這種交通工具了，寧望雪又輕歎了一聲，【唉，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呀！】

賈敏被林如海的心聲嚇到了，為了不讓自己受驚過度再表現出什麼來，賈敏便借著說節禮的事跟林如海說了一回京城到揚州路途遙遠，想要回家探親也不能夠。

不想這個話題剛落下，她就聽到了寧望雪所在的方向傳來了這麼一句心聲。

那心聲裡帶著小孩子的軟糯，加之林如海的‘暴行’一下子就讓賈敏知道這句心聲是誰‘說’出來的。

飛？

六刻鐘？

難道老爺說的‘電母’真是那個電母？

這一瞬間，賈敏終於知道自家男人為何對這個新買來的小丫頭如此另相眼待了。想明白的賈敏又瞬間回憶自己這兩天可有怠慢過下凡的小神仙，發現沒有後又心念一動的看了一眼林如海。

‘老爺是怎麼知道這小丫頭是‘電母’的？’

莫非老爺也有讀心術？

想到這裡，賈敏又搖了搖頭。

讀心術也不是地裡的大白菜，怎麼可能誰都有。

若老爺和她都擁有了讀心術……林家有這麼好的風水嗎？

想到這裡，賈敏便將林如海也有可能獲得讀心術的猜測壓了下去。

再然後，賈敏一邊琢磨林如海是怎麼知道電母下凡的，一邊思考著怎麼跟電母拉近關係。

不能做得太明顯，絕對不能讓人看出來她已經知道了。

想到剛剛她對沉香的吩咐，便覺得這無心插柳的事做得太好了。

少時丫頭來問是否擺上飯，剛剛才知道寧望雪另有身份的賈敏多少有些拘謹。

她沒辦法像他們家老爺那般自己吃著，讓電母看著。

對了，一斤十六兩，這小電母怎麼著都有小二十斤了，他們家老爺不會真想將面前的小電母當成唐僧肉吃了吧？

哎呦喂，從今以後不服彆人都服他們家老爺了。

╮(╯▽╰)╭

原以為隻能聽到自家老爺的心聲，沒想到竟然又多了一個……驚喜有之，驚嚇也有之，此外賈敏心中還帶著幾分期許妄想，她希望自己還可以多聽幾個人的心聲。

賈敏有些食不下咽的吃了今天的早飯，旁人見她這般都以為她是在為賈珠的病逝難過，倒也沒再勸她什麼。

飯後，寧望雪像昨日那般跟著沉香回房吃飯。昨天還沒注意到，但今天吃飯的時候寧望雪便發現她用的餐具和沉香的不一樣，通過餐具又發現哪怕飯菜都擺在一張桌上，也能看出一二等丫頭的夥食區彆。

飯畢，沉香讓小滿將之前收起來的那些衣裳再給寧望雪換上。

因考慮到太太剛沒了個侄子，沉香還親自給寧望雪挑了一身精致貴氣卻不是大紅豔色的衣裳。

換好衣裳，沉香才帶著寧望雪再去上房。此時賈敏已經料理完了府中那好些瑣事，教導黛玉撫琴了。

特製的一張小琴放在黛玉面前，商宮羽徽角的講著。寧望雪探頭看了一眼比其他古琴短了三分之一的兒童琴後，又轉頭看了一眼正輕柔細語講話的賈敏，就沒什麼興趣的收回了視線。

相較於古琴，寧望雪更熟悉琵琶。

她其實最愛的是嗩呐。

嗩呐一響，不是升天就是拜堂，以寧望雪的尿性自然更喜歡嗩呐帶來的氛圍感了。

不過小時候家裡人不讓學，還騙她說什麼吹嗩呐會臉大脖子粗……那時候就是太小太天真，她竟然真就相信了這種鬼話然後乖乖的學了好多年琵琶。

【想家了！】

正在教導黛玉的賈敏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應該先抬頭看看天還是看看走進來就特彆自然的坐在腳榻上的小丫頭。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做點什麼安慰一回下凡的小電母時就被寧望雪下一句話整無語了。

【好無聊呀，又想電人了！】

賈敏：“……”

怕面前的小電母真無聊到電人，賈敏瞬間便決定一個是教兩個也是帶，務必讓小電母不無聊。

“再取一張琴給這丫頭，讓她和姑娘一塊學。”

賈敏之前讓人製短琴時製了兩張，正好這會兒黛玉一張，寧望雪一張。

聽到賈敏的吩咐，寧望雪微怔了一下，隨即便以為這也是玩伴的工作。雖然對古琴的興趣不大，但也沒有抗拒。

丫頭們搬了套小桌凳進來，賈敏示意她們將桌凳放在黛玉旁邊，寧望雪知道這是搬給她的，也沒矯情等人吩咐便從腳榻上移到了那邊，與黛玉並排坐著聽對面的賈敏教古琴。

看似並排，但寧望雪的桌子還是微微落後了黛玉那張桌子半步的。

黛玉這邊才開課不久，賈敏為了讓寧望雪跟上進度又重頭給她講了一遍。

之後便帶著她和黛玉一邊理論知識一邊動手操琴的學了半個時辰的古琴。

之後賈敏讓人收了琴送了點心過來，還特意和氣的讓人端兩盤點心放在寧望雪面前。

吃過點心，一行人終於起身去花園散步了。

黛玉喜靜，她身體不好也不愛運動，寧望雪卻不是個老實的，一走一過間總會用小手或拍或推一下花園裡的花花草草。

看著它們搖搖擺擺的，就覺得開心。

詩裡說煙花三月下揚州，可見這個時節的揚州有多好吧。

巡鹽禦史是個肥差事，江南這邊的鹽商無不巴結討好，巡鹽禦史府更是修得美輪美奐。此時花園被下人精心打理過，更是無一處不是賞心悅目的存在。

賈敏今天格外注意寧望雪，也因此對於寧望雪的‘淘氣’也都看在了眼裡。

相較於她家玉姐兒，這小電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頑劣。

若不是知道了這丫頭的真實身份，她是再不敢讓這丫頭留在女兒身邊的。

……

這日之後，賈敏便開始不動聲色的對著寧望雪示好了。不光不再讓她坐在腳榻上了，竟然還以黛玉總是食欲不振為由，讓人單設一張小幾，他們吃飯的時候就讓寧望雪坐在小幾上陪著黛玉吃飯，以期她能帶動黛玉的胃口。

寧望雪的胃口確實不錯，除了打死都不吃芹菜外，旁的就沒有她不吃的了。又因為後世的一些教育，寧望雪會努力將碗碟裡的飯菜吃光光。

看她吃的香甜，彆說黛玉了，就是賈敏二人瞧了都覺得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一晃數日，寧望雪和黛玉又在賈敏房中打發時間，賈敏派丫頭去廂房問了一回哥兒醒了沒，聽說還在睡，便也沒讓奶娘抱過來。

一旁的寧望雪眼珠子轉了轉，心忖了一句：【不會是喝多了吧？】

喝多了，誰喝多了？

一時不知道寧望雪說的是誰，賈敏便準備用套話的方式將寧望雪的心聲套出來，“玉姐兒像哥兒這麼大的時候總是不吵不鬨睜著眼睛到處看。覺也輕，有點動靜便醒了。到是哥兒睡的沉實，前兒打雷我還擔心嚇著他，不想過去一瞧，竟睡得那般沉，小臉紅撲撲的就跟喝醉了一般……”

【可不就是喝醉了嘛。】

大前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她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醒過來後見房中隻有她自己便猜到沉香去了黛玉房裡，於是翻了個身就繼續睡。早起還聽說賈敏派了人過來瞧黛玉，見黛玉沒嚇著這才回去。

原本寧望雪也跟其他人一樣都以為林家那小哥兒睡眠質量好，可就在今天中午寧望雪才發現事實可能並非他們想的那般。

哥兒的一位奶娘竟然在偷偷吃三杯雞。

林家後灶做的三杯雞味絕了，她也愛吃著呢。

雞肉先炸後燜，吃的時候還微微帶著一點點酒香，她能就著這道菜吃一整碗米飯。

他們家常吃的三杯雞她和黛玉這種小孩子也能吃，但她今天聞到了味道絕對不是他們家常吃的那種三杯雞。

因為食盒裡有很重的酒味。

話說奶娘要是吃了烈酒三杯雞再給不滿周歲的小孩喂奶……那這小孩是算醉酒還是算醉奶呢？

~

心念電轉間寧望雪想了不少，但賈敏卻隻捕捉了這麼一句。然雖隻聽到這一句，賈敏也已經從中知道了些什麼。強壓心中驚怒，賈敏先打發黛玉和寧望雪去花園玩這才沉下臉來。

扶著丫頭的手帶著一串丫頭下人三步並兩步的出了上房直奔兒子的廂房。

三杯雞本是下.奶的菜品，母乳喂養的婦人吃這道菜本沒什麼問題。隨著哥兒年紀越來越大，韓氏的奶水也有些不足起來，哥兒身邊兩個奶娘，最後肯定隻會留下一個，為了保住這個肥差事韓氏便悄悄托灶上的人做些下.奶的吃食。

三杯雞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為韓氏做這道菜的人。

不滿周歲的小孩子若是生病了，大多時候都是將藥喂給奶娘，然後再由奶娘通過喂養的方式喂給小孩吃。

同理，治病的藥可以這般喂給小孩，其他的東西自然也可以。

弄死一個被當家太太嚴防死守的嫡子不容易，下.毒什麼的也容易被查出來，但辦法總比困難多，於是就有人想到了一個通過奶娘讓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孩在‘食療’中夭折的辦法。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先不動聲色的降低賈敏的警惕心，等她鬆懈下來後再利用食物相生相克的原理讓奶娘奶水減少，之後再利用人性自私的一面悄悄給奶娘吃些大人無事卻會影響小孩的吃食。

小孩子是經不起折騰的，用不了多久林家的嫡長子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