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用渣男語錄中最經典的那句話總結了一回自己現在的心情，寧望雪就在黛玉小朋友的視線下上前了。

黛玉自幼聰慧，昨日晚膳的時候便發現爹娘對新來的玩伴有些不同，今天爹爹雖然沒表現出來什麼，但她娘親卻做得尤為明顯。

相較於雪雁的職業危機感，黛玉這裡也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不高興。不過她敏感的發現她娘親待寧望雪的態度雖不同於其他丫頭，但更像是在對待府中得臉的下人，雖不明白卻在知道新來的玩伴不會跟自己搶爹爹和娘親後，心中的那份不高興也就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黛玉不知道娘親為什麼這麼做，但小孩子的本能卻讓她知道寧望雪與雪雁是不同的，所以今天的描紅完成後，黛玉便準備與新來的玩伴玩一會兒。

不過一個身體不好，又天生喜靜的三歲小孩能玩什麼呢？

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描紅本子，黛玉抬眸示意寧望雪，在寧望雪走到她的小書桌前便將手中的筆遞了過去，然後用著軟糯的聲音說道：

“該你了。”

該我了？

寧望雪眨眨眼看看黛玉，再看看手中舉著的小毛筆，滿眼的問號。怔了一下，寧望雪就弄明白黛玉是什麼意思了。接過筆似模似樣的在描紅本的空白處描了起來。

她以為這是黛玉的玩伴都要做的事，哪裡知道這是黛玉帶她玩呢。

╮(╯▽╰)╭

相較於被真三歲帶著玩的假三歲，早飯後便去了前面衙門辦公的林如海卻忙了大半日才得些空閒。

林如海早年也正經讀過幾本醫書，但那些書裡都不曾提到過奶娘年紀與體弱多病有什麼直接或是間接的聯係。但小電母的心聲又不得不讓林如海多幾分重視。

想到早起寧望雪的那幾句心聲，林如海就讓人請了幾位揚州城裡極為有名的郎中過府相見。

被請來的郎中們也都不敢咬死了說有關係或是沒關係，他們隻用自己的醫術理念告訴林如海奶娘應該挑什麼樣的。

奶娘最好選二十歲上下，身體康健，無隱疾暗疾家族病且剛剛生產的女子。半歲後可增加其他吃食，一歲前後便可忌奶。大人家的小公子自是要更尊貴些。若大人願意也可加長喂養時間，但最好每四個月換一位奶娘，期間也要多多喂食其他食物……

沒在郎中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林如海讓人賞了荷包又好生送這些郎中離開後，見時辰也不算早了，這才背著手回了後宅。

林如海不相信寧望雪關於奶娘的那些話是無的放矢，他篤定一定是有什麼是他和那些郎中都不知道的。

回到賈敏的上房，先由著賈敏侍候著換了身家常衣袍，隨後才與賈敏對坐飲茶，順便問起賈敏給一雙兒女選奶娘是以什麼標準選的。

首先第一條，肯定不能選那種妖妖嬈嬈的了。

賈家的爺們從上到下都是那種葷素不忌的性子，即便是兒女的奶娘隻要相中了也是不管不顧的扯過來胡鬨。想到奶娘要經常呆在上房且還時常出現在爺們面前，賈敏選奶娘時也就按著當初在賈家言傳身教學來的本事選那種長相普通，性子老實，木訥，年紀稍長些的女子做奶娘。

年輕太小的總歸不如年紀大一些的穩重。

其次，要選那種生養過不止一胎，且胎胎都養活了的。一是圖吉利，二是奶水也有保障。

剩下的條件就是在陪房中選人，還是在林家的家生子中選人，也或是在嫁給林家家生子的陪嫁丫頭中選了。府裡沒有就去莊子上選，莊子上也沒有就隻能到外面尋了。

選定了人後還要測下八字，以免八字相衝再有什麼妨礙。

對了，還不能隻選一個，一是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吃病的，得多備一個。二是避免兒女被奶娘籠絡去。

黛玉和哥兒身邊的兩位奶娘，都是這麼選出來的。

……

此時不妨被林如海問到跟前，賈敏自是不能實話實說，隻得一邊琢磨著林如海怎麼突然問這個，一邊斟酌著將能說的理由挑了幾個說與林如海知曉。

“……玉姐兒那裡原是同她兄弟一樣都是兩個奶娘。就年玉姐兒開始吃飯了，我便做主打發了一位，如今跟前隻留了王氏全當教養嬤嬤使喚罷了。”

沒錯，他家玉姐兒之前也是兩位奶娘。

林如海聞言這才想起什麼一般的對賈敏點頭，然而下一刻林如海點頭的動作又頓住了。

兒女身邊總共出現過四位奶娘，但她們的年紀好像都是三十往上……聽不到賈敏的心聲，林如海也就不知道賈敏跟他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真的，有沒有什麼隱瞞。抿了抿唇，林如海又突然想到了林管家。

那老小子也是一肚子的‘廢話’，說不定他能知道點什麼。

想罷，一邊讓屋裡侍候的丫頭叫管家去內院的小書房等他，一邊又轉移話題的跟賈敏說點旁的事這才起身離開。

且不說留在上房的賈敏蹙眉琢磨林如海怎麼問起了兒女奶娘的事，隻說林如海到了內書房後，一邊吩咐管家調查幾位奶娘的身家來曆，一邊帶著幾分不解的問林管家知不知道太太為什麼選年紀偏大的婦人給哥兒姐兒做奶娘。

【這不是怕選了個年輕有姿色的，老爺你再把持不住嘛~】

林如海：“……”

所以太太會選年紀大的婦人做奶娘還是他的錯嘍？

被管家心聲囧到的林如海心累的朝管家揮了揮手，等內書房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林如海的心神又都放在了膝下的兩個孩子身上。

他年已四十，膝下就隻得這一雙兒女，若再有個什麼，林家的香火怕是保不住了。隻是女兒體弱多病，瞧著就不似長壽之相。兒子生的也單薄，更有福薄早夭之貌。光看面相就應了電母那句‘主打的就是一個營養不良，體弱多病’的心聲。

女兒已經不吃奶了，但她一日吃的藥比飯還多。兒子到是沒吃什麼藥，但若是奶娘……是不是應該給兒子換個奶娘了？

唉，也不知道小電母除了電人外還有什麼能耐，能不能庇護他這一雙兒女平安長大？

……

林如海在內書房為一雙兒女愁得坐立難安，而終於‘玩’完的黛玉又發現寧望雪已經變成了花臉貓。

此時此刻寧望雪滿臉滿衣的墨汁，知道的是她剛剛在描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參加潑墨汁的潑水節了呢。

黛玉一臉嫌棄的讓沉香將今年新得的衣裳都給寧望雪找出來，自己也起身讓其他丫頭給她換一身乾淨衣裳。

鹽商是真有錢呢，給黛玉慶生的衣裳都用了金絲銀線和小米珠，寧望雪覺得她穿的都不是衣裳而是一件藝術品了。

又穿了一身新衣裳的寧望雪跟同樣換了一身家常衣裳的黛玉去上房用晚飯時，又在出門前看到了今天一整天都沒進屋侍候的雪雁小朋友，好心情就‘嗖’的一下被點燃了。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寧望雪身上有一股沒心沒肺的歡脫勁，且對於早上坑了雪雁一把的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如今從雪雁跟前路過，還以雪雁為主角腦補了好幾個版本的小故事。

奮鬥的，勵誌的，重生的，複仇的，穿越的……隻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她腦補不到的。至於雪雁向如小刀一般的眼神，她是全然沒放在心上。

“落後半步，不得與姑娘並排。”正跟黛玉並排往上房走時，沉香又從後面薅了一下寧望雪的衣領子。

哪怕這丫頭得老爺太太看重，但該守的規矩也不能亂。

‘OK！’

對著沉香比了個‘OK’的手勢，寧望雪真就落後半步的與黛玉繼續朝上房的方向走。

沉香在寧望雪身後學著她的動作悄悄的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然後便一臉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

【挖煤k！挖煤k！恐龍扛狼扛狼扛，恐龍扛狼扛狼扛……】

晚飯前，林如海回到正院，人還沒進屋就聽到了某人的心聲。也不知道是在念經唱咒還是在唱什麼奇葩的東西，總之聽到這麼一句一直在不斷重複的心聲後，林如海整張臉都僵住了。

一點表情都沒有的那種。

【呦嗬，林?探花郎?老爺回來了！】

“爹爹！”

隻當什麼都沒聽見的林如海笑著坐到賈敏上首，仍舊和往日那般朝黛玉招了招手，然後當爹的抱閨女，當媽的抱兒子，開啟了一家四口有說有笑的飯前閒聊。

【真溫馨呐！】

用一種惋惜的語調說出這句心聲後，寧望雪還要再說點什麼時，林管家便神色匆匆的來了上房，站在屋外朝裡面喊道：“太太，京城來人了。”

榮國府在京城，一般這麼回話時，說的都是榮國府來人了。

屋裡的林如海和賈敏對視了一眼，讓林管家進來了。賈敏見林管家垂眉肅目面無喜色，心下‘咯噔’了一下，忙道：“人呢？怎麼沒領進來。”

林管家見問，小聲回了句：“二舅老爺家的珠大爺……沒了。”

按規矩，為免衝撞到主人家報喪的人是不能直接入府的，所以賈家來的人還在偏門那邊等著傳喚呢。

賈敏面露悲戚，一邊將懷裡的兒子遞給一旁候著的奶娘，一邊吩咐管家將人傳進來。等管家出去了，賈敏就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子，然後與林如海說道：“好好的，怎麼就說沒就沒了呢。”

【哪裡好好的了？】王夫人年輕時包攬訴訟放利子錢，上了年紀還將買賣轉給親侄女，非要將這種缺德事弄成家族事業，想到這裡寧望雪就覺得哪裡都不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造孽後人就，涼了唄~】

【嘿嘿，就問陰私報應哪家強？山東，哦錯了，是大靖京城XXX。】王家女。

林如海：“……”

又呱噪又毒舌，他算是知道這人為什麼會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