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感不錯吧？寧孟氏也很喜歡這個位置嘞~】
沉香的手勁不大，但她打寧望雪的位置正好是寧孟氏經常打到的地方。沒被敲疼的寧望雪一邊揉腦袋一邊在心底吐槽，身上沒一點正常人被打過會有的退縮膽怯。
黛玉先是歪頭打量寧望雪，隨即便收回視線繼續描紅，沉香見狀不由又將視線落回寧望雪身上，下一刻便皺緊了眉頭。
這孩子也太臟了！
沉香先送染香出去，回來就吩咐人帶寧望雪下去收拾。
“讓婆子給她洗個澡，衣裳都不要了。姑娘生辰時得的那些衣裳先挑幾身給她穿去。”黛玉不穿外面人送的衣裳，那些衣裳放著也是放著，正好可以給身量差不多的寧望雪穿。
想到人是染香親自送來的，聽染香的意思又是老爺特意吩咐給姑娘的玩伴。目前還不知主子們是什麼心思，也不好隨意將人安排在其他地方，沉香隻略做思考便先安排寧望雪跟她住了。“去二門那裡尋林嬤嬤，再到庫房搬個榻到我屋裡……”
“誒！”小丫頭等沉香說完又問她，“好問姐姐一聲，這丫頭要按什麼例？”
安置寧望雪不單是幾件衣裳，一張榻那麼簡單，什麼等級的丫頭拿什麼等級的月錢，用什麼等級的鋪蓋。不問明白了，她怎麼領東西呢。
沉香看了寧望雪一眼，才對那小丫頭輕斥道：“蠢材，剛剛你染香姐姐的話都沒往心裡去嗎？這是老爺送給姑娘的玩伴，自是跟雪雁一樣，都是二等的份例。”
雪雁是上個月太太撥給姑娘的玩伴，這個雖是今天才來的，可也是老爺指給姑娘的玩伴，自然是一樣的份例。
小丫頭聞言應聲下去不提，一旁等著的婆子也在沉香的示意下拉著寧望雪去收拾了。
寧望雪都不記得自己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了。彆說黛玉沉香嫌她臟，她自己都快被自己臟死了。
寧孟氏連飯都不想給寧望雪吃，又怎麼可能會給她洗澡。若不是來見林如海，寧孟氏都不會給寧望雪梳頭洗臉的。至於寧望雪為什麼不自己梳洗……她現在還沒水缸高呢，突然把自己弄乾淨了，寧孟氏還不得將她丟灶坑裡燒了？
╮(╯▽╰)╭
寧望雪和雪雁雖然都是黛玉的玩伴，但雪雁是林家家生子，又是教過了規矩才送上來給賈敏挑的。而寧望雪則是外邊買回來的，彆說沒學過規矩了，她連洗漱換裝都沒弄。
按規矩外面買進來的丫頭都要統一洗漱收拾，換上府裡的衣裳才能在府中走動，就怕她們將外面的跳騷虱子都帶到府裡來。
寧望雪被黛玉房裡的婆子領下去洗漱，不大會兒的功夫裡面就傳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經過了半個時辰慘無人道的蛻皮後，死裡逃生的寧望雪才換上一身新衣裳，重新被人領回去。
被人用刮痧的手法搓了個澡的寧望雪一臉憂傷的抬起頭。
【……】
好累，都沒力氣吐槽了。
……
賈敏出身京城榮國公府，那裡一向高調張揚排場大。嫁到行事低調的林家後，賈敏也收斂了不少。她身邊原有八個大丫頭，分彆是染香，攬香，沉香，蘭香，凝香，靜香，書香，丁香。
凝香前兒被她老子娘接出去嫁人了，書香和靜香不知做錯了什麼，數日前就被林如海送人了。沉香被賈敏給了黛玉，蘭香放到了林小公子屋裡。如今賈敏身邊就隻有染香，攬香和丁香三個大丫頭了。
當然了，也隻是大丫頭少了，屋裡屋外侍候的丫頭婆子仍舊不見少就是了。不光如此，黛玉房裡也是大小丫頭不缺，奶娘婆子無數的。
可以說，多寧望雪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寧望雪被帶回來的時候，黛玉正好要去賈敏院裡用晚飯，見寧望雪被洗得乾乾淨淨，小臉紅撲撲的還多看了兩眼。
沉香不知道寧望雪的規矩如何，也不敢帶她去上房。讓人領她去自己房間，就跟著黛玉走了。
今日休沐，前面無事的林如海也踩著時辰回後院用晚飯。端著丫頭們上來的茶與賈敏說了一回替身這個事多少有些唬弄神佛之嫌。“……那丫頭貧苦出身，與咱們玉姐兒八字相和，放在身邊未嘗不能幫著玉姐兒擋擋災禍。你且盯著些，莫讓人欺負了她。”
若不是林如海提醒，賈敏也沒想到給閨女弄個替身會冒犯到神佛，這會兒不禁有些後怕。一邊應和林如海，一邊也在想著剛剛見過的寧望雪。想到她的那句‘旺旺叫寧望雪’，還跟林如海說笑了一回。
“這個‘旺’字到是極好極妙。”
賈敏笑，“妾身也是這般想的。”
若不是瞧著這個名字吉利，她當場就要給那丫頭改一個了。
說話間奶娘就抱了哥兒過來，林如海對這個兒子稀罕的不行，雖然顧著‘君子抱孫不抱子’的規矩，卻還是往賈敏的方向挪了挪。
這是他的兒呀。
延續他的血脈，繼承他的衣缽。
黛玉進來的時候，無論是林如海還是賈敏都不由將注意力從兒子身上轉到了黛玉那裡，然後視線又往她身後看了看，沒看到某個小丫頭時再不約而同的看向沉香。
林如海收回視線先朝黛玉招了招手，待黛玉上前便溫和的問她今天都做什麼了。賈敏則向沉香問起了寧望雪，“旺旺那丫頭怎麼沒在？”
沉香不妨賈敏會問寧望雪，微怔了下便將安排說了。賈敏聞言便沒再說什麼。黛玉清亮的眸子看了賈敏一眼，隨即又收回視線彙報她今天都學了什麼。
寧望雪知道這是沉香的房間，乖巧的坐在自己的榻上不敢亂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醒來時便看見沉香正站在榻前喚她。
“過來吃點東西吧。”
“哦~”
沉香侍候了黛玉用晚飯，飯畢與其他人換班回自己房裡用晚飯。進屋才發現寧望雪睡著了，想到剛剛上房發生的事，沉香又讓人將寧望雪的份例飯菜端過來與她的一等丫頭飯菜放在一起。
這丫頭好像比她想像的還要重要些。
【好吃！】
寧望雪大口大口的吃著飯，雖然吃得極快但吃相卻不難看，沉香見狀也就沒打斷她再強調什麼用餐規矩。
吃了飯，又有小丫頭端了水盆過來，沉香當著寧望雪的面做了漱口，洗手等全套動作，之後才讓小丫頭也給寧望雪打水來，盯著寧望雪也依葫蘆畫瓢的做一遍這才離開。
影視劇裡有不少人喜歡漱口的時候將那口水弄得嘩嘩響，之後再大力吐出來。寧望雪不禁腦補了一回黛玉初入榮國府時賈家人都這麼漱口……肯定能將黛玉震驚到新世紀去。
也不知道那畫面和林黛玉倒拔垂楊柳比起來，哪個更震撼些。
哈哈哈哈哈~
等沉香離開，寧望雪腦補了一回那個囧死人的漱口畫面，就撲進榻上笑得滿床打滾了。
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床了，寧望雪自娛自樂了一會兒就直接將小腦袋埋在被子裡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翌日清晨，許是寧望雪睡飽了，所以沉香一起身她也就跟著醒了。
因昨天洗澡的時候頭發就被剪得極短，到也不用梳什麼發髻，這會兒學著沉香的樣子洗漱，隻需用梳子將翹起來的呆毛都壓下去就好了。
梳洗過後跟著沉香去了黛玉那邊，發現黛玉房外已經站了不少人。看了一眼院子裡等著黛玉起床的丫頭婆子們，就一步一趨的跟著沉香進屋了。
今早，寧望雪見到了王嬤嬤和雪雁。
雪雁六七歲，長得也算玉雪可愛。王嬤嬤……也不知道是年紀在那裡呢還是她長的比較顯老，看起來足有四十歲。
想到原著裡賈母對雪雁和王嬤嬤的評價，寧望雪便覺得三年後的賈母見到舟車勞頓的王嬤嬤也沒太過誇張就是了。
眨眼間，寧望雪又想起楓露茶那段劇情中晴雯就提到過寶玉的奶娘都有小孫子了，可當時寶玉好像也才八.九歲……
黛玉坐在床邊由著沉香等人侍候梳洗，但一雙眼睛卻落在了寧望雪身上。
那眼神跟昨日賈敏提起寧望雪時，黛玉看賈敏的眼神差不多。
黛玉：“旺旺？”
“嗯？”不妨黛玉喚她，下意識的朝黛玉走了兩步，一時忘了昨天沉香的話，寧望雪極其自然的回視黛玉，“姑娘叫我？”
黛玉眨了眨眼，便將頭扭到了一旁，沒有回答寧望雪也沒再看她。
寧望雪：“……”
早飯仍舊是在賈敏院裡吃的，除丫頭的隊伍裡多了一個寧望雪外，和昨天晚飯時差不多，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雖然沒學過古代的規矩，但現代的基本禮儀寧望雪卻沒忘，哪怕她這會兒也餓了也不曾將視線落在林家人的餐桌上。
不過無聊的時候寧望雪的視線卻落在了抱著林家小公子的奶娘身上。
【哎呦喂，這奶娘三十多了吧？】
【藥材是年份越久的越好，酒是越陳的越香，林家選奶娘的標準難道是專挑老的，不選對的？嗬嗬，主打的就是一個營養不良，體弱多病嗎？這是不是跟XXXXXXXXXXXXXX？】跟賈家給寶玉選個奶奶輩的奶娘一樣有異曲同工之效？
“噗~”
此時正在喝粥的林如海聽到寧望雪的心聲後，瞬間噴了出來。雖然不知道寧望雪後半句話為什麼全是雜音，但光是前半句就夠‘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