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嫿:“說詳細點。”
一邊在心裡喊:【統兒, 幫我看看。】
係統擔心宿主有危險,搜索尋找購買一條龍服務飛快:【咦,還真是你哥介紹來的。】
對方也說:“在下姓李名宸, 字佩之, 乃宜寧縣縣令之子,半月前被楚兄從河裡救起。知曉我的身世和冤屈後, 楚兄贈了我一些盤纏,讓我上京來找你,說是你一定能替家父伸冤。”
楚嫿:???
哥,大哥,你是對自己的妹妹有什麼可怕的誤解嗎?
同一時刻,係統也道:【江南不是鬨洪災嗎?他父親主持修建宜寧縣的堤壩, 豆腐渣工程被衝垮,朝廷要算賬了,他父親就被推出去當了替罪羊。】
楚嫿:“……”
電視劇裡的貪汙老套路了,一點也不稀奇,李父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被冤枉的大清官。
伸冤這事要換成以前,確實需要費不少力氣。
現在有了係統, 調查真相隻需要一些瓜能, 就跟開了上帝視角一般, 太簡單了。
“楚勤的原話是什麼?”
李宸誠實地道:“他說你鬼主意多,能幫我想辦法。”
楚嫿:???
這可真是親哥啊。
係統又道:【李宸和他父親都是相當優秀的治河人才,他父親之所以建出一個豆腐渣工程, 是因為木材石料被貪官偷偷替換, 就算這樣也擋了許久的洪水。】
【要是朝廷給夠預算,不用亂七八糟的木材石料來糊弄,相信江南的洪災不會嚴重成這樣。】
【嫿姐, 你如果要靠功績擴大在朝廷上的影響,達成女人當官的成就,和男人同台競爭,這人確實是你需要的,還必不可少。】
有了救命之恩,將來李宸和他父親主持修建堤壩,功在大盛,功在千秋,也在楚嫿。
或許此事之後,楚嫿還能順利進入刑部和工部,刑部靠係統查案好進,工部本來是很難說的。
靠此打響知名度,能令其他蒙受冤屈的人知道楚嫿的存在,或許能主動找上門來求她幫忙,施恩於人,招攬人才。
以上都是出於對楚嫿個人有利的角度來考慮,而從大局出發的原因則是:救清官、抄貪官、明獎懲、清官場、創盛世。
必不可少的原因太多了。
楚嫿知道此人非救不可,也沒打算推拒。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李宸:“在下四處打聽楚勤,聽說楚兄仍在上朝,我偷偷地跟了你幾次,直到今天跟過來聽到你說話,這才確定你應該是楚勤的妹妹。”
楚嫿略微欣慰,還挺謹慎。
“你先去楚家,就說是我的朋友,他們會安頓你的。”
皇帝在楚家安排了那麼多錦衣衛,擔心她的安危,必定會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朋友起疑心,暗地裡調查一番。
事實上,都不用那麼麻煩,皇帝派來的兩個貼身守護的錦衣衛已經發現端倪。
賈衣和蔡剛本是看楚嫿和指揮使有事商談,這才沒過來打擾,後面發現多出一個人的時候已經悄悄圍聚過來,聽到這就不再隱形。
兩人齊齊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發現他們,楚嫿就有了其他主意:“蔡剛,你送他去我家,彆讓人害了。”
蔡剛:“是!”
蔡剛帶李宸一走,賈衣怕自己一人難以應付突發情況,就站得離楚嫿更近了。
楚嫿辦完了事,也沒急著回包廂和姐妹們團聚,而是站在院子中央抬頭望月。
看似深沉地思考問題,實則在和係統私聊。
係統:【嫿姐,剛剛事出突然,並沒有開共享,其他人沒聽到怎麼辦?】
楚嫿:【沒事,回去後慢慢說。】
係統:【剛剛那種情況你沒有叫我,他們不會起疑嗎?】
楚嫿:【剛剛那種情況下,我叫賈衣蔡剛,甚至叫著火了,都比叫你有用吧?】
賈衣蔡剛就守在幾步之外,能立馬趕來,而叫著火了,聲音大一點估計整條街的人都會趕過來。
比起這兩者,係統除了吃瓜,還能乾啥?
係統188反省了一下自我,無奈承認:【確實。】
除了瓜,它一無所有。
楚嫿安慰道:【沒事,我懂得怎麼保護自己。】
【統兒,你仔細翻閱一下具體的瓜,今晚給他們來一個不眠之夜。】
【哎呦,又是不眠之夜啊。】係統激動地搓手手,【那我可得好好整整,保管明天你又能見到一堆大熊貓。】
楚嫿笑著回了包廂。
“楚大人,你沒事吧?”
“楚大人,錦衣衛找你什麼事啊?”
“楚大人可需要我們幫忙?”
姐妹們的焦急之心溢於言表,急躁些的武側妃直接上手摸了摸,確認沒什麼傷才放心。
楚嫿感懷於心,“各位姐姐請放心,就是一些公事。”
提到公事,姐妹們乖覺地不再問了,“來,我們喝酒,百酒閣的青梅酒最好喝了!”
當晚,眾人聚到深夜才散。
楚嫿回到千畫居洗漱一番,時間門已經到了二更,整個人都很困卻還不能睡。
“青竹,我讓蔡剛送回來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青竹:“夫人已經把人安排到了客院,蔡大人叫了幾個錦衣衛去守著他。”
“那就好。”楚嫿拍拍腿,“好青竹,快給我捏捏。”
青竹:“是,小姐。”
楚嫿閉著眼睛享受美婢的按摩:【統兒,開工啦!】
係統:【來啦!】
楚家的人和錦衣衛紛紛振奮起來,他們就知道今天突然來到楚家的那個人有問題,幸好堅持到現在都沒睡!新鮮熱騰的大瓜不就來了嗎?
昏昏欲睡的楚平立馬爬了起來,擔心自己瓜沒吃完就睡著,在屋裡來來回回地繞圈。
溫氏:“……”怪傻的。
係統拉出早早準備好的台詞:【江南發生洪災,也不是整個江南都是洪災,李宸的父親李河所在的宜寧縣是其中之一。】
【那地方的堤壩其實在四年前的洪災中已經壞過一次,當時國庫不是因為到處賑災沒錢嗎?給的預算就不多。】
【李河怎麼算都沒法用那些錢建一座堤壩,隻能求爹爹告奶奶地去當地的富商那求,本以為得來的銀錢勉強能修建一座堤壩,誰想到他辛苦求來的銀子被彆人貪墨了呢?】
楚嫿光是想想李父的遭遇就要窒息了。
楚家的人和錦衣衛都被這些貪官氣死了,這錢他們都貪?還有良心嗎?!
客院那邊,李宸大半夜睡不著出來看月亮,聽著楚嫿和另一個人的對話,著實是滿頭霧水。
他看了看四周,沒發現楚嫿的蹤跡,便也不動聲色地繼續聽。
這裡面的一些細節,是他這個當事人都不太清楚的,比如他爹建堤壩的銀子是求來的。
係統:【他們買通了李府的下人,隻要李河準備去現場就迅速向外發出消息,那邊就做好準備。李河去了現場很多次,但他是縣令,平日裡事情不少,不可能每天都去。】
【百姓一開始不知道,還以為李河和那群人是一夥的,貪汙了才用爛木頭,恨死他了,根本不和他說話。後來,李河一次次去現場,遮掩的次數多了,百姓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有一個名為盧偉的年輕人,趁深夜四下無人之際,前往李府告知一切。李河大怒,但堤壩已經快建好了,他沒錢再買其他木材石料推翻重建。】
【李河想了一個晚上,他不知道這件事裡誰貪了誰沒貪,決定把這件事上奏至京城,但奏折還沒送出宜寧縣就被人按下了,盧偉也死了,被人拔掉舌頭,屍體丟在了李府門口。】
楚嫿猛然睜眼:【這麼囂張?】
楚平驚得直喊:“這行為與安王何異?”
女眷們因這慘烈的死法面色發白,錦衣衛冷笑著一字不落地記錄,在心中狠狠地想:大盛人人懼怕錦衣衛,我們也沒你們這麼囂張!
但令所有人吃驚震驚的是,此事還沒有結束。
係統:【李河要氣死了,但堤壩一事事關重大,他哪敢瞞著不報?第二封奏折送了出去。】
【那封奏折又被截下了,作為警告,他身邊的小廝外出買書之時被馬車撞死,四肢儘斷,頸骨折斷,全身是血,死狀慘烈。】
楚家的人:!!!
錦衣衛:!!!
“這還有王法嗎?”楚平氣得直拍桌。
不少人也是和他一樣的反應,完全不敢相信大盛律法之下,這樣的事情竟然會一而再地發生。
唯有知情的李宸冷笑:“還不止呢。”
係統接著道:【李河看到小廝屍體的時候被氣得吐了血,他堅持著送了第三份奏折。】
【但是被請進李府的大夫早被買通了,在李河的藥方和藥材上動了手腳,讓他幾年來纏綿病榻,處理公務都很費精力,自然顧不上其他事。】
【送上去的奏折沒有回音,自己的身體遲遲不見好,李河知道其中的蹊蹺之處,他還想再堅持,這回是他妻子和女兒去寺廟裡上香途中被一群強盜擄走,回來時早已不成人樣,沒多久就去了。】
【靠!】楚嫿沒忍住爆了粗口,【又對女人下手!就是看我們女人好欺負是吧?】
楚家的人:!!!
錦衣衛:!!!
“太猖狂了!”楚平氣得兩眼通紅,他也有妻子和女兒,簡直不敢想象李河遇到這種事會有多絕望,恐怕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溫氏雙眼濕潤,既有同情憐愛,又有無儘的後怕。
係統沒有詳細說明,可“不成人樣”四個字足以說明那對母女遭受了多麼可怕的事,盛世乾坤之下,女子竟這般弱勢。
李宸滿臉慟色,他的父親正直清廉,無愧於帝,無愧於民,卻害得盧偉、小廝、妻子、女兒儘皆慘死。
他們何其無辜?他父親何其無辜啊?!
係統都禁不住為這慘狀歎氣:【經此一事,李河的身體垮得差不多了,他不敢再上奏折,龜縮起來。】
【看似是被嚇到了不再反抗,實則他知道自己抗衡不過這些人,一直在暗地裡搜集證據,可惜身體不行,能用的人少,又要掩飾自己,進展非常少。】
【李宸以為父親軟弱了,經常和李河吵架,罵他軟骨頭,李河動不動就叫他跪祠堂,父子感情差得整個宜寧縣都知道。】
【今年這座堤壩因為洪災又垮了,那些人拉李河當替罪羊,李河把搜集到的證據交給兒子,送他離開,李宸這才知道父親多年來一直隱忍不發的原因。】
楚嫿也跟著歎氣:【李河龜縮起來,鬨得所有人都知道父子感情差,應該也是為了保護兒子。】
楚家不少已為人父人母的都悵然歎氣,換成他們,他們也會這麼做。
李宸早已淚流滿面,他也是這一路走來,經曆多次追殺,在生死之際痛苦掙紮,才明白父親的苦心。
希望還來得及救父親!
這一回,係統沉默的時間門有點長:【李宸一走,李河就被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問,他的身體本就不好,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門可以抗了。】
【嫿姐,我們怎麼辦?】
到這裡,係統的戲份就差不多了,接力棒交給了楚嫿。
楚嫿語氣猶豫:【我在戶部沒法查這事啊,明天和我爹說說看,好歹是個刑部郎中,總不能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吧?】
楚平:???
楚平:!!!
什麼叫好歹是個刑部郎中?什麼叫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行,他受不了這個委屈!
報告傳上去後,皇帝氣得連砸三個杯子:“豎子爾敢!”
戶部、刑部、大理寺的官員看得眼前一黑,其他官員震驚到無話可說,這是完全不把皇上和朝堂放在眼裡啊。
這一晚,楚嫿睡得很香,禦書房的眾人再度討論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