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1 / 1)

商家的車就停在校門兩百米開外的地方,商訣不知從哪兒找了根蕾絲絲帶,蒙上了鬱綏的眼睛,美其名曰,維護一下驚喜的神秘感。

其實這種儀式感有些沒有必要,但為了維護一下男朋友的面子,鬱綏還是答應了。

眼前是一片昏暗,隻能依稀看得見從蕾絲縫隙裡透進來的光點,商訣毫不避諱地當著管家的面牽著鬱綏的手,另一隻手在鍵盤裡飛速敲著字,和宋臣年通氣,一切隻等主人公就緒。

商訣選的地址很巧妙,在東城市中心薄氏旗下的酒店,恰恰與宋朗華所預定的酒店遙遙相對,分派林立。

夜晚悄然降臨,聖誕將近,酒店門前的布置早已換了風格,複古的紅與綠交織,門廳被一拳閃耀的燈帶包圍,在夜幕之下格外璀璨。

酒店二十一樓曆來是招待貴賓的位置,此刻卻被布置成了一個大型的衣帽間,裡邊林林總總、分門彆類的掛著上百套禮服,甚至有不少都是當季最新款的高定。

商佑穿了件黑絲絨的西裝,在門口的位置轉悠了好半晌,才等到商訣帶著鬱綏進來,他眼睛一亮,就要上前,然後硬生生頓住了腳步。

他看見他哥親昵地捏了捏鬱綏哥的指尖,然後解開了對方眼睛上蒙著的絲帶,湊近他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鬱綏哥的耳朵蹭一下得就紅了。

商佑表情古怪,就看見鬱綏擰過頭,略帶驚訝地看著他。

鬱綏:“商佑,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眸光不自覺在商佑和商訣指尖打轉,略感奇怪。不過短短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宋臣年願意和商訣停下戰火他能理解,但商訣和商佑這兄弟倆,總不可能這麼快就重修於好。

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商訣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這次準備的時間太短,很多事情我沒法兒做,是商佑主動來幫忙的。”

聽到商訣誇自己,商佑立刻湊上來,挺直了胸膛:“大廳都是我布置的哦,鬱綏哥,不過都是哥哥來設計的,你肯定會喜歡。”

小花孔雀格外興奮,小跑兩步又招呼了設計師和化妝師過來,向鬱綏介紹:“這是EL亞太地區的負責人,這是最近和大熱門男明星顧棲池合作的化妝師,也都是我聯係來的,鬱綏哥,這裡邊的衣服,你可以儘情地挑選,保證你今晚豔驚四座,到處殺人。”

他張開雙臂,身後一排排的燈自他身後亮了起來,燈光璀璨,將昏暗的室內徹底盈滿,有些隱藏在角落裡的禮服迅速褪去了樸實,上邊綴著的寶石在光線下熠熠生輝,像是流動的星河。

鬱綏:“……”

他皮笑肉不笑地糾正商佑的說辭:“我猜你想說的應該是大殺四方。”

商佑擺擺手,毫不在意:“都一樣。”

鬱綏頭疼地看著眼前五花八門的衣服,嘴角抽搐:“商訣,你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雖然鬱瑤當年也有這種大肆購買禮服的習慣,但都是給她自己,說真的,鬱綏還真

沒感受過這種待遇。

商訣神態漫不經心,覺得眼前的布置很是理所當然:“我覺得一點也不誇張,不過可能需要你趕緊選出一套來,方便一會兒下去見賓客。”

商佑在一旁幫嗆:“鬱綏哥,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你都是哥哥的boyfriend了,哥哥當然要把最好的都給你。”

一石激起千層浪,鬱綏臉上的笑容一僵,連聲音都變了調子:“商佑,你——你說什麼?”

商佑滿眼天真爛漫,眨巴著圓溜溜的葡萄眼,學著商訣理所當然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國內不喜歡叫boyfriend嗎,那男朋友、愛人和情人,鬱綏哥你喜歡哪一個?”

商訣聞言,難得用正眼瞧了眼商佑,面帶讚許。

小花孔雀猜中了哥哥的心思,一時之間有些得意忘形:“都不是嗎,那我猜你一定是哥哥的honey。”

鬱綏隨手給了他一個暴栗,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你哥的爸爸。”

商佑捂著頭,嘴巴微微張開,視線來回在兩人之間友誼,好半晌才冒出一句:“鬱綏哥,沒想到你還怪open的,這就是溫蒂和我說的情趣嗎,原來是這麼用的。”

商訣不置可否,笑得揶揄,趕在鬱綏發火之前,找了個借口把商佑支了出去,這才幸免於難。

隻在商佑臨走時,略帶讚賞地瞥了他一眼,小花孔雀走得更起勁兒了,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險些氣得鬱綏追出去和他理論,好再最後被商訣攔了下來。

禮服最後是商訣選定的,一套橙粉色的西裝,剛從大秀上拿到,直接被商佑這個敗家子砸錢買下來的。

胸針配的是HarryWinston的一克拉之門,原本商訣還準備了一條項鏈,鬱綏看見上邊的鴿子蛋頭疼,最後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這個想法,隻是手上沒能幸免於難。

商訣挑了塊極重的腕表套在他的手腕上,又拿出一整盒的戒指給他試戴。

鬱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實在沒忍住,問商訣:“你不覺得我現在很像一顆聖誕樹嗎?”

丁零當啷的,點了燈能直接去許願了,說不準還能直接召喚聖誕老人。

——哦,本來一會兒吃蛋糕也要許願……

商訣還在挑戒指,頭也不抬:“不像,聖誕樹沒有你好看,也沒你金貴。”

鬱綏:“……”

他還是老老實實當樹乾吧。

一身行頭在商大少爺的挑挑揀揀之下終於拉下了序幕,有了化妝師發揮的餘地,鬱綏剛出了一個魔爪,又被另一雙手拉著在臉上不住鼓搗,搞得他昏昏欲睡。

這化妝師大概也是個gay,說話聲音略微有些尖細誇張:

“親愛的,你皮膚也太好了,比有些女明星的皮膚都好。”

商訣臉色微沉,鬱綏困得胡亂點頭。

“嘖嘖嘖,你這眼睛,圈內都沒幾l個人能比得上,上鉤下翹,連眼線都不用畫了——”化妝師捂嘴尖感慨。

訣眸光陰沉,鬱綏眨巴了幾l下眼睛,沒看出他的眼睛有什麼特彆。

“baby,把眼睛閉上,我給你把睫毛夾翹,直接一飛衝天——”

商訣忍無可忍,攔下了他的動作:“睫毛不用了,他眼睛敏感。”

鬱綏讚同點頭,他也覺得夾睫毛怪麻煩的。

商訣繼續:“口紅也不用了,他唇色本來就深。”

化妝師瞥了眼堪堪打了個底的鬱綏,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專業水平受到了質疑,不由不滿地瞥了眼商訣,小聲抱怨了句:“你懂什麼,死直男,沒有審美。”

鬱綏聽見,笑得前仰後合。

四下無人,鬱綏起了調戲人的心思,他悄聲湊過去問商訣:“你是直男嗎?”

商訣漫不經心地晲了他一眼,也不顧化妝師還在場,朝著他的方向反駁道:“我是gay。”

化妝師:“?”

化妝師:“??!”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了一圈,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過來,又忍不住腹誹,怎麼有gay比直男還小氣。

怪不得盯著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剝皮一樣。

等化妝師走人,商訣還不肯放人,他拽著鬱綏的手腕,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眼底露出經驗,但還是忍不住說:“好看,就是有點素。”

鬱綏被折騰了半天,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下意識地想去揉眼睛,又考慮到臉上蓋著層粉,硬生生忍了下來。

化妝鏡裡的燈光朦朧,繾綣掃在側臉上,他鼻尖挺翹,漂亮的狐狸眼水汽氤氳,微微上挑,更顯穠麗張揚,淺色的粉發和鮮亮的禮服色彩相撞,非但不顯突兀,反而有種驚心動魄的漂亮。

鬱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口,語調狎昵:“大少爺,這可是你自己把人給趕走的。”

商訣不置可否,隻是從首飾盒裡挑了顆寶石的墜子,朝著鬱綏招了招手:“再添一點,就讓你出去。”

鬱綏聳聳肩,依言靠了過去。

商訣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根皮筋,輕輕托起鬱綏的頭發,挑出一縷。

他不會編發,先前靈活的手指在此刻顯得無比笨拙,慢吞吞地分辨著方向,又不斷試探鬆緊,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辮才勉強完成。

因為是靠近後的位置,辮子並不明顯,商訣將那顆寶石穿在了鬱綏的頭發上,吊在辮子的尾端,有種彆樣的好看。

鬱綏用手指撥弄了一下,墜子晃了兩下,倒是異常牢固,沒有掉下去的風險。他這才安心。

-

開宴在酒店的第十七層,原先是要提前三個月預定,又極考究客人的身份,商訣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定了下來,整個大廳的布置,無一不顯示著矜貴奢靡。

來往的賓客拿著請柬,登上電梯,互相討論著今天的筵席。

“原先聽聞老爺子的孫子是在除夕那天出生的,怎麼會把筵席定在今天,難不成真像當年傳聞的那樣,商家在外邊有了私生子嗎?”

“這怎麼曉得,請柬上隻寫了商老爺子為晚輩的十八歲成人禮慶祝,沒指名道姓,誰能知道為的是哪個晚輩,又是不是為私生子掙個名頭……”

“為私生子掙名頭,嗬,你當誰都是鬱家那個不入流的贅婿嗎,什麼阿貓阿狗也要領回來,平白叫人笑話……”

角落裡,原先好容易混進來,還在與人談笑風生的宋朗華和魏延面色一僵,臉色極為難看。

原先想著,巴不上商家長孫這棵大樹,另辟蹊徑也是辦法,可萬萬沒想到其餘人也這樣瞧不起他宋家。

“爸,你說鬱綏真的會同意把股份轉讓給你嗎?”魏延揪著衣領,語調憤恨。

宋朗華喝了口香檳,眉頭緊縮:“會的,再怎麼樣,我也是他老子,更何況現在鬱氏已經被我掏空了,就算沒有他手裡的那些股份,董事會裡,照樣還是我說的算。”

“更何況他現在被養成了那副樣子,董事會那群老東西,誰願意任他調遣……”

大廳裡熙熙攘攘,眼看著就要到八點鐘,主人公卻還沒露面,眾人的好奇心越挑越高,不住地向門口的方向張望。

商老爺子坐在主桌,穿了件暗紅色的唐裝,精神瞿爍,忍不住詢問身側的商佑:“你哥那臭小子人呢,搞了這麼大一個陣仗,卻把客人晾在這兒。”

商佑眼珠子四處亂飄,眼尾彎彎,開始賣乖:“爺爺你說什麼呀,太複雜了,佑佑聽不懂。”

商老爺子絲毫不知道小孫子是在裝傻充愣,擺擺手叫來管家,打算叫人去趟二十一樓看看情況,頭頂的燈光卻倏地滅了。

鬱綏和商訣在侍應生的帶領下到了十七樓,就發現大廳裡一片黑暗,隻在舞台正中央的位置留了束光。

司儀從側面上了台,講著冗長又複雜的祝詞,大多都是些誇張的讚美。

鬱綏在門外聽到那句“你像春天無聲的雨,濕潤了一整片荒蕪的土地時”,不由耳根泛紅,忍不住去問身邊的人:“彆告訴我,這是你寫的。”

商訣沒什麼負擔地點頭,竟然還有心情反問一句,他寫的好不好。

他們並肩站在闔著的大門前,西裝革履,極儘奢華,腳下鮮豔的紅毯向裡延伸,僅僅是一門之隔,裡頭賓客喧鬨,外頭緊張沉默,鬱綏越看越不對,感覺自己不是在等待18歲成人禮的驚喜,而是在等待自己的婚禮現場……

門內的司儀演講到了尾聲,鬱綏恍恍惚惚,總感覺對方會冒出來一句驚世駭俗的“讓我們歡迎這對新人入場”。

好再商訣並沒有那麼不著調,司儀站在台上,眼神掃向厚重的大門,聲情並茂:“讓我們有請今天的主人公——鬱綏——”

台下的賓客面面相覷,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名字。

鬱綏,不是明天在對面辦生日宴,先前鬱老爺子的外孫嗎?

怎麼好端端地和商家扯上了關係?

在場的眾人都是人精,哪怕心存疑惑,面上依舊不顯山漏水。大家鼓著掌,彼此對視一眼,決心要在今晚弄清楚

事情的原委。

畢竟商家這艘大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搭上的,萬一招惹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商佑鼓掌鼓得最起勁,看著被推開的門,商訣帶著鬱綏並肩入場,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商訣今晚穿了件白色重工刺繡的的禮服,仔細看,上邊的花朵是盛開的繡球,因為是量身定做,極好地勾勒出了他的輪廓,顯得肩寬腿長,格外高挑。

而他身側的鬱綏眉眼穠麗,穿了件級挑人的橙粉色禮服,靠近腰身的地方往裡收了一下,將他的腰掐的極細,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矜貴漂亮叫人挪不開眼,像古代歐洲的貴族王子。

商佑咬著唇,有些遺憾,今天為什麼不是哥哥和鬱綏哥的婚禮,這樣的話,說不定他還能跟在他們身後做花童,一家三口,那該有多養眼。好可惜好可惜。

兩人上台之時,宋臣年招呼了三個侍應生,四個人齊心協力將一個五層高、三米長的巨型城堡蛋糕推到了正中央。

鬱綏愣神之際,宋臣年從蛋糕後邊鑽了出來,開了個彩炮。

“Suprise!綏綏!”

紛飛的彩色碎片揚揚在空中飛舞,夾雜著耀眼的金箔,好像一場星河,落了他們滿身。

鬱綏扭頭看向商訣,又看向略顯心虛的宋臣年,心間泛暖,他吸了吸鼻子,小聲朝著宋臣年說:“謝謝。”

他鮮少這樣不好意思,也不知是因為感到還是什麼彆的,宋臣年格外不適應,但想到鬱綏這三年過得淒風苦雨,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話,眼圈倒是紅了。

“綏綏,從今往後,一切都會好的。不管是什麼,也都會過去的。”

他湊上前,緊緊抱住了鬱綏,說話時竟然還帶著哭腔:“兄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綏綏,你還有我呢。”

鬱綏笑著給了他一拳,沒忍住,眼眶一圈也紅了;“你少說這種肉麻的話。”

宋臣年嘿嘿傻笑了兩下,才想起來跟前還有個出了大力的電燈泡商訣,尤為大度地給他讓出來一個身位;“輪到你發表感言了”

商訣無言看他,垂下的眼皮都顯得冷漠。

司儀招呼著侍應生送來了蠟燭,十八根蠟燭以此插入新鮮蓬鬆的奶油裡。鬱綏插完蠟燭,抬眼看向這個隆重又華麗的蛋糕。

真的很高,足有兩三米的樣子,被製作成了歐洲古堡的形狀,層層疊疊的巧克力和翻糖被精細雕刻,連一絲細節都沒有放過,繁複的花紋一層一層往上,下層是大朵大朵鮮豔絢爛的無儘夏堆疊,構成一個漂亮的底座。

這個季節繡球花難活,更彆提無儘夏了,鬱綏心念微動。

十八根蠟燭圍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圓圈正中心是一個粉頭發的小人,旁邊站著一個冷冷淡淡的黑發小人,腳底下還有一貓一狗。

指代性彆提有多明顯了。

隻有宋臣年這個傻子看不出來,還在叫喚商訣小氣,沒把他也填進去。

蠟燭被點燃之前,商老爺子拄著拐杖上了台,商佑緊隨其後,宋臣年的哥哥宋京和也帶著宋父宋母上來,甚至連丁叔都到場了,還特意回家把可樂和co接了過來。

一大群人圍在他的身邊,蠟燭小小的火花映亮了一片空間,火光溫暖而朦朧。

燭火在眼底搖曳,所有人都在他耳邊唱著生日快樂,商佑字正腔圓的美國腔和宋臣年不倫不類的跑調聲融合在一起,有些詭異的詼諧。

鬱綏眼尾濕潤,默默闔上了眼。

媽媽,你看到了嗎,現在依舊有人愛我。

依舊有人會為了我,絞儘腦汁,費儘心思,把我當做生命中最珍視的存在。

所以,我不是那段卑劣愛情結出的惡果。

我是被你、被商訣愛著的,唯一的鬱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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