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7 章 一點差錯(1 / 1)

正月十五。

洛陽的皇宮被大雪覆蓋,但卻熱鬨非常。

洛陽皇宮是北魏國力最盛時修築的(),規模龐大?[((),用料紮實,位置更是頂頂的好。

蕭君澤卻用不到那麼大的面積,身邊服侍他的十幾人都是青蚨精挑細選的心腹,所以,蕭君澤隻占據了太極殿以及附近的幾個宮室,其它的地區,直接劃給了洛陽的官署,還有因為東征,而大部分都跑過來一起辦公的自家朝廷。

但不用不知道,等用上了,洛陽的好,大家倒是都感覺到了。

最主要的就是交通,作為交通要道,文書無論是去關中,還是並州,又或者河北、青州,這裡都是交彙之地,而且南邊運河的結冰期短,水係又是連通江河淮海,商業做起來,要比在襄陽更方便。

尤其是並州(山西)的石碳,順著汾河就到黃河,量大又便宜,北方的羊毛也不用再走麻煩的商洛道或者大海繞長江,可以依靠洛河黃河發展,於是一時間,襄陽的各大商戶們紛紛挑選了精兵悍將,前來洛陽城外重新開製工坊。

他們甚至嫌棄起了洛陽的土地太貴,紛紛去到汴河連接黃河附近的汴口圈地——這地方,便是後世的開封。

蕭君澤覺得他們真的是膽子大,這地方後世不知道要被黃河淹沒多少次呢。

但看他們興奮的模樣。他也沒有解釋,而是淡定地允許了他們在那裡建設新城的計劃。

賀歡因為剛剛收複幽燕之地,需要鎮守,暫時回不去,隻能帶著兩個孩兒在寒冷的北地苦苦守候,等著與戀人團聚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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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

蕭君澤撐著一把油紙傘,阻擋著天上微微的細雪,蕭端端走在他身邊,像一隻小馬駒,不時跑遠,看到爹爹走遠了,又會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身邊。

“這是什麼衣服?”蕭端端走在一處小店裡,看著裡邊的衣服,“看著好厚啊,像被子一樣!”

蕭君澤牽著狗子的手,露出一點微笑,入店中輕輕撫摸著大皮襖。

“這皮子好吧,”旁邊一名五旬老漢正抱著一件厚襖,笑得眼皮褶子都舒展開了,“西北的寒羊皮,做成內襯,把厚毛穿裡邊,就不怕磨壞了,外邊的布,那可是帆布,防風耐磨,這一件衣服啊,穿上二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蕭君澤微微點頭,調侃道:“是啊,可以當傳家寶了。”

“稱不稱不上,”老漢的擺擺手,“這襖子值啊,七張羊皮做的襖子,四十塊錢就能買到了,這錢放以往啊,連買皮子的錢都不夠,如今,四百斤面就能換上這麼大一件襖子,出門能穿,在家裡能蓋兩個人,賺了,賺了!”

他摸著大衣,眼睛裡有許多淚水,然後又戀戀不舍地將這衣服放下。

“你這老頭,每天都來摸我這衣服,”旁邊的一名年輕胡人抱怨道,“你要喜歡,就買回去,我這用料十足,還是從襄陽訂來的細麻布做外套,上邊的紐扣還是用鐵木磨成的,買了不虧

() 。”

那老漢惆悵地歎了一口氣(),他抱著那件袍子(),緊緊地裹在手裡:“可我買來做什麼呢?若是早點買到,我那小兒便不會凍死了……”

蕭君澤翻看著那件大衣,問道:“這細布,像是江東那邊的布啊,他們家染料給得足。”

“客官眼力真好!”店主笑道,“如今輪織機,還是江東那邊的雙梭機織出的布最緊密,與羊毛混紡後,極是耐磨,襄陽布如今隻能減價與其相爭,不過過些日子,想來襄陽布也能學會其中精妙,做出成品來。”

“這鐵木,是從東北來的吧?”蕭君澤摸了摸那扣子,扣子不是後世的圓形,而是一個個長方形,邊角還有幾分銳利,隻有中間有一個孔,看著就非常粗劣。

“正是,如今遼河那邊的胡人開墾土地,產出許多樹木,有些鐵木便被高價賣過來了。”店主熱情解釋道,“如今用砂輪打磨,價格低,穿起來也不用再係個腰帶,大家都喜歡。”

他還熱情地介紹起各種新式衣物,他們這小鋪除了幾件擺出的成衣,多是接訂製的衣物,在襄陽和洛陽,都有天南海北的各種貨物,各種工坊會把這些貨物進一步加工,讓他們能做出更好的東西來。

有了這些渠道,他們能賺些辛苦錢,做出的成品,也比在鄉下自己攢皮子、碎布來得快,所以銷量特彆好。

蕭君澤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看向那老漢,看他還對著一件大衣低聲說著什麼:“你家孩兒是怎麼凍死的?”

今年雖然有大雪,但他記得自己及時賑災了,是哪個地方沒做好嗎?

那老漢擦了擦眼淚,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的貴人問話,怔了數息,才有些哽咽地道:“是大前年,家裡沒有柴火,我那小兒一直喊著冷,我把他綁在懷裡去打柴,還告訴他,等春天過去,就去林子裡打狼,給他做一件暖和的皮襖,可是,可是……”

大前年,那時洛陽還不在襄陽治下。

蕭君澤點點頭,從三狗的口袋裡拿出一枚比銅錢還小的金幣,遞給了那鋪主:“買兩件,一件送你,一件給他。”

三狗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仿佛下一秒就要喊出:那是我的壓歲錢!

那鋪主驚訝無比,但立刻就換上了諂媚的笑意:“好好,多謝貴人!”

蕭君澤帶著狗子,又走了出去。

狗子心疼地捂著口袋:“爹爹,你說讓我把錢存起來,說我的錢是要用來討媳婦的。”

蕭君澤含笑看他,揉著狗子的頭:“誰會讓我們三狗花錢,放心,你這張臉就足夠討個漂亮媳婦了。”

蕭端端睜大眼睛:“真的麼?”

“真的,”蕭君澤捏了捏狗子的臉,“你長得那麼好看,將來說不定比爹爹更好看呢。”

蕭端端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比爹爹更好看。”

“這是為什麼?”蕭君澤饒有興趣地問他。

“母親沒有爹爹好看,母親加爹爹,然後除以二,數值是不可能比爹爹更高的!

() ”蕭端端理直氣壯地說。

“那可不一定,在喜歡你的人眼裡,你終於是最好看的。”蕭君澤微笑道。

“那如果他說不是呢?”蕭端端疑惑地問。

“那你就把他從名單裡劃掉!”蕭君澤一把抱起他,凝視數息,最後又笑出聲來,“不過,你這孩子,倒是最不需要人擔心的。”

在花言巧語這事上,端端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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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宮,蕭君澤一邊欣喜於社會化分工開始初見雛形,一邊又煩惱起自家該怎麼給阿歡一個名分。

若是皇後,又是大將軍,會不會讓崔曜和斛律明月多想啊?

想到這,他招來自己的哼哈二將,如是這般地講述了心中困擾。

崔曜微笑完美地像個陶瓷假人:“陛下說笑了,賀皇後苦守十三年,終於修得正果,我們為他賀喜都來不及,又怎會猜忌於他,覺得他會以後宮之權而行利己之事呢。”

斛律明月倒是很看得開,他早就不是當年衝動少年了,聞言恭敬道:“我出身北疆,又是雜胡,身邊自然有雜胡聚集,推舉我為頭領,崔曜也是漢人諸臣的百官之首,你托付我與崔曜,都會弄出不少麻煩,賀將軍確實是最好人選。”

崔曜輕嘖了一聲,這斛律明月居然把他的話搶了。

蕭君澤點點頭:“南朝那邊,還需要我去做一點事,我其實是不怎麼看重名份的,但這卻似乎是阿歡的一個心病,我思來想去,還是從了他吧。”

雖然阿歡沒有明說,但他非常清楚,自家歡狗是極想要一個名份的,好像沒有名份,他就真的隨時會有新歡一樣。

而且,他們兩個也算是異地了十餘年,補償一下,也是應該。

“但是,皇後之名,總有些彆扭,”於是,他正色道:“這正卿之名,就給當皇後彆稱吧,崔曜你委屈一下,以後正卿就是個虛職,政務審閱之權,還是給你,你也不叫次卿,喚相卿如何?”

崔曜的臉險些裂開:“陛下——”

蕭君澤摸了摸下巴:“好吧,我就說說,正卿還是給你的。”

崔曜這才舒了口氣。

蕭君澤輕歎一聲:“隻能另外補償他了,我已經決定,等北方局面穩定,明月你就帶兵馬占據荊州,再將王駕移到的郢州。”

“這麼快?”斛律明月驚訝道。

他們才剛剛拿下了河北地啊。

蕭君澤正色道:“郢州(武漢)與建康相距不遠,若有事,你們能的大軍南下,支持建康。”

“有事??”聞此言,斛律明月疑惑又惶恐:“陛下,您是一國之主,又有內外大軍相助,怎會有事?陛下您又要……那個了麼?”

蕭君澤不悅道:“什麼這個那個,我這次在南國,當然是有大計將出!”

他把自己的想法給斛律明月說了一番,斛律明月整個人都淩亂了,他不由怒道:“陛下怎麼能如此胡鬨,我們將士,本應為您儘流熱血,哪怕戰死,也是榮耀功勞,哪輪得到您這一國之軍親入險境,當我們是死的麼?”

崔曜露出微笑,然後又立刻藏起來。

蕭君澤不得不安撫道:“此事哪有那麼難,便是各地真有逆賊,我家明月不就在側麼?有你在,我自是安心的!”

斛律明月委屈道:“您安心了,那我呢?崔正卿呢?你讓我們能安心?”

蕭君澤無奈:“你彆急,此事、還有些日子,到時再商量如何?!”

斛律明月這才作罷。

陛下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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