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2 章 要不要滅口(1 / 1)

當蕭君澤面無表情地聽完白菟買回羅盤草的前因後果時,整個華麗的房間裡都充滿了蕭瑟與殺氣,讓以為自己書記見過大世面的白菟瑟瑟發抖。

蕭君澤是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讓人把這個買櫝還珠的家夥拖下去埋了,隻是冷淡地看他一眼後,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畢竟這事是他沒說問清楚,隻以為有羅盤草就足夠了,人家千裡迢迢帶回東西,已經答成要求,至於合同上沒寫的東西,不該去追究責任……個屁啊!

蕭君澤現在特彆特彆想把賀歡拖出來打一頓,媽的回頭就去出資支持魏貴妃,讓她把結紮手術給研究出來,到時他看這家夥還能怎麼給他惹這些麻煩!

真的是越想越氣。

這日子沒法過了,不就是過過正常日子,怎麼就不能順他心意呢?

……

蕭君澤氣得一天沒吃下飯。

兩個狗子很疑惑,很不解,不懂為什麼爹爹不開心不說,還又把母親關在門外,不許他進來。

“爹爹最近心情不好,”大狗在窗邊給偷偷鑽進來打聽消息的賀歡講,“先前我做完了作業,他都沒有誇獎我,二狗去親親他,還被他拿飛盤引出屋外,關在門外了。”

“那是什麼原因啊?”賀歡給大狗和二狗撕著剛剛烤好的蜂蜜雞翅,“他有沒有說是娘親我哪裡惹他生氣了?”

“這倒沒有,”大狗認真思考道,“好像他說,要準備回去了。”

賀歡頓時大驚。

-

蕭君澤是準備回去了,襄陽的事情他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而且他已經離開南朝大半年,雖然有巡遊的名頭和蕭衍幫助,但若是長時間不在,南朝的那些軍頭們,便要開始不穩了。

當然,這事他沒有給賀歡講,不過問題不大,賀歡遲早都會知道的。

所以,當他吩咐青蚨收拾東西,便洗漱準備入睡了。

兩個狗子從賀歡每天晚上按時來打卡後,就被趕去了其它房間,如今一個人,好像是有點不習慣。

這樣想著,蕭君澤不由感慨:“孤枕難眠啊……”

說完掀開蚊帳,突然一個人影閃電般撲出,一把擋在他身前,帶著桀驁與不滿的眉眼間都是挑釁:“既然阿蕭你孤枕難眠,為何又無故拒絕為妻的自薦枕席呢?”

不提還好,提起這事,蕭君澤就是一肚子火,立刻便伸手一個扭臂,把賀歡扭壓在床:“你失寵了,這理由夠不夠?”

賀歡本來沒有反抗,聽到這話,立刻便一縮脖頸,柔韌到不可思議地將被壓在身後的胳膊從腋下扭出來,不可思議道:“你這也太善變了,昨晚你還讚我服侍周道,說要給賞我一個新玩法,今天就翻臉不認,真的就一點舊情不念了麼?”

蕭君澤一個肘擊被對方擋住,又接了繞頸將人壓下:“該讓你知道的,你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就彆打聽!”

賀歡委屈地看著他:“不,我就要知道,要麼你

殺了我,要麼給我個理由!”

說到這,他有些底氣不足,聲音放緩了些:“阿蕭,哪怕騙我,也至少得給個原由啊……”

蕭君澤理虧又惱火,看著他裝成委屈的樣子,忍不住嫌棄道:“你都敢闖的後院了,還裝什麼小媳婦,好好說話!”

賀歡冷笑道:“不過是個外室,無名無分,連小媳婦也算不上呢,你又要如上次那樣說走就走,這般棄夫,又哪來資格好好說話呢?”

啊這……

哪個傻狗把這事告訴他的?回頭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蕭君澤本來還有點火氣,但看自家小情人委屈又無辜,還一臉遇到負心人的模樣,底氣倒也不是那麼足了,甚至有點想點根煙冷靜一下。

行吧!

蕭君澤鬆開他,坐到一邊皺眉歎息道:“阿歡,你說,人這一輩子,是為什麼?”

賀歡一怔,這個話題太跳躍了,頓時反應不過來:“這,這,一日三餐,上敬父母,下養兒女,便是一世,還、還要為什麼?”

蕭君澤於是給賀歡講道:“可這樣,循環往複,不是太過無趣了麼?”

說到這,他語重心長道:“阿歡啊,人生苦短,當誌在四方,南朝是襄陽的助臂,我這幾年,幫南朝出謀劃策,布局甚多,如今已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不及時回去,怕是會功虧一簣,你是懂我的,對麼?”

這大帽子太重,扣得賀歡暈頭轉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複,隻能難過道:“那,那我就一點也不能知道麼,而且道歌和道途兩兄弟,我還想他們……阿蕭,你都不知道,在你身邊,我有多高興……”

蕭君澤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道歌和道途是哪兩兄弟,不由輕咳了一聲:“那,我把他們兄弟留一個給你?”

賀歡大驚:“你舍得和他們兄弟分離嗎?”

蕭君澤淡定道:“怎麼舍不得了,他們也已經四五歲了,知道輕重,讓他們在這裡見世面,好過去我那面對各種麻煩……”

等他的計劃推行,南朝的局面會更複雜,到時皇宮也不定安全,他留兩個軟肋在身邊也是添麻煩,更重要的是,兩個狗子再大一點,就要受教育了,他希望狗子受的學校教育,能認識朋友,知道平等,而不是挑選伴讀,分出尊卑。

更重要的是,南朝的皇子存活率是真的不高,尤其是太子,基本沒有一個能繼位,他可不想拿自家狗子去試這種魔咒,還是放在襄陽吧!

但這並沒有安慰到賀歡,他反而更難過了:“這,這怎麼可以,那豈不是讓孩兒們骨肉分離……”

蕭君澤平靜道:“你不願意?”

賀歡整個人都淩亂了,整個人搖搖欲墜:“我,不,不行,我不能讓他們離開你……你不能,這樣不行……”

蕭君澤微微挑眉:“那就不留給你!好了,你退下吧,好好想想。”

說完,坐到一邊,讓賀歡下去。

賀歡安靜地穿上外袍,回頭看他一眼,翻窗走了。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隻有夜風吹著窗簾上下飛舞,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委屈。

蕭君澤坐了一會,淡定道:“你聽了那麼久,怎麼看?”

青蚨緩緩從門外走進來,拿著一爐還燃燒著的麝香,眉頭緊蹙:“您還真要把兩位公子留在襄陽?”

蕭君澤道:“有何不可,留他們在建康,他們會真以為自己是太子的。”

青蚨不讚同:“那朝廷那裡,您怎麼交代?他們好不容易才盼來國之儲君。”

“將皇子養在民間,漢朝晉朝都做過,不是什麼大事,”蕭君澤說到這,有些無奈地道,“再說了,我肚子裡不是還有一個麼?”

東漢時,皇子在皇宮中死得特彆快,皇帝便會將皇子寄養在民間,長到十來歲,再接回來。

青蚨憂愁道:“主上啊,您就不能安安穩穩地一統天下麼,為什麼一定要弄這些事呢?”

在他看來,隻要陛下願意,天下一統,並不困難。

蕭君澤微微一笑:“一統江山,並不困難,但是青蚨啊,這亂世三百年,好不容易,才將儒家與皇權的神聖擊碎,我可不想,讓他們在這破碎的山河,重新生長出來。”

被打碎的思想裡,用科舉重新找出來穩定的前路,催生出了盛世,但封建的王朝裡,取官的主流思想永遠是教人順從、忍耐、安穩、忠誠,甚至到後來,科考思想越走越窄,這不是人的錯誤,而是帝製生長紮根的必然。

所以,他想在統一天下之前,培養出新的思想,新的學派,由他們來掌握國家,並且將舊的世家門閥,推入曆史的車輪下。

要實現這個目標,獻祭北邊一個皇帝,肯定是不夠的!

青蚨不知道陛下在想什麼什麼,但他本能感覺到陣陣寒意:“您,您決定就是!”

……

第二天,崔曜被主上召見時,便聽到了一個極為炸烈的要求。

“什、什麼?”崔曜像被火燒到屁股一樣跳起來,“我、我當兩位殿下的父親?這、這我可不敢!”

蕭君澤笑道:“你真的不想?”

崔曜沉默了一下,忍不住搓了搓手:“真的可以麼?”

蕭君澤點頭。

崔曜於是笑了笑:“原來如此,那便交給我吧!”

他要帶著兩位小殿下,去賀歡那裡炫耀炫耀,看看那人會是什麼表情。

……

如蕭君澤所料,一個時辰不到,青天白日的,賀歡便又闖進了他的寢宮。

這次,對方沒有當初的委曲求全,帶著憤怒和質問地撲到,以至於下一秒,兩個衣衫單薄的身體便扭打在一起。

……泄完火氣後,賀歡真生氣了:“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把孩兒……”

“他最合適!”蕭君澤也不反抗,隻是安慰道,“你畢竟才是他們的父親,這個改變不了的。”

“你讓他們喊崔曜當爹,那我算什麼?”賀歡咬牙問。

“那我讓他們喊阿曜義父。”蕭君澤笑了笑,在賀歡臉上親了一口,“事情就是如此,阿歡,不是我不相信你,而且是在阿曜手下,對他們最好,接下來,我有彆的事情要忙,怕是沒那麼多心力照顧他們,還要你們多費心了,好麼?”

賀歡第一次被主動親到,一時神魂蕩漾,不知南北西東:“好,好!”

“那就好,”蕭君澤攬過他的脖子,“來,我再給你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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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賀歡,蕭君澤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無奈地搖頭。

青蚨露出複雜的表情,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

“老奴覺著,”青蚨小聲問,“您其實,隻是不想讓小殿下知道,他們是你生的……”

蕭君澤喝茶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