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一點點小事(1 / 1)

“太子殿下應該知道,北方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

“,,?[(”

“一派胡言!”元恪怒而起身,“苻堅立國未穩便大軍南下,人心不齊,自然一敗塗地,我元魏上下一心,不分胡漢,豈會如此?”

苻堅在北魏的風評其實很好,但作為皇帝,要是被比成他,那卻是萬萬不可的。

蕭君澤笑了笑。

其實就本質來說,前秦和北魏的失敗,區彆不大,點子都出在民族融合上,前者是融的不徹底,沒把民族矛盾當回事,後者是融的太徹底,把漢人當一回事了,卻把自家人太不當一回事了。

所以,在來北魏之前,蕭君澤就在思考該如何利用、不,是指點元恪了。

元恪和他的父親不能說是天差地彆,也可以說是毫不相乾了——元宏是有大誌向,且知道其中艱難,知道人心險惡,能識人用人,知道民間疾苦人物。

每次想到這,蕭君澤都覺得北魏有點像秦國,連續抽六張優秀帝王的彩票後,終於是在第七張上遇到劫難,仿佛元宏在把漢化推行完成過後,北魏的使命就已經完成,可以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元恪在位時,任用奸臣、宦官,北魏興盛的有多快,衰亡的就有多急,更慘的是,他的皇後,到後來為了權位,親手殺死自己唯一的兒子。

蕭君澤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培育工業的種子,所以,他需要穩住元恪。

東征高句麗,不但可以轉移草原上矛盾,也可以在草原上形成諸多的軍功勳貴,更重要的是,讓北朝無暇南下。

並且,高句麗也不是那麼好打的,楊廣三征高句麗失國,說句因為菜,一點都不冤枉他——但元恪手下如今也是菜雞一群啊,在沒有一個優秀皇帝指導時,再強的將領,能發揮的也有限。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

“太子殿下,”蕭君澤悠悠道,“若想拓土,都督諸軍事,還要多加小心啊。”

如果有外敵,元恪最能倚重的,就是元勰,相較於威望極高的彭城王、沒有威望元英,還有元宏的其它廢物兄弟,元勰真是性價比最優秀的選擇了,至少,在元恪沒有發展出自己軍中心腹之前,元勰是有用處的。

元恪對這個計劃很是心動,但他也知道輕重緩急,如今,安全繼位才是重中之重,其它的,都要往後排。

於是在感謝了蕭君澤的指點後,他又說起了元魏一族,那遺傳病的事情。

蕭君澤所知的知識不多,但來自後世的他見多識廣,深諳百度看病癌症起步的套路,各種比喻、例子,夾雜一些生物進化知識、草原戰馬配種知識等等,聽得元恪對他們一族的病症越發憂慮,甚至已經在考慮多生些孩子,從中挑選出最健康的,心脈正常的小孩子,一定要從根本治療皇族的沉屙……

同時,他眼中的光芒越發

誌在必得,他需要留下君澤,至少在確認他口中“能治愈的藥”是否有效之前,必須留下他,甚至還要討好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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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辛苦後,離開元恪的行宮,蕭君澤有些疲憊,回到住處,吩咐用膳,有人送來他點的飲食,那是煮雞蛋和白粥,這兩樣的都是不太容易下毒的東西,古代毒藥匱乏,撒入食物裡不變味不變色的毒藥沒有太多。

他隨便吃了一點,又讓人送來一些新鮮水果,然後便倒在榻上,看著天花板。

累死人了。

以及,我在乾什麼?

他伸手看著自己潔白修長的手指,有一瞬間陷入迷茫。

我明明是來引誘北朝,讓他們按著我計劃,培養工業的種子,促進胡漢融合,然後坐等著六鎮之亂,席卷天下,提前孕育出新的大一統皇朝。

但我現在在做什麼?

救人嗎?

他放下手,嗤笑了一聲。

你救得了誰?

你是不是他們的敵人?

他們,又是不是真的需要你救?

-

另外一邊,元宏雖然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做自己該完成的事情。

他將元恪招到身邊,吩咐他的哪裡臣子的優劣,講述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

而他提出最多,便是元勰和馮誕——幾乎是不厭其煩地講述著元勰的忠義,也講述著馮誕和自己這些年的情誼,讓元恪保證,自己死後不會為難他們。

元恪當下就委屈哭了:“在父皇心中,兒臣竟是如此不孝無信之徒麼,自從成為太子,兒臣多年,小心翼翼,未曾行差踏錯,皇叔是兒臣血親,自小看著孩兒長大,兒臣豈會猜忌於他,至於馮司徒,他又不是宗親血親,手中無兵,便是要猜忌,也不知是排到多少臣子之後了,父皇,還請相信兒臣絕無此意啊……”

元宏看著哭得情真意切的兒子,一時也無法分辨真假,隻是略略有些後悔,元恪畢竟隻當了五年太子,許多帝王之術,還未來摻透,自己能教的時間,又太少了些。

若君澤、若君澤能是自己的孩兒該多好?

但他又忍不住笑了笑,還是罷了,君澤那脾氣,真當了自己孩子兒,怕是早已經被他氣死……

元恪看著突然失笑的父親,一時神情的茫然,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哭下去。

元宏卻隻是微微搖頭,又吩咐禁軍統領於烈前來,這是他留給元恪自保最大的依仗,有他在,洛陽才能安全。

然而,當於烈過來時,他才紛說幾句,胸腹間的劇痛卻再度傳來,一瞬間,五臟欲裂,痛得他邊□□都發不出來。

徐太醫慌忙上前,拿出一瓶水劑,給皇帝服下,過了片刻,元宏方才緩過來,他緩緩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一邊,馮誕早已經接受了現實,熟練地絞了溫水,拿帕子輕輕擦去他額頭的汗水,溫柔道:“陛下,你還沒有給太子,講君澤之事。”

元宏忍不住揚起唇角,躺在他懷裡

:“阿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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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都不知死後能不能護住你,又何況他呢?”

“你不擔心麼?”馮誕的手輕輕覆蓋在他額頭,“君澤若沒有了顧及,怕是天都要讓他翻了。”

“那又如何,”元宏躺在他懷裡,轉了轉頭,“你和元勰在,元恪便不會有事,那小孩兒,雖然氣人了些,卻也不害人。”

那麼些年了,他也算明白了許多。

越是靠近死亡,他就越是不想死,甚至於,有那麼一瞬間,對於將要得到他的一切、對自己重要之物生殺隨心的太子,生出一絲嫉妒來。

他正當盛年,他還想活到白頭。

然而,再多的不甘,在生死面前,也是徒勞,他漸漸對君澤偶爾出言的“平等”有了更深的感觸。

“生死、權勢、地位,於他皆是浮雲。”元宏一想到這,就忍不住搖頭,“君澤還那麼小,他是怎麼看透的啊。”

“有什麼看不透,”馮誕回想著那少年最初的路途,“那時,他父親、親族,皆儘被叛臣誅殺,他天性聰慧,一路逃亡下來,不知經曆了多少生離死彆,無愛,故無怖。”

“阿誕,還是你厲害,”元宏有些許驕傲,“那時,你一眼就看出,如何得到他的心。”

自己的心,阿誕也是這樣得到的。

馮誕沒有回答,隻是默默整理著元宏淩亂的長發。

“阿誕,”元宏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你要好好的。”

馮誕的手指頓住。

一滴水珠落在元宏臉上,被他恍若無事地擦去。

……

日子又平穩地過了三天,蕭君澤沒有去見皇帝,他隻是偶爾與元恪討論佛法,討論因果,討論來世和淨土,中間穿插著一些治國方略,一起誇誇北魏的好,元宏的厲害,展望下未來。

雙方其樂融融,元恪雖然聽了蕭君澤不能熬夜的建議,但卻沒有完全聽,依舊每晚抄經到深夜,看得蕭君澤忍不住使壞道:“光是熬夜有什麼特彆的,這些天,祈福修石窟的、做祈告的,抄經的都算最下乘了。要我說,你想展現孝心,就應該咬破手指,以血書經,說不得便感動上天了呢?”

元恪被話擠兌得面色一僵,他本就虛弱,聽了這話,一時進退兩難,但周圍人都聽見了,還能怎麼樣呢?

於是在太子殿下的怨念的眼神下,元恪不得不咬破食指,親自手寫了一篇佛經,雖然隻是最短一章數百字心經,也抄的他面色痛苦扭曲,畢竟十指連心。

蕭君澤難得地笑出聲來。

然後便被元宏把他們一起召見了。

元宏的氣色比昨天更好一些,隻是衣服空蕩蕩的,顯得人極瘦,他有些無奈地支著頭:“君澤,朕還沒死,你怎麼就如此消遣的恪兒……”

這時,元恪已經主動叩首:“父皇容稟,是兒臣自願抄經,君澤他絕無半分勉強之語……”

元宏一時噎住,君澤在一邊笑得氣喘,看到元宏譴責的目光,於是給了點面子,拿手捂住了再笑。

“朕要死了,你就不能傷心些麼?”元宏忍不住道。

“所以幫你兒子多儘些孝心啊,”蕭君澤微微挑眉,“不用感謝我了,再說,你時日無多,把我們叫過來,就為了說這幾句話麼?”

“聽說你在教元恪東征高句麗?”元宏神色複雜。

“不然呢,總不能教他怎麼打南國吧?”蕭君澤理直氣壯。

“就不能讓朕走得安心些麼?”元宏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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