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一派胡言(1 / 1)

蕭君澤在南朝的宮廷裡聽著歌吹著笛,處理著各地的事務。

有蕭衍在,他需要解決的事情非常少——南朝其實是處於一種各大家族在本土自治的局面,世家向朝廷出人手,朝廷保護世家大族,所以,各地上書來需要蕭君澤解決的事情,更多的是讓皇帝做為仲裁官,解決世家大族間矛盾。

比如蕭衍最新送上來的案子,就是驃騎司馬、魚複縣伯陳伯之在治下肆意妄為,截留稅賦,搶掠行商,蕭衍責斥後,依然如故,所以蕭衍要求治他罪,剝奪他的爵位和官職,殺雞儆猴。

蕭君澤同意了蕭衍的辦法。

所以啊,蕭衍在為相時,就能很好地處理貪腐,但當他當上皇帝時,整個國家後期幾乎就是在他的心軟放縱下進了坑裡——他當皇帝時,他弟弟的數百間大屋子不讓人進,被舉報是藏兵器要造反,於是他親自去突擊檢查,發現上百間屋子裡都是裝滿了他掠奪來的錢財。蕭衍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說弟弟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啊,然後兩兄弟關係更好。

蕭君澤這次來南朝,就是想打破南朝的莊園經濟與家族自治,把工業沙子,滲透到這裡。

奪得王位,都是附帶的。

所以,要怎麼做呢?

蕭君澤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細雨秋風,細細盤算。

南朝的經濟素來死氣沉沉,平民都被世家大族束縛在莊園裡,普通的黎民反而不多,經濟發達一點的地方,隻有建康城附近,世家大族寧願把布帛放在府庫裡任老鼠咬爛,也不會把這些財物拿出來消費。

所以,南朝的消費源頭,就在於世家大族的子弟。

用來做敲門磚的話,那最好用的東西,莫過於奢侈品。

玻璃、鐘表這些都是表象,他們更需要的是攀比,是與眾不同,是顯示財富與權力。

所以,他需要的,是時尚的話語權,這樣,他說什麼東西好,才會有人爭相模仿,一些輕工業產品,才能從這些人手中,打開銷路。

確定了這一點後,蕭君澤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於是他又拿起另外一封奏書,這一封也是蕭衍送上來了的,他上書說這些年禮樂荒廢,國朝上下,仁義禮誌信皆無,所以,他要求設立重設五經館、教授五經,廣邀寒門士子前來求學。

蕭君澤同意了這個提議,但也加了新的提議,那就是重開太學,讓世家大族的子弟,前來建康求學,以後就算是各州察舉而來的孝廉,也要在太學學習一番,才能成為朝廷官吏。

蕭衍也支持這個決定。

於是這個小小的改製,便很快推行下去,世家大族們也沒有什麼感覺,讓家子出眾的子嗣去京城見見世面,結交人脈,也是好事。

什麼,北朝還在南下?

多大點事,這一百年來,南下多少次了,哪次成功過,總會過去的,總不能那邊打仗,他們就不能好好過日子了。

……

在蕭君澤絞儘腦汁挖南朝的地基時,元

宏這邊一開始的推進還算順利。

——

?九州月下提醒您《這書我不穿了!》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唯一讓元宏遺憾的是,南朝對他們的新製的投石機似乎已經早有防備,城牆外又修繕了一層軟土牆,投石炮丟來石頭,隻是把這軟土牆給砸緊了,至於更厲害的火/藥,元宏手上的存貨也不多,效果也不是很好,暫時沒法當成主攻手段。

至於徐州這邊,則順利得讓人心驚,那崔慧景不過是與北朝交手數次,便如以前一般,被打得潰不成軍,縮在城中,向陳顯達求援。

陳顯達雖然也是老將,但大軍也是敗多勝少,隻能勉強維持著淮河防線,南朝四十餘城都燃起戰火,馬頭、壽陽先後失陷,看起來,南朝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樣。

好在,局面也不全是無法轉寰,在大浪淘沙,在這場大戰之中,一些牛逼的人物,自然而然地展現出強大的能力,比如三十七歲的馮道根,這位跟著陳顯達的軍師這次獲得單獨帶兵的機會後,先是在守城戰中用兩百人精騎,擊敗魏軍兩萬,然後又連夜築起草城,利用淝水水勢水淹北魏大軍,大破三萬餘軍隊。

江陵的韋睿也十分凶悍,元英以為自己吃到一塊肥肉,卻被韋睿幾次施計,雙方互有損失。

這次戰事還冒出一位有名將之資的少年小將,一個叫陳青之的十六歲少年,本是蕭衍書童,因為送信偶遇北魏一隻騎兵,居然用身邊的數十名鄉人,伏擊了這支騎兵,獲得軍馬三十餘匹,靠著這點家底,他晉升校尉,居然燒了元英的糧草。

元宏因為戰事焦灼,又征來近十萬人,準備把勝利果實穩住。

他還寫信給蕭君澤抱怨,說怎麼南朝平時都是些廢物,他一打過來,勇將卻到處都是……

蕭君澤的回信是,要不然你回去吧,就當南下遊玩了。

氣得元宏不再給他寫信。

-

江南煙雨之中,新封的魏貴妃一身華服,滿頭珠翠,走過亭台,穿過長廊,緩步進入那屬於南朝君王的樓閣之中。

屋外靜候的侍女一時間無法抑製地露出羨慕的眸光。

魏貴妃都是三十歲的女子了,都能當陛下的母親了,居然還能獨得聖寵,蒼天實在是太不公了。

她神情帶著一絲幽怨,想著那俊美溫柔,幾乎從不生氣,也不懲罰的宮侍的陛下,幻想著就算沒有名分,若能跟在陛下身邊,也是一件幸事……

魏知善走入房中時,蕭君澤抬起頭,頓時笑了起來。

魏貴妃隨手脫下以金絲繡紋華麗的蜀錦外袍,又把頭上的一支金步搖、兩把玉梳篦扯下,這才走到蕭君澤面前,給自己倒一杯茶水,挑眉道:“怎麼,還是一位內侍都不願意用,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蕭君澤無奈地聳聳肩:“我覺得沒什麼,青蚨總是擔心,隨他去吧,反正我也不需要服侍

。”

“”

?本作者九州月下提醒您《這書我不穿了!》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蕭君澤抬頭笑道:“怎麼,你覺得這是病?要給我治治?”

魏知善搖頭:“以我觀之,陛下身體無礙,甚至比許多普通人都要強健,但體無恙,卻不定是心無恙。”

蕭君澤終於有些認真起來:“你可真是天生的醫術大家,我當年隻是略作提點‘心病’之由,你便已經能揣摩出那麼多了。”

魏知善歎息道:“我也算見多識廣,由我觀之,人生在世,或多或少,皆有心病,大約便是佛法中的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蕭君澤讚同:“正是如此,所以我看這南北朝,人人皆有病!”

魏知善看著蕭君澤,神情有些複雜:“但陛下,你的病,更麻煩些。”

蕭君澤十分感興趣地道:“那你細細說來。”

魏知善緩緩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陛下,我跟隨你也有六年了,隻覺著您的心裡,無憂亦無怖,自然,也無愛恨。可人生在世,若離了愛恨,那不是更可怕麼?”

蕭君澤走到她身邊,輕笑道:“是啊,那魏大夫,準備如何醫治呢?”

這魏大夫可以啊,都能攻心理學了。

魏知善眨了眨眼睛:“真可以說?”

“自然,”蕭君澤不悅道,“我什麼時候因言罪人過?”

魏知善輕咳了一聲,左右看了看,確定青蚨不在身邊後,低聲道:“陛下,你天性清冷,自小便無父母愛護,所以生得心冷,一時半會,自己去感悟,也很難說有效果,所以,臣有一計,或許生效奇快,能改變您這視生死成敗於無物的心病。”

蕭君澤奇怪地看她一眼:“行之,你今天是怎麼了,拐彎沒角,都不像你了。”

魏知善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他可是時常見識的。

魏知善正要開口,卻欲言又止,然後又出門左右顧盼一番,確定周圍沒有青蚨之後,這才悄悄到蕭君澤面前,低聲道:“要不然,陛下,您生個孩子試試?”

蕭君澤沉默地看著她,目光如刀。

魏知善諄諄善誘道:“陛下啊,你想想,這世間之愛,必然是母子之愛來得最快、且深,而且你生了就是自己的,也不吃虧,怕麻煩的話,我可以幫你養,反正我是你的貴妃不是,來嘛,您總不能一輩子不近男色女色不是,那多虧啊……”

“你是想研究我了吧?”蕭君澤冷漠地問。

魏知善靦腆地笑了笑,搓了搓手,沒有反駁。

“膽大包天,”蕭君澤揮了揮手,“你要的刑部大獄的案卷我已經給你尋出來了,想要什麼,你自己尋去,彆來煩我。”

魏知善失望地哦了一聲,忍不住又小聲道:“陛下,你如果不喜歡女子的話,可以悄悄去養個外室嘛,實在想瞞,明月和崔曜我看他們都挺願意當你入幕之賓……”

“一派胡言!”蕭君澤終於不悅了,“他們都還是個孩子呢!!再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再說一句,我便把這事告訴青蚨。”

魏知善失望地走了。

看魏知善走了,蕭君澤立刻搖搖頭,把魏知善的胡言亂語從頭腦裡甩出去。

什麼心病,他精神好著呢,一點都沒有猶豫、糾結,這樣的人,才是最優秀的玩家。

愛?這玩意用來乾嘛,生孩子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