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身後傳來了踩在碎石上的腳步聲, 三崎真嗣,或者說羂索,周身的平和不再, 眼神瞬間冷冽了許多。
腳步聲在他身後兩米遠的位置停住了, 似乎是由於鞠躬的幅度過大, 來人的聲音有些沉悶:“大人。”
來人是另一座古宅的新任負責人, 名為日野昂, 今年二十歲。
“什麼事?”
聽到這道冷淡的嗓音, 日野昂才敢抬起頭繼續說下去:“有那個咒靈的消息了, 那個咒靈似乎在九州附近。”
三崎真嗣發出了一聲輕笑, 有些玩味地說道:“似乎?”
這句帶著疑問的話仿佛在說:我看你“似乎”很想死, 你想怎麼死,挑個日子吧。“似乎”還是重音。
三崎真嗣當然不會這麼說話,這些話全部是日野昂的腦補, 他認為對方是那種完全不在乎其他人性命的人。
日野昂的認知沒有什麼不對, 三崎真嗣的確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不過三崎真嗣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在這個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眼中,如果能完成自己的理想, 就算他死了也沒有關係。
對其他人來說, 不進則退,而對他來說,不進則亡。
不管三崎真嗣如何, 總之聽到這句帶著疑問的話, 日野昂的背上瞬間就冒出了冷汗,他期期艾艾地解釋道:“不是,不是似乎, 那個名為真人的咒靈就在九州附近的火山上,而且真人身邊還有一個長得,額,還有一個咒靈,他們看上去關係很好。”
他原本想說長得不怎麼好看,他看過傳回來的相片,那個咒靈的確長得不怎麼好看,就是一個獨眼的火山頭,但這種話能和其他人說,不能和他面前的三崎真嗣說,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嫌他話多殺了他。
短暫的停頓過後,他繼續道:“那個咒靈能操縱火焰,派過去的五個人中折了三個人。”說完他再次彎下了腰,恭敬地等待三崎真嗣的示下。
三崎真嗣挑了挑眉:“哦?什麼樣的火焰?”
他強行提升了他那些手下的戰力水平,現在他們基本都是二級咒術師,五個二級咒術師接觸一個咒靈,竟然還能折了三個人,這是他改造的水平差,還是他們人不行呢?
“據活下來的那兩個人說,另外三個人直接被燒成了灰燼。”
日野昂回答後,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不變,安靜地等待三崎真嗣的回複,眼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在難捱的沉默中,三崎真嗣終於開口道:“知道真人的位置就行了,沒有必要接觸那個咒靈,就這樣吧。”
聽到這話,日野昂在心中吐槽道:這樣子那三個人不是白死了嗎?明明是你先說要了解那個咒靈身邊的所有生物他們才動手的。
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往往都不一致,雖然心裡在瘋狂吐槽,他嘴上還是恭敬地說:“是。”隨即他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倒退著走,直到走了三米左右才轉身徑直離開了。
他今年二十歲,這個年紀實在是太年輕了,即使他對三崎真嗣的殘忍有所了解,即使他對三崎真嗣的殘忍感到害怕,這個年紀的他仍然沒有辦法發自內心地尊敬對方,他現在做出的恭順模樣都是他爺爺在臨死前教他的。
他爺爺是前任負責人,在臨死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不要有自己的想法,凡事都按照三崎真嗣的指示行事,運氣好的話他能順利活到壽終正寢。
在日野昂離開後,三崎真嗣遙望著遠方,喃喃自語道:“關係很好?咒靈也會有友誼這種東西嗎?”
遙望了半晌,他突然露出了一個略帶譏諷的笑容,咒靈這種生物說到底不過是一種比較好用的道具罷了,距離他心目中的完美生物差了太多太多。
…………
當天夜裡,明月高懸。
在大部分人都沉溺於夢鄉的時候,宇智波鼬倏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他還是決定去收容了那個老伯屍身的法醫鑒定所盜取鑒定報告。
工藤新一的話在他心底紮了根刺,讓他難以入睡。
普通人沒有咒術師那樣稀奇古怪的能力,或許正是因為缺少了那些能力的乾擾,他們將心完全放到了發展科技上,如今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沒準能查出他看不出的東西。
他快速地穿好衣物,將短劍重新彆到了腰間,然後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宇智波鼬:……
看著食指微曲作敲門狀的山本武,他的腦門上幾乎具現了幾根黑線,他和山本武住在兩間房間裡,盜取鑒定報告是他臨時起意的決定,他原本打算明天直接將結果告訴對方,現在看來他不得不提前和對方說清楚了。
在山本武頗為陽光的笑容中,他將自己的打算全部告訴了對方。
“竟然這麼巧嗎?”山本武摸著下巴說,“其實我也準備這麼做,我過來就是來告訴你的,”停頓兩秒,他繼續道,“要一起嗎?還是……?”按照他的性格,大部分事情他都會和同伴商量,因此他在做下這個決定後就過來了。
迎著山本武的視線,他直接了當地說道:“我一個人去就行,這件事情還沒有困難到需要你我合作的地步。”
他本身並不喜歡合作,行事更偏向於獨來獨往,至於那個能溝通的咒靈……如果不是過於擔心那個咒靈的影響,他根本不會主動向山本武提出合作的請求。
“鼬,偶爾也依靠下同伴吧。”
這種簡單的事情依靠同伴?
宇智波鼬略帶遲疑地說道:“這件事情還沒有困難到需要……”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山本武打斷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接著山本武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祝你一切順利。”
雖然對山本武的無奈感到莫名,宇智波鼬還是沒有過問,在輕輕應了一聲後,他沿著鋪滿駝色地毯的走廊走進了電梯。
這條走廊裡的所有位置都能看到電梯,山本武神色平靜地佇立在原地,看到宇智波鼬走進電梯才離開。
電梯門正在緩慢關閉,看著遠處山本武的背影,宇智波鼬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他很快就將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歸咎於他對山本武還不夠了解。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神奈川,不再操控山本武的見雀坐在屋頂上,凝視著夜空中的月亮,目光茫然而怔忪。
他竟然……會關心馬甲。
見雀操控前,山本武在睡覺,在見雀不再操控後,已經清醒了的山本武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宇智波鼬去看看。
此時是淩晨十二點,街道兩旁的商鋪全部門窗緊閉,而在這條街道的儘頭,矗立著一棟比附近的建築要矮上一些的建築,那棟建築由兩三座樓房拚接而成,外部用石頭砌了一圈半圍牆,石頭上面鋪設了尖刺護欄。
那棟建築是京都的法醫鑒定所。
今天晚上的月亮異常皎潔,萬物都披著月華織就的輕紗,在這種散發著淡淡光暈的環境中,半空中倏地略過一道黑影,那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那棟建築。
法醫鑒定所裡還有幾個值班的工作人員,在沒有被他們發現的情況下,宇智波鼬進入了監控室,並讓裡面的工作人員陷入了美夢,接著在監控屏幕上找到存放檔案的房間後,關閉了鑒定所內部所有監控。
和他想象中不同,除了開得過低的冷氣,鑒定所內部沒有任何異味。
因為事先在監控屏幕上找到了存放檔案的房間,他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找到了那間房間,隨著“吱呀吱呀”的開門聲響起,撲面而來的黑暗讓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外面開著燈,而檔案室裡沒有。
在熟悉了這片黑暗後,他迅速地在黑暗中翻找了起來,林立在檔案室裡的櫃架足足有二十個之多。
在他仔細翻找的時候,一道削瘦的身影翻越了圍牆,他接了一個盜取鑒定報告的懸賞,鑒定報告在警視廳和鑒定所都有留存,而雇主沒有規定警視廳還是鑒定所,因此他在權衡利弊後來了鑒定所,這裡盜取起來比較容易。
這個懸賞是三崎真嗣發布的,他在警方內部的確有眼線,而且數量不少,但那些眼線的地位沒有高到能隨意查看所有文件的地步。
警方非常重視這起案件的保密工作,隻有寥寥幾個高級警官才能查看這起案件的相關文件。
過了一會,在繞過了幾個值班的工作人員後,那道接了這個懸賞的身影來到了監控室門前,接著他衝進了監控室,準備打暈裡面的工作人員,但卻發現裡面的工作人員已經暈倒了。
什麼鬼?難道有搶生意的??
他的目光在趴在桌子上的工作人員和漆黑的監控屏幕之間不斷遊移。
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糾結了一會後,想到那筆懸賞,他還是決定前往檔案室一探究竟,就在他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一個手刀精準地打在他耳廓後兩指距離的位置,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就陷入了昏迷。
山本武看著倒在地上的身影,眉頭微微皺了皺,心道:這裡晚上還真是熱鬨。
在宇智波鼬離開後,他在床上躺了十分鐘左右,最後實在是睡不著就來了這裡,沒想到剛剛找到監控室就發現了這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站在監控室裡掃視了一圈後,蹲下身揭掉了對方臉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個有著古銅色皮膚的中年男子。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
這麼想著,他拿出手機將這張陌生的臉拍了下來,然後他對這個中年男子進行了細致的搜身。
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個中年男子身上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接著他立刻離開了監控室,他畢竟算是“入侵者”,而且還要去找宇智波鼬,沒有那麼多時間耽擱在這裡。
五分鐘後,他在走廊儘頭的拐角處發現了一張布局圖,在布局圖上他找到了檔案室的位置,他猜測宇智波鼬此時應該正在那裡翻找鑒定報告。
因此在避開兩個過來倒水的工作人員後,他迅速地前往了那間在三樓的檔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