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喬安大喊。

沈鳶茉也很想問, 怎麼魯迪突然就贏了呢？

她讓沈富貴停下旋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邊，魯迪的戰偶還在用小手手戳她的腰, “不是碰到富貴兒才算贏嗎？”

“主人都被拿下了, 碰到富貴不是遲早的嗎？”老師笑著說道。

“我？被拿下了？”沈鳶茉驚訝地指了指自己。這算什麼啊, 擒賊……擒娃先擒娃娘嗎？

“老師, 隻是碰到了茉茉的腰子而已，不算拿下吧！”喬安還想爭辯。

“為什麼不算呢？”老師反問，“如果這是真實的鬥技或者戰場, 茉茉剛才就已經被麻醉, 甚至可能已經陣亡了哦。”

“我們這是課堂鬥技而已, 又不是真實的戰場。”喬安撇嘴，“老師您這解釋也未免太牽強了吧，我不能認同。”

“那麼你以為，人偶鬥技是在玩遊戲嗎？”老師正色道，“鬥技的目的, 從來都是在一個安全的前提下, 儘量培養大家在戰場上的敏銳度和嗅覺, 哪怕是工偶鬥技，也是為了宣揚國力、震懾彆國。”

沈鳶茉雖然能理解老師說的意思, 但總感覺戰爭對她、特彆是對她的這些同學而言, 未免太過遙遠。這麼小的孩子就給他們強加這麼大的危機感, 是不是也太早、太殘酷了。

這不是和平年代嗎？

“老師說這些話不是危言聳聽, ”見大家表情懵懂, 老師輕聲說道，“雖然很殘酷，但你們當中的大部分人, 遲早有一天會上戰場、會參加戰鬥，老師希望你們能夠儘早體會到那種緊迫感，也希望大家時刻保持警惕。

“因為在戰場上，你無法信任任何人，你的朋友、親人，你的背景、天賦，你的一切都可能被敵人利用，你能相信的隻有自己和你的戰偶，哪怕是睡在你上鋪的兄弟姐妹，都不能夠完全信任。

“剛才的挑戰任務，喬安知道自己輸在什麼地方了嗎？”老師問。

“輸在老師偏心！”喬安不滿地踢了踢一邊的桌角。

“不，”老師說，“我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了，不用總是仗著自己的能力出眾而輕敵，你的基本功是硬傷，眼高手低就是你現在最大的問題。

“剛才的挑戰任務，你確實瞬移到了沈富貴的旁邊，那你也應該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對吧？”老師嚴厲道。

喬安僵硬了兩秒，不得不點頭承認，“對，因為我發現，就算我驅使戰偶出手碰到沈富貴，一樣會被判定失敗，所以什麼都做不了。”

“這就是你現在的實力和問題，你必須接受，”老師耐心地勸導，“老師不是在挑你的毛病，但你想一想，假如你的基本功足夠紮實，出拳速度快而有力，不就可以攻破富貴的回旋防禦了嗎？”

喬安猛地抬頭看著老師，臉上是恍然大悟。

“剛才老師宣布魯迪獲勝，也是基於這一點，”老師解釋道，“他利用了你的戰偶吸引了沈鳶茉注意的空檔，直接對持有者本人發起了攻擊。雖然看起來隻是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腰，但無論是鬥技還是戰場，這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這一點沈鳶茉也要聽好，老師想要告訴你們的是，鬥技場上是允許在不造成巨大傷亡的前提下，對持有者發動攻擊的。戰場上更是如此，你們仔細想一想，敵人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跟你的人偶對決呢？

“在鬥技場上，希望大家都遵守規則，公平競爭，但今天也要趁這個機會跟大家強調一點，即使你們不會參加鬥技比賽或者上戰場，也一定不能忽視基本功的練習。如果有一天遇到危險，請大家一定要儘可能保全自己，想儘一切辦法痛擊你的敵人，不要想什麼任務什麼禮儀什麼尊嚴什麼風度，能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下課後，沈鳶茉抱著富貴兒去食堂，滿腦子都是老師方才說過的話，腰上被戳的那一下，觸感好像也一直殘留著。

可能這就是軍訓的意義吧。以前她經曆過的軍訓都是烈日當頭站軍姿，實在忍不住就假裝暈倒去乘涼，從小到大很多人都是這麼混過來的，也沒聽說會上升到什麼競技什麼戰場的。

作為班裡驅使戰偶最熟練的沈鳶茉，今天的實操課，一個獎勵沒拿到不說，還陣亡了。

這讓她有點耿耿於懷，但也就那樣了。

老師專門在這一周的最後一天給軍訓升華一下，可能也是因為下周就是那什麼告白周，大家心思馬上就飛了，隻能趁這會兒小孩子們注意力還集中，敲打一下。

到了食堂就已經可以感受到“節日”氛圍了，各個窗口都推出了很多新的菜品，名字也很“喜慶”——什麼偷心餅乾、愛慕熔岩巴菲、魅惑陷阱蓋澆飯，五花八門，讓沈鳶茉大開眼界。

她以為自己曾經的大學食堂裡，什麼“銷魂炒飯”、“隨便炒飯”就夠奇葩了呢。

“茉茉，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喬莎一邊壓低聲音說著，一邊將一大把偷心餅乾放到菲力的熔岩巴菲裡。

“又有什麼戰爭了？”沈鳶茉現在聽到這類詞彙，又是緊張又是麻木，處於一種微妙的矛盾狀態。

“愛情戰爭！”莉莉把一個餅乾塞給了沈富貴，“知道為什麼食堂的餅乾賣得最火嗎？”

沈鳶茉搖搖頭，“不是新出的餅乾嗎？”

“不不不，”鈴木搖了搖食指，“餅乾是食堂在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推出的告白利器，收到這個餅乾，就相當於被表白一次，最後論壇上會統計出每年的偷心國王和王後，這是榮耀的象征！”

“你看我發你的鏈接，雖然下周才是正式的告白周，但現在已經放學了，大家都開始行動了。”喬莎打開終端，“論壇都已經開了好幾棟高樓了，學校的個人頁面也都更新成了粉色，你看你名字旁邊，是不是有個餅乾標記，旁邊的數字就是你被告白的次數。”

好中二啊！沈鳶茉內心咆哮，而且居然還是經過學校認證的！

幸虧她隻是個新人，也不認識什麼人，平時也幾乎不會主動社交。國王啊王後的，都不覺得羞恥嗎！

你們這群星際人是怎麼回事，遍地先進的娃娃不會玩，淨會整這些老掉牙、讓人腳趾摳地的騷操作是吧！

沈鳶茉內心一通吐槽舒服許多，看著自己的零蛋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見常思思認出是沈鳶茉之後，抱著她自己的六分戰偶，手裡舉著餅乾，滿臉欣喜地穿過半個食堂衝了過來。

“捕獲一隻野生太太，給太太表白！”常思思百米衝刺過來，哐當一聲將一把餅乾放進沈鳶茉的空盤，又百米衝刺跑走，“被拒絕之前麻溜兒跑走，真刺激！”

終端響起類似咬碎餅乾的哢擦一聲，沈鳶茉看了一眼，零蛋變成了醒目的1。

居然還給加了音效！

“什麼？我還可以拒絕的嗎？”沈鳶茉扭頭問，“怎麼拒絕，把餅乾塞回去？”

“並不能，她隻是在給自己加戲吧？”喬莎從菲力的巴菲裡取出一個沾滿巧克力醬的餅乾，咬了一大口，“表白過一次之後，偷心餅乾就隻是普通餅乾了，而且表白是單向計數的，收到一次就計一次，不會減少，你還她餅乾不就變成雙箭頭了。”

沈鳶茉拿起餅乾，在牛奶裡泡了泡，埋頭開吃，“還好我認識的人少，一次兩次不打緊……”

話音未落，隻聽哐當哐當一連串的響聲，貓群的餐桌邊上忽左忽右來來回回一陣風——注意到常思思動作的同學們，紛紛效仿作案，就跟在沈鳶茉這開了傳送陣似的，一大群人來了又走，留下小山一樣的餅乾堆。

沈鳶茉的終端哢擦哢擦響個不停，聽起來就跟她的終端在啃餅乾似的，醒目的1變成了18，數字還在不斷增加。

“你認識的人少，但認識你的人可不少啊……”鈴木在一旁看熱鬨，動作優雅地從沈鳶茉的餐盤撚起一個餅乾，蘸著藍莓醬，小口小口地咬，“誰不想俘獲沈核製作者的芳心呢？”

“買核心就行了，俘獲我的心有用嗎？”沈鳶茉在一陣哐當聲中，飛速收拾自己的東西，“而且這麼多人同時塞餅乾，統計計算得過來嗎？我快點逃離現場是不是還來得及？”

“晚了，這些你以為是普通的餅乾？”莉莉她們也跟著收拾，人越來越多了，留在此地確實不太明智，“這些餅乾都是帶有‘印記’的，情報科有很多人，異能都是帶有標記或者定位屬性的，數幾個餅乾而已，對他們來說都是小case，你彆小看他們。”

最後一絲僥幸被掐滅，沈鳶茉帶頭抱著富貴往外衝，一路飛奔回到宿舍，關上門癱倒在地毯上，還從頭發裡掉出好幾塊餅乾。

“你、你們怎麼也都跟過來了？”沈鳶茉疲憊地抬頭看了眼一群呼哧帶喘的小夥伴，平複著呼吸問道。

“後天開業典禮，你明天又忙得飛起，我們隻能抓緊時間，過來給你辦個預熱趴體。”牧罕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袋餅乾扔給沈鳶茉。

“你是在說唱嗎，為什麼這麼押韻……”沈鳶茉吐槽著，條件反射性地接住餅乾。

她起先還以為是彆人給她扔餅乾的時候不小心波及到了牧罕，聽到終端響起哢擦一聲提示，告白次數+1，才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不會吧，你也來？”

“怎麼了，”牧罕耳朵通紅，梗著脖子看向一邊，像是不敢跟沈鳶茉對視，“他們都可以，我不可以嗎？”

“所以今天的預熱趴體，不會是你們要集體跟我告白吧？”沈鳶茉麻了，“當然，除了喬莎。”

“喂，你這麼說好像就我一個人不愛你了似的。”喬莎抗議。

“你好好愛菲力就行了，我謝謝你。”

“那怎麼行，”喬莎跟大家交換了一個眼神，“那麼多人跟你表白，我們怎麼能被他們比下去。”

說完，房間的燈光突然不知道被誰按滅，一片黑暗之中，沈鳶茉的眼睛還被人從後面蒙住，“我……你們這是……”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沈鳶茉透過指縫，能感覺到燈光重新亮起。她被帶到了沙發上坐下，然後捂著她眼睛的手終於鬆開——

茶幾上堆滿了大大小小包裝精致的禮盒。

“生日快樂，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