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面目猙獰:“我哪個爸爸?你說清楚.......不,這個之後我們再聊。”
原諒他吧,他隻是一個剛被複活的十五歲男孩,他剛剛被續命的大腦和靈魂在這一天內實在承受了太多刺激消息了,他承受不起。
傑森深呼吸,試圖讓自己變得和藹一些:“以後在有外人在的時候,摩諾你除了翻譯程曉玉的話以外就彆說話了,有什麼問題等之後隻有我們三個人的時候再問,好嗎?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子不要說話。”
等塔利亞的事情解決,他一定要認真嚴肅地和摩諾說清楚,這種要命的情報不能和詢問街邊熱狗攤菜單一樣說出來。
摩諾很聽話地點了點頭。
傑森內心鬆了口氣,很好,雖然摩諾有點三無,但好歹還聽得去話,這會給他省下很多麻煩。
至於程曉玉毫無疑問是最省心的,她能帶著摩諾這麼一個殺器在哥譚呆了一星期也沒搞出什麼大亂子足以證明她其實很機靈,傑森和她簡單說了幾句,大致就定下了怎麼搪塞塔利亞。
“雖然不可能徹底打消他們的疑慮,但足以給我們爭取一點時間。”傑森說完這句話後,起身去找塔利亞。
“所以,這位程小姐的意思是,她有點和靈魂有關的特殊能力,所以誤打誤撞地在帶著弟弟經過犯罪巷的時候,影響到了傑森沉睡的靈魂?”塔利亞挑眉,“但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傑森是怎麼複活、又是怎麼恢複神智的。”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程曉玉畢竟是個在和平環境下成長的女學生,如果不是摩諾在她背後她根本不敢直視塔利亞的目光,“你不說我都不知道我和我弟身邊一直跟著個活死人啊!我一直以為他是個智障.......對不起傑森。”
“嘿塔利亞,以你掌握的審訊能力和資料,應該能看出來這個家夥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傑森不動神色地往程曉玉前面一站,擋住塔利亞刺探的眼神。
“我當然能看出來,我隻是開個玩笑。”那個叫程曉玉的女孩沒有受過訓練,她肉眼可見的緊張,塔利亞可以確定她雖然隱瞞了什麼情報,但對於傑森為什麼會從墳墓裡複活爬出來這件事本身確實是一無所知。
“那麼這位男孩,你知道什麼嗎?”塔利亞翠綠的眼眸鎖定那個一一直貼著程曉玉站、好像怕生一樣蒼白著臉的瘦弱男孩,“我想你一定知道什麼。”
塔利亞在進入房間後沒多久,就注意到了這個瘦弱的黑發男孩,更準確來說,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和他明顯在平和環境下成長的“姐姐”完全相反的,空無一物、仿佛殺多少人都不會動搖的眼神。
而讓塔利亞更欣賞的是,這個小男孩是這個屋子裡最鎮定的,他完全不懼怕她,他甚至敢用警告的眼神瞪她,她確定這個男孩有著非凡的潛力。
塔利亞的心裡活動摩諾完全不知道,也不在乎。
也沒辦法,在摩諾被社會毒打前都是個靦腆不愛說話但乾人賊猛的猛男,加上以前生活的世界基本就沒見過幾個能說話的活人,見到後能說上十句以上還沒死的就隻有一個,那一個還想弄死他,這叫他上哪學怎麼和人溝通交流,更彆提互相理解了。一個隻有兒童幸存、艱難求生的世界,他和誰學人際交往啊。
摩諾也不明白,為什麼他隻是問了幾個問題或者說幾句話,傑森和程曉玉的表情就會變得那麼怪。
程曉玉總是說他長大就明白了。可是隻有摩諾自己知道,他長大後就被扭曲成怪物了,他追殺曾經的自己,締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一次又一次的輪回。而長大後的他無論是殺人還是被殺,自始自終都沒有說一個字,他的世界裡隻有永無止境的囚.禁和監視的屏幕,更加談不上與人交流了。
這一個星期光他和傑森說的“話”都快趕得上他在過去那個世界裡說的話的總和了。他接收到需要理解學習的新信息和新知識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摩諾真想找個電視機鑽進去放空一下自我。
跑題了,總之以上描寫就是想表達一下摩諾無辜被cue的茫然。
這個叫塔利亞的乾嘛啊,他都快躲角落了怎麼還找他說話。
摩諾久違地開始懷念自己的紙袋,多好啊,紙袋套頭誰也不愛,遇到這種他不想說話的情況把紙袋轉個圈就可以原地下線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弟弟有點怕生。”
大部分人即使在一個茫然無措的環境,隻要身邊出現比自己還弱小還需要照顧的人,就會本能地擔起責任。在察覺到摩諾的抗拒後,程曉玉陪笑著移了下,把摩諾完全擋在自己身後。
“無需緊張,隻不過是看見他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塔利亞輕笑,“我還沒來得及和傑森你說呢,我和現在有了一個優秀的兒子,名為達米安.奧.古。他的另一半血脈正是來自你的養父,以後你們兩個一定會見面的。”
傑森和程曉玉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塔利亞在這裡把這種機密的事情說出來,擺明就是不打算輕易放走他們三個人。
“原本我想通知他過來見見他的養兄和他父親的城市。”塔利亞說,“但是很可惜,我不久前收到消息,刺客聯盟被人闖入了,於是為了保證繼承人的安全,達米安暫時不能離開刺客聯盟。”
傑森不愧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面上一點看不出他內心的驚濤駭浪:“是嗎,那你還不趕緊回去看著你的惡魔崽子?”
“我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去,達米安那邊有父親和手下保護,我還是要先專注於手頭的任務,搞清楚你複活的關鍵。”塔利亞漫不經心地說,“當然了,達米安沒受傷,他甚至還目擊了急於離開的闖入者的一部分特征。”
“湧動的黑影和影子裡的發紅光的眼睛,這是闖入者唯一留下的線索。就和這位程小姐背後的一樣。”
程曉玉面如死灰地回過頭去,果不其然地看見牆上因為自己的不安而躁動不已的影子裡,鬼影兵團猩紅的瞳孔無言地警告著塔利亞。
傑森放棄了:“該死的!你這東西就不能收一下嗎?”
程曉玉欲哭無淚:“這東西又不是我能收住的,你先彆罵我,我要收一下心情,不然裡面要是跑出來一個紅臉白胡子老頭我們今天都得吃席。”
塔拉:“你在怕什麼,她是刺客聯盟的二把手,你還是鬼影兵團唯一的繼承人呢,那邊坐著的和你結盟的小鬼還是黯淡之城的王呢。”
程曉玉:“不要再人家平複心情的時候在彆人腦袋裡面說話ok?我們應該有一點小小的邊界感。”
“那是誰?”傑森皺眉,視線在整個屋子裡尋找發聲源,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程曉玉影子裡,占據最中心位置的那雙眼睛。
“你們都能聽到了?塔拉出來了?強製措施呢?摩諾你怎麼不提醒我!”
程曉玉這才察覺到這次她聽見的聲音似乎不是在她的腦袋裡面的私聊,頓時驚出起一身冷汗。
[是你們說讓我彆說話的。我剛剛扯了一下你的衣服,我以為你注意到了。]摩諾無辜地攤手,在三人的小頻道裡說,[而且這還遠遠沒到失控的程度,挺安全的,我就沒有把你打暈采取強製措施。]
程曉玉忍住沒掐自己人中:“我認為我們很有必要進行一次談話,關於‘安全’的定義。”
傑森的眼神不由變得微妙起來:“那家夥是你爸?你是離家出走的叛逆大小姐?”
“這家夥年紀比我們三人年齡綁起來的平方還大!怎麼可能是我爹!除了這股力量,我們倆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程曉玉勃然大怒,“什麼叛逆大小姐,我要是不和這個家夥對著乾我現在已經無了好吧!”
“還有你跑出來乾嘛啊!小孩談話大人彆插嘴懂嗎?”
“我當然要看看是什麼人能把我的繼承人嚇成這個樣子。”塔拉拒絕承認自己其實就是惡魔樂子人的本性犯了。
誰讓這個小丫頭雖然嘴上說著怕,但之前一直內心沉著冷靜心態平穩,如果塔拉再不做點什麼搞一下程曉玉的心態,等她之後穩定下來再想弄她就難了。
難得今天程曉玉主動問了他怎麼遠距離運用鬼影兵團,心裡還有一些黑暗想法跟負面情緒沒來得及調節散去,又被突如其來的信息量和一個接一個的突發事件搞得心態有點崩,正是他把水攪渾的大好機會!
塔拉算好了,在涉及到了刺客聯盟根基的拉撒路池水以及一位秘密的繼承人的時候才出聲,和蝙蝠俠等正派人物敵對的刺客聯盟不僅不會把他和程曉玉的存在透露出去,甚至還會主動隱瞞下來。
至於傑森?塔拉和程曉玉是共享視野的聽覺的,千年閱曆不難看出此時的傑森不想見到蝙蝠俠的心不比程曉玉弱,也算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不然早就跑路了),他絕對不可能主動告密。
可以說塔拉跳出了這一波,既能看樂子,又能逼一把程曉玉卻又不會逼死她,搞一波她的心態,打壓一下潛在威脅的摩諾,何樂不為。
“看來我這次來得不虧,居然能看到這麼一出好戲。”塔利亞雙手抱胸,“看樣子你才是這裡能說話的?我們可以談談。”
程曉玉心如死灰:“傑森你有能把我安全敲暈的法子嗎?”
傑森擼起袖子:“你頭伸過來,我爭取一次成功。”
就在傑森要開展他的物理鎮定大法前,經驗豐富的摩諾出言阻止了讓情節變得更混亂:[影子裡的怪物明顯有護主的傾向,如果曉玉你在這種不穩定的情況下被襲擊敲暈,他們很有可能徹底失控跑出來。]
傑森放下了手刀,程曉玉收回了脖子。
“那現在怎麼辦?”
塔拉:“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