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暗洶湧(1 / 1)

成為雍正妹妹之後 則美 18519 字 3個月前

一群人到海棠的院子裡,海棠本來要在正房招待他們,十一格格看到了書房,就提議:“要不去書房吧,上次十一哥哥在這裡睡了一晚上,我沒進去,還不知道姐姐的書房是什麼樣子呢。”

海棠就說:“不過是書多了些。”

就帶著他們到了書房。

這裡確實是書多,這裡是開闊的大屋子,四邊靠牆都是大書架。北邊窗下是個一張長桌,本來是一把椅子,這時候往桌子邊又放了三把椅子。南邊窗下就是炕,炕頭炕尾又有書架,但是裡面防著的是一些硯台和裝著墨錠的盒子。

房間正中放著大書案,案上堆了好多書,大書案上不僅有書,還有些其他文具,兩個大筆筒裡面的毛筆跟樹叢一樣,筆筒旁邊是一大一小兩個硯台,旁邊還扔著一塊用了一半的墨錠,墨錠兩邊是一塊平整沒雕刻的長木塊當鎮紙,再沒彆的東西了。

整個書房開闊明朗,沒有過多的裝飾,彆說字畫了,連平時放卷軸的大缸都沒有,布置的十分簡單。

九阿哥和十阿哥在海棠的招待下已經在窗下的桌子邊坐好了,十一格格拿著鎮紙問海棠:“姐姐,這木頭有什麼故事嗎?為什麼要拿這個做鎮紙?”

“沒什麼故事,當初也有彆的鎮紙,因為太小了不能壓住整張紙,我就讓太監給我找一塊木板,誰知他們哪兒弄的,看著像桌子腿打磨平整的,用起來倒是很好用,就留著了。”

十阿哥說:“可以讓人在上面雕刻些圖紋。”

海棠從宮女的手裡接了托盤,把上面的茶盞放在九阿哥和十阿哥面前,就說:“當初五哥六哥他們都是這樣說的,四哥說太俗,不如什麼都不雕刻,方方正正沒有什麼裝飾才顯得古樸高雅。”

九阿哥聽了忍不住譏諷:“什麼都沒有雕刻看著像四邊抹平的桌子腿,要是雕刻了反而像好東西,老四……四哥那人和人家就是不一樣。”

海棠招呼十一格格來坐,也沒在意九阿哥的吐槽。

九阿哥更來勁了:“說到老四……四哥啊,我就不得不說你那園子。”

海棠對自己的園子很滿意,問:“你們也去看了?”

十阿哥點頭:“去了,不僅九哥我倆去了,太子和大哥也去了,連各家王府的阿哥都去看了。”

九阿哥接著說:“看完之後我們的看法都是一樣的,你和四哥真是一對兄妹啊,你比鐵公雞都摳,他比那老驢都倔。”

海棠擺著茶點:“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呢。”

“誰誇你,我是在諷刺你聽不出來嗎?”九阿哥趴在桌子上說:“回頭找個好天氣一起去大哥的園子看看,看看什麼才是園子,你那也就是一片荒地罷了。”

十一格格就說:“我不覺得大哥家的園子好看,堆砌的太多了,說真的,姐姐的園子是太簡,大哥的園子是太繁,隻有暢春園屬於正好,不簡不繁。”

九阿哥點頭:“你這話也對。”

海棠問她:“你去看過?”

“看過,大嫂子請姐妹們和三嫂子四嫂子過去玩了一天,雖然沒姐姐的園子大,裡面各處都繁複豔麗,我不喜歡。回頭姐姐你也請我們去你的園子裡看看,我們是跟著十二妹妹跑去看了一次,那次各處都在種花,地上全是大坑,在裡面匆匆的走了半天,也沒看出哪兒好玩。”

“行啊,等明年吧,明年各處樹木發芽,我要是不在,就請祖母帶著你們玩。”

九阿哥說:“你也不用那麼摳,大哥的園子花了一百多萬呢,你才三十萬,還有十萬是四哥出的錢,光是花錢都沒花過人家,彆說景致了,這時候改還來得及。”

海棠哭笑不得,十阿哥今兒有事兒找海棠,自然就向著海棠說話:“九哥,九妹喜歡這樣子,我問過太後了,太後說她就好這一口。而且大哥那兒有些過頭了,我看著汗阿瑪並不高興,就是不說罷了。”

“他不說大家就當不知道,修個園子罷了,暢春園還花了很多錢呢。咦,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你叫胖丫頭九妹了,你不是叫她九弟嗎?”

十阿哥說:“都長大了,哪裡還能像小時候那樣童言童語。”貴妃去世對他的影響很大,如今他表現的比去年成熟多了。

海棠對著十阿哥笑起來,“都是兄妹,九哥天天喊我胖丫頭呢,將來到了一把年紀了,他拄著拐杖掉了牙,還這麼喊我我也會應他的。更彆說十哥叫我一聲九弟了,也是這樣越親密。”

九阿哥立即說:“你才掉了牙!你才拄著拐杖!我老了你肯定也也老了!”

十一格格看他突然變得好鬥忍不住咯咯笑了。

海棠就跟十一格格解釋:“九哥和我是冤家,小時候天天打架。嬤嬤說我們從不會說話的時候就打架了,她們就怕抱著我和九哥見面,那是一見面沒說話就動手。”

九阿哥也笑了起來,單方面宣布:“胖丫頭就是挨打的那個!”

海棠就說:“到時候看誰活的久,活得久的人才有資格篡改事實。”

“爺肯定比你活的久!”

十阿哥幾次想插話都被九阿哥搶先,也就沒再說,想著回頭約海棠私下說。

然而十阿哥沒等太久,剛回阿哥所就提聽說十一阿哥在九阿哥的屋子裡等著。

十一阿哥的院子每年冬天藥味不斷,他的太監背著一個包,裡面是藥材和砂鍋,走到哪兒就熬到哪兒,所以到了冬天不少人都躲著十一,就怕他犯病的時候自己在場救助的不及時落下罪責。

彆人躲著十一,可九阿哥和五阿哥不會躲,五阿哥每天回來都要去問問他身體怎麼樣,九阿哥在學堂一天好幾次去看他。

往日十一阿哥要麼在他自己的院子裡,要麼躺在太後跟前撒嬌,去老九的院子裡實屬反常。

九阿哥撒丫子跑屋子裡,看到弟弟平躺在炕上,緊張的湊上去問:“你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叫太醫了嗎?”

十一阿哥沒動,看看他再看看十阿哥,跟十阿哥打招呼:“十哥來了啊。”

十阿哥問:“你

怎麼樣了?難受了要說啊!”

十一把手放在肚子上,一副很安詳的模樣:沒不舒服,就是今兒有事兒來和九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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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點點頭,和九阿哥一左一右圍著他。九阿哥問:“說啊,我聽著呢,什麼事?”

十一阿哥是想讓十阿哥走,看看兩人這態度,他就知道在十哥跟前家醜不叫家醜,也不藏著掖著了,就說:“今兒我伴讀跟我說,說是盛京郭絡羅家……”

“姥姥!”十一阿哥的話沒說完,九阿哥氣得瞬間爆發:“他們還找了十一!”癟犢子玩意!爺的弟弟那麼虛,年紀還那麼小,這群人就攀扯到十一身上了,要不要臉?

九阿哥氣得原地轉圈。

十一說:“我知道,彆強調了,盛京那邊確實有姥姥。”

十阿哥就說:“你是不是聽不懂話?九哥是說姥姥嗎?九哥實說…跟你扯遠了…你先彆說話。”

九阿哥轉了幾圈問十一:“讓你伴讀傳的什麼話?”

“哦,說是他們這幾年經營銀莊,有錢了,要孝敬額娘。哦,還說五哥要成親了,雖然他們家上不了台面,但是也想出一份心意,給五哥準備了很多賀禮,想送給五哥和額娘呢。”

“呸!這是哄你呢,你不信去問問六姐,他們以前窮成什麼樣子了,哪兒有本錢經營銀莊,就是範蠡投生在他們家也不能這麼快聚攏起銀莊的本錢來!”

十一躺著沒動,接著說:“我剛剛把五哥院子裡的人叫來問了,他們說五哥前幾日都知道這事兒,沒管。我尋思著五哥就沒管,你也彆管,我也不管,就這麼著吧。”

十哥就說:“對,十一弟這話說的對。九哥,算了吧,彆管了。”

十一轉頭看著九阿哥:“十哥什麼意思?九哥你想管呢?管什麼?”

十阿哥立即說:“他擔心娘娘沒錢用,想著找地方弄點錢來,這不郭絡羅家湊上來了。”

十一阿哥趕緊坐起來,起的猛了整人開始猛的喘氣。

十阿哥趕緊拍後背,九阿哥跑過去給他順前面,嚷嚷著趕緊給他端藥來。

門外太監說湯藥還在熬,現在回去取丸藥。

九阿哥就在屋子裡對十一的奴才罵罵咧咧,十一艱難喘息,好幾次才把話說完:“彆罵他們,這麼近,不過是斜對門,他們也不會想到我這會喘不上來。”

十一阿哥身邊的人急匆匆回去取藥,又急匆匆的跑回九阿哥的院子裡送藥。丸藥放碗裡化開,十一喝下去才覺得好受了很多。

九阿哥讓他們接著熬藥,一邊給弟弟順氣一邊說:“你這麼著急乾嘛?”

說完對著老十擠眼:你就不該說,看他急的!

十一接著說:“你可彆辦糊塗事兒!缺錢就是暫時的,等將來咱們大了,出去開府了,有了門下奴才,還怕缺錢嗎?”

十阿哥說:“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說到這裡了,九阿哥歎口氣,把屋子的裡的人給趕出去,就跟兩個弟弟說:“話是這麼說的,

可是你們看看咱們汗阿瑪,他會放咱們出去嗎?大哥的府邸建造好那麼多年了,孩子都生了三個了,他不點頭,大哥不還是帶著老婆孩子擠在宮裡。

三哥四哥也是這樣,特彆是如今朝廷黨爭到娘娘們這種後宮婦人都聽說的地步,可見有多嚴重,汗阿瑪根本不會放咱們出去,五哥六哥七哥將來還是要擠在宮裡,咱們也要在宮裡娶妻生子,我問你們,擠到什麼時候去?不出宮哪兒有奴才?怎麼會有孝敬?”

十阿哥歎口氣。

十一說:“就算如此,也不該你一個人孝敬額娘。還有我和五哥呢,明年出征,五哥就算是什麼都沒做,他隻要不闖禍就有一個爵位。他有了爵位,額娘就有了依靠,哪裡還需要你自汙?就算內務府看人下菜,也要掂量額娘有三個兒子站著呢,難道他們給額娘的供應和嬪的是一樣的?絕不可能。你有什麼著急的呢?”

十阿哥說:“是這個道理,其實我今兒想和九哥說,錢這事兒,不一定非要去撈官場的。我今兒想拉著九哥和九妹說話,青海那邊稍微漏出來一些,孝敬娘娘足夠了。”

九阿哥嘟嘟囔囔:“我就納悶你今兒話怎麼那麼多呢,原來在這裡,可我不想去求胖丫頭。”

十一說:“你不去我去,我做弟弟的跟姐姐低頭沒什麼,反正額娘是你我五哥的額娘,這錢也是花在額娘和姨媽身上,就這樣吧。”

十阿哥幫腔:“對,讓十一去說。”

九阿哥扭扭捏捏,想答應又抹不下臉,他就說:“讓我想想。”

十一強調:“你想歸想,但是你可彆真的現在去撈錢,額娘養大你不容易,你可彆把自己活成個廢物。”

“閉嘴吧你!”

這時候外面的藥送了進來,隻有半碗。

九阿哥就問:“剩下的呢?怎麼隻有半碗?”

太監說:“九爺,藥不能多喝,是藥三分毒啊!剛才已經用了一枚丸藥了,最多隻能喝這麼多了。”

十一阿哥端著碗吹了一會,一仰脖子灌肚子裡,喝完蔫蔫的:“這次的藥特彆難喝,苦的我舌頭都麻了,我要回去睡會。”

九阿哥想把人送回去,十一擺了擺手,十阿哥就說:“就斜對門,九哥彆送了。”

九阿哥還是站門口看著十一進他自己院子裡才回來。

十阿哥看他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就說:“這事兒能辦,九妹妹不過是嘴上調笑你幾句,不會不管你的。”

“我這心裡亂糟糟的。”

十阿哥就覺得他是拉不下臉,也沒放在心上。

九阿哥接著說:“人情債難還啊!”

十阿哥的手指敲著桌子:“讓十一弟去開口,一了百了。”

“儘管十一能開口,可這也是我們兄弟三個的人情債!”

十阿哥問:“你跟我分裡外嗎?”

“不分啊,你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了,分什麼裡外?”

“就是啊,五哥十一弟和九妹妹也不分裡外啊!你彆多想。”

九阿哥擺擺手,剛想說話門口就有人熱情的說:“八爺來了?小的給八爺請安,這幾天沒見您了,您最近可好?”

這是給九阿哥和十阿哥提醒呢。

九阿哥和十阿哥對視了一眼,十阿哥剛站起來,八阿哥進門了。這就是九阿哥不想住阿哥所的原因,這破院子太小了,從大門到屋門也就是十幾步,屋子裡大點聲外面就能聽見,一點隱私都沒有。

“八哥來了。”

“八哥好久不見。”

八阿哥笑的春風滿面:“哪有好久,不過是幾天而已。”

九阿哥把他讓到上位,八阿哥也沒兜圈子:“今兒有件事我來跟九弟說一聲,今兒兩夥人在琉璃廠那邊因為爭奪一本古書打起來了,因為牽扯到旗人,步軍衙門去了,正好讓我碰到,去湊了一會熱鬨。原來其中一家領頭的是宜妃娘娘的侄兒,買那本書是為了給五哥做賀禮。我在中間說和了一番,讓兩家握手言和了。”

九阿哥的眼角動了一下,十阿哥問:“打架的另一夥是誰?”

八阿哥說:“陳廷敬的侄兒。”

十阿哥嘴角動了動,九阿哥差點要掐自己人中。

陳廷敬在順治十五年中進士出來做官,康熙十五年成為內閣學士,兼任禮部侍郎,充任經筵講官。康熙二十三年管戶部錢糧,清正廉潔整飭錢糧賬目卓有成效,在維護錢幣穩定方面頗有建樹,是個不可多得的能臣乾吏。

明珠之所以勢大,是因為他是滿洲權貴,其政績公心是遠遠比不上陳廷敬。陳廷敬是早期的南書房大臣,科舉出身持身方正,和高士奇這種靠明珠舉薦又沒有科舉成績且貪婪索賄的人合不來,加上他給康熙講史書的時候認為儲君繼位有利於權力交接平穩過渡,又和明珠一夥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被認為是太子黨。

一聽到他的名字,想到如今兩黨爭鬥日漸激烈,八阿哥又是大阿哥的擁躉,九阿哥和十阿哥的第一反應是“這是個圈套”。

十阿哥看看九阿哥,又看看八阿哥,就說:“原來是陳廷敬,這老兒不是一向清正廉潔嗎?當初汗阿瑪初登大寶,找他要戶部的銀子,他苦口婆心給汗阿瑪解釋戶部的銀子不能用於享樂,直到現在汗阿瑪都誇他執掌戶部有功,他侄兒哪來的錢買古書?”

八阿哥笑起來:“或許是家裡有積蓄。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哥哥來這裡也不是為了說這事兒的,而是聽郭絡羅家的人說想拜見九弟,回頭九弟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哥哥帶你出去見見,把他們的消息帶給娘娘,也好撫慰娘娘思念親人的心情。”

九阿哥說:“多謝八哥想著弟弟,這是弟弟不打算見他們。”

八阿哥很驚訝:“不見?為什麼?”

“沒什麼,就是不想見罷了。咱們兄弟還是要以讀書為上,彆的事兒弟弟也不想管。”

八阿哥看看十阿哥,十阿哥和九阿哥一個鼻孔裡出氣:“就是,咱們還是要多讀書。”

兩個上課睡覺天天被汗阿瑪罵的人突然愛學習了?

八阿哥就知道這裡面有些事兒是自己不知道的,小時候大家是無話不談的?,可見這一兩年自己和這兩個弟弟漸行漸遠了。他微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咱們就好好學,明日我和你們一起去讀書。”

十阿哥問:“八哥不去給大哥幫忙了嗎?”

八阿哥說:“大哥那邊的人手多的是,不差我一個。明兒一起讀書吧。對了,剛才聽說十一弟不舒服了,現在怎麼樣了?”

九阿哥說:“多謝八哥的關心,好多了。”

三人坐著說了半天的話,八阿哥走的時候還掏心掏肺的跟九阿哥說:“九弟,就是外家糟心也要看著點,更要拉扯一些,在外人看來彼此都是一體的,不可不管,而且也不能讓人覺得咱們冷心冷肺沒人情味。”

九阿哥笑了笑,和十阿哥一起送走八阿哥。三人在九阿哥門前寒暄的時候,四阿哥黑著臉回來了,看的出來心情不好。

八阿哥先請安,九阿哥和十阿哥跟上。四阿哥看了他們三個一眼,哼了一聲,就說:“天冷,彆站太久,回去吧。”

九阿哥那糊塗勁兒上來了,剛想嚷嚷被十阿哥用胳膊肘搗了一下,十阿哥說:“聽四哥的,我們這就回去。”跟八阿哥說:“八哥,不送了。”

十阿哥拉著九阿哥轉身回去了,八阿哥看了他們的背影,隨後笑著問四阿哥:“四哥,今兒心情不好?”

四阿哥聽到這問題眉頭緊皺:“吏部啊!一窩子碩鼠!氣死我了。”

八阿哥說:“原來是公事,弟弟還以為是私事呢,走走走,到弟弟院子裡一起吃飯,如今天冷,吃點熱鍋子暖一暖。”

四阿哥跟蘇培盛說:“回去跟福晉說一聲,就說爺在八弟院子裡呢,讓她彆擔心,等一會就回去了。”

蘇培盛應了一聲,回去跟四福晉報告。

四福晉聽了點點頭,對著蘇培盛擺擺手:“就說我知道了。”

她身邊坐著雲紗,雲紗因為年紀大了被尊稱雲姑姑,這會陪著四福晉說話。聽了蘇培盛的話,就跟四福晉說:“您讓人做幾個菜送去,就說給四爺八爺添菜了。”

四福晉這人情世故一大半是在宮裡學的,從德妃身上學的最多,立即跟身邊的宮女說:“拿銀子去,讓他們用心做。”

雲紗就攔著:“福晉,不必給銀子,派人去說明白,就說這是給四爺和八爺的菜,他們肯定用心伺候,一點銀子都不用打賞。”

四福晉問:“為什麼?”

雲紗小聲的說:“您隻知道禦膳房奉承德妃娘娘,為什麼德妃兩年還大肆打賞?”

四福晉平時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了想,問到:“堵人家的說,擔心有人說多吃多拿?”

雲紗點頭:“是這個道理,要是禦膳房是一家獨大,她也不用如此做派,這麼做是給人看的,這是給誰看的?”

“給誰?諸位娘娘?”

“給良貴人,或者是給惠妃看的。更多是給禦膳房裡面另一股子人看的。”

雲紗小聲的問四福晉:“良貴人是何出身?”

四福晉說:“聽說是辛者庫出身。”

“辛者庫是什麼?”

“是有罪被罰的人。”

雲紗笑著說:“話這麼說也對,但是管著這些罪人的不一定是有罪的人。辛者庫分上辛者庫和下辛者庫,上辛者庫是伺候皇家的,在宮裡做活。下辛者庫是伺候王府的,在王府聽差。說白了是包衣的一種,都被內務府管轄。奴婢再問您,良貴人姓什麼?”

“姓衛啊!”這是誰都知道的。

雲紗說:“這是漢姓,她祖上是老滿洲了,太宗坐朝的時候,也就是天聰年間進入了辛者庫做管領,老姓是覺禪氏,後來在世世代代在辛者庫做管領,還世代在禦膳房做主管,德妃的祖上也是禦膳房主管,您說這緣份深不深?”

這不是緣份深,是怨憤深啊!

四福晉小聲問:“所以,這禦膳房……”

雲紗點頭:“是啊,良貴人家裡世代是膳房主管,如今良貴人的阿瑪阿布鼐就是主管。可是德妃娘家後來從膳房脫身進入了內務府三旗包衣護軍營,膳房的勢力全靠德妃在宮裡撐著,兩方不說井水不犯河水吧,也是相看相厭。

所以德妃就一直護著她那一脈的人,求上門給辦事兒,每次要東要西打賞豐厚,其他人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賞錢見者有份,拿了手軟,良貴人撐不起事兒,關鍵時候還是要靠德妃,為了這些阿布鼐也隻能坐看德妃這一脈在禦膳房壯大。

今兒這菜,是四爺和八爺一起吃的,禦膳房是哪個都不敢出錯,不用銀子就能讓這些人顛顛的把飯菜送來。”

四福晉點點頭,表示又多知道了一些。和這些宮裡的老人聊天就是收獲多,怪不得額娘說多和這些人聊聊。

這是禦膳房開始往阿哥所送飯,飯菜送到了九阿哥的院子裡,九阿哥打開看了看:“又是溫不拉嘰的!”

禦膳房的人彎腰小聲的解釋:“如今天冷,下面已經放了炭火了,儘量走的快些,還是這樣了,您今兒先用膳,明日後日多放些碳,保準讓爺吃上熱乎的。”

九阿哥冷笑一聲,他身邊的太監就開腔罵,但是禦膳房來送飯的隻陪笑,罵的越狠請罪越勤,但是絕口不提換熱的來。

十阿哥看看自己的飯菜,因為守孝都是素的,對九阿哥的太監說:“罷了,彆吵了,讓他走吧。”

這送菜的太監立即磕頭退下了。

九阿哥很生氣:“看人下菜碟的東西!”

說完看著十阿哥清湯寡水的飯菜更生氣了:“這些奴才!”

十阿哥說:“罷了,我沒說什麼呢,九哥彆生氣。”

貴妃在的時候,十阿哥生活處處養尊處優,如今貴妃不在了,也不能說各處怠慢,卻感受到處處不如以往。

十阿哥說:“弟弟想明白了,想過好日子,還是要出人頭地。”

九阿哥沒說話。

十阿哥一邊吃飯一邊說:“還是要去找九

妹。”

九阿哥的眉頭皺著。

十阿哥說:“有些事兒不會因為弟弟我年紀小就不會發生。”

“你這話什麼意思?”

十阿哥說:“八哥今兒來,是什麼意思?明索之爭都發生在你跟前了,我覺得今兒是想用郭絡羅家來拉你下水,我為貴妃之子,這宮裡除了太子就我出身高,我躲的過去嗎?”

九阿哥問:“你想躲到胖丫頭那裡?不行不行,和她來往沒什麼,但是有些事兒不能沾她,要不然到最後洗不了勾結藩王的罪名,我的想法是不如自汙。”

“自汙不管用呢?”

九阿哥沒說法。

十阿哥說:“咱們是兄弟,都是一個阿瑪,難道日常見面不說話不打招?勾結藩王?咱們不謀大位,勾結藩王乾嘛?這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是勝王敗寇罷了。明兒一早,我去找九妹妹,你不用去了。”

“你都去了哥哥豈能做膽小鬼?這事算上哥哥!”

第二日海棠射箭後去背書,天亮後就聽見外面九阿哥嚷嚷。

海棠出門一看,老九老十在門前站著呢。

海棠驚訝的問:“你們沒去上學?”這是逃課了?還逃的這麼明目張膽?

十阿哥說:“九妹,有事找你,十萬火急,進去說。”

還是昨天的桌子邊,九阿哥啃著點心看著十阿哥把昨日的事兒說了,他發現這憨貨挺能說的,有種自我懷疑:是不是我才是最憨的那個?一直自認為在照顧弟弟,其實是弟弟在照顧我?

海棠坐在他們對面不停的點頭,表示明白了。

十阿哥就說:“……你不在家,你不知道,如今朝廷裡面非索既明,就怕到時候學裡也是如此,哥哥要早做打算。”

“哦,我聽出來了,你們是想兩不沾。”

“對!”

“這簡單啊,讓汗阿瑪罩著你們啊。”

這話一說,九阿哥和十阿哥凝重的表情瞬間切換成哭笑不得。

九阿哥問:“胖丫頭,你不知道我和你十哥不招汗阿瑪喜歡嗎?”

十阿哥說:“每次見面都罵我們!從‘不爭氣的’‘丟人現眼的’到‘這誰啊,怎麼在朕家啊’!你聽聽,這是恨不得我們倆沒出生。”

九阿哥說:“此路不通啊!”

“我是說,如果你們倆表現的有用呢?”

哥倆對視了一眼,這倒是個辦法。

十阿哥說:“你這話說的也沒錯,但是前面哥哥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能用的招兒都用了,我們倆怎麼才能顯得我們有用。”

“你們假如為國斂財呢?你們想想,你們是錢袋子上的鑰匙,他們爭的再多有兩樣不能碰,兵和錢。七哥在兵部,所以日子很輕鬆,你們也是和錢有關係,汗阿瑪會不管你們嗎?”

哥倆再次對視了一眼,十阿哥問:“我們不會啊!”

這是真不會!一點都沒謙虛。

九阿哥說:“內務府這樣的

人多的是,用不上我們啊。”

海棠這下坐直了,得意的說:“這時候你們就需要我點撥你們了。為國斂財有兩個方向,其一是盤剝百姓,然而百姓都這樣了,對著他們盤剝就是石頭上刮油,我是不忍心,我也不建議你們這麼做。其二就是從周邊刮油,比如說準噶爾部,他們的人很喜歡絲綢瓷器,往北往西他們都有門路,或者是南方口岸,也能斂財。你們知道佟家是怎麼發家的嗎?”

九阿哥和十阿哥知道,當年佟家假借走商來往於關內關外,是明朝和滿洲的雙面探子。

刺探周圍,臨陣決斷,不斷的調整方向順便弄銀子回來,有皇子坐鎮,賺錢的時候還能有各種布局。九阿哥就說:“這事兒也真的隻有咱們兄弟可以乾。”

海棠說:“明年無論是不是殺掉噶爾丹,準噶爾部都很難撼動,最好的結局是兩家罷兵,然而準噶爾部兩代大汗都不是那省油的燈,殺了噶爾丹還有策妄阿拉布坦,十年二十年後,他們還會卷土重來,既然如此不如學學太宗針對前明砍而不伐,順便收集更西和更北的消息,就是將來遠交近攻也能知道交往的那群人是什麼德性。”

十阿哥說:“哎呦妹妹,你能成郡王是有原因的。”

海棠得意的挑眉,站起來說:“走吧,我帶你們去找汗阿瑪,然後向他舉薦你們。”

哥倆趕緊站起來,三人出門來到了乾清宮,康熙正和外地來述職的官員說話,等了一會才見到了康熙。

康熙看到海棠笑著問:“這幾日玩的如何?”看到九阿哥和十阿哥慢慢的蹭到妹妹身後站好,瞬間變了臉色:“學堂的凳子是釘板是吧?朕沒記錯,你們這會是不是在學堂裡讀書?”

九阿哥伸手在妹妹背後用指頭捅了捅。

海棠立即站在康熙身邊,笑著說:“今兒有事兒要和您商量,順便給兩個哥哥爭取一個學堂外學習的機會。”

“哦?朕就聽聽你給這兩個沒出息的哥哥討什麼差事,就給你們一刻鐘,不能再多了,說吧,朕聽著呢。”

海棠把自己的計劃給康熙講了講,重點是“如何蠶食準噶爾部”。

康熙一直聽下去,九阿哥看了看乾清宮的銅漏,這就過去兩個一刻鐘了。

海棠講了大半個時辰,康熙把自己的茶碗給了海棠,看她一口乾了,就說:“你這也是個辦法。”

海棠說:“與此同時還能增加賦稅,天下土地年年耕種,收的隻有那麼多,而官員眾多,加上鄉紳盤剝,從百姓身上收不上來更多的稅了,而且各地頻頻有災,您每次都豁免了受災省份的賦稅,此消彼長,國庫空虛,而河道衙門又是個吞金獸,長此以往怎麼辦?加上天下人口慢慢變多,土地沒多人口卻多了,賦稅又沒有減輕,往後該如何?長此以往下去會有人禍。

兒臣盼著讓您做個名垂千古的聖君,而聖君則要教化天下百姓,如果國庫有錢令各地興建學堂,分男女校舍,令幼童有書讀,這難道不是教化之功?當然了,這要花錢,還不是一筆小數。”

教化天下百姓!

海棠畫的這個餅康熙很向往。

他站起來走了幾步:“到那時候,天下才是真的民心所向,咱們家的社稷才真的穩了。”

隨後歎氣:“也不知道朕有沒有機會去實現,罷了,這太遠了,先顧著眼下吧,國庫確實是年年空虛,急需開辟另外的賦稅收入,你說的這也未嘗不是個辦法。”

他坐下後看看這兩個兒子,九阿哥和十阿哥努力站直,爭取讓自己顯得靠譜一些。

康熙歎口氣,眼前這兩隻看著就眼睛疼,他轉頭問海棠:“你覺得你這兩個哥哥能行?”

“誰都不是生而知之,做事更不是一蹴而就,他們是最合適的阿哥,您不妨多教他們一些。”

康熙看著這兩人真不靠譜,然而還是說:“既然是你們妹妹推薦了你們,朕先給你們個機會,不行就滾蛋吧。”

兩人趕緊謝康熙,又喜滋滋的謝了妹妹。

康熙說:“你們上午讀書,下午去理藩院,朕回頭叫雅布來,交代他怎麼帶你們,多用心,再犯那亂七八糟的錯,朕忍不住了還是讓你們滾蛋!”

兩人眉飛色舞昂著腦袋答應了,向康熙保證的時候胸腹挺的很高,這得意的傻樣讓康熙忍不住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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