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外頭正在框框砸門的室友,連焦停也嚇了一跳。
她瞪大眼睛看向艾弗的背影,後者一副權當在自己家的模樣將手臂撐在門框上,斜著眼睛看向那驚呆了的室友。
“你誰啊?”
室友愣了一會,“不是,你們誰啊?!傅斯呢?”
“出任務去了。”
艾弗拖長語音,“我們過來幫他收東西,你是他室友?”
被他過於理直氣壯的氣勢給唬到,室友甚至下意識地回應了一句,“是啊。”
緊接著他反應過來,拉下臉,有些不善地看著抵在門前的艾弗,“彆編這種低能理由來騙我,擅闖學長宿舍,動用私人物品,你知道校規會怎麼處置吧?”
誰知道艾弗甚至比他看起來還豪橫,腳底踩在另一半門框上,整個人抱著手臂結結實實地堵在門前。
“校規又怎麼樣?校長那老婆子見了我都得跟我問聲好,你算什麼東西?進你門是給你面子罷了,不然就回去問問你老爹,你們家還準不準備在十一星混了。”
活脫脫一個惡霸模樣。
室友果然被氣得夠嗆,辱罵的聲音到了嘴邊,一抬頭看見對方比自己還高壯的身形又生生憋了回去,餘光瞥到房間裡坐著的焦停。
“那她又是誰?”
室友嚷嚷起來,“我可不知道傅斯有那麼多不知所謂的親戚!”
“彆惹她。”
艾弗居高臨下地瞥了對方一眼,壓低聲音警告道:“不然,她會把你變成狗。”
室友怔了一下,再次看向焦停時,神情變得警惕起來。
“……”
焦停默默扶額。
她聳了聳肩,也沒反駁所謂的“狗”根本不是字面意思,繼續背過身去檢查進度條的走向情況了。
而這一頭,室友與艾弗仍在僵持著對峙,雙方好似都顧及著什麼般沒有輕易動手。
焦停幾乎眼睜睜地盯視著進度條走完最後一格,象征著“下載完成”的字樣閃爍,她總算鬆了口氣。拔下那枚移動存盤藏在衣服中,起身碰了下艾弗的手臂。
“走了。”
艾弗重重朝著室友冷哼了一聲,“彆多管閒事。”
兩人就這樣在後者意味不明的視線中大搖大擺走出宿舍,直到一路順利無阻地上了懸浮電梯,焦停終於忍不住探出頭,去看到現在都沒有動靜的樓層走廊。
“這樣就結束了?他真的不攔我們的嗎?”
“他敢麼。”
艾弗輕嗤了一下,“傅斯隻是他的室友,又不是什麼過命交情的兄弟,這種人向來明哲保身的,不會為了這種事得罪我。”
片刻後,懸浮電梯在三層緩緩停下。
怪異的是,外面明明沒有人按下樓層。就這樣頓了一會,艾弗準備重新關門——
一隻手掌徑直卡在縫隙中,將門重新推開。
“你們好啊,新生們。”
那道熟悉的聲線帶著笑意,從開啟的電子門後響起。
三年級製服,戴著造型古怪的探險家帽子,傅斯的面龐出現在兩人跟前。
艾弗伸出的手臂頓在原地,驀地眯起眼睛。
“……”
一片短暫的死寂之中,焦停在他身邊小聲念:“傅斯隻是他的室友,這種人向來明哲保身的,不會為了一個室友得罪我。”
艾弗:“……你彆說話。”
“這是準備去哪呀?”
傅斯像是往常那樣衝他們笑了笑,意有所指道,“這位好像是埃爾斯家的小公子吧?雖然這本不該由我來提醒但是,帶女生進男寢,這可不是什麼尊重人的行為。”
艾弗火氣有些上來,“尊重?你教唆新生犯罪,跟黑市流竄者勾結著賣那種惡心視頻,你也配跟我提尊重人?”
傅斯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疑惑,“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真是個畜生!”
艾弗上前一步揮拳重重砸在對方側臉,傅斯整個人都晃蕩著往一邊偏去。
然而片刻之後,他竟像是沒事人一樣爬起來,伸手抹了抹嘴邊磕破的血跡。
“艾弗埃爾斯,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模一樣啊。”
傅斯歎息似的感慨道,在他身後,走道中用以監控的一隻通眼自動檢測到動靜,移動過來鏡頭直直對著他們的位置。
焦停突然眉心一跳。
她猛地扯住正欲再次動手的艾弗,“如果被拍到了,學校是不是就知道我們逃課了。”
艾弗本來有些猙獰的表情滯了一秒,他有些無言地回頭,“你為什麼總能關注到這些不是重點的事情上去?”
“是重點啊!”
焦停也和他一樣有點控製不住情緒了,“逃課就會被扣分,扣分綜合評判就會下降,到時候萬一通過不了分班試煉,被學校開除還不上錢,他們就會把我給拆了賣了!”
艾弗揚眉:“‘他們’又是誰?”
焦停來不及跟他解釋太多,指尖抬起直指正朝他們移動的通眼,【枯萎】天賦瞬發,鏡頭的精準度偏移了一些。
又是幾道【枯萎】連續傾注魔力,通眼的設備終於因承受不住壓力而搖搖墜地。
見到這一幕,一直表現得異常平靜的傅斯神情終於一變,抬眼直直注視著焦停。
“溯體……天賦?”
焦停隨口胡謅,“是我戴了脈衝手套。”
她在一旁瘋狂用眼神示意著艾弗趕緊走,彆在這跟傅斯多糾纏,畢竟他們想要的數據都已經拿到了,接下來隻需要將其交給校方就好。
然而,下一秒兩人卻齊齊頓在原地,傅斯抬手摘下複古探險家帽簷上的機械目鏡,戴在自己的眼前。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來做客吧。”
他不帶什麼情緒地笑了笑,重力磁場的天賦作用下,焦停與艾弗的膝蓋打著彎,幾乎能夠聽見骨節承受不住壓力而發出的咯吱摩擦聲。
“這畜生也能自由使用溯源天賦,怪不得。”
艾弗渾身戰栗,咬緊牙關說出這句話來。而後他身上被施加的重力效果翻倍,整個人幾乎被壓得跪在地上!
“唔!”
傅斯如同這片小小天地間唯一的主宰者,行動自如地在兩人跟前彎身。
他以輕盈的力道生生掰開焦停的手掌,撿出那枚下載了數據的移動存盤。
“你注射的應該還是老版的溯源2000係列吧?”
傅斯站在焦停身邊,指腹摩挲著她先前抬起的指尖,語氣中透著些可惜,“唉,那支注射泵的短期效果是好,隻是副作用太過致命了。就像現在,隻使用了幾次天賦,你那被強行激活的溯體便維持不住了,我說得沒錯吧?”
“哈……”
焦停垂著頭,有些淩亂的金發遮蔽了視線,因重力壓迫而逸出的汗珠一滴滴從她發梢淌下來。
“是個有潛力的,隻是可惜,你站錯隊了。”
傅斯將她被汗水打濕的卷發勾到耳後,不知想到什麼,勾唇笑了笑,“對,你還加入了我的社團呢,這幾天每天都能看到你準時簽到經營,是個很勤奮的孩子。乾嗎要跟艾弗埃爾斯這種人混在一起呢?”
艾弗想要衝過來攻擊他,但此刻就連張開嘴罵兩聲也艱難無比,跪立在地上,渾身的骨頭縫隙都在咯吱作響。
片刻後,傅斯拍了拍衣擺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往外退開兩步。
——“就做成,電梯失事好了。”
一隻慘白的手突然夠上他的腳踝。
“……”
傅斯頓了一下,垂眼看向焦停正瘋狂顫抖著的手指,搖頭失笑:“舍不得嗎?也是,沒有人會甘心去死的。”
他語氣輕緩:“那些個被三言兩語就哄騙去‘賺大錢’的新生們,他們在體感鏡頭開啟前,也是這麼跪在地上求饒的。”
焦停指尖死死抓著他的皮膚,眼瞼抬起,那顆桃心的邊緣輪廓顏色豔麗到要滴出血來。
她自下而上直勾勾地盯著傅斯,語音沙啞:“你知道在魔法紀元的末尾,用你們這裡的術語來說,我幾乎每天都負重越野近萬米地鍛煉嗎?”
傅斯挑挑眉,隻以為她是大腦承受不住壓力而胡言亂語。
“意思就是,老娘的天賦上限是練出來的,不是靠打針。”
焦停獰笑一聲,指尖再一次凝聚起磅礴而精妙的魔力。
“你的社團很好,現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