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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導坐在監視器後面,把白敘和本能鬥爭的樣子儘收眼底。

如果白敘表現很差勁，或者是態度不努力，她都可以按著以往的行事方法直接破口大罵。

她不少罵演員的，在她的認知裡,演員演不好戲,那簡直是罪無可赦！可現在白敘人家又不是演員,人家十九歲小孩被你大導演騙過來做群演,變現也不是很差勁，態度還很努力。

他有什麼錯？他隻是很敬業又業務能力很強的愛豆。

靳導沉默了。

她張張嘴,用手掌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看著身邊副導演的眼神裡都是痛苦。

副導演就猜她的心思：“反正也隻是劇本圍讀的結算,您不滿意的話,咱們可以隨時違約換人的。”

說是這麼說，可關鍵靳導對白敘的臉很滿意。

就是這種什麼廢話都不用說,甚至什麼氛圍和bgm都不用營造,直接放出來就是會叫人移不開目光的眉毛,就是這種勾魂攝魄的長相。

不可以是那種偏向於柔美的漂亮,也不能凶悍到有些粗糙。就要這樣的帶著銳利鋒芒的氣質，像凝的一點雪滴。

你望過去,他仿佛便沉默著靜靜化在你的手心裡。涼意順著血肉直達骨髓，心頭卻泛起癢意。

靳導怎麼會不滿意呢？

她簡直滿意到靈感爆發,給白敘出場的那幕在那裡手繪分鏡，做夢都是他抬眸遠眺城堡的時候,女主角隱藏在窗欞下的眼睛。

靳導聽到副導演說不滿意換人,她偏頭去看他。

靳導：“能找到和這個差不多好看的嗎？”

副導演：“……呃。”

他卡頓了。

他倆對視了一下。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更多的絕望。

副導演艱難地開口：“這個、這個不一樣，這個是內娛alpha，就這麼一個的。”

“沒有代餐,也沒有平替。真的很帥不然也不會一年多火成這樣。”

靳導：“既然你知道，還問什麼呢？能騙來一個當紅愛豆已經很不錯了，輪得到咱們不滿意嗎？”

她停頓了一下，畢竟五十多歲了，中年人也是好奇心強：“alpha，哈？”

隻比靳導六歲，也四十多歲的副導演，故作很懂地點點頭：“alpha。”

“你說這種abo概念適合拍電影嗎？”

“人類在進化到星際時代的同時退化為動物獸性的一部分，科技無限進步，思想固步自封，好像也是很有矛盾感的題材……”

他倆在那裡說話，白敘還在試戲。他發現這幾年乾了愛豆這樣之後，得到的職業病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下意識地就想找鏡頭，都有點兒算是直覺了，不管鏡頭從哪裡鑽出來，白敘都忍不住望過去並且給個直視。

他努力板著身子，控製住自己。是，下意識控製可以做到不看了，可他好像有特異功能，他好像

能感知出來鏡頭從哪裡冒出來。

於是整個人的狀態都是，誒，我沒有看鏡頭哦！我在努力躲避鏡頭呢！

靳導在監視器後面發出一聲感歎：“……我的天啊。”

她真的是有點哭笑不得了。

“你好像在和某種未知的存在較勁。人是站在那裡，但怎麼看怎麼彆扭。”

她這麼說白敘。

那能不彆扭嗎？明明意識到了鏡頭，本能性地要去看鏡頭，大腦又緊急下達指令不能去看鏡頭，各種思維糾葛在一起，白敘本來反應就不是很快，這麼一套連招下來，白敘能不自己和自己較勁嗎？

靳導也明白了，這一時半會兒也是改不掉的。

好在白敘現在是空白期，沒有打歌宣傳之類繁忙的工作。而靳導的名頭也足以從果子狸那裡搶到白敘的時間。

於是雖然白敘隻有一個鏡頭，但他前前後後泡在組裡的時間，也用了一個月多。

整個組基本紮進了這座深山莊園。拍戲的莊園是按照作者在《蔚珍》裡的描述一點一點搭建出來的。電影和愛豆又是兩種不同的行業，愛豆在建構和粉絲之間的關係，而電影在架構一段故事。

靳緯導演在很長的時間裡，甚至什麼都不讓他做，隻是叫他搬一個小板凳，坐在監視器邊，去看演員拍戲。

他看演員進入狀態又抽離，看著演員去體會角色邏輯，看著場次打亂故事又重組，劇本上的文字被呈現為現實。

虛擬的人物被覆蓋演繹，月亮升起落下，沉默在莊園中的故事，在陰謀和權欲裡逐步織就。

白敘從山上沿著石子路走下，站在落滿青苔的木樁邊，遙遙望向天際。

雲卷雲舒，晴空萬裡，罪惡滋生在他光明正大注視著的地方。

他裝點了那些謊言編織的故事，也裝點了那個女孩子幾十年的夢境。

他是一切發生的起點，而他無知無覺。

-

一個多月後，他才結束了自己那本應一天就拍攝完的內容。

回到江沅的時候，小唐姐特意過來看他。

“終於回來了。”她長舒口氣，這才終於放下了心，“我還以為靳緯導演會把你拐走呢。”

怎麼聽她的這話裡，都有著幾分怨氣和委屈。

經紀人對於藝人的占有欲很強的。說好了跟著我吃飯的，不可以半路跟彆人跑掉！

小唐姐的怨氣不是對著白敘的，可怎麼聽她的話怎麼覺得她受了點兒刺激。

“把你拐去專門負責各種美貌角色，承包所有美貌值需求量高的角色，在小花盆類的角色裡登峰造極，從此仗著長得好看在電影節胡作非為。”

白敘心想，這是有多擔心他被拐走啊！

白敘知道自己的能力。

“多大的腦袋戴多大的帽子，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褲子，我沒有那個演戲實力的，怎麼會叫靳導拐走呢？”

他又琢磨琢磨：“不過姐你說有道理啊，如果

咱們專攻一條道路，在這種靈魂角色分類裡做到專業對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好像也能在電影裡恰到飯吃呢！”

哪裡需要大美人演戲！他可以演！

小唐姐先是點點頭：“後面你說得對，也是元洲綠對你未來幾年的規劃。”

又搖搖頭：“但前面的那個歇後語還是俗語什麼的不要說了。”

“愛豆不可以說屁股這個詞。”小唐姐舉起手指，交疊打叉，“語言禁令！禁令！”

白敘：……啊？不可以嗎？

可是洛鸞微之前罵人的時候說腚耶。

……那個就可以嗎？！

洛鸞微和山奈去外省趕通告了，白敘回來沒見著他們。

他這一個多月還是很忙的，哪怕是晚上，有的時候也有大夜戲，他也在旁邊跟著學。

好不容易結束了，白敘就是很想很想粉絲了。

他回到公寓，打開圓周率app，和粉絲發了直播預告。

都好久沒有好好地一起玩了，光在圓周率上營業，隻是發發消息什麼的怎麼夠呢？當然要直播啦。

他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前，啃著蘋果按下了直播開始。

粉絲剛進直播間，就連忙問噓噓是回家了嗎？噓噓結束拍戲了嗎？天殺的國際大導說了拍一天結果扣住噓噓一個多月但戲份還是那些嗎？給你抓起來！

白敘嚼嚼蘋果，咽下去後，湊近屏幕：“回我們A.B.O的宿舍了……嗯，對的呀，殺青了。戲份嗎？那個到時候上映的時候ππ可以去看！”

“還是第一次演電影呢，ππ可以在大銀幕上看見我啦。”他眼神亮亮的。

粉絲被哄得迷迷糊糊的。

大銀幕上去看白敘，那高清下的美貌是要殺死誰嗎？還是國際大導的片子，改編的原著也是經典，這電影還沒拍完，好多人就恨不得立馬買票了。

【小亂和奈咪不在嗎？】

“他們去錄綜藝了。”白敘說。

粉絲：！

【什麼綜藝，是那個路透的真人秀嗎？】

【怎麼他倆都去了，噓噓你不去嗎！】

【為什麼你不去，難道欺負你嗎？果子狸我要抽刀了！】

開了個人資源後，粉絲之間難免會產生一些爭執。

小唐姐之前預料到了這個，於是也囑咐了白敘不少。果子狸這邊基本在努力端水，但難免會有粉絲覺得公司偏心，會怕愛豆難過受委屈。

這時候就需要愛豆哄哄，叫粉絲安心才好。

白敘故意長長地歎口氣：“我結束打歌了就去搞那個電影，我一天都沒有休息！我休息一下吧，好不好？”

“我看到彈幕裡說我是小狗了。可小狗又不是小驢，再不休息我就要愁驢苦臉的了。”

彈幕就在那裡刷小驢的emoji。

白敘從沙發上站起來，端起直播的設備，就往廚房走。

他也算是突發奇想：“他倆不在，我也不想點外賣了，我

做點兒飯咱們吃吧？給ππ看看我的手藝！”

有的粉絲剛入坑不久，對自家愛豆的廚藝充滿期待。

可很多粉絲是追了A.B.O很久的，那過往的記憶根本無法消散。

彈幕默默飄過。

【要不還是算了……隱約記得上次生日周BBQ的時候，噓噓烤肉烤得一半糊一半生，還冷著臉，我覺得他仿佛要砍人。】

白敘也有自知之明。

做不好飯，還做不好半成品嗎？

把土豆切塊丟進空氣炸鍋，切兩個貝果塗抹上奶酪，這要是能翻車，那他的廚藝也太差了吧？？

半小時後，白敘和直播間的粉絲一起盯著褐色的土豆塊：……

白敘用筷子扒拉扒拉：“還可以。”

他默默拿出手機開始百度：【土豆糊了能吃嗎】【土豆表面糊了裡面會不熟嗎】【不熟的土豆能吃嗎】

查了一會兒，他把土豆塊都倒了出來，開始把土豆塊切成土豆條。

“土豆條好，改吃土豆條吧……”他說話的聲音裡都是心虛。

弄完了吃的，他轉身又開了一台設備，連好電腦，準備做兩個機位的直播。

白敘興衝衝地開投屏。

“搞個電影咱們看吧！咱們看果子狸平台上的電影，這樣沒有版權問題。就算有版權問題也好解決。”

他一邊找片子一邊隔空喊話。

“狸狸，快來付錢！”

粉絲也笑，在彈幕裡打字、發表情、點讚，各種文字和特效充斥著屏幕。

白敘雖然一個人在公寓裡，卻也是有很多很多人陪著他。

他吃著東西，和ππ們看了一部法國的喜劇片。

有些青春校園勵誌片的感覺，主角團經曆過重重冒險，鬨了好多的笑話，終於實現了各自的夢想。

電影的最後一幕，是晚上的埃菲爾鐵塔，上空一直在燃著煙花。

火樹銀花不夜天，綻放的煙花在屏幕裡，那明亮的顏色和光芒也映照在白敘的臉上。

他哇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享受著電影的結局，也觀賞著煙花盛宴。

白敘笑起來：“放煙花了，有ππ是今天過生日嗎？生日快樂！”

粉絲也在彈幕裡刷著煙花禮炮的表情。

隻祝人家生日快樂，白敘覺得還不夠。

他看著屏幕裡漂亮的煙花，想把各種各樣的祝福都塞給粉絲：“生日快樂，紀念日快樂，畢業快樂，升學快樂！這煙花好長啊，那把新年也提前過掉，新年快樂！”

白敘看完了一部關於夢想的電影，他認知有限，不懂什麼法國電影流派，也寫不出什麼電影觀後感。他隻是覺得，看著主角們都實現了夢想收獲了幸福，那夢想真的是很美好的東西。

希望ππ都是實現夢想的人。

積極又熱愛地，在這裡虔誠努力地生活。

白敘看著手機屏幕上刷過的彈幕，他很認真地開口：“不管是過生日的還是過新年的，祝你健康快樂。”

他眨眨眼，深邃的眼眸裡像是灑滿了銀河的碎屑。

“不生病，不沮喪，永遠有隨時出發和從頭再來的勇氣。”

他舉起吃了一半的貝果，對著鏡頭：“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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