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桂花小排 桂花糖醋小排骨!此處感謝老……(1 / 1)

宋墨玉先點燃三支香插在財神殿內的香台上, 然後跪在蒲團上認認真真磕了幾個頭,又闔上眼睛雙手合十許願。

宋之衡和陳司懸一塊站在殿外的一棵老菩提樹下,兩人動作出奇一致, 都雙手交叉抱胸盯著宋墨玉的背影。

“陳哥哥, 你怎麼不去拜一拜?你是外鄉人,不知道我們祥雲寺還是很靈驗的。”宋之衡朝陳司懸說道。

陳司懸想了想:“世人所求萬千,佛祖菩薩怕一次隻能滿足一個願望罷。比起財神, 我更想求些彆的。”錢財於他而言可有可無, 他從小所求一直是彆的。

宋之衡頻頻點頭:“陳哥哥,還是你比較知足。我姐可是打算除了月老公公全都拜一圈呢。”

“宋之衡, 我怎麼覺得你又在說我壞話?”宋墨玉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塵走出來。

宋之衡捂住嘴:“你聽錯了。”

“哼。走,你跟我拜文殊菩薩去。”宋墨玉拉住弟弟。

“我又不讀書,拜文殊菩薩做什麼?”宋之衡納悶。

“現在不讀你還想一輩子不讀?這麼大個人了做個睜眼瞎你好意思嗎?咱爹的賬本都是托娘記的,你不讀彆的也要學學算籌,不然以後怎麼幫爹記賬?”宋墨玉說得頭頭是道。她是懂拿捏宋之衡的。現在家裡就宋之衡一個閒出屁來,他也很想幫家裡做事。

宋之衡拉著自己的衣領,試圖從宋墨玉手裡掙脫:“知道了知道了。我這身衣服都讓你拽壞了, 我去還不行嗎?!”

宋墨玉嘴角揚了揚,這才放開手, 狀似無意地提起:“其實上回我見過周院主了。”

宋之衡在旁邊走路走得好好的,聽到這個名字後神色僵了一下:“喔。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有說跟你有關係嗎?我和陳司懸說話呢。是吧。”

“是。”陳司懸走在這對動輒就要你拉我扯的姐弟中間,默默說道。

宋墨玉繼續說道:“哎呀,周院主買了我的醬香餅, 買的時候還跟我提起去年有位小學子雖然處事頑劣了些其實天資聰穎。他或許是對那位小學子所罰過重, 才讓那位小學子再也沒回書院讀書。他這一年來心裡一直都過意不去呢。若是失去這麼一個好苗子,是他的罪過啊。如果有生之年還能等到這位小學子回來,他一定會悉心教導他成材才是。真不知道這個小學子是誰呢, 能讓德高望重的周院主記這麼久。”

此時遠在書院的周紅春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宋之衡小小的眼睛裡露出不可思議:“周院主真的這麼說嗎?”

“怎麼,你認識那位小學子?”宋墨玉故意說道。

“我才不認識。”宋之衡頭往旁邊一扭打死不承認。

“那真是太可惜了。”宋墨玉聳聳肩,卻發現陳司懸在看著她笑:“看我做什麼?”

陳司懸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要是以後不想做飯了,去當個說書先生,也是極有天賦的。”

“一般一般,排咱俞朝第三。”宋墨玉拱手,小詞一套一套的。

把祥雲寺逛了個大半後,宋墨玉三人轉頭回去找紀嫣。紀嫣就坐在放生池不遠處的廊下。她靜靜地看著旁邊養的幾盆蘭花,面容沉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娘!”宋墨玉快步跑過去,挽起紀嫣的胳膊。

紀嫣微歎了口氣,從袖子裡拿出一方帕子給宋墨玉。宋墨玉接過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笑眯眯地說:“謝謝娘,走吧走吧,我們去看看這寺裡有名的素齋到底什麼樣。”

她們走到齋堂時,廊下已經有僧人和香客們在排隊了。

僧人一列,男香客一列,女香客一列。共分了三列。

僧人無需交錢,香客們則一人收取兩個銅板。宋墨玉從錢袋裡拿出八文錢,示意他們幾個是一塊的後,把錢放入了入口處擺著的功德箱內。

等到齋堂的大門打開後,三列人依次入內,裡頭的位置上已經擺好了乾淨的碗筷。

等每個人都坐好後,有僧人師傅們端著木盆開始過來打飯菜。

這裡的米飯並非完全的米飯,而是看起來綠油油的菜飯。

新米價貴,陳米價廉。

這種菜飯是將陳米用溫水浸泡後搓洗到發白,然後加上剁碎的白菜、油麥菜等蒸出來的。不僅看著顆粒飽滿,而且吃起來沒有了陳米的“異味兒”,反而多了蔬菜的清香,口感也更加筋道。

打完飯後便接著打菜。

今天的素齋是兩菜一湯。一道菜是清炒胡瓜,一道菜是水煮南瓜葉,還有一道豆腐湯。

飯菜都盛到碗裡後,沒有一個人動筷子。直到有三聲木魚聲響起後,大家才開始用飯。

吃飯的過程也是極其靜默的,幾乎沒有人發出大的聲音,也沒有人攀談。

饒是宋墨玉這樣閒不住的性子,也跟著安靜下來,細細品味著這質樸的齋飯。

不管是飯還是菜,除了鹽外幾乎都沒有加彆的調料,完全還原了食材的本味。

隻是不知道如何處理的,這些蔬菜並沒有土腥味,吃起來很清甜脆爽。隻不過宋墨玉並不怎麼愛吃清淡的菜,這種素齋偶爾吃一次還好,要她天天吃真是要老命了。

想到這裡,宋墨玉很是佩服這些剃度出家的僧人。放下凡俗一切,放下口腹之欲,在這裡數十年如一日,隻求心淨。

“你怎麼不吃?”宋墨玉抬頭看了眼斜對面的陳司懸,用口型問道。

宋墨玉都吃了半碗了,陳司懸的碗裡還是滿滿當當的。

陳司懸並不是不吃,他每樣都嘗了一點。隻是無一例外,全都是味如嚼蠟。

眼見宋墨玉看著自己,陳司懸隻得拿起筷子,面無表情地咀嚼吞咽。他完全無法感受到這些食物的滋味,隻覺得像是在往喉嚨裡倒石頭渣子,強忍著要把它們吐出來的衝動才能勉強咽下去。

這是宋墨玉第一次看陳司懸吃她做的食物以外的東西。

眼見他吞咽困難,她心裡暗自驚訝,雖說這素齋是清淡了些,比不上她做的吃食可口開胃,但也算得上清爽。這陳司懸也不必要做出這副赴死的模樣吧。也真是奇了怪了。多半是以前家道沒中落時候養出來的毛病,嘴刁。

等再過幾日把剩餘的蓮子茶和雪羹湯兌換出來,陳司懸也不用在她家做長工了,她就把那塊好玉還給他,他或賣或當,得了銀子自己自在過活去。隻希望他那時候不要再嘴刁了。不然銀子花完了又要受罪了。

宋墨玉忍不住想了許多。

用完齋飯後時辰尚早,幾人一塊過了石橋。宋墨玉建議不走來時路,換一條下山路,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大家都沒有意見。

陳司懸和宋之衡一人拿著一根長樹枝在前頭先探路,宋墨玉扶著紀嫣在後面慢悠悠地走。

“快看!這裡有野桂樹!”宋墨玉嗅覺較彆人更為敏銳,她聞到一陣桂花香後三步並作兩步鑽進一處林子裡。

其他三人跟著她一並過去看。

八月已至,山上的桂花總是開得早些。

眼前的林子裡長著四五棵桂花樹,有兩棵還是花骨朵,另外幾棵則長著滿樹香氣襲人的鵝黃色桂花。看著就叫人賞心悅目。

“人間塵外。一種寒香蕊。疑是月娥天上醉。戲把黃雲挼碎。”宋墨玉站在樹上望著,忍不住說道。

她聲音很輕,卻被旁邊的陳司懸聽個正著:“沒想到你看著行事粗魯,還有幾分文采。深藏不露。”

“你說什麼?”宋墨玉猛地回頭。

“我說小宋掌櫃有文采。”陳司懸立馬裝死,拱手強調。

宋墨玉擼起袖子。

陳司懸忍不住退後兩步,他承認他怕宋墨玉動手打他,跟打宋之衡似的。宋之衡也在旁邊跟著捏了把汗。

誰料宋墨玉朝他倆翻了個白眼:“你倆想啥呢?來都來了不能空手回去吧,不得摘點桂花回去做菜?”

“做……做菜?”陳司懸愣了。在他過往的生活中,桂花都是用來製作糕點的,這等美麗芳香的花蕊用來做菜。

陳司懸忍不住想象了一口大鐵鍋翻炒桂花的詭異畫面,眉頭擰起。

宋墨玉把之前裝香燭的籃子抖摟乾淨,在裡面先墊上幾片寬闊的樹葉,又墊上身上帶著的乾淨帕子:“廢什麼話。你長得高,你去樹上摘,宋之衡,你去摘矮處的。”

她井井有條地指揮著。

“娘,您在這歇會陰涼,我們摘個半籃子就回家。之前我們上山的時候,山腳下不是有片荷塘嗎?我們找人家買些藕。或者用桂花換些。到時候我給您做桂花糯米藕吃好不好?要是你想吃肉,我還會做桂花八寶鴨,想吃軟軟的我就做桂花酒釀圓子。對了,還有我爹,我給他釀一壇子桂花酒怎麼樣?”宋墨玉半蹲在紀嫣旁邊神采飛揚地說著。

紀嫣淡笑著聽著:“好。你做什麼都好。”

見紀嫣說好,宋墨玉興高采烈地加入采桂花的行列中。

宋墨玉並不知道,在她們離開後,祥雲寺的往生殿裡新放上了一個往生牌。

那木牌上被人刻了兩個筆畫,可終究不知什麼原因沒有刻完。隻孤零零地留著那兩個筆畫。

“師父,那位夫人為什麼不把名字刻完呢?不是說這位已故之人對她很重要嗎?”小和尚個子還沒有供奉牌位的台子高,他踮著腳看著,慢吞吞地問著老和尚。

老和尚摸了摸小和尚的頭:“諸愛雖彆,流結是同。她已然了悟了。她是真正至善之人。”他還記得那位夫人手拿牌位和刻刀,刻完那兩筆畫時突然問他:“大師,如若活著的人名姓和這往生牌的上一樣,會不會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當時他是沉默不語的。那位夫人便懂了,終是停下了手。

“師父,我聽不懂。”小和尚繼續說。

“慧誠,該了悟時你也會了悟。去準備誦經吧。”

老和尚不再應答,敲起木魚。

……

山腳下的荷塘很大一片,足足有兩畝地,是一對夫妻倆種的。正是藕出產的時候,夫妻倆每天拖一些拿到鎮上酒樓、飯館裡去賣。隻是到底產出太多,還有好多藕在泥裡。宋墨玉願意買,他們自然求之不得。

宋墨玉最終用一文錢兩斤的價格一口氣買了二十斤。還朝夫妻倆打著包票:“要是味道好,我再來找你們定!”

夫妻倆眉開眼笑地接過錢,問明了宋墨玉家的地址,保證一會就把二十斤藕給她送上門去。

宋之衡倒抽了一口氣,拉了拉陳司懸的袖子:“我姐是不是瘋了!二十斤的藕我們家要吃到什麼時候去?吃到過年嗎?”

陳司懸拍了拍他的背:“你忘了你姐還要賣木桶飯。總是要出一些新菜色的。”

宋之衡瞬間明了:“那就好,我以為她要用藕把我們倆活活撐死。”

“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陳司懸挑眉,“你姐脾氣挺好的。做飯又好吃。”

“陳哥哥,你是什麼時候瞎的?還是剛才摘桂花你讓毒蠍子咬了,中毒了!”宋之衡兩條小粗眉毛一顫,露出驚恐的眼神。

陳司懸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捂我嘴乾什麼,你怕她我又不怕她!”宋之衡掙紮著叫囂,胳膊一甩就看到買完藕轉過臉的宋墨玉。

宋墨玉皮笑肉不笑:“他怕我把你活活打死,宋之衡你給我站住!”

姐弟倆人跑在田埂上,跟兩條瘋狗一般。

陳司懸提著裝滿桂花的籃子,和紀嫣走在後頭。

紀嫣有些不好意思:“司懸,他倆讓你見笑了。吵著你了吧。”

“師娘,墨玉和之衡正是少年心性率性可愛,何談見笑。我與兄長便不曾像她們這般,克己複禮,卻終究少了幾分親近意趣。”陳司懸道。

“你是個知禮的好孩子。你曾言家道中落,如今家中隻餘你一人。想必兄長也已不在了。他倆這般惹起你哀思,我替他們致歉。”

“師娘言重。”陳司懸趕忙行禮。

等宋墨玉他們回到家沒多久,二十斤還裹著薄泥的藕便也送了過來。

宋墨玉把蓮藕兩端切開,放在冰涼的井水浸泡一個時辰,好把孔洞中的泥浸出。孔洞裡實在還有一些泥清不出來也不要緊,她拿了一根筷子包住一團紗布一個孔一個孔地捅。

清洗食材總是費勁,宋墨玉把陳司懸和宋之衡按在井邊坐下,一人發了一根包著紗布的筷子,把這個光榮但費勁的任務交給了他們。

“最後記得再用水衝兩遍。洗不乾淨你倆彆吃晚飯。”宋墨玉邊說,邊把一碗清洗好的扁豆還有一盆泡過水的桂花拿進廚房。

晚上的菜她已經想好,做一個炒扁豆,桂花小排,還有一個桂花糯米藕就齊活。

對,沒錯,桂花糖醋小排骨!此處感謝老爹友情讚助的兩斤仔排。宋墨玉在案板前搖頭晃腦,哼著憶江南的調子。雖然還沒做出來,但是光想想那個滋味就很快樂了。

菜刀一舞,宋墨玉把洗乾淨的仔排剁成利落的小段。

鍋燒熱後放少許油,把鐵鍋的四周都沾上油後放入仔排大火煸炒。等到仔排表面顏色金黃出油後先盛到盤子裡放好。

做糖醋小排骨炒糖色是必不可少的。

自從紀嫣的病好轉得越來越快後,便不怎麼再喝萬大夫的藥。於是之前那些給她度苦味的冰糖都放到了廚房,給宋墨玉用來炒菜用。

宋墨玉燒大火把鍋燒熱,放入幾顆冰糖一勺油開始翻炒。等糖塊融化後,抽出一根柴轉成中火。直到慢慢地把糖液炒成棕紅色。

仔排放進糖液裡,加蔥薑蒜一塊翻炒出香味,然後舀入兩大勺熱水直至沒過排骨。

大火燒開後她把浮沫撇乾淨開始收汁,收汁過程中放了一點陳醋和醬油增香。出鍋後放入桂花做點綴。色澤誘人極度漂亮,桂花又可以減輕油膩感,實在完美。

“哇——”水井邊的宋之衡猛地扭頭,朝著廚房的方向狠狠吸了一口氣。

陳司懸也有所動容,目光閃爍。神情雖然還是冷靜自持的,可他眼裡的欲望寫得明明白白:想吃!

宋飛鴻正在豬肉攤上剁臊子,忽然和客人一道聞見這噴香的味道,霎時愣了神。

“老宋,你家這請的什麼大廚!莫不是福瑞大酒樓的!看來你最近是又發財了,這麼大派頭。”客人探頭朝院子裡頭看去,可卻什麼都看不見。

福瑞大酒樓是鎮上最大的酒樓,足足有三層樓那麼高。最底下一層是大堂,二層是包廂,三層則是夜宿的廂房。這裡頭最便宜的一道菜也要十文錢呢!尋常人家隻敢路過門口時聞聞味。

宋飛鴻笑嗬嗬地擺手:“什麼大廚,是我的寶貝閨女。整天琢磨吃食呢,還在雲起書院山腳下出早食攤,您要是得空也去捧個場!”

“那肯定啊!這香得我都找不著北了!貴不貴啊?”客人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不貴不貴,我家阿玉說了一葷一素一碗飯一共才四個銅板呢!”宋飛鴻賣力地為女兒推銷著。

客人連連點頭:“明天!明天我就去!”這話其實也有幾分客套的意味。

卻沒想到宋飛鴻立即說:“那您可得早點去。她現在一天賣五十多份,都很是搶手,去晚了怕您白跑一趟。”

客人頓時瞪了瞪眼睛,有些不信,打了個哈哈,沒把宋飛鴻的囑咐放在心上。

黃昏已過,桂花小排、清炒扁豆已經做好了,宋墨玉開始做最後一道菜,桂花糯米藕。

糯米是之前做荷香糯米飯剩下的,早就已經拿水泡過。她把去皮的藕立起將糯米慢慢灌進孔洞中,每灌一點就用筷子捅一下。她一連灌了四個才收手。

四個白白胖胖的蓮藕放到鍋裡,加入水沒過蓮藕,然後放入冰糖還有幾顆甜棗開始慢慢熬煮。

等到熬得差不多時盛出過,切片裝盤。將煮藕的湯汁加一點面粉勾芡後淋在藕塊上,然後在上面灑上一些新鮮的桂花,一盤色澤紅亮,油潤香甜的桂花糯米藕便做好了。

天已擦黑,宋飛鴻把豬肉攤收了起來,正好聽到女兒高聲喊開飯的聲音。

有打院門口路過的鄰居忍不住說道:“你家這又做啥好吃的呢,給我家孩子天天饞的!”

宋飛鴻哈哈大笑,飛快地朝石桌跑去。

“熬這個有點費事,不然不至於要點燈吃飯了。”宋墨玉把碗筷擺好後又在石桌上點了盞燈照明。

“不晚不晚,正好。”宋飛鴻給紀嫣夾了一塊藕後,自己也吭哧吭哧乾起飯來。

一家人個個如狼似虎。排骨是肉菜,率先光盤,然後是糯米藕,最後連扁豆的盤子也乾乾淨淨了。院子裡不知道是誰先打了第一個飽嗝,隨即開始此起彼伏。

宋墨玉則看得目瞪口呆,好家夥,這乾淨程度都不用洗碗了。他們也太捧場了吧。

蘇家。

“你們說是不是怪事?今天有兩個老客上我那取書,他倆手裡一人拿了兩團荷葉,近著看了我才知道那裡頭包著糯米飯呢。他倆在書肆門口吃,金燦燦又油香油香的,把路過的人給香的。他們還以為是我這書肆改行賣飯了呢,都來打聽。”

天黑時分,蘇如霜的父親蘇春柳進了家門。他一路進了內堂,邊脫下在外頭穿的長衫,邊同妻子鐘琴說道。

鐘琴把長衫掛好,端過來一杯茶:“糯米飯有什麼稀罕的?咱家又不是沒吃過。入口比米飯硬多了,老太太牙口不好,可不愛吃這個。”

蘇春柳笑:“你不知道。跟咱家吃過的不一樣。裡頭包著好幾種餡料,又是鹹蛋黃又是脆哨、花生米的,還有一抹叫做什麼紅油辣椒的東西。這你就沒吃過了吧?”

鐘琴按著丈夫說的想了想,也笑了:“這倒是了。加這麼多好東西,想必也不便宜。”

“聽說十文錢一個。明天我叫人去買一個回來嘗嘗如何?你年輕時候也最愛這些新鮮的吃食了。”

“你也說是年輕時候了。現在哪裡比得了。多吃一點便要發福。”鐘琴歎氣。

“爹,娘。”蘇如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爹,早上您出門時說要給我帶一本拓本回來,可帶了嗎?”蘇如霜走到爹娘身邊,熱切地看著蘇春柳。

鐘琴有些無奈:“霜兒,你爹累了一天了,你怎麼一見他先問的倒是書?”

蘇春柳哈哈大笑:“女兒好學也是好事。在呢在呢。”他轉手從桌上把那份拓本遞過去。

蘇如霜彎彎眼睛笑了笑:“誰說我不關心爹。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們在說要去買什麼吃食?我明天去當個跑腿可好?”

“那便再好不過了。叫做什麼荷香糯米飯,就在雲起書院山腳下,是一家早上開的小攤子。”蘇春柳回憶著客人說的話說道。

“雲起書院山腳下???”蘇如霜重複了一遍,“那是墨玉開的小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