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油肚絲 天亡我宋家,走了一個李修文……(1 / 1)

鎮上像宋之衡這般年紀的,但凡有些家底都被家裡人送到雲起書院上啟蒙班了。家裡窮苦的,也都在忙著幫家裡做工乾活。宋之衡不愛讀書,也不用乾什麼活。他百無聊賴,連個能一塊玩的朋友也沒有,便獨自在樹底下擺石子玩。

宋飛鴻在外奔勞幾日,回來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一眼就看到巷子邊上蹲著的大胖兒子。

“爹。”宋之衡把手裡最後一顆石子放下去,拍拍手上的灰站起來。

“好小子。爹沒白疼你,專門等著爹呢。”宋飛鴻哈哈大笑,從驢車上跳下來,“在這玩啥呢?你娘呢?你姐呢?”

“娘在房裡休息,我姐把萬大夫之前開的藥熬了一副給娘喝了。”宋之衡跟在宋飛鴻旁邊往家走。

路上不時有人和宋飛鴻打招呼。

宋飛鴻含糊應著,腿腳卻飛快地朝家裡奔去:“你娘又不舒服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早叫人去叫我回來。沒有我在,她便隻能忍著,連個喊痛的人都沒有。”

宋之衡本來想說他也想去喊,但娘不讓啊。他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小跑著跟上他爹的步伐。

此時驢車上幫宋飛鴻運豬回來的張叔:“……”

我知道媳婦雖然重要,但是能不能管管豬?!

“我來吧。”一個人出現在張叔面前。

這回宋飛鴻走村竄鄉,攏共收來兩頭豬,一頭在村裡現殺了,賣了半頭給附近村子的人,還有半頭連著剩下的一頭帶了回來。

張叔熟練地把那頭生豬從車上趕下來後,一路趕進豬圈裡。他關上豬圈的門,正打算和那年輕人一塊把剩下的半頭豬肉搬進來,就發現那豬肉已經放在院子裡了。

“後生,你看著瘦弱,沒想到力氣還挺大啊。”張叔眼裡多了幾分讚歎,“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張叔,您喝水。”宋墨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隔壁院子過來了,手中的陶碗正盛著一碗冰涼的酸梅湯。

趁張叔接過時,宋墨玉介紹道:“張叔,這是我爹新招的學徒叫陳司懸。你和我爹也是老搭檔了,知道他這些年一個人忙上忙下的。我弟弟年紀又還小,現在招個得用的學徒,也讓我爹省點勁。”

張叔點點頭:“是啊。你爹是怕你們擔心,什麼都不說。他那把身子骨啊早不如當年了。就說這回吧,我倆趕山路過急彎,他差點滑下坡,膝蓋還受了傷呢。你可彆說是我說的啊,不然他要跟我急。你現在知道心疼你爹了,我這個當叔的也高興。這後生不錯,有力氣,好好乾。老宋不會虧待你的。”

張叔說了一大通,口也渴了,旋即喝了一口手裡端著的酸梅湯。這一口下去,張叔猛地抬起頭,他緊緊盯著這碗紅湯又趕緊喝了一口:“阿玉,你這給我喝的是什麼好東西?怪好喝的。”這紅湯喝起來酸酸甜甜又冰涼,兩大口下去,他感覺五臟六腑都舒服了些。

“我自個做的甜飲。知道你們今天回來,我特意做了放井裡冰鎮著,這會喝正好呢。”宋墨玉笑,她手裡拿著葫蘆,又給一邊的陳司懸倒了一碗,“給,你也喝一碗。”

她之前翻箱倒櫃找了了一件早年宋飛鴻還沒發福時穿的粗布麻衫讓他換上。沒想到陳司懸脫了那身富貴人家的衣裳後,不僅俊朗之氣不減,還更多了幾分平和適意,襯得她家這小小的院子也跟什麼高門大戶似的。

他吃飽喝足後乾活很是麻利,一個下午的功夫洗碗掃地搬桌子每一件都乾得井井有條。方才宋飛鴻回來時,陳司懸正在收拾這邊的院子。聽到外頭有聲音,又自覺出去把豬肉都搬了進來。就衝這份眼力勁,宋墨玉都覺得她隻包吃包住不給工錢是不是太過分了。

陳司懸早在宋墨玉過來時,就眼巴巴盯著這葫蘆,恨不得把葫蘆盯穿。如今終於能喝到肚子裡,他眉眼一彎,好似一隻小貓一樣吃到小魚一般饜足。

宋墨玉看了眼兌換度,離兌換一份藥膳還差4點,四點等於四個時辰,八個小時,明天早上起來就能兌換一份先給紀嫣服下了。隻盼望這藥膳是真的有用才好,若是藥藥敢騙她,她絕對用鑿子鑿也要把那些小盒子鑿爛。

張叔又喝了一碗酸梅湯後,實在不好意思再要,戀戀不舍地架著驢車走了上了車還回頭看,看得宋墨玉啼笑皆非。

張叔駕車出去老遠後,突然發現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用繩子掛了個葫蘆。裡面裝著滿滿一葫蘆酸梅湯。無兒無女的張叔握著這葫蘆看了好久,抹了抹臉:“這丫頭……”

“你房間收拾好沒有?”宋墨玉問。

陳司懸點頭。宋墨玉一家人都住在左邊的院子裡,陳司懸到底不是自家人,宋墨玉便讓他自個把右邊帶豬圈這個院子裡的一個房間收拾出來住。

此時剛把房間收拾打掃好的陳平兩兄弟:“……”公子到底要乾什麼,他倆看不懂。暗中守衛是他們的宿命。

“他是誰?”宋飛鴻的大嗓門響起。他腰間彆著屠刀,瞪著眼睛站在兩個院子的連接處,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他在房裡陪了紀嫣一會後才想起老張和他帶回來的豬,急忙出來,卻發現外頭空空如也,這裡卻有說話聲。過來一看,一個從沒見過的年輕後生正站在女兒身邊同女兒說話。

宋墨玉和陳司懸還沒說話,宋之衡就從旁邊冒了出來:“爹,我剛才就想跟你說了。我姐給你找了個學徒,就是陳哥哥咯。”

宋飛鴻立即警惕起來,就這身板能乾什麼活?看著就瘦瘦巴巴跟個梅乾菜似的,怕是屠刀都拿不穩吧。長得倒是一副小白臉的樣子。說不定就是用美色忽悠了他閨女。

難道天亡我宋家,走了一個李修文又來了一個陳修文?

宋墨玉不知道她爹腦補了這許多,點頭說道:“對啊爹。跟您介紹下,他叫陳司懸。家裡遭了難就剩他一個了,他撞上我在街上被人尾隨救了我,我給他飯吃,他非要給錢但是囊中羞澀隻能做工抵債了。今天打掃了一下午,你這半頭豬還是他給搬進來的呢。”

陳司懸拱手:“宋大叔。”

宋飛鴻腦子裡隻剩一個“女兒被人尾隨”,他立馬問道:“光天化日,哪個不要命的敢在街上尾隨你。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讓他認認我宋屠夫的這把刀。阿玉你說,是不是李修文?”

李修文?誰?陳司懸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說哪去了。不是他,他哪有那個膽子。那人早叫我們嚇跑了,肯定已經滾出雲鶴鎮了。您消消氣消消氣。”宋墨玉趕緊安撫老爹,生怕宋飛鴻真不管不顧去街上找人。

宋飛鴻這才作罷,他目光往下看著地上用門板墊著的半頭豬:“這真是你小子自個搬進來的?”

陳司懸微微點頭。他肩膀上雖然墊著一塊布,可隱約還可見扛豬時的壓痕和血跡。可見沒有說謊。

“打小練過?”宋飛鴻問。這半頭豬少說也有一百多斤。饒是他這樣搬慣的人,扛半頭豬也得累得氣喘籲籲,緩上半天才行。可是這小子面不紅氣不喘,跟個沒事人一樣。

陳司懸答得滴水不漏:“我自小體弱多病,不好養活。家裡人擔心我年歲不永,就給我請了師父,教過幾天拳腳體術。隻要吃飽了,搬些重物不是問題。”

“爹,你覺得怎麼樣?”宋墨玉在旁邊適時插嘴。

宋飛鴻嘀咕著:“嗯。湊活吧。”

陳司懸要留在宋家做工抵債的事,其實宋墨玉說了不算。宋家現在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是宋飛鴻。

如今宋飛鴻說了一句湊活,那這事便算成了。宋墨玉終於放下心。她可不想這個能漲兌換度的“NPC”被趕走。沒錯,現在陳司懸在她心裡,已經成為一個做任務的NPC。

宋飛鴻和陳司懸留在了這邊院子裡,宋飛鴻一點功夫都不耽誤,立馬就開始教陳司懸怎麼剁肉,處理穢物。

另一邊,宋墨玉拿著宋飛鴻帶給她的東西回了廚房。

宋飛鴻除了殺了一頭他買下的豬外,在村裡還替彆人家宰了一頭豬。人家一聽他要豬下水,二話不說就送給了他。宋飛鴻記得女兒的話,把兩副豬下水當寶貝一樣帶了回來,專門留著給宋墨玉做菜。

明天是第一天開張,宋墨玉打算做兩葷兩素四道菜。涼拌豆皮、清炒白菜、溜肥腸,還有一道她打算做紅油肚絲。

紅油肚絲雖然是葷菜,但屬於涼拌菜係。她今晚多做些,一些留著做晚飯,一些明早拿去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