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兩隻憨憨反派。……(1 / 1)

霍瑾瑜問出口的話, 沒有得到回應。

反應慢兩拍,江輕舟又呆愣了一會,才想起來霍瑾瑜剛才好像說話了, 似乎提了一個人的名字。

……佟九宸?

電光火石之間,江輕舟脫口叫出那個名字:“佟九宸?你是不是和佟九宸乾架去了?”

霍瑾瑜沒吱聲。

沉默等於承認。

此時, 江輕舟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 霍瑾瑜身上的傷應該是和佟九宸打架打出來的, 至於是因為什麼和佟九宸打起來……

江輕舟想了一會, 猛然一震, 失聲道:“你是為了幫我出氣,所以才會和佟九宸打起來。”

這回,霍瑾瑜沒再否認,冷冷地哼了聲:“你敢對你伸爪子, 就要做好被我剁了爪子的準備。”

江輕舟一個手抖,霍瑾瑜頓時嘶~了聲:“笨手笨腳, 果然是隻笨兔子, 擦個藥都不會。”

“是是是, 我是隻笨兔子, ”江輕舟沒有反駁霍瑾瑜對他的形容詞, 爽快點頭承認道,“翻個身, 我給你後背也擦一下。”

霍瑾瑜聽話配合地翻了個身,雙手交疊枕在下巴下面,他趴了一會忽地出聲,語調微揚,拖著幾分含笑的腔調,似保證一樣認真道:“笨點也沒關係, 我養你一輩子。”

江輕舟倏而抿唇,微微一笑,清冷漂亮的五官仿佛被人拿畫筆點睛,燦然生動起來,唇畔那抹笑容,也好似月春風拂面,陣陣暖風襲人。

隻可惜,霍瑾瑜趴著在,錯過此道難得一見的風景。

江輕舟一邊繼續給霍瑾瑜擦藥,一邊將剛剛中斷的話題再次續上:“你把佟九宸的爪子剁了呃……”

啊呸呸呸,順著霍瑾瑜的話他竟然也用上了爪子,近墨者黑的影響力太大了,江輕舟心裡“唉”了聲,連忙糾錯。

小心翼翼問道:“你把佟九宸的手……給剁了?”

應該沒有吧,應該還沒有到剁、手那麼嚴重的地步吧?

“那倒沒有。”霍瑾瑜後仰頭朝上看,痞裡痞氣一挑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又忽地笑出聲,那笑聲鑽進江輕舟耳朵裡,莫名讓他心生幾分不太妙的感覺。

“我把他‘送’進了醫院,讓他享受最高級彆的待遇。”

果然,他的感覺沒有出錯,江輕舟無奈搖了搖頭:“所以你就負傷來找我了。”

霍瑾瑜又沒回他,把頭搭在自己手臂上。

大少爺傲嬌彆扭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江輕舟心念微動,原本是打算伸手摸摸霍瑾瑜伽的後腦勺,結果看到自己滿手都是碘伏和紅花油的氣味,隻能作罷。

然後給霍瑾瑜耐心解釋那天的情況。

“其實那天……佟九宸也沒有在我手上討到好處,我給了他兩記過肩摔。我想著已經給了他一點教訓,感覺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完全可以解決,所以就沒有跟你說。”

“下次——放心!下次要是有人‘欺負’我,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讓你給我出氣。”

“這還差不多。”霍瑾瑜非常滿意江輕舟的表態,再一次將頭後仰朝上,並且刻意加重字音,強調道,“你是我的人。不管是誰欺負你,那就是在打我的臉。”

“佟九宸那個龜孫子,老子看他不順眼很久了,早想逮著他揍一頓,隻是一時沒找到機會。”

江輕舟:“……”那天他在觀賽台,好像是聽說霍瑾瑜和佟九宸的關係不好,勢同水火。

現在聽霍瑾瑜這個口氣,好家夥,感情他們兩個會打起來,還是積怨已久。

江輕舟好奇,順道問了一嘴:“你們之間……是有什麼過節嗎?”

“他老子,也就是佟九宸那龜兒子的老子,年輕那會兒追求我大姐,後來兩人分手。他老子瘋狗一樣轉頭就在圈子裡瘋狂造謠,說我大姐在外面有了彆的相好,琵琶彆抱。”

“我****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狗東西,明明是他自己腳踩數條船,最後船一下全打翻了,被我大姐抓.奸.在.床後,竟然反過來倒打一耙,我*******”

大少爺罵人的詞彙量有限,翻來覆去隻有狗東西、龜兒子、龜孫子、鱉孫……這幾個輪流替換。

罵的江輕舟都忍不住想笑,等大少爺終於罵累了,他才開口做總結道:“所以,你和佟九宸互看不順眼,其中摻雜著上一輩的恩怨。”

應該……算是上一輩吧。

“差不多吧,自從那狗東西和我大姐分了,他的嘴又碎瞎造謠,我們兩家就徹底鬨翻了。”

由於一直仰著頭,脖子有點酸,所以霍瑾瑜又把頭趴了回去,繼續說。

“——後來,那狗東西娶了翻船的其中一個,也就是佟九宸那個龜孫子親媽,大概是嫉妒他男人當年和我大姐談過,一直對佟九宸那龜孫子洗腦,小時候我們隻要遇上了,經常二話不說先乾一架。”

原來裡面還有這段秘辛,小時候見面就乾架,長大了……初心不改,還乾架。

聽到這裡,江輕舟也不好再說打架不好,打人不對,畢竟真要追根究底算起來,兩家都算是“世仇”,怎麼也輪不到他來調解。

隻是……

江輕舟瞥了眼趴在他床上,兜比臉都乾淨,京都在逃的“小四王子”,輕咳了一聲止住快要溢出口的笑聲。

頓了片刻,委婉開口道:“七天長假回京都,你打算怎麼辦?霍……你爸他,會不會秋後算賬啊?”

他記得,霍家家規其中就有一條,還是霍家老爺子特彆針對霍瑾瑜寫下的——

禁止在外尋釁挑事、打架生事、夜不歸宿,犯者關家中祠堂閉門思過。

“他算他的,我又不回去。”這不乾了一架,不等他爸的人過來堵他,他已經聰明地逃之夭夭。

“……”江輕舟呃,不好評,遲疑道,“每周雙休日呢?也可以不回去嗎?”

“到時候再說吧。”霍瑾瑜滿不在乎道,“最多被關上兩天唄,多大點事,我出來後還不又是一條英雄好漢。”

聽著霍瑾瑜滾刀肉一樣的嫻熟話術,不用說從小到大,霍瑾瑜肯定沒少被關過。

無言以對,無話可說,江輕舟隻能回以微笑來表達他的心情。

到底,霍瑾瑜那張蚌殼嘴他也撬開了,和他想的有點出入,但問題不大。

乾架這事解決了,現在隻剩下——

江輕舟假意咳嗽一聲,隨口探話道:“哦對了……昨晚上那場比賽,你最後贏了嗎?贏了的話我也該遵守諾言,買兔子裝了。”

“比賽啊……”霍瑾瑜猛然一個翻身,仰臥起坐,“我忙著去揍佟九宸那龜孫子,沒空參加。”

藥啊!大少爺你後背剛擦藥還沒有乾透,算了算了,待會兒再換床床單吧。

呃……等等,記憶往前倒一倒,大少爺剛才又說什麼了?

好像是說‘他忙著去揍佟九宸那龜孫子沒空去參加’……

揍佟九宸?沒空去參加?

江輕舟翻來覆去將這句話念了幾遍,隨後不可置信眨了眨眼,霍瑾瑜竟然沒有去參加昨晚的賽車比賽,這是……因禍得福了嗎?

簡直喜從天降,哈哈哈!佟九宸這個反派助力,上線的太過及時,這下終於不用時刻提心吊膽,擔心霍瑾瑜後期會黑化。

感謝你,佟九宸,感謝有你,你真是一個大好人。

此時此刻,遠隔千裡之外某間VIP病房內,佟九宸起夜解決生理問題,他的一隻胳膊吊著石膏,一邊走一邊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那個罵人的詞彙量,和霍瑾瑜半斤八兩,不相上下,翻來覆去都是以龜和狗這兩種小動物為中心,然後添上它們的祖宗十八代。

主打一個,問候你全家。

佟九宸罵聲飛起,絲毫不知,他遠程收到了江輕舟發給他的一張好人卡。

回歸正題。

“——雖然比賽我沒有去參加,但兔子裝我已經買了,穿一年……你自己說的。”

霍瑾瑜的說話聲,成功喚回江輕舟在外離家出走的思緒,他啟唇,茫然的發出來一個單音節:“啊……!”

霍瑾瑜什麼時候把兔子裝都買好了,要不要動作這麼快。

“啊什麼啊,是你自己說要穿一年,說話不算話小心我……”霍瑾瑜沉了一張俊美,含有幾分警告的目光流連在江輕舟紅撲撲的臉頰和腰腹軟肉兩處,大有江輕舟要是說個‘不’字,他肯定直接上手。

“我又沒說不穿。”江輕舟小聲咕噥,按著前天他和霍瑾瑜的口頭協議,既然霍瑾瑜沒有去參加比賽,他也應該兌現自己的承諾,穿兔子裝。

不過穿歸穿,有些話還需要說在前頭。

“隻能在家裡穿。”

“我的小白兔,當然隻有我能看。”

“……”

槽多無口。

江輕舟給霍瑾瑜身上的傷口都用藥仔細擦了一遍,淤青紅紫嚴重的地方還用紅花油輕輕揉按了一會。

霍瑾瑜發出一聲滿足的謂歎,太舒服了!江輕舟貼在他肩背的一雙掌心溫熱柔軟,給他揉按的力道不輕不重,手法鬆弛有度且嫻熟。

愉悅值一升再升,霍瑾瑜隻感覺渾身上下一陣通體舒泰,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神清氣爽。

心情一好,大少爺難得誇讚人:“沒看出來,你還挺會捏……照顧人。”

想到江輕舟還會下廚,給他煎荷包蛋下面條,霍瑾瑜半道刹車,換上更貼切江輕舟的形容詞。

江輕舟反問一句:“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

霍瑾瑜昂頭回眸,追問道:“什麼話?”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江輕舟吐出一句金句,片刻後,搓了搓手,道,“好了……應該都擦到了,你自己趴在床上等著紅花油晾乾,我去洗個澡,回來給你換床單。”

“換什麼床單,兔頭和你正相配。”霍瑾瑜不想換,他對兔頭四件套非常感興趣,還沒試過睡毛茸茸,肯定要體驗一把睡在毛茸茸身上的快樂。

江輕舟伸手指著霍瑾瑜身下一小塊棕褐色:“你剛才翻身時弄到了,確定不需要換床單嗎?”

霍瑾瑜低頭一看,豎直了兩根手指剃了剃那塊看起來像汙漬的顯眼痕跡,發現剃不掉後,抿唇沉思了兩秒,然後從床頭櫃抽了幾張抽紙蓋住。

典型的“掩耳盜鈴”。

“現在,沒有了。”霍瑾瑜的語氣頗有幾分洋洋自得。

江輕舟微微偏頭心底直搖頭,霍瑾瑜這個“戀兔癖”怕是已經到了晚期,沒救了。

真想不到,一個書中的大反派,竟然會喜歡兔子這種“柔弱無害”毛茸茸,反差萌拿捏的死死。

哦!還漏了一個佟九宸,他也不遑多讓,品味獨特又清奇,竟然喜歡女裝大佬。

如此看來,能一騎絕塵遙遙領先當上反派的,都不是普通人。

最後!鑒於霍瑾瑜的堅持,兔頭床單被沒有換掉。

江輕舟洗好澡出來,關燈之後想著霍瑾瑜夜裡有可能會起夜,又將床頭櫃的那盞嫦娥奔月的台燈摁亮。

暖黃色燈光柔和、朦朧、靜謐,映襯著不大的房間顯得格外溫馨。

兩個成年男子躺在一米八乘以一米五的床上,倒也剛剛好。

江輕舟躺下後,已經累到不想再說話,大概和他下午經曆的那一場糟心奇葩定親宴有關,大腦超負荷運轉。

因此晚上夜深人靜時,他隻想好好睡覺,即使身側多了一個人,江輕舟也沒受多大影響,閉上眼睛很快和周公手牽手約會去了。

反觀霍瑾瑜這邊,第一次住進這種低矮狹小的房間,雙目無神的他瞪著兩隻毫無睡意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頭頂那盞由台燈投影出來的嫦娥奔月動態圖,一直看一直看。

看了一會,頭暈眼花。

隻好閉上眼睛嘗試著睡覺,奈何大少爺是隻夜貓子,天天夜裡乾遊戲,從來沒有試過這麼早入睡過。

而且他的頭頂不止有嫦娥奔月圖一直轉一直轉,還有一扇一直在“嗡嗡”“嗡嗡”響的那玩意應該是風扇吧?

更吵的他心煩意亂,睡不著。

睡不著怎麼辦?霍瑾瑜側過身,隻一眼便將江輕舟恬靜的睡顏儘收眼底……竟然睡著了?

霍瑾瑜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臉,感覺特彆養眼,怎麼會有一個人,每一處都完美長在他的審美點上,光看著都是一種賞心悅目的美。

他的思緒逐漸放空,食指無知無覺點了一下自己鼻尖,不記得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但書中有一段文字令霍瑾瑜至今印象深刻——

隻有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心靈純淨的靈魂,才會隨時隨地酣然入夢。

而且,他發現江輕舟睡相也很好,平躺的姿勢,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給人的感覺又乖又軟。

耳畔聽著江輕舟沉穩的呼吸聲,對比自己的毫無睡意,可能出於嫉妒江輕舟睡的比他香甜,又可能是百般無聊。

霍瑾瑜手欠戳了戳江輕舟小酒窩的位置,然後又撥了撥那一對沒了眼鏡遮擋,過分濃密卷翹的睫毛。

周而複始,樂此不疲,像是找到了新奇好玩的玩具,結果玩的太沉迷,他給江輕舟成功搗鼓醒了。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啪,江輕舟倏地睜眼。

兩眼瞪兩眼。

霍瑾瑜訕訕收回被撓了一爪子的手,大少爺破天荒結巴道:“我、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過來鬨騰他。

霍瑾瑜又指了指頭頂的風扇:“吵!”

江輕舟爬起來關了電風扇,打開空調。

“台燈也關了吧。太亮,紮眼。”

江輕舟照做,將台燈的開關摁“關”,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漆漆的黑暗中。

這一回,大少爺沒有再手欠作妖,規規矩矩躺在他那一半床鋪上,開始數兔子給自己催眠。

……數到一千百萬零一十四隻兔子,他的精神仍然亢奮,半點人世間那種想睡覺世.俗.欲.望都沒有,生生熬到後半夜兩隻眼皮打架,才迷迷糊糊是睡著了。

閉眼之前,霍瑾瑜本以為他會一覺睡到自然醒,然而很抱歉!並沒有。

他是被一陣嘈雜的高分貝叫罵聲,給硬生生從溫暖的被窩裡吵醒。

大少爺在線暴躁,對於外面那個不長眼把他吵醒的狗東西,恨不得給他一腳踹到外太空乘涼去。

****的!竟然還在吵。

霍瑾瑜一把掀開蓋在身上兔頭小薄被,怒氣衝衝下了二樓,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大清早擾人清夢。

結果剛下樓,就聽到一道尖銳的罵聲。

“——你一個後輩小子,這裡沒你插嘴說話的份,沒規沒矩,滾一邊去。”

那道聲音罵完,猛然還伸手推了一把。

“啊——我的眼鏡!”

一聲驚呼。

正好瞥見這一幕,霍瑾瑜一秒怒目圓瞪,一個側看像球正看像牛的生物,竟敢當著他的面推他的小白兔,這能忍!!!

霍瑾瑜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手扶住被猝然推個踉蹌差點來個平地摔的江輕舟,一手閃電般鉗住那隻還伸在半空中的牛關節(手腕骨),滋滋作響。

“——你是從哪個牛棚裡發癲了跑出來的老黃牛!!我的人你也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