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警官，我害怕他會報複我們。”哥譚警局裡，斐莉達小聲抽泣著，“他會不會被保釋出來？我們該怎麼辦？”

賽琳娜僵硬地站在她身側，渾身不自在地打量著哥譚警局的燈光，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斐莉達的胳膊。按照【下屬賽琳娜·凱爾】這個頭銜來看，她已經在無形中對斐莉達卸下了一部分心防，但很難指望一隻敏感的貓咪能在短時間內對她產生多少信任。

“彆擔心，斐莉達。”戈登無視了他的同僚戲謔的眼光，認真安慰道，“我們會盯著他的。如果我們能收集到足夠多的證據，我能保證他被送上法庭。我認識檢察官哈維·丹特，他是個公正的人，他絕不會讓有罪之人逃脫懲罰。”

“謝謝您，戈登警官。”斐莉達破涕為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謝謝您讓我知道這座城市還是有好人的。你知道，我剛來這裡不久，就遇到了這麼可怕的事，我真的很擔心……”

“即使身在泥潭，我們也要心向光明。我會儘力保護每個人的。”戈登認真地說，眼鏡片後面的目光十分堅定，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輝。

斐莉達微微愣神，然後朝他露出了微笑。雖然戈登並不擅長感性的形容——但他覺得，他在這一瞬看到的仿佛是花朵看見陽光，那笑容令他感動莫名。

他思考了一下，掏了掏口袋，在記事本上飛快地寫下一串號碼，把它撕下來遞給了斐莉達：“這個……是我的電話，斐莉達。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事，可以打電話找我，我會儘力幫忙。”

“您真好，戈登警官。”斐莉達把紙條握在手心裡，溫柔地說，“哥譚應該有更多像你一樣的警察。”

【目標-結交哥譚警局成員：已完成！】

【誰將會是你的敵人？誰將會是你的朋友？】

【目標獎勵：博聞*1，人脈：詹姆斯·戈登*1，記憶：警用搏擊術】

這個獎勵確實有點出乎意料。是因為結交警探會讓她想起有關警察的記憶嗎？斐莉達深吸一口氣，一些沉睡在記憶深處的技巧正在複蘇，讓她下意識地觀察起眼前人最容易被製服的部位。

戈登忽然感覺到後頸上的皮膚一緊，但還未等他做出防禦動作，柔弱無助的斐莉達和她那位非常擅長打架的朋友就向他告彆，婉拒了他送她們回去的請求。

“你以前難道是演員嗎？”賽琳娜一坐上車就吐槽道。

“讓你來演，你肯定能演得更出色。”斐莉達伸手替她係上安全帶，“你和荷莉繼續注意著哥譚警局的動靜，順便看顧一下戈登。”

“他是個警察，還需要我看顧？”

“我毫不懷疑他會被他的同僚找機會聯手教訓一頓。”斐莉達歎了口氣，“以防萬一吧。”

她閉上眼睛：“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太巧了，巧得我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被故意安排成這樣的。”

【你的記憶裡為什麼從未造訪過哥譚？】

“彆這樣，我現在不想思考這個。”斐莉達自言自語地抹掉了面板上的字，“明天可還要上班呢。”

…………

斐莉達脫下白大褂，隨手把它掛在牆上，坐回辦公桌前。事實證明，如果斐莉達想的話，她確實能在哥譚過上幾天平靜的生活。

她打開電視，漫無目的地撥到新聞頻道。主持人正在報道：“最近，哥譚的夜晚出現了一個神秘蒙面人，四處毆打犯罪分子……警方呼籲市民做好個人防護，警惕自身安全……”

斐莉達看著那個不知道是誰抓拍的模糊鏡頭裡一閃而過的黑影，咧了咧嘴。

她對布魯斯·韋恩至今還沒有宣布回歸哥譚市的原因很感興趣，但不打算輕舉妄動——按照斐莉達的經驗，在面對蝙蝠俠的時候，無論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賽琳娜的幾個跟著她離開東區的姐妹們最終被暫時安置在了奧斯瓦爾德的冰山餐廳裡工作，斐莉達並沒有對科波特說明原因，但企鵝和貓顯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進行過一些“友好”的“交流”，讓他們在明面上表現得相安無事；荷莉則被斐莉達送去上學，一筆金錢足以解決她的黑戶問題。

斯塔克的手腳也很快，不到一周的時間裡，斯塔克工業的哥譚分部已經像模像樣的開張，連人員都配置得差不多了。托尼甚至很貼心地給斐莉達安排了一份半真半假的履曆，可以說做足了準備。

就在這時，她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斐莉達撥動桌面下的一個小按鈕，防止電話被人竊聽，然後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賽琳娜的聲音簡潔地說：“那個警督，戈登，被人揍了。”

“不出所料。”斐莉達歎了口氣，“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他出外勤的時候。一群人在倉庫裡襲擊了他，還威脅要對付他懷孕的妻子。”

“看清楚他們是誰了嗎？”

“就是那幾個搜刮東區最勤的條子，他們都沒把臉遮住。他們敢賭戈登不會舉報他們，反正局長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我真是愛極了哥譚人的直白作風。你幫忙了嗎？”

“沒有。反正他被打得也不是特彆慘，那群人留了手。”

“好吧……這事沒完。”斐莉達捏了捏眉心，“昨晚發生的事，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剛睡醒，然後還要喂貓。”賽琳娜懶洋洋地回答，“所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需要我的安保？每天不是在大學就是在醫院，我都要以為你真的很愛上班了。”

“彆著急。”斐莉達看著電視屏幕上又一次出現了托尼·斯塔克的臉，他正對著記者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我想……可能就是今晚。”

“斯塔克工業宣布他們在哥譚的事業由托尼·斯塔克先生指定的一位集團顧問全權代理。斯塔克先生並未公布這位集團顧問的名字，但相信在未來的發展中，我們能夠見到這位顧問所做出的決策……”

斐莉達掛斷電話，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她等了五分鐘左右，賽琳娜打來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韋恩集團邀請你參加今晚的宴會。”賽琳娜的聲音有些難以置信，“他們把邀請函送到了你那個公寓的門口。老天，這些人的消息怎麼會這麼靈通？”

“這是個試探。”斐莉達蓋上桌上的鋼筆筆帽，“韋恩集團新聘請的顧問是個聰明人。準備好，賽琳娜，我有種今晚會很精彩的預感。”

——————

宴會的舉行地點竟然在博物館樓上。一大片區域被清空，鋪上柔軟的地毯，架上閃亮的玻璃杯，留聲機裡放著舒緩的音樂，一片衣香鬢影，其樂融融。

斐莉達端起一杯香檳，遮住自己的口型，低聲對賽琳娜說：“彆一直盯著彆人的珠寶，你現在是社交名媛。”

“這裙子讓我邁不開步子。”賽琳娜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你到底是帶我來乾嘛的？”

“現任市長漢密爾頓·希爾今晚也會來參加這個宴會。看到那邊那個男人了嗎？魯伯特·索恩，我要你盯著他們，最好能聽到他們的對話。”斐莉達輕聲說。

“我認得這個索恩，他是個走私團夥的頭子。”賽琳娜有些厭惡地說，“這種人和市長有關係？”

她沒等斐莉達回答，一仰脖喝掉一整杯紅酒，撥弄一下頭發，搖曳著身姿朝那個方向走去。

斐莉達抿了一口香檳，停留在桌邊。她的面板正高頻閃爍著，更新著各式各樣的信息。

【目標：了解哥譚市的現狀。】

【當前進度：約為64%】

【即將解鎖成就：融入哥譚！】

“你是……‘哥譚市人才引進計劃’中提到的莫紮特醫生嗎？在看到宴會名單時我就想見見你了。”一個人在斐莉達身邊說，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矜持。

天知道韋恩集團為了合理地邀請一個小小實習醫師，編造出的這個“哥譚市人才引進計劃”是什麼玩意？

斐莉達扭過頭，一個滿臉大胡子、戴著眼鏡的男人正滿含笑意地看著她，那目光讓她聯想到看著羊群的鬣狗。

她眨了眨眼，有些羞澀地柔聲回答：“是的，我是斐莉達·莫紮特……請問您是？”

“我是雨果·斯特蘭奇，哥譚大學精神病學教授。”來人整理了一下領帶，眼神難掩高傲，“也算是你的同僚呢。”

“哦，斯特蘭奇博士，見到您真榮幸。”斐莉達假裝受寵若驚地說，“我隻是個實習醫師，您這樣的天才是我學習的榜樣……”

斯特蘭奇滿意地笑了，開始大講特講他的精神病學理念，仿佛認為斐莉達能做聽眾是一種榮幸。

斐莉達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把杯子舉到唇邊，喝了一口香檳，借此壓下那淡淡的不耐煩。本該是宴會主持人的菲利普·凱恩遲遲不見蹤影，這讓她心中出現了一絲微妙的感覺。

“哦，凱恩先生。你可算來了！”就在這時，有人笑道。

“諸位，我有一件高興的事要宣布。這就是今天我邀請你們來分享的驚喜！”菲利普·凱恩的身影從一面影壁後面轉了出來，他的手緊緊地摟著一個男人的肩膀。

斐莉達盯著那個半張臉被藏在禮帽下的西裝男子，心跳突然開始加速。

“哦，不。彆是現在。”她喃喃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覺得我好像得離開一會兒——”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莫紮特小姐？”斯特蘭奇說。

“——我親愛的外甥，布魯斯·韋恩，已經回到了這座城市！”菲利普高聲說道，“並且，他會通過韋恩集團繼續為哥譚出力！”

一片歡呼聲應景地響了起來，淹沒了布魯斯·韋恩那“你在乾什麼，舅舅？！”的質問。人們開始朝布魯斯·韋恩湧去，夾雜著各式各樣“歡迎回來，布魯斯！”“讓哥譚變得更美好！”的祝賀。

斐莉達閉上了眼睛。現在離開已經晚了——

【因短暫的靈魂接觸，下一次在醒時世界相遇時，你們將會認出對方的臉。】

一道目光落在了斐莉達身上，她輕輕歎了口氣，停下了腳步。

毫無疑問，他已經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