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慎買,本章為副cp劇情】(1 / 1)

寧沉也是放了手才想起自己剛才好像又不自覺地用了力,一想到謝停雲現在的手腕估計又是一片紅,寧沉就頭疼不已。

他要這些法寶真的沒用,還不如給謝停雲留著。

隻是不等兩人繼續鬥爭下去,兩人眼前的視域便都暗了下去。

寧沉甚至還沒看見明燭和天南在哪,身上就倏地傳來了一種黏膩的束縛感。

頭頂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像是要把人的魂靈都吸出來一樣,連四肢手腳都開始不協調起來。

寧沉剛被灌了一堆定魂丹什麼丹,現在面對這種即將要靈魂出竅的感覺,倒還沒什麼問題。

隻是除了這種惡意的魂魄抽離感,伴隨而來的還有來自身體各處無法抵抗的生機流失感。

寧沉感覺自己就像是處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面,四面八方都是能夠將人體內的生氣完全吸走的黑洞,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血肉中活躍澎湃的生命力一點點在朝著遠處不知名的地方流去。

周圍暗淡的景象逐漸進入寧沉的視野。

他看見尚還乾淨的木十字架陰森地立在空地上面,其上分彆困著許多面孔陌生的各方修士,黏綠的藤蔓纏住他們的手腳,卻並未傷害他們。

藤蔓上面悄無聲息地長出了尖刺,隨後一聲不吭地朝著被禁錮在木十字架上面的人狠狠紮去!

藤蔓從手臂纏上肩胛,穿過胸膛和腰間,再固定住雙腿。

這些部位瞬間傳來的尖銳刺入感讓寧沉悶哼一聲,隨後體內的靈力流失的速度便更加迅速了!

那種渾身都被尖刺紮了一遍的感覺絕不好受,特彆是那尖刺甚至還會吸收寧沉體內的靈力乃至生氣,難受的感覺根本無法言說。

照著這個速度,一個活生生的人很快就能被這些藤蔓徹底吸乾!

謝停雲的臉色也是不甚明顯地白了一下。

他趁著這點時間掙脫開寧沉,反應迅速地從儲物戒中摸出補靈丹丟給寧沉,說道:“撐一下。”

寧沉唔了一聲,這回沒有拒絕。

道明臉色沉了下去,道:“現在看來,不止是天南身上的傷害能夠投射給我們了。”

難怪是死門,這個難度配得上。

他們與諸多被綁在木十字架上面一同共感,感受著被牢牢束縛住吸取體內生機的感覺。

藤蔓上的尖刺刺入血肉的感覺一直哽在眾人心裡,雖然知道是神魂上被投射過來的傷害,但還是渾身都不自在。

他們能用補靈丹暫時續上被抽走的靈力,但是那種舉手投足間渾身各處都帶有刺痛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當真很讓人膈應。

此時的怨鬼境還不叫怨鬼境,還隻是一座人族廢棄的城池,上空也沒有被怨氣覆蓋得陰暗無比。

木十字架周圍用鮮血繪製了一圈不知名陣法,弟子們被綁在木十字架上面,他們被抽取的生機和靈力順著藤蔓注入到底下的陣法裡面,又彙聚到中央的陣眼。

寧沉算是看懂了,這個應該也是一個邪陣,專門用來煉製和抽取人體內的生機靈力。

木十字架上面捆縛住的身體掙紮的幅度從激烈再到微弱,到最後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樣子,身上的皮膚開始變得乾瘦,眼眶和兩側臉頰深深凹陷下去。

到了這時他們依舊沒有死,尚還存著一線生機,然而接下來,他們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神魂不知何時已經被這邪陣抽出了身體之外。

深綠的藤蔓深深紮入每一具年輕強壯的身體裡面,破開他們的血肉大快朵頤,將所有的生機和血肉吞噬殆儘,剖開內府纏住金丹,直至將他們活生生吸死。

“……”

越來越多的魂靈生受著吸乾而死的痛苦,他們越聚越多,痛苦枉死的怨鬼之氣逐漸彌漫開來。

它們的魂靈想去找罪魁禍首,可是它們從始至終隻能被困在這個邪陣裡面,根本出不去。

它們尖叫,哭泣,扭曲發瘋,喃喃自語,怎麼也沒能想明白自己分明才剛進階金丹,才剛收到同門欣喜的祝福,才剛興衝衝地計劃著自己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轉眼間一切都煙消雲散,什麼都沒有了。

它們成了無家可歸,怨氣不散的鬼靈。

衝天的怨氣不僅沒有對邪陣造成什麼傷害,反倒像是反哺了底下的鮮血邪陣,加固著陣法的運轉,木十字架從地面上破土而出的速度越來越快,亡魂和乾屍面對面沉默佇立,擁擠不已。

它們逐漸忘記了自己是誰,逐漸沒有了臉,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怨恨讓它們神智儘失,見到新的、尚未斷氣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渴望。

它們在低喃:為什麼。

……

天南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驚疑不定地喘/息著。

夢裡無數怨靈在茫然低語,在質問在哭泣,流的都是血淚,天南被無數怨靈蜂擁而上地圍住,他們沒有對天南怎樣,隻是一句句問他,我的身體呢,我可以回去嗎。

然而噩夢裡的具體情節很快就被天南遺忘了,他不過是坐起來不過幾息,就已經將夢裡的內容忘得差不多了,隻有莫名驚懼和泣血般的悲傷依舊縈繞心頭。

這些年來,天南的記憶力始終不好,遺忘已經變成了常事。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輕輕擦著天南臉上的冷汗,末了又端起他的臉,低聲道:“你怎麼醒了,做噩夢了?”

天南恍惚地看著眼前人,辨認了半晌,小聲說道:“明燭?”

明燭於是笑了起來。

天南記得他這件事情,總是能讓明燭開心很久的。

他養了接近兩年,天南的魂魄才從破碎不堪,到現在能夠醒過來,並且擁有清醒的神智。

隻是天南的記憶總是斷斷續續,記不得的事情很多,不過也有好處就是了。

明燭化出的人形很符合修真界主流審美,劍眉星目,英俊至極,任誰來看都得稱一句俊俏公子。

隻是他周身的氣場總是習慣

性偏冷,面對天南的時候還好,還勉強像個人,但是當明燭面對彆人的時候,那種眼神看得天南很不舒服,像是在看某種沒有生命的物品一樣。

隻是當明燭轉回來面對天南的時候,那種冰冷的眼神便又消失了。

天南記得他是妖,記得他叫明燭,記得自己很喜歡明燭。

隻是今天,天南看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想起方才那些在夢中縈繞不散的怨靈,不知怎的有些心緒難平。

天南也知道自己記憶力不好,明燭說是他魂魄受損過的原因。

隻是天南依稀記得這應該不是他第一次夢見這種內容。

明燭掐了指尖的一滴血,輕車熟路地點在天南的眉心,那滴妖血奇異地滲入了天南的眉心之中,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明燭道:“好了,方才夢到的那些隻是夢罷了,忘掉吧。還有不舒服麼?”

天南猶豫了片刻,還是揚起身子,伸手抱住了明燭。

明燭便坐了下來,抬手輕輕捏著天南緊繃的後頸。

他安撫人的手法嫻熟而適當,天南很快就放鬆了不少。

天南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小聲說道:“好喜歡你啊,明燭。”

每到這個時候,明燭便會輕輕笑一下,然後用一種異常認真的口吻回複他同樣的內容。

隻是不知為何,這一次明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天南分開些許,看見明燭的眼瞳已經變成了針尖大小,於是好奇問道:“明燭,你的獸瞳怎麼出來了?”

明燭這才回過神來,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說道:“不好看?”

“好看的。”天南連忙道,他生怕明燭因為自己是妖的身份而感到與人族格格不入。

隻是這個話頭過去之後,氣氛便又沉默了下來。

明燭明顯在分心,不知道又神遊天外乾什麼去了。

天南猶豫半晌,又說道:“明燭,你能不能和我說實話,我以前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忘了麼?不然我為何總是能夢見那些怨鬼。”

那種窒息絕望、悲慟茫然的感覺後勁實在是大,以至於這一回天南總是念念不忘。

明燭聽了,卻是看著天南,緩慢而認真地說道:“沒有。你沒有做過傷害彆人的事情,你不會背上任何的罪孽。反倒是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才該死。”

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明燭的獸瞳又緊縮了起來,甚至隱隱有猩紅的跡象。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那些事情我都記不起來了,你就不要在意了。”每當明燭表現出獸化的特征時,天南就知道要開始哄妖了,他於是捧起明燭的臉捏了捏,說道:“狼耳呢?放出來給我摸摸。”

明燭便垂下眼眸地照做了。

揉了揉那雙立著的毛茸茸狼耳之後,明燭的心情顯然好很多了。

天南收回手,目光偶然從自己的手上劃過。

天南怔了一下,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一顆淺痣,疑惑道:“明燭,我的手上

什麼時候多了一顆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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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天南窩在明燭懷裡,他抬起手放在自己眼前仔細地看了一圈,朦朦朧朧地說道:“嗯……你這麼說我也不確定了,不過,我記得我的掌心裡好像是有疤痕的,怎麼現在沒有了?”

他當時好像還因為手心裡橫亙隆起的疤痕難看而感到遺憾來著。

“治好了。”明燭自然道,“吾一隻妖,想搞點消除疤痕的妖不難吧。”

天南噢了一聲。

他對明燭有著百分百的信任,因此對明燭的話深信不疑。

天南平日裡醒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但是今日不知為何卻異常精神,沒有絲毫倦意。

往常醒來大約兩柱香他就會開始困倦了。

天南無聊片刻,忽然在明燭懷裡翻過身來,抓著明燭的肩膀說道:“明燭,我可以親你嗎?”

可是出乎意料的,明燭卻道:“……現在不行。”

天南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拒絕,明明往常明燭都不會拒絕的。

他想起明燭從來沒有主動過,顯而易見地傷心了。

明燭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輕輕揉捏著天南的後頸,解釋道:“要在冰床上醒來時……才能做那種事情。”

天南悶悶地哦了一聲。

他在明燭懷裡窩得太久,整個人有些昏昏欲睡。

某一時刻,明燭的獸瞳又突兀地顯了出來,周身的氣場瞬間冷了下來。

“怎麼了?”天南一下就被驚醒了,他看著要起身離去的明燭,茫然說道:“你要去哪?”

明燭把天南抱回溫暖的被窩裡,替他蓋好被褥,俯下身輕輕抵了低他的額頭,說道:“捕獸網裂了。吾離開一會,不必擔心。”

天南乖乖地應了。

等到明燭走後,天南立刻翻身下床。

天南所在的屋內乾淨明亮,窗外鳥獸嘰喳。

屋內擺設齊全,天南轉了幾圈,沒發現什麼不對的,於是想推門出去,然而他一靠近門,就被莫名的禁製給擋了回來。

天南呆了一下,不死心地上手砸了一下,結果禁製紋絲不動,冷冰冰地阻攔他的腳步。

天南喃喃道:“……明燭為什麼要關著我啊。”

他喊了幾聲明燭的名字,但是始終沒有人回應。

往常天南醒來的時候,明燭從來不會離開他的身邊,再加上天南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眠,因此居然一直哦度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天南的太陽穴不知為何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他又想起夢裡的怨鬼了。

窗門都被封死,天南在房間裡面轉了好幾圈,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逃出去,結果根本沒有,找到最後乾脆破罐破摔,想找個什麼利器把禁製砸開。

天南因為魂魄破碎的原因一直被明燭封了靈力,所以與正常人無異,反正明燭不可能傷害他,他慢慢鑿開應該也能行。

然而天南在屋內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竟沒有在這間屋子裡找到任何一個尖銳的物品。

桌角被磨成圓潤的鈍角,就連茶杯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居然怎麼摔都摔不碎。

離譜到天南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天南盯著被他摔到地上,依舊光滑圓潤的玉茶杯,半晌後竟忍不住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什麼樣的房屋內會刻意抹掉所有的尖銳存在,誰家喝水的玉茶杯居然連摔都摔不碎。

明燭在防誰?他又究竟在防什麼?

他不會以為自己要自殺吧?

自殺……自殺?!!

天南瞳孔驟縮。

頻繁記起又遺忘的怨鬼魂。

相似但是陌生的身體。

極寒之下的冰床。

崩潰大哭後劃出的鮮血淋漓的傷痕。

支離魂魄再一次崩碎的痛。

天南渾身僵冷,頭痛欲裂,頻繁忘卻的碎片記憶不合時宜地閃回,整個人顫抖地差點站不住。

天南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濕眼睫。

他不知何時已經蜷在了地上,手深深攥入被汗打濕的發間,泛紅的眼眸睜大,喉嚨無聲痙攣著,眼淚無聲一滴一滴地落下,顫抖瘦削的脊背脆弱地彎折下去,像是一個蜷起俯跪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天南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嗚咽般變了調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