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1)

蘇照兒看向群玉,蒼白的臉上浮起笑意,被冥石觸碰過的皮肉僵硬不動,令她笑得很勉強:

“你猜到了?沒錯,我本名蘇照兒,蘇冽影是我的父親。”

群玉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她是前任妖王之女,前任妖王是墮仙,所以她身上也有仙族血脈,難怪能使出仙術,又能把身上的妖氣掩蓋得乾淨。

群玉想起,陸恒對蘇照兒的態度一直很不好,應是早已猜到蘇照兒是妖怪,所以才讓她小心她嗎?

群玉目光劃過蘇照兒因救她而受傷的臉頰,到底提不起太多惡意,走回她身旁,問道:

“所以聖心穀弟子也是謊言?還有你射回家的那支箭,是不是故意把滕紫引來抓我們?”

蘇照兒搖頭:“我確實在聖心穀修行了一段時間。至於那支箭,我之前解釋過了,一切都是巧合。我的仇人是焰尤,我必須阻止他成神,謀害你們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群玉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就算蘇照兒早已猜到她是饕餮,那她更不該指引滕紫捉拿他們,否則豈不是幫了焰尤一個大忙?

群玉腦中紛紛亂亂,雖更願意相信蘇照兒的話,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要是陸恒在就好了,他心思縝密,總能看透表象,從不會感情用事。

群玉仰起頭,看到半空中,焰尤的體表被混沌之力撕扯出了裂痕,長袍之下甩出一根棕黃尾巴,連人形都不能完全維持。

陸恒變幻的劍招殺向前去,焰尤僅用一隻右臂就擋開,身體仿佛變成鋼筋鐵骨,混沌力錯亂了他的精神,卻也將他的實力拔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群玉無心再管蘇照兒的事,持劍飛上半空,想與陸恒一同對抗焰尤。

焰尤像得了失心瘋,痛苦又瘋狂地亂竄,身軀撞上石柱,石柱便碎裂崩解,又撞到妖皇鐘,巨鐘轟鳴,群玉頓時感覺臟腑震裂,身體有些失控。

眼看焰尤又要撞到鐘,她身前倏然飛來一道素白身影,微涼的雙手緊緊按住她耳朵。

鐘聲震響,陸恒眼角流出的血滴落到群玉臉上。

他的血竟然也是涼的,像初秋的第一滴雨。

群玉不合時宜地想。

“你不要來。”

他說完這四字,忽然鬆開群玉,讓她墜落下去,青雁在下方,翅膀雖未痊愈,應能喚風接住她。

妖王雖力量大增,卻精神失常,不能控製自己,這也許是殺他最好的時機了。

可是,陸恒竟然要自己面對,不讓她跟著!

群玉被鐘聲震碎的臟器飛速彌合,一陣清風吹起她的身體,她浮在空中,望著陸恒用劍光將焰尤從妖皇鐘旁驅逐開,焰尤逃竄了一會兒,突然又反撲回來,雙手變作利爪,與陸恒兵刃相接,激烈鏖戰。

凜冽寒氣與妖氣對峙衝撞,焰尤被凍得慘叫了聲,目光狠狠盯著陸恒,神誌似乎恢複了一瞬的清明,他抬起右掌,在側方虛

空中撕開一個裂口,隨後突然猛撲向陸恒,將他撲入了那道裂縫之中!

“陸恒!”

群玉恰好飛到近旁,趁那道裂縫閉合之前,一個團身也鑽了進去!

“主人!”薑七趕到時,裂縫已然閉合,陸恒、焰尤和群玉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雁艱難地飛到空中,感應此處的法力波動:

“似乎是個空間傳送法術。”

“傳送到哪去了?”

青雁想了想:“他隨手扯出的空間縫隙,應該不會跳躍太遠,大概率還在妖王宮中。”

薑七:“可是……妖王宮這麼大……”

“我知道他們在哪。”蘇照兒仰頭說道,“妖王宮有八層,最高一層是焰尤個人居所,其中有個獨屬於他的秘境,是他的修煉場所,他在那裡面對付陸恒,肯定比在外面得心應手得多。”

青雁和薑七對視一眼,焦急不堪,問蘇照兒:“你能帶我們找到那個秘境嗎?”

蘇照兒:“沒問題。”

青雁和薑七立刻就要出發,蘇照兒卻轉身走向遠處,停在趴在地上的饕餮面前:

“我們不帶上它嗎?”

薑七嫌饕餮太笨重,搖頭:“算了吧。”

饕餮掙紮著站起來,眼睛不停瞟向它的鳥大哥,看起來很想和他們一起走。

青雁被它盯得動了惻隱之心,正糾結著,就聽蘇照兒替他們做了決定:

“還是帶上吧,把它一個人丟在這裡,怪可憐的。”

……

另一邊。

群玉跟著鑽進空間裂縫之後,來到了一片黃草連天的原野。

原野上怪石嶙峋,焰尤立在一塊高聳的岩石上,長發飛舞,臉上交替閃過凶惡與混亂,目光環顧四周,似是暫時丟失了陸恒的視野。

從群玉這個角度,能看到陸恒躲在一叢灌木之後,胸口赫然幾道利爪抓出的血痕,面色蒼白如紙。

他用劍靈的力量緩緩療傷,視線掃見群玉時,他眼皮一跳,眉心重重蹙起,幾乎是瞪著群玉,用目光質問她為什麼跟著闖進來。

群玉對上他的眼睛,眸光清晰傳達著——

說好了要保護你,我絕不食言。

焰尤對秘境了若指掌,很快發現了陸恒的藏身之處。

他的身影霎時消失,天光明亮的原野突然暗淡下來,一瞬陷入黑夜。

焰尤能掌控秘境中的氣象。

現在,他在暗,他們在明。陸恒不能再躲,旋即閃身出現,向前方劃出一道劍光,照亮四下場景。

“他在你身後!”群玉大聲喊道。

她體力已恢複不少,雙手結印召喚金剛風罩,衝到陸恒身後將他包裹在風罩中,擋下焰尤一擊。

兩人被極強的衝擊力撞開數丈,金剛風罩消散,群玉右手震得脫臼,她忍痛將臂骨接上,未及喘息,立刻支起神風巨盾,如一面厚實城牆,隔檔在焰尤面前。

隻有她一人

鑽了進來,青雁薑七都沒跟上。

陸恒神色凝重,視線忽然投向遠處,望了望原野儘頭,還有天上辰星,似乎在找什麼。

很快,他視線定格在一棵突兀的巨樹上。

群玉仍用風盾阻擋著焰尤,陸恒卻忽然飛走,身影閃現在秘境之中各個角落,最後經過那棵巨樹,又回到群玉身邊。

焰尤強行吞下混沌之力,雖不能完全消化,實力至少翻了一番。

三階風盾與四階風盾天差地彆,在景州時,群玉的三階風盾就阻擋不了他多久,現在,沒有青雁,她的風盾更是不堪一擊,沒撐多久就被擊潰,她胸口像被巨石砸中,身體重摔在地,疼得抬不起頭。

群玉費儘力氣滾到一塊巨石後面,因為受傷太重,她碎骨愈合的速度變慢了不少,喘息都困難。

焰尤卻沒有再追來。

陸恒剛才也被焰尤擊倒,但他有劍訣賜予的金剛不壞之身,比群玉受傷輕,喘了口氣便再度殺上前去,吸引了焰尤的全部注意力。

群玉捂著胸口,小心翼翼探出頭,心裡莫名有點怨那個仲老頭。在無跡之境裡的時候,明明是她乾活最多貢獻最大,可是隻有她沒有任何收獲,實力在原地打轉,現在才會被焰尤按在地上摩擦。

忽然間,她又想到,文昌神是司命宮主神,焰尤計劃成神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完全沒察覺。

可是神界、仙界,竟然都沒有派出一兵一卒來妖界製衡焰尤。

為什麼?

群玉隻能想到一個原因,那就是文昌神覺得焰尤之事不足掛齒,掀不起什麼風浪。

眼下情況,焰尤雖無法成神,可他也實力暴增,若是陸恒殺不死他,他這麼瘋瘋癲癲地跑出去,肯定會禍亂人間,造成大難。

天界真的不管管嗎?

又或者,老神仙安排了什麼後招?

群玉望向激戰中的陸恒和焰尤,在焰尤的秘境中,陸恒顯然處於劣勢,焰尤身影如鬼魅,利用對秘境地形的了解,招招出其不意,完全壓製了陸恒。

陸恒自然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硬吃了焰尤一招,假作重傷,誘著焰尤來到地形平坦的地方。

焰尤此時精神失常,根本想不了太多,口中喃喃“你的死期到了”,對陸恒窮追不舍。

陸恒飛出百丈,抬起眼,竟看到群玉在前方等他。

她滿身是血,蒼白的臉上卻掛著笑意:“我來幫你。”

說罷,她右手握緊魚煞劍,僅用最基礎的劍招,向前劈出一道張狂的劍風。

煞氣撲面,焰尤猛然退開,身體卻被另一道看不見的劍意侵襲,狂亂的雙眸呆滯了一瞬。

就是現在,陸恒運劍衝上前去,寒意貫徹長空,長劍猛然刺穿焰尤的咽喉,鮮血四濺。

群玉面露驚喜,然而下一刻,焰尤竟還能退開,被切斷的咽喉以極快的速度複原,竟將他從冥王殿裡拉了回來。

這是……混沌之力的力量?

他體內未被消化

成妖力的混沌之力,竟然賦予了他超強的複原能力,堪比不死之身?!

“你們……都給我死……”

焰尤眸光血紅,逼視陸恒和群玉二人,強烈的妖氣回旋在空中,凝結成無數顆巨大無比,裹著熊熊妖火的隕星。

群玉再架風盾,硬吃了幾顆隕石,風盾即將破裂時,她腰上忽然環來一隻手臂,帶著她疾速閃現到百丈外。

妖風肆虐中,她聽見陸恒低聲說:

“七年前淮水縣的慘案,焰尤是主使之一,我今日必要殺他。”

他目光極為冷冽,貼著群玉腰間的手也冰涼刺骨,冷意透進群玉衣襟,凍得她一哆嗦。

焰尤在身後猛追,群玉突然抱住陸恒,用力搖頭:

“你打不過他的,我們躲吧!”

陸恒沒有回話,抱著群玉一旋身,塵霜劍向後重重一劈,劍風刺破焰尤胸口,傷可見骨,可焰尤卻好似感覺不到疼,仍舊瘋狂追趕著他們。

群玉仰著頭,視線滑過陸恒鋒利凜然的下顎、冰冷如霜的臉,看到他額頭隱隱浮現一道寒雪般的鳳印。

九霄劍決……他已經被九霄劍決控製了!

洶湧的恨意加上劍訣的殺氣,已讓他理智泯滅,唯有死戰到底。

群玉勸道:“我們去無跡之境,你不是和我說好,去無跡之境裡做飯給我吃嗎?”

聽到無跡之境,陸恒眉頭蹙了一下,立刻鬆開群玉,與她拉開距離,似是怕她將他拖入無跡之境中。

焰尤妖術襲來,陸恒橫劍隔檔,丟下群玉又殺了上去。

秘境之中寒霜漫天,群玉咬著牙,微微顫抖地不停旋轉指間的萬象乾坤戒。

陸恒不進去,她也絕不會進去。

既然他非要殺焰尤,那她拚死也要幫他完成。

群玉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手心,眸中蒙上一層陰翳。

視線中,陸恒被焰尤逼得節節敗退,反複閃現調整位置,終於從背後找到機會,未及砍下焰尤手臂,就被焰尤察覺,徒手抓住了劍鋒。

狻猊利爪堅硬如鐵,一隻手握住劍,不顧鮮血橫流,一隻手突然伸長,死死扼住了陸恒的脖頸。

陸恒雙腳懸空,頸骨欲碎,身旁突然衝過來一隻狂風炮彈,狠狠將焰尤撞飛出去。

風罩消散,群玉浴血的身姿浮現在狂亂氣流中。

她回頭看了眼跪倒在地吐血不止的陸恒,很快收回視線,眸中閃過暴虐,突然飛身奔向遠處的焰尤。

她要吃了他。

群玉禦劍不熟練,乾脆全憑體能奔跑。

很快奔至焰尤面前,她雙手扣向他脖頸,卻被他輕易閃身避開,連片衣角都沒摸到。

群玉摔在地上,飛快爬起來,眸中燃起幽幽暗火,掃望向焰尤時,驀地讓他身體僵硬了一瞬。

他害怕了。卻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害怕。

神誌不清之下,焰尤沒有反擊,而是轉身逃走。

群玉也知道,焰尤若

反擊,她必死。

可她管不了那麼多,心中隻剩下那個瘋狂的念頭。

她從來不怕自己死,她隻怕陸恒……

“呃啊……”

突然間,群玉筋脈之中像貫穿了萬根銀針一般劇痛,從心臟通達肺腑百骸,全部都痛得……好像要寸寸斷裂……

她痛苦地慘叫起來,左手腕間的碧玉鐲子閃爍異光,緊緊收縮,向她體內瘋狂輸送冰寒刺骨的靈力,漸漸將她所有筋脈,所有關節,全部封鎖了!

群玉全身狠狠戰栗,完全失去了控製。

她身體緩緩浮空,如同一具僵硬的屍體,被一層又一層極寒的風霜包裹,忽然以極快的速度,閃現回了她來時的地方。

群玉艱難側過頭,看向腕間那冰冷的、閃爍不休的同心鐲。

餘光瞥見一道染血的素白身影,浮現在她身側。

“陸恒……”

群玉難以置信,嗓音嘶啞道,

“你要殺我?!”

陸恒冷冷看著她,眸光狠厲,群玉從未想過,他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聲色更是森寒至極:

“你是妖,還是魔?”

……

群玉急促地喘息了下,不知想到什麼,表情驀地緩和了些:

“你是不是被霧影的神音幻演侵蝕了?”

不對。

這枚戒指,比霧影出現得還要早。

在璧山,他們剛到璧山派不久,她因月圓之夜的鬼氣難受不已,他送給她這隻鐲子,說可以清心靜氣,調養身體。

難怪……

那日在景州城外,他的元神鎖被神音幻演震開,本應受到一些侵蝕,可他卻非常堅定地對霧影說,她不是邪祟。

因為他早就發現了,所以神音幻演的那點侵蝕,那些外加的記憶信息,本來就存在於他腦海中,對他自然造不成乾擾。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哈哈哈……”

群玉大笑起來,神情放肆,眼角甚至笑出了淚花,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陸恒見她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眉心不自然地蹙起,冷聲告訴她:

“怨村。”

頓了頓,他說得詳細了些,似是要讓她死得明明白白:

“你和青雁打敗薑七,我本就存疑。後來,看到你使用靈鍛術造出了魚煞劍。”

“六界之中,除了隕落的太初古神,隻有蘇冽影一脈掌握靈鍛術。我的靈劍是由蘇氏鍛造,所以蘇氏墮妖後,能夠輕易掩藏妖氣,蒙蔽此劍的眼睛。”

他話音清寒,仿佛不含一絲情緒,群玉卻聽得再次大笑起來,喉中咳出血花:

“哈哈哈……你以為我是妖王之女?”

她體內的靈力不斷衝撞著同心鐲的枷鎖,陸恒見狀,握緊手中的同心玉,同心鐲仿佛得到感應,加重力量,群玉的筋脈好似被無數根冰棱紮穿,痛得渾身筋攣起來。

無邊秘境之中,

寒風裹著腥臭的妖氣拂過群玉臉畔,偽造的夜幕點綴繁星,燦爛得無比刺眼。

群玉凍得快要失去知覺了,心臟像一塊僵硬的冰石,沉甸甸墜在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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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止住笑,寒聲問他:

“你早知我是妖邪,為何還讓我一路跟著你……”

話至此處,她自己想明白了。

“……因為……妖皇爐……”

群玉又扯起唇角,定定看著他,

“你要殺焰尤,需要用我的血,祭妖皇爐的陣……所以才一直帶著我……”

陸恒眼皮動了動,聲音如亙古寒川:“沒錯。”

哈哈哈……

群玉已經笑不出聲了,但她在心裡狂笑不止,笑到肝膽俱裂,靈魂發顫。

她是真的很好笑。

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人……哈哈……

原來難怪青雁總是說,陸恒的為人,不像會帶著個姑娘斬妖除魔,青雁以為他是對群玉有好感,所以一再容忍她纏著自己不放,誰知道,她這樣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原來一直正和他意。

現在他的目的達成了,終於可以殺掉她,斬草除根。

群玉閉上眼睛,嘗試用吞噬之力吞掉筋脈中的禁錮,然而她這一個月每天都戴著同心鐲,幾乎一刻不離身,鐲中的靈力早已深入心脈,滲透骨髓,根本無法輕易抽離出來吞噬掉。

群玉痛得喘氣都難,緩緩睜開眼睛,又問他:

“你今日能順利祭陣,想是已經知道妖王之女另有其人了?”

陸恒答非所問:“饕餮,亦是魔物。”

原來他這也看出來了。

她還一直在極力掩藏,殊不知自己才是戲台上的醜角。

陸恒似乎還在不斷施加力量,防止她逃脫。

隻消他再一用力,她就會筋脈寸斷而亡。

刺骨的寒冷讓群玉都快感受不到痛了。

真是難以想象……她今日竟會死在……死在最喜歡的人手上……

“沒錯,我就是魔物。”

群玉握緊雙拳,烏沉沉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剜向陸恒眼睛,

“你應知道,魔族最是殘忍……”

“你若殺不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寒風吹起她鬢發,淩亂撲在臉上,妖異至極。

陸恒聽見,微微側過身,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群玉不甘就死,再度掙紮起來。

不遠處,焰尤瘋瘋癲癲地消失了一陣,這會兒又殺了回來。

陸恒握著同心玉,攜著僵硬的群玉向秘境中央飛去。

前方百丈外,佇立著他早前找到的那棵巨樹。

焰尤的妖術襲來,陸恒躲閃不及,抱著群玉側過身,劈出一道劍意,斬碎了焰尤的攻勢。

群玉已徹底失去理智,看不懂陸恒現在的行為:“你不殺我嗎?”

陸恒不說話,抱著她繼續疾行。

“把我筋脈鎖住,不就是想殺我嗎?”

群玉一邊說,一邊激烈掙紮著,神色儘是瘋狂,

“你的願望,不是屠儘世間妖魔嗎?”

來不及了。

陸恒望向身後,焰尤馬上就要追上。

他突然將群玉往前一擲,旋即祭出塵霜劍,直朝她胸口刺來。

群玉雙眸圓睜,全身筋脈暴躁得要炸開了。

直到那長劍飛至近處,她才看見對著她的隻是劍柄。

劍柄重重擊中她身體,帶著極強衝擊力,將她一下震飛極遠,背部狠撞上一截樹乾,卻並沒有很疼,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融入了樹乾,一點點被樹乾吞沒……

耳膜鼓噪了一下,眨眼間,她竟被陸恒直直打出秘境,打出了妖王宮,出現在妖王宮外的半空中。

那棵樹,竟然是秘境的出口嗎?

群玉的身體疾速下落,同心鐲的禁錮瞬間消失殆儘。

她仰望著昏昧的妖界天空,耳邊風聲不斷,最後一絲寒意混雜妖氣拂過她臉龐,像從凜冬一直飄零到盛夏的雪花。

被巨樹吞沒時,她好像隱約聽到了陸恒的答複。

你的願望,不是屠儘世間妖魔嗎?

他回答說:“那就願世間,從此以後,隻你一個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