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番外重來2(1 / 1)

惹東宮 小禾喵 13432 字 6個月前

周菀沁的胡攪蠻纏,對曲凝兮來說是平添麻煩,於陸訓庭而言多半是無妄之災。

她連忙趕去客院,想把這個萍水相逢的人給送走。

誰知到了地方,卻見周菀沁被攔在門外,不得而入。

鳴恩像個門神一樣,面無表情杵在門口:“主子不便見客,還請姑娘體諒。”

“你不讓我進去?!”周菀沁在自己家裡被人給攔住了,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

在鳴恩眼裡,區區一個周家算什麼,他想攔就攔住了。

還需要解釋麼?

況且周家這樣可不是待客之道。

“表姐,”曲凝兮在周菀沁翻臉之前連忙過去,企圖把她拉走,“表姐且隨我來……”

她的手被甩開了,周菀沁哼了一聲:“你來得倒快,這麼緊張呢?”

曲凝兮皺眉:“你明知道這是個誤會,還想將錯就錯?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諱。”

“既然是誤會,他怎麼不願意走了呢?”周菀沁瞪了鳴恩一眼:“還不給我讓開?!”

“表姐是非要這樣講話麼?”也太不客氣了,曲凝兮索性也不攔著她了,“那你隨意吧。”

說著後撤兩步,在一旁看她。

正在這時,白縉從裡頭出來,“鳴恩,主子請她們進來。”

有這句話,一板一眼的鳴恩才放行。

周菀沁立即走了進去,她就沒見過客人比主人家還囂張的!

曲凝兮略一思索,抬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入內,抬頭便見小院落裡,月白錦袍的少年公子坐在躺椅上,面上似笑非笑的,明明是稀疏平常的動作,卻好像連指尖都透著矜貴。

十五歲的陸訓庭,甚至有些男女莫辨,叫人難以直視。

周菀沁呆了一呆,她在城門口那會兒就知道這人生得好相貌,誰知這會兒正面一看,依然衝擊不小。

隻怕騖岡方圓百裡之內,都找不出這樣俊秀的兒郎。

周菀沁頓時拋開了對曲凝兮的針對,收斂起自己的脾氣,抿唇笑道:“方才失禮了,陸公子的傷無事吧?”

陸訓庭不答。

白縉開口問道:“姑娘有何事?”

周菀沁原本想說誤會一場,請他們離開,以免祖母爹娘責罵於她。

現在是隻字不提,“我誤會了公子,理應賠禮道歉,過來瞧瞧可有怠慢。”

這樣前後態度的轉變,就是鳴恩看了都歎為觀止。

後面的曲凝兮跟著愣住了,還以為表姐又要找茬。

周家的表兄表姐都年長她好幾歲,基本已經成家,年齡較為相近的就是五表姐和六表兄。

五姑娘是家中最小的姑娘,長輩難免驕縱了些,直到來了個更小的表妹,她無法忍受,日常諸多計較。

姐妹之間小打小鬨倒不算什麼,隻不想無端牽連了旁人。

尤其是這位路人,感覺很不一般……

說話間下人奉茶上來,客院自有伺候的小丫鬟,曲凝兮聞著鼻翼間清淡的茶香,忍不住低聲問道:“這是陸公子自帶的茶麼?”

陸家喝的什麼茶,她大抵是知道的。

小丫鬟不敢靠近陸訓庭,隻把熱茶呈給鳴恩,一邊回道:“是他們自備的。”

周菀沁也不是沒有腦子,這等好茶,對方的出身想必非富即貴。

再一想她的言辭舉止,屬實是失禮得很。

周菀沁有點不自在,想正經道個歉,一扭頭瞥見曲凝兮就開不了口了。

“表妹還在這兒做什麼?”

“我在等表姐。”曲凝兮與她四目相對。

她的直覺,這位或許是周家招惹不起之人,不要得罪,也不要擅自接近為好。

但是顯然,周菀沁不這樣想,“誰要你等了,你先回去吧,免得招惹口舌,連累陸公子。”

曲凝兮聞言皺眉,看向一旁的陸訓庭,他唇角微翹,仿佛在看戲,又好似有幾分漫不經心。

總歸是遊離在外,不像是當事人。

十幾歲少年郎,意氣風發,他卻沉穩得很。

白天那會兒看他身上似乎有功夫,被表姐誤會了也沒著惱,這是沒放在眼裡,要麼見多識廣要麼自幼經曆不一般,才有這等心性氣度。

曲凝兮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她覺得不太妙。

這會兒顧不得太多,一手拉過周菀沁,迅速告辭:“還望陸公子好生休養,我們就不多做打擾了。”

她使了力氣,周菀沁不想走也難以掙脫,就這麼被拖著離開了客院。

“鬆開鬆開!”

直到走遠了,曲凝兮才鬆開手。

“你敢對我拉拉扯扯?”周菀沁一臉憤憤甩開她,“表妹是越來越不把我當回事了。”

曲凝兮道:“表姐聽我一句勸,陸公子身份不一般,彆去招惹他……”

“你也知道他不一般,所以怕我先下手為強?”她才不聽。

“表姐想如何下手?”曲凝兮難以置信,舅母正在給她安排相看對象,家底都摸了好幾家。

周菀沁兩眼一瞪:“你管我呢?”

“我確實不想管,隻是怕你惹禍。”

在曲凝兮看來,這個五表姐,雖然年長她三歲,但其實一點都沒有長大的模樣。

她之所以針對自己,就像是爭奪糖果的小孩一樣。

因為覺得自己的到來,分走了長輩們的關注與愛護,或許還有其他一部分原因,兩人不太能和睦相處。

“你讓人上了馬車,共乘一車,還說怕我惹禍?”周菀沁嗤笑一聲,“晩瑜還是一如既往的會賣乖討巧。”

“隻是看見道旁人少,他又受了傷,才搭一程,之後不會有交集。”曲凝兮隱隱有些後悔了,她起初也是受到他外表蒙蔽。

雖說不算是衝著臉去的,但不能否認外形有時候會影響一個人的決定。

“你說沒有就沒有?我才

不信。”

周菀沁撇下她,不再多說。

********

周家來了個客人,在大老爺不知情的情況下就住進了客院。

曲凝兮當晚派人去跟大舅舅說了一聲,此事也告知過老太太了,才算周全。

周至博原先以為女兒胡鬨,第二天出於禮數去接見了客人,畢竟人家見義勇為還帶著傷。

誰知這麼一接觸,才知對方談吐不俗。

再留心陸訓庭隨行的侍從,非大戶人家培養不出這般年輕能乾的。

周至博立即打消了先入為主的偏頗印象,請陸訓庭安心住下,好好養傷。

既然到了周家,就當結個善緣了。

不僅是他在掂量對方,白縉也第一時間把騖岡周家調查了一番。

本地的鄉紳富戶,掌家人是大老爺,擅長鑽營,很想跟權貴攀扯關係但苦於沒有門路。

周家小輩不算多出眾,說親時家世容貌都不夠突出,除了外甥女曲家姑娘。

“那個唐家的小傻子,是縣太爺的侄子,想和曲姑娘定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白縉耳朵好使,周菀沁嚷嚷那一嘴都被他聽了去。

“隻是侄子?”陸訓庭挑眉。

侄子比兒子遠了一層,這也算攀關係?

“主子有所不知,這種地方父母官,對商戶而言就是天了,騖岡又不是隻周家一個富戶。”白縉笑道:“不過周家也不至於那麼眼皮淺,沒答應,反倒是唐家來了好幾回。”

還能因為什麼,唐家看曲凝兮長得漂亮,性子比周菀沁好多了,巴不得早點定下來。

說到這裡,白縉不得不提一句曲家。

曲家有女在行宮,當年天慶帝死後,陸氏奪權,善待後宮女眷。

而曲氏女雖說位份低,但因為承寵了,跟梁太後等人都去了行宮頤養天年。

若不是天慶帝沒了,曲家有人在宮裡,外頭怎麼說也會關照到一些。

而現在,曲轅成高不成低不就的,乾啥都不行,好在祖上留下不少積蓄,日子過得還挺富足。

曲凝兮有個弟弟,小她好幾歲,爹娘二人細心教養,把女兒送到外祖家,讓大舅哥帶著多認人。

此舉不難看出,曲家爹娘對待兒女的區彆,似乎隻有兒子是心頭肉。

在他們看來,女兒不能繼承家業,給她找個好婆家才是穩妥。

正好,曲凝兮生來就是美人胚子。

陸訓庭聽明白了,好顏色等同於多一份籌碼,便是他自己,也不能否認,有時容貌帶來的便利之處。

說到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論周曲,無一例外。

周至博見過陸訓庭之後,老夫人很快也抽空過來,說是請小輩飲茶,實則是看人來了。

陸訓庭腿骨需要靜養,行動不大方便,就在客院接待。

老太太這一輩子見過許多人,不敢說練就一雙利眼,但確實有幾分歲月沉澱下來的判斷力。

且歲數大了尤其喜歡漂亮孩子,對陸訓庭是越看越驚喜,覺得他富有教養。

忍不住話裡話外探聽他的來曆,以及途徑騖岡準備去往何處。

然而堂堂太子殿下,每日面對多位朝臣夫子與屬官,隻說嘴上打太極的功夫,必定是到家的,豈會輕易被一個老婆子套話。

周老太太什麼也沒問出來。

她不禁跟曲凝兮嘀咕:“年紀輕輕的嘴巴這樣嚴實……這是瞧不上我們家?”

“外祖母難不成對他起意了?”曲凝兮搖頭:“不知底細,還是慎重為好。”

老太太一擺手:“也不是,不過想聽聽看。此子聰敏,又模樣出眾,想來非池中之物。”

曲凝兮想了想,道:“既非池中物,又怎會在這小地方停留?人家隻是路過。”

“也是,”周老夫人不由輕歎:“不說家底,就五丫頭那個臭脾氣,沒幾個人受得住……”

她說著又看向曲凝兮,“論模樣他與你堪配,不過年紀略大了些,我們晚瑜才十二呢。”

定親後還得等三年,三年後人家就十八了,一般來說等不住。

“外祖母提我做什麼。”曲凝兮不想貿然與誰牽扯。

就那天鳴恩攔住人的架勢,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多半沒把周家放眼裡,何必去自取其辱。

“待他養傷幾日,就讓他走吧。”

老太太答應了,“有緣無分留不住,罷了罷了。”

********

如此過了幾日,周氏派人來接曲凝兮。

曲家在撫陽城給曲允邵尋了個啟蒙的夫子,為方便孩子求學,特意在城裡買了一座宅子。

這段時日就是為了挑選宅邸,安置行囊,才把曲凝兮放在周家暫住。

眼下一切安頓好了,便派人來接走女兒。

左右兩座城相鄰,來往很方便。

曲凝兮在騖岡並非寄人籬下,外祖母和舅舅都挺好的,不過因為周菀沁的緣故,她也不想多留,省得吵嘴鬨矛盾。

有人來接,她當即辭彆了長輩,收拾行李乘坐馬車去往撫陽。

臨走前,曲凝兮略一猶豫,並沒有特意知會陸訓庭,大夫說他的腿骨是輕傷,靜養即可,這麼多天過去了,不至於妨礙他行動。

反正不日他就能離去,萍水相逢,周家能招待好他,不需要她叮囑什麼。

天色一早曲凝兮就走了,陸訓庭未曾留意她的行蹤,還是第二日才得知此事。

曲凝兮離開,最高興的是周菀沁,這位五姑娘立即溜達到了客院,要跟陸公子套近乎。

這些天她時不時過來道歉,做足了誠意。

陸訓庭大多沒見她,意興闌珊的,已經產生了去意。

然而就在第三天,撫陽城那邊又派人來問大姑娘啟程沒有,說是收到回信後沒接到人。

派來接的小廝和車夫也沒回去。

周家人嚇了一跳,兩座城緊緊相鄰,順著官

道過去,一日路程儘夠了。

怎麼會走了兩三天還沒到呢,表姑娘也沒調頭回來啊!

周至博不敢疏忽,連忙打發出許多人去找,甚至還讓人去府衙報官。

一群人出動,在騖岡周圍,以及去撫陽城的路上找了一圈,好端端一個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周至博和妻子宋氏臉色發白,都不敢告訴老太太,十二歲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不見了!

周家這麼大動靜,陸訓庭耳清目名,豈會不知。

“怎麼回事?”陸訓庭揚起眉梢。

鳴恩猜到主子會過問,若是有拐子犯到太子殿下跟前來,他們當然要管。

不過……“屬下打聽過了,騖岡和撫陽沒有這樣明目張膽的拐子。”

有車夫小廝丫鬟等人隨行,連車帶人一起消失,那不是拐子,是土匪。

“孤這是遇上奇案了?”陸訓庭抬了抬眼皮,道:“去查清楚。”

鳴恩貼身伺候,白縉去了。

他帶上一個擅長追蹤尋跡的下屬,騎馬出城去,隻用了半天時間便回來複命。

原來曲姑娘並非第一例失蹤的女眷,早在兩個月前就曾有個采蓮女不見,直到某日泡得腐爛的屍首被人發現,其家人通過衣飾勉強辨認。

“府衙如何結案?”陸訓庭問道。

白縉回道:“隻作不慎失足落水了結。若真這樣簡單,此事就不會傳出來了,那姑娘分明是死後落水,但因為屍身腐壞,仵作都不好下手,又是個姑娘家……家人匆忙帶回安葬了。”

顯然,陸訓庭並不滿意這個結果。

他讓白縉繼續查,若需要府衙的人手,可出示東宮令牌。

白縉心細,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帶著消息回來了。

根據曲凝兮的車馬軌跡,出城後行至僻靜山林,被一堆淩亂的腳印所覆蓋,那群人沒有走官道,朝著山裡去了。

他猜測附近可能有新來的匪徒,不止一兩個人,對方還擁有馬匹,目前或許是第二次犯案。

如若不然,為何摒棄大路不走?

“山匪?”

陸訓庭緩緩站起身,決定帶入進山查探,若是屬實,自然一早端了。

鳴恩略為猶豫:“殿下的腳傷……”

“無妨,彆太使力即可。”陸訓庭體質好恢複快,休養了將近十日,已無大礙。

況且,曲家小姑娘好心捎帶他進程,他於情於理都不能見死不救。

尤其是他有能力管這件事的情況下。

陸訓庭迅速離開了周家,出城進山。

他帶出來的人不多,但都是各中好手,入了密林探尋蹤跡,輕而易舉。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痕跡,尤其是人數不少的情況下,想要完全隱藏起來難度極大。

這夥人不曾做過專業訓練,自然做不到這種地步,他們很快就泄露了行跡。

一群幾十個人,在深山裡面安營紮寨,人跡罕至之處,連砍柴的

樵夫都不會到這裡來。

而他們,卻是身懷武藝。

顯得尤為可疑。

這夥人分明在藏匿蹤跡,卻乾了土匪的事,曲凝兮一行好幾人被擄掠至此。

陸訓庭行事周全,拿了令牌去府衙調動人手包圍這座山,確保萬無一失了,才趁夜突擊對方的營地,打了個措手不及。

*******

曲凝兮的車馬半路被人劫持,車夫和小廝皆是普通人,被明晃晃的刀槍劍戟嚇得失了魂。

而綠秀哭哭啼啼,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曲凝兮自己的膽子也沒多大,她也嚇壞了,但危急關頭還不忘裝病。

她到底年紀小,刻意柔弱之下更顯小,這群匪徒罵罵咧咧,倒沒有做過分的舉動。

主要是因為下山打劫的那個帶頭之人被一個年輕兒郎處置了,說是擅自行動恐壞大事,當場殺死。

曲凝兮很震驚,聽上去他們似乎不是土匪,打劫不是主業,身懷某種‘大事’。

而且這幾十人竟然聽令於一個看上去十幾歲的年輕人。

他膚色黝黑,體格矯健,正在褪去少年人的青澀,但依然能看出歲數不大。

他們稱他為蒙少主。

這個少主,處置了擅自下山打劫的家夥,但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他毫不客氣的收下了曲凝兮,並對她的容色尤其滿意,說是太小了,再養養。

曲凝兮呆了兩日,就發現蒙少主擁有好幾個女人,他平日裡好說話的很,甚至爽朗愛笑,但卻在床榻間折磨抽打她們。

她似懂非懂,隻知道同帳篷的姐姐一身鞭痕,瑟瑟發抖,說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曲凝兮更怕了,她偷偷觀察過,越看這夥人越有問題,壓根不是普通的山匪。

她感覺自己前路渺茫,裝病之餘也不敢吃飯,每吃一頓都給自己催吐,整個人成功病懨懨的,小臉發白。

蒙少主沒有對她做什麼,不過一天來看好幾回,督促她好好吃飯。

“就你這個食量,什麼時候能長大?”他皺眉,面帶不滿。“要看大夫?”

“我沒事……”曲凝兮低著頭不看他。

蒙弈淮盯著她:“你怕我?”

“……”這不是廢話麼?

蒙弈淮哈哈大笑起來:“你害怕也正常,我爹逃亡十幾年,我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十幾年前,天慶帝暴斃,陸家尋了個由頭捉拿他爹,他爹不從,趁機逃離。

這不是排除異己?

曲凝兮一聽,心涼了半截,他莫不是江洋大盜的兒子?

她馬上捂著胸口咳嗽起來,一副將要斷氣的模樣:“十幾年前我還沒出生呢,我才十一歲……”

她偷偷給自己說低了一歲。

但蒙弈淮看上去耐性不錯,“無妨,我等你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