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說小娃娃莫約六個月就會開始長乳牙,這會兒L五個月大,他們難免喜歡用牙床啃這個啃那個。
好在阿笙與盈盈都不流口水,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一身奶香味。
啃腳丫子或者小拳頭的毛病,糾正幾下就改過來了。
主要是曲凝兮在糾正,陸訓庭不管這個,甚至他瞅著寶寶白白肉肉的小拳頭,自己都要啃一口。
陸訓庭認為,不能磨滅孩子的天性,幼崽時期天真懵懂,做些傻事情有可原。
吃個手腳算什麼問題。
他這般放養模式,讓曲凝兮感覺頭疼。
阿笙和小盈盈不懂娘親的憂愁,六個月大,粉色牙床上露了白,小門牙就像嫩芽一樣偷偷冒了尖尖。
他們翻身熟練,都能順利坐起來了,小手伸得老長,可以夠著身邊不少物件。
寶寶陸續收到了許多禮物,曲凝兮從中挑選了一些光滑圓潤的玩具給他們,個頭還不能太小,防止誤吞誤食。
這麼大的孩子已經會認人了,見著爹娘祖母就笑得見牙不見眼。
如同一開始預料的那般,兩個寶寶不僅開朗愛笑,還精力無窮。
他們各自有兩位奶娘輪流照看,這樣都累得不輕。
陸瓊蘊見狀,又謹慎挑選了四個大宮女,貼身跟隨小皇子小公主。
陸訓庭又開始喝避子湯了,他準備長時間飲用。
因為兒L女雙全,全了心願,不打算讓曲凝兮繼續懷胎。
他也徹底回絕了大臣們納妃的提議,不許再提,甚至嗬斥這群飽學之士,自詡君子卻不能管控住欲ii望。
擁有了,還想用更多,須知人的貪念無止儘,不管是愛財權勢或者女人。
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身不修,妻妾成群,如何齊家?
妻妾各有子女,他們注定存在競爭,難以一條心。
說什麼和睦共處,不過是男人的夢想罷了。
人都有私心,不為自己,也為兒L女,換做男子與其他人共存後院試試?他難道不想替自己和孩子爭一爭?
總歸來說,這些都是隱患。
尤其是皇家,哪有分什麼嫡庶,都是金枝玉葉,龍子鳳孫,憑借各自實力去搶奪那個位置。
權勢越大,越是鼓動慫恿。
何況,陸訓庭自幼學會了偽裝隱忍,克製更是深入骨髓。
他的想法很難與尋常男子一樣,因為生長環境就大不相同。
他也不希望打破和曲凝兮之間的平和,一旦介入第三者,湖面投入一粒沙,也能蕩開漣漪。
女ii色惑人,然陸訓庭誌不在此。
再說他家晚瑜,已是人間絕色,不需要其他的花朵來陪襯。
因為陛下的清醒覺悟,後宮清靜不說,還節省了不少開支。
唯一的主子就是太後娘娘與皇後,叫許多宮女太監都‘失業’了。
宮外的百
姓漸漸聽說了這件事,紛紛驚詫於皇帝居然不選妃。
要知道,三宮六院是多少男人的夢想!
這樣特殊的一位帝王,無疑大受誇讚,甚至是廣大女子們的推崇,堪稱夫君楷模。
姑娘們都羨慕壞了,無限心動,這般手段厲害的新帝,模樣俊美,還深情專一……
太多優點不勝枚舉,反觀世間的許多凡夫俗子,又是如何對待枕邊人的?
女子們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原本沒有脾氣的人,都要生出反抗之心來,叫不成器的夫君瞧瞧人家,拿什麼比?
男子們感受到了莫大壓力,有苦難言。
陛下要做君子,倒是連累他們成為了對照組!
陸訓庭絲毫不在意外界如何,儼然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
他直接一道聖旨,將陸聞璟冊封為大澤的皇太子。
旁人還能說什麼,既嫡且長,統共就這一個兒L子,他不是太子就沒人了。
阿笙小朋友還在吃手手的年紀,這麼被拱上了儲君之位。
小奶娃長得飛快,一眨眼又是半年過去了。
龍鳳胎一周歲之際,陸訓庭終於抽出空閒時間來,帶著妻兒L微服出宮,出了尚京踏青遊玩。
孩子是夏天生的,又逢盛夏,正好去水澤之地散去暑熱。
京郊有一處山莊,依山傍水,飛瀑從崖頂俯衝直下,彆有一番趣意。
恰好,小阿笙與小盈盈剛學會走路,山腳草地綿軟,適合孩子打滾。
陸訓庭養孩子,並不怎麼精細,金枝玉葉就得一群人捧著,遲早會磨滅孩子的天性。
像是草地打滾這種事,私底下無傷大雅。
曲凝兮差不多也都習慣了,隻要他彆太過分,她也不去管太多。
一周歲正是剛學會走路的時候,盈盈試探著向前邁出小短腿,搖搖晃晃的,旁人看著不穩,但她卻沒倒下。
反觀阿笙,膽子大許多,一邁步就踉踉蹌蹌的小跑了出去。
然後沒跑出多遠,啪嘰一屁股摔在草地上了。
陸訓庭也不去扶他,反而帶著三分看笑話的意味:“自己爬起來。”
阿笙也沒摔疼,小狗狗一樣手腳並用撐在地上,企圖爬起來。
才一歲的肉肉小身子,看上去太小了,他控製不住平衡,哼哧哼哧站不起來。
曲凝兮一手牽著盈盈,妹妹見狀,連忙伸長了小手去夠,一副企圖牽起他的架勢。
兩人隔著好幾步的距離,自然是牽不到。
阿笙抿著粉嘟嘟的小嘴,非要自己爬起來,然後繼續邁出步伐,且不肯放慢速度,小跑著往前衝。
在他摔了兩個屁股墩後,曲凝兮瞧出來了:“剛會走路就急著學跑,說得就是這種吧?”
他莫不是個急性子?脾氣還挺好強?
陸訓庭過來,牽起曲凝兮素白的指尖,道:“他不怕疼,隨便摔。”
草地上摔不痛,盈盈見著阿笙逐漸跑
遠,都蠢蠢欲動跟出去了。
不過她的一隻小爪子還捏在娘親手裡。
曲凝兮也沒心疼兒L子,等到阿笙三五歲,就要被揪著學武了,到時候才叫真辛苦。
阿笙沒有跑太遠,突然停了下來,蹲在地上摳摳搜搜。
沒一會兒L,手心裡抓著一朵彆掐得蔫了吧唧的花朵,回頭來遞給曲凝兮。
“娘親,娘親……”
娃娃音奶聲奶氣的,但口齒清晰。
他們已經會說一些簡短的詞彙了。
曲凝兮不由一笑,伸手去接:“是給我的麼?妹妹呢?”
“還有,還有!”阿笙牽走了盈盈,趴著過去采摘草地上的小野花。
兩人像小蘑菇一樣,光是看背影就覺得很是討喜。
“你是不是忘了身邊還有個人?”
冷不防陸訓庭的低語響在耳畔。
兩個孩子的出行,確實分散了曲凝兮的許多精力,便是就寢前的時間,她都在詢問奶娘,孩子是否安然入睡。
孩子夜裡要起來進食,陸訓庭怕打擾到曲凝兮,都讓奶娘輪流看著。
她既然不能守著寶寶,自然是每天晚上細細過問,在隔壁看他們睡好了才能安歇。
不曾想因此冷落了枕邊人。
曲凝兮想了想,反手拉過他的手腕,踮起腳尖往陸訓庭的俊顏上親了一口。
“母後說孩子是見風長,我也覺得好快,不得不多盯著點。”
怕一眨眼,孩子就長大了。
剛生出那會兒L,身形比尋常嬰兒L還小些,僅僅一年時間,他們都學會走路了。
可不就是見風長?
陸訓庭瞥她一眼沒說話。
曲凝兮順著他的視線朝前看,發現蹲著摘花的兩小隻,扭過頭來,發現了她親親的動作。
盈盈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嗓音軟軟糯糯的:“要……”
她的意思是她也要親親。
“好哦。”曲凝兮喜歡親他們的小臉蛋。
不過……她彎腰打量盈盈的小臉蛋,忍不住笑了:“小臟臟。”
白嫩的小臉赫然印著綠色的枝葉,是碾碎了草葉沾上去的,不知是阿笙或者她自己的傑作。
陸訓庭拿出手帕,給盈盈擦臉,一邊道:“上船玩吧,不然你們要變成泥猴了。”
泥猴誇張了,不過阿笙摔了幾次,衣裳確實臟了點,還有許多皺褶。
這個山莊依著湖泊而建,半壁上的瀑布源源不絕,將水流灌入湖底。
湖面泛舟,不僅能欣賞瀑布,另一邊還棲息了不少水鳥飛鷺。
在湖畔的草地上稍作逗留,陸訓庭就把倆孩子給一左一右抱著上了船。
遊船不大,上下一層,四周皆有雕花木欄杆。
孩子的個頭都沒欄杆高,即便他們好奇四處走動,也沒有安全隱患。
不過安全起見,身邊還是需要大人跟隨。
兩個孩子撒野了一通。
他們沒見過船,更沒見過行駛中倒退的水流和濺起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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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內,美酒佳肴擺上桌,陸訓庭一派閒散悠然,一手斜支著腦袋,仍然是那個月白錦袍的翩翩佳公子。
隻是他巧笑嫣然的,卻不乾好事,修長的食指拿著銀筷,沾了酒水就在盈盈跟前晃:“要嘗嘗看麼?”
小盈盈這會兒L能認得不少東西了,圓溜溜的眼睛瞥向他‘空空如也’的筷子,立即毫不感興趣的挪開。
“不要。”
沒看見好吃的呢。
陸訓庭也不解釋這筷子的酒味,隻在那笑。
曲凝兮看不下去了,對他怒目而視。
他不僅不反省,長臂一伸把她攬了入懷裡:“朕逗她呢。”
“不許給她亂吃東西。”曲凝兮蹙眉,無法同意這個舉止。
“當然,朕有分寸。”陸訓庭一挑眉,把小盈盈抱到自己膝蓋上,換了雙筷子,開始給她喂飯。
“蝦,蝦……”陸芊珣認得不少,嘴巴也能順利說出來。
紅彤彤的蝦去了殼喂進她嘴裡,陸訓庭動作不疾不徐,極有耐心。
小寶寶腸胃比大人脆弱,河鮮他不給吃太多,剝了幾隻就停下,換成彆的喂給她。
曲凝兮看他果真有分寸,心裡的惱火瞬間消散了,盈盈喜歡吃蝦,但是也不鬨著一次性吃個夠,塞彆的菜一樣吃得很香。
阿笙湊了過來,奶聲奶氣喊父皇,等著投喂。
這是陸訓庭平日裡忙碌之餘的親子互動時光,嬤嬤奶娘都習慣了,用膳時候不必伺候,皆由陛下親自動手。
起初,他喂飯小心翼翼,頻頻出錯,孩子吃完一頓必須換衣服。
現在儼然成為了熟手,利落得很。
曲凝兮由著陸訓庭忙活,隻偶爾動手夾個菜到他們碗裡,或是幫忙剔去魚肉的小刺。
等到一家四口吃完飯,遊船已經到了湖泊邊上,涼絲絲的水氣,隨著瀑布的俯衝飄蕩而來,爽快得很。
吃完飯再來碗冰果子,澆上甜乳蜜,甜滋滋冰涼涼的。
阿笙和盈盈飯前興奮玩鬨,精力有限,這會兒L吃完飯,很快就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盹。
陸訓庭把他們抱去隔壁休息,囑咐奶娘好生照看。
他自己,則牽著曲凝兮,另有打算。
船隻靠了岸,留孩子們在此午睡,大人溜了下去。
“你要帶我去哪?”曲凝兮問道。
抬頭看看天色,正午日頭猛烈,實在不宜外出。
“隨我來,一看便知。”
陸訓庭唇角微微勾起,來到瀑布底下。
這般靠近,巨大的嘩啦啦水聲頗為吵耳,曲凝兮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前面是湖水,無路可走了。
緊接著,細腰突然被圈住了,陸訓庭抱著她,提氣
一躍而起,飄飄然離開了岸邊,竟是朝著那白簾似的水幕飛去!
“呀!”曲凝兮嚇了一跳,小手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襟。
陸訓庭在笑,結實的胸膛微微震動,帶著她一頭衝入水幕之中。
曲凝兮起先以為要跳湖落水了,後來又疑心要撞上石壁,結果通通不是。
他們什麼也沒撞上,飛著躍過水簾,後頭是空的,暗藏玄機。
曲凝兮臉上的水被遮擋了一下,身上澆濕一些,大夏天倒無所謂。
她睜大眼睛,打量著這個藏在水幕後面的山洞,感覺驚奇:“居然有這種地方?”
“很意外麼?”陸訓庭輕甩衣袖上的水珠。
曲凝兮道:“我意外的是你如何得知。”
因為瀑布的衝擊力道,船隻不太方便靠近它底下,會被水波給層層推開。
“因緣際會。”
陸訓庭沒有多做解釋,邁步走了進去。
洞門口還顯得亮堂些,越往裡看越陰暗幽深,能見度不高。
曲凝兮好奇心起來了,也不願意被落下,連忙跟隨上去,亦步亦趨。
陸訓庭有備而來,拿出火折子,點了根蠟燭。
曲凝兮瞅著那弱小的燭光,豆大一點,欲言又止。
正想說靠蠟燭照明不夠,走了沒多久,便見山洞內的昏暗在逐漸褪去。
前方,遠處隱隱透出亮光來。
靠著蠟燭繼續前行,才看清亮光並非錯覺,山洞深處的頂部,居然有幾個透氣小孔,通向外面,灑下光束。
山洞裡的能見度頓時提高,不需要蠟燭照明了。
曲凝兮也一眼發現了陸訓庭想給她看的東西。
是奇石,山壁上的石塊亮晶晶的,如同星河散落,璀璨漂亮。
她在看石頭,而他在看她。
那雙驟然發亮的黑眸。
“你果然喜歡這些。”陸訓庭彎了彎眉眼。
“我喜歡,它們真是奇妙!”曲凝兮為之驚歎。
讚美過後,她又扭頭看陸訓庭,抬手抱住了他:“我更喜歡你的守諾。”
他沒有忘記曾經答應她的話。
“嗯,”陸訓庭應了一聲:“那你有什麼表示?”
不需要他提醒,曲凝兮已經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薄唇。
陸訓庭猶不知足,炙熱的掌心貼住她後腰,摟著這具愈發豔熟的嬌軀,低聲明示:“今晚換你來主動,輪到皇後伺候朕了。”
“……”
“我伺候的還少麼?”
這人仗著自己喝了避子湯,肆無忌憚!
陸訓庭恍若未覺,道:“朕已經開始考慮孩子們的啟蒙師父了,把他們托付出去好好學習,咱們就可以離京一趟。晚瑜難道不該先給點甜頭?”
曲凝兮聽了,憂喜參半:“這麼快就考慮啟蒙了?”
她雖然急著出去見見世面,但是孩子才一歲呢,想想就舍不得。
為人父母,再不如以前灑脫,心裡總會有牽掛。
陸訓庭輕哼一聲,懲罰般咬了她一口:“你若反悔,就沒有下次機會了。”
“那不行……”她不能放棄。
這家夥可惡得很,像隻狐狸一樣等著她妥協。
偏偏曲凝兮拿他沒法子,猶豫過後,抿著柔軟的唇瓣,點頭答應了。
所謂甜頭,都是用她辛苦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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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一家子熱熱鬨鬨的過上了幸福美滿的小日子。
三年後,年僅四歲的倆小豆丁被丟到書院去了,面對啟蒙夫子的花白胡子。
陸訓庭信守諾言,帶著曲凝兮微服私訪。
他把孩子托付給太後看著,走得很放心。
曲凝兮有點頭疼:“我們走的突然,阿笙發現後不會哭鼻子吧?”
陸訓庭不以為意:“讓他哭。”
阿笙比盈盈愛哭,也調皮,平日裡沒少闖禍。
比如說偷偷把皇帝龍袍給剪了,犯案時囂張,被發現哭的也乾脆。
陸訓庭寵小公主,教訓起太子可不手軟。
父子一人沒少過招。
曲凝兮無奈之餘,不得不否認,陸訓庭這般放養孩子,他們成長得很好。
有稚齡的頑皮,卻不乏機靈勇敢活潑,那股聰敏勁兒L,外向張揚,像個小太陽一樣惹人注目。
曲凝兮毫不懷疑,他們的孩子,性格健全,會在未來發光發熱。
那是屬於孩子們的故事。
而她,將和陸訓庭繼續自己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