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荇和淩賀津離開的當天晚上,淩燁就把私信截圖全都發給了羅秘書,然後把賬號密碼也給了他,說道:“最短時間內,一定要找到這個人,問問她想做什麼。”
羅秘書安撫:“不一定就是她,有可能是故意來混淆我們視線的。”
淩燁:“我知道,所以想要你幫忙快一點弄清楚,不然我就會一直擔心。”
他最怕蘇荇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這個女人找上門來。
還好,他爸還挺有眼色,這會兒帶著蘇荇出門去玩了,他必須得在蘇荇回來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也得給他爸提個醒,絕對不能再出現這樣的意外情況。
羅秘書立刻應下:“明白,交給我吧。”
淩燁躺在床上,忍不住歎息。
曾蘊還沒解決呢,就又來一個。
蘇荇最近是走水逆嗎?要不要去廟裡給她求個轉運符啊?
淩燁翻來覆去想了好一會兒,決定明天問問鐘寶寶她們,聽說班裡的女孩子們偶爾會去,她們也知道哪家最靈驗。
蘇荇並不知道好大兒的一片心意,上了飛機後,她才知道,這次的目的地是斯德哥爾摩,怪不得淩賀津說至少要三天的時間。
“淩燁生母是瑞士人?可是淩燁看不出來混血的樣子啊。”
淩家人都長得非常好看,劍眉星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五官的立體度和側顏的折疊度,在黃種人裡面卻是千萬裡挑一的那種,但跟白種人的高眉深目也不太一樣,沒有那種很明顯的混血感。
“他母親是多國混血,也有著中國人的血統,祖母是中國人,有可能淩燁恰好繼承了那一部分。不過,他還是像我和父親更多一些。”
那倒是。
就算淩燁尚且稚嫩,也沒有能繼承父親全部的基因優勢,兩個人的面容,也有五六分的相似度,一看就是親人,小時候像父子,現在更像兄弟。
“你在斯德哥爾摩讀書的時候認識的紅粉佳人?”
淩賀津笑了起來,握住她的手:“到了你就知道了。沒有紅粉佳人,要是吃醋的話,那可能會白白浪費你的精神和力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喜歡你,從來都隻有你,不論是從前,還是往後餘生。”
蘇荇怦然間心跳加速。
雖然感覺還是邏輯上不符,不過沒關係,就算是假話,她也愛聽。
而且,淩賀津從不屑於說謊。
這裡面,必然有著一個十分曲折又離奇的故事。
飛機落地的時候,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這會兒家裡大約九點,淩燁還沒睡,蘇荇一到酒店就先給他打了個電話:“我們不在家你也要自己好好寫作業哦。”
淩燁窒息:“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嗎?”
蘇荇又笑:“也要好好吃飯。”
淩燁一下子繃不住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現在在哪裡呢?”
蘇荇給他發了個位置。
淩燁一下子呆住:“出國了?!”
蘇荇嘿嘿笑,又問他:“有沒有想要的禮物?我給你帶回去。”
淩燁:“禮物就是要驚喜才有意義,我要是想要什麼,自己去店裡買不就行了?”
蘇荇一想也是,淩氏集團的小公主怎麼會有得不到的東西呢?
“我知道了,待會兒去逛街的時候,我會多看看。”
掛斷電話後,淩燁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時候突然去國外旅遊?沒辦婚禮這也不算是度蜜月吧?
難道是他爸去瑞士有工作?
淩燁倒是知道,他爸年輕的時候,有幾年時間是在斯德哥爾摩讀書來著,那邊也有關係不錯的朋友和導師,其中一個應該年紀很大了,幾乎每年都要過去看望一次,但基本都是在寒假的時候,他小時候也跟著去過幾次。
那是為數不多的能夠每天都跟爸爸在一起的時間,所以小時候,他非常期待寒假。
淩燁回過神來,不想了,去哪都好,隻要蘇荇不在江城就行。想了一會兒,淩燁又把從彆人那裡打聽到的、關於曾蘊的消息發給了他爸。
他是在周一下午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收到了鐘寶寶發過來的信息,對方將曾蘊的幾個社交號都挖了出來,在不同的平台,一一發給了他。
“謝了,回頭我發你她舞蹈課的視頻。”
鐘寶寶回了個“虔誠”的表情,又問:“燁哥,你找這個女的做什麼?我大概翻了下,長得一般般,但是挺愛炫的,虛榮又矯情。”
“曾舜集團這幾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她可能是怕錢不夠花,想往網紅方向發展?每天耗在網絡上的時間,不低於八小時,這不比她工作上心?”
“而且,她關注了蘇荇唉,不知道是不是特彆關注,但跟蘇荇姐姐有關的,她都手滑了。”
蘇荇隻在一個平台有社交號,是當模特時候注冊使用的,所以平台上很多言論跟蘇荇的模特造型好走秀有關。曾蘊也點讚了不少彆人點評蘇荇的言論,乍一看去似乎沒什麼問題,但將這些點讚內容彙總起來,就會發現,曾蘊的嫉妒,幾乎都要寫到臉上了。
全是些陰陽怪氣的點評,角度刁鑽且千奇百怪。
淩燁嗤笑一聲,選取了幾張截圖發給他爸。
他還是個學生,光是應付物理就已經心力交瘁了,大人的事情,還是讓大人去解決吧。要不然,感覺他爸都沒待在這個家裡的必要了。
淩賀津突然打了個噴嚏,把正在通過電話彙報工作的莫總助嚇了一大跳,立刻關心地問道:“淩董,您那邊有醫生嗎?”
淩賀津示意不用:“你繼續說。”
莫總助彙報完畢後立刻掛斷了電話,老板好不容易單獨跟太太出門旅遊一次,要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千萬不能再打擾老板了。
淩賀津剛要收起手機,就看到了淩燁發來的信息。
剛巧,羅秘書的調查也在昨天晚上就發給他了,淩賀津還沒來得及看。對比了
一下,社交平台這一部分都是差不多的內容。
沒想到淩燁也學會利用身邊的人脈關係和資源了,哪怕隻是這一點小小的進步,也讓淩賀津略感欣慰。
淩賀津直到晚上才看到好大兒發來的消息,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很快看完,腦子裡自然地總結出了時間線——曾蘊確實是在蘇荇借住淩家的時候認識她的,從此便對蘇荇充滿了嫉妒,哪怕蘇荇離開淩家之後,也一直在暗地裡關注著她的成長,甚至她高中、大學乃至畢業後工作,都被曾蘊視奸。
毛骨悚然。
還好,這女人沒什麼大智慧,手裡也沒多少現金,做什麼事情都很受限製。最重要的是,蘇荇太甘心於平凡了,從不做出挑的事,要不然——
淩賀津又安排了羅秘書新的工作:“查一下曾舜集團的財務狀況。”
最好跟宗翰沒有關係,不然,曾舜集團也早一點退出曆史舞台吧。
蘇荇在斯德哥爾摩快樂地玩了一天半的時間,該買的東西也都買了,終於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問道淩賀津:“你跟淩燁媽媽,約好的時間是在什麼時候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明天下午。”淩賀津回道,“上午咱們去斯德哥爾摩大學,拜訪一下我的老師,午飯後咱們就去辦正事。”
蘇荇沒有絲毫異議,隻是問道:“要帶什麼禮物嗎?”
“不用,不需要。”
總覺得奇奇怪怪,但一想到明天就能知曉真相了,蘇荇一點兒都不著急,心情也沒什麼起伏。就好像,不論要面對的是什麼,她都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了。
或者說,她早就已經能夠接受這個人的存在了。
淩燁過的卻沒有那麼輕鬆。
從上周開始,上學放學在校門口上車的時候,淩燁總能感受到若有似無的視線,但是他看過去,又一無所獲,周圍除了學生就是家長,也有不少人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哪怕是不認識的,目光也很隨意自然,並不像是偷窺的感覺。
偏偏保鏢也毫無察覺,淩燁忍不住懷疑,難道是他的錯覺?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整整三天,直到周末回了家,淩燁就沒再感覺到了,他篤定,必然不是錯覺,也不是他多疑。下周要是再察覺到,他非得把那個人抓出來不可。
當時他根本沒有多想,直到周六吃飯那天,宗翰突然說起來他的生母,周末晚上開始,他又陸續收到多條莫名其妙的私信,也直指這件事。
淩燁頓時就串聯起來了。
蘇荇離開後,淩燁就壯誌酬籌,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抓到。
周二一大早,淩燁精神滿滿地準備去上學,跟打了雞血似的。
“我走了,記得幫我收快遞。”淩燁囑咐了一句。
小林應下:“好好上課。”
到了校門口,淩燁這次故意磨磨蹭蹭,下車後也沒有著急進去學校,反而站在那裡發消息,問道李知節和魏聽寒到了沒。
剛打完字,正要收回手機,淩燁又察覺到了那道目光。
這一次,保鏢就站在他身邊,理所當然地也感應到了,迅速大步走了過去,尋找偷窺的人。
對方反應也很迅速,等保鏢追過去的時候,就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款式很寬大,看不出身形,戴著帽子,從頭到腳遮的嚴嚴實實,腳下穿著一雙普通的白色板鞋,也沒看清楚什麼牌子的。
唯一確定的一點,這人的身高,大約在一米七左右,有可能是女性。
淩燁沉思片刻,說道:“放學的時候你再注意點兒,就不信抓不到她!”轉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叮囑他,“先不要告訴蘇荇,我爸也不要說。”
他爸現在肯定時刻都跟蘇荇在一起,打電話的時候萬一被蘇荇聽到了呢?保險起見,還是都先彆說了,反正羅秘書在,這些事情他會幫忙處理。
保鏢應下,看著淩燁進去學校後,這才上車,跟司機一起回去了。
放學的時候,兩個保鏢和司機各自分散一個方位,看到淩燁出來,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關注著四周。
然而,那個人突然消失了。
接連兩天,淩燁都沒有再察覺到那道目光,仿佛被驚到之後,就不敢再出現了。
即使如此,保鏢們也不敢放鬆警惕,越是鬼鬼祟祟,就越讓人覺得不安,一天抓不到人,就始終是個大事。
直到周三晚上放學,淩燁再次找到了那道目光,保鏢們也在第一時間追了過去,這一次,如願截住了人,是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看著年紀也不大,三十出頭的樣子。
淩燁和小夥伴也追了過來,看到是個陌生女人,下意識地皺起眉頭,第一時間就想到——會不會是他爸年輕時候的桃花債?
還好他機靈,沒有讓蘇荇知道。
女人也看到了淩燁,眸子瞬間就亮了起來,看著他就像是看到了發光的金子。
淩燁對這種目光很不適,心裡一陣暴躁,冷著臉問道:“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女人癡迷地看著他,一眨不眨眼,像是要把這張臉刻進自己的海馬區,喃喃道:“你都十五歲了呀,長這麼大了……”
魏聽寒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小聲跟淩燁說道:“燁哥,她是不是暗戀你?”
淩燁橫眉冷目,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裡:“……滾,她都能當我媽了。”
魏聽寒一聽也是:“姐姐一看都比她年輕好多呢。”
李知節笑了一聲,認真打量著女人的眉眼和身形。說實話,看慣了蘇荇那張臉,再看哪個漂亮女人都沒多大感覺了。不過眼前這個女人確實還算漂亮的,家境應該也很好,起碼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衣著雖然很隨意,都是不顯身材的、寬大的運動裝,鞋子也是白色小板鞋,但她穿起來並不覺得邋遢,反而有種隨性的精致美。頭發很長,保養的很好,又黑又亮,沒有燙染過,身材纖細,皮膚白皙,五官也很和諧,看著令人很舒服,有一種溫婉的美。
看久了,就能隱約察覺
到,女人的五官,似乎跟淩燁有那麼兩分相似。但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都有一定幾率長著同一張臉。
淩燁也突然頓悟到了什麼,盯著女人,嗤笑了一聲,問道:“你該不是想說,你是我生母吧?”
聽到他的話,女人頓時笑容僵住,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睛,顧左右而言他:“我隻是想來看看你,並沒有想打擾你,也沒想要出現在你的面前,擾亂你現在的生活……”
淩燁打斷了她的話,表情凶狠:“彆擱這跟我演戲!要是不想打擾我,就老老實實待在你自家的窩裡,彆出來到處晃悠,更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從幼教班開始就在仲元國際讀書,十幾年了,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女人抬起頭來,一雙美眸盛滿了眼淚,泫然欲泣:“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
說完,轉身快步走人,一邊走一邊低著頭,時不時抬起手背擦眼淚,背影看著倉惶又可憐。
保鏢問道:“追嗎?”
淩燁反問:“照片拍了嗎?”
保鏢點頭:“拍了,正臉側顏身高體型,都拍的一清二楚。”
“那就好,不用管她,下次見了也權當不認識,本來就是陌生人而已。”淩燁一臉冷酷。
李知節剛要勸他彆衝動,這人指不定懷揣著什麼想法呢,冷不丁聽到淩燁這句話,稍稍失神,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啞然失笑。
明明天天都在一起,他卻沒有察覺到,淩燁突然成長了好多。
原來被愛著的孩子真的會更加成熟更加理智。
回家路上,淩燁又嘟囔了一句:“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保鏢:“……”
這很難評。
感覺少爺把自己都一塊兒罵進去了。
淩燁把拍下來的照片全都發給了羅秘書,讓他幫忙查一查這個女人的身份,以及跟他爸之間的關係,重點查一查他爸在國外那些年的交際關係,尤其是,交過幾個女朋友,分彆是誰,發展到什麼地步。
收到短信的羅秘書:“……”
你這分明是在為難我胖虎!
作為一個高素質的高薪打工人,他的工作任務不僅僅是處理老板個人的私事,老板家裡的事務也是他的工作職責,尤其是淩燁的事情,他必須得作為重點來抓。
但是,兒子要查老子的私生活,這不是他一個天選打工人應該乾的事情吧?
猶豫了兩分鐘,羅秘書小心翼翼回了一句過去:“這事兒,淩董他知道嗎?”
淩燁回的很不客氣:“你說哪個事兒?他的老情人找上門來這一件?還是我要杜絕其他爛桃花再用同樣的招數這一件事呢?”
羅秘書:“……”
犀利!
淩燁也不為難打工人,又說:“你可以先彙報了再去做。”
羅秘書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機——彙報,等於告知,但不
等於老板同意。也就是說,不管得知這件事後,老板的臉色是赤橙黃綠青藍紫哪個顏色,這事兒他都得乾。
羅秘書再次歎口氣,打工人的命,苦啊!
希望老板今天心情好。
淩燁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先去看今天的晚飯都有什麼,然後一邊吃飯一邊問道蘇荇:“準備玩幾天?快要回來了吧?”
蘇荇很快回道:“明天的機票,下午能到家。”
淩燁瞬間慌亂起來。隻有大半天的時間了,想要解決肯定來不及,但是要勸說蘇荇在外面多玩幾天也不現實,他爸的時間一向都安排的很緊,這三天半就是極限了,再不回來,誰賺錢給蘇荇花?
不慌,就算明天回來了,蘇荇也肯定是要在家休息的,這兩天他穩住那個女人,不要讓她去打擾蘇荇。
而且,蘇荇回來了,他爸不也回來了嗎?
這種時候,就該是他表現了。
淩燁小心眼兒轉了一圈,終於冷靜下來。
掛斷電話後,蘇荇一抬頭就看到淩賀津正站在那裡等她,立刻揚起笑臉,走了過去。
這是一家療養院,而且還不曾對外公開過,位於斯德哥爾摩皇家醫院的內部,卻是單獨一個院區,大門常年緊閉,跟其他院區的出入證明並不通用,需要有人帶領才能進去。
來給淩賀津和蘇荇帶路的,便是一個高大健壯的黑人護工,穿著長褲長衫,卻依然能夠讓人感受得到,他壯碩的肌肉以及蓬勃的力量。
說是護工,感覺保鏢的意味更強。
蘇荇也就更加相信,淩賀津所說的,這裡面住著的,都是為人類各行各業做出過巨大貢獻的前輩們,如今他們都已經垂垂老矣,還有些行動不便,所以這裡的戒備也格外森嚴。
不過,蘇荇心中疑惑更甚。
再怎麼說,淩燁的生母也不該超過五十歲吧?
多想無益,蘇荇很快清空了大腦,跟著淩賀津走了進去。療養院總共三棟大樓,院子裡也有很多益智類的娛樂活動場所。今天下午的太陽很好,但卻隻有寥寥十來個老人在外面,都坐著輪椅,身邊跟著一個護工。
淩賀津牽著蘇荇的手,進入了二號樓,乘坐電梯直到26層,然後被男護工帶到了東南角的一個房間裡。
隨即,男護工停下腳步,對著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又用英語說道:“先生就在裡面,兩位請進。”
一進去,蘇荇頓時瞳孔地震:“???”
這房間並不大,隻有一張一米半的床,床上躺著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男性。
除此之外,這房間裡連一盆植物都沒有。
說破了天,蘇荇也不信,這是淩燁親媽。難道是淩賀津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特殊嗜好?
淩賀津正要給她介紹,一扭頭就看到蘇荇詭異又扭曲的小表情,一瞬間竟然心有靈犀,讀懂了她在想什麼,立刻說道:“彆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