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會議這一日,終於還是在各方勢力各懷鬼胎的等待中到來了。
這日雲黛起得很早,她走出院子時,外面天還沒亮。
住在鬆信館中的道友們也都收拾好了行裝,在院子裡四處走動著,整個鬆信館都很熱鬨。
不多時,青淵帝身旁的宮女就來了,她們帶著不卑不亢的笑容,禮數周道地衝著七宗的掌門長老一一行禮問安,隨後便主動領路,帶著他們朝著皇城的方向出發了。
他們今日會一大早就進入皇城,然後進入預先定好的會議選址,開始商討問題,直至午後,青淵帝會留他們在皇城用完午膳,再放他們離開。
往年的七宗會議也都是這個流程,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舉行會議的地點是皇城地牢,而魔皇滄曜也恰好被關在那處。
鬆信館距離皇城很近,七宗的掌門和長老加起來人不少,且大家修為都不低,一眾人浩浩蕩蕩在街道上穿梭著,很是惹眼。
不過為了這次會議不被意外打擾,青淵帝已率先命皇室守衛將這段路封住了,但道路兩邊的房屋中,仍有好事的神都本地人,會透過窗戶的縫隙,好奇地打量他們。
等到一行人抵達皇城入口時,天終於完全亮了。
巨大的紅漆門高聳而立,門上鐫刻著金龍浮雕,站於門前的人隻覺自己如螻蟻般渺小。
一排排的侍衛面色嚴肅地把守在宮門附近,於是此處便被氛圍便被襯得更加莊嚴。
雲黛仰頭望著這扇門,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悠遠。
這座皇城,她前世也來過,那時的光景恍如昨日,一切都曆曆在目,又栩栩如生。
那時她提著染血的劍,一劍劈開了這扇巨大的門,看似堅不可摧的宮門碎成了兩半,緩緩向後倒去,發出了沉重的聲響,濺起了漫天的塵霧。
守在宮門附近的皇家侍衛紛紛後退,一臉驚恐地望著她,像是在看從地獄闖來的惡鬼。
她一步步地走入這座輝煌了千年的宮殿,一腳腳地踩在葉氏皇族,神都世家的尊嚴之上。
也不是沒有人想上前阻攔,但所有試圖阻擋她的人,都被斬殺在了她的劍下。
鮮血噴灑而出,豔麗的色彩將她的眼眸襯得更冷。
她是來尋仇的,可她踏平了這座皇宮都沒能再見到她的仇人。
她恨了三百年的人,困了她兩世的人,那個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的人......早便憋屈而窩囊地死在了過去......
她甚至連用劍指著她質問的機會都沒有。
雲黛眼前的紅漆宮門在這時被兩側的守衛緩緩推開了,皇城之內的一切在扇形的弧度中逐漸擴大,當雲黛的目光透過那道逐漸展開的縫隙望進去時,便恰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葉兮顏頭戴金冠,一身寶藍色鑲金邊的華服,站於宮門前,不知是否是巧合,她竟也恰迎上了雲黛的視線,她似是稍愣了愣,隨後她的眼底便流露出了不甘示弱的笑意,顯得有幾
分盛氣淩人。
往日的陰霾仿佛早已一掃而空,她面上看不出絲毫失意㈨_[(,儼然一副神都郡主的神氣模樣。
雲黛冷漠地望著這位神都的明怡郡主,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卻下意識攥緊了,心底也泛起了一股強烈的殺意。
她知道,前世的恩怨,過去的種種,她終於可以在今生了結。
雲黛就見葉兮顏雙手抬起,在身前工整地交疊,寶藍色的衣袖順著她的身側垂下,令她看起來更為尊貴威嚴。
“恭迎各位。”她紅唇輕啟,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
葉兮顏是神都葉氏的儲君,在這皇城中,她使的也是皇室的禮數。
雖說神都與七宗不合,但大家面上卻還是不會失了禮數,於是眾人皆微微抱拳,衝著這位葉氏儲君回了禮。
雲黛這才發現,葉兮顏並非是自己一個人,站在她身後的,除開那些皇家侍衛外,還有兩個人,這兩人還都是雲黛的熟人。
一位是雲黛的師妹芳久淩、不,在這皇城之中,該稱她為明譽郡主葉久淩。
她此時正微垂首站在葉兮顏身後,顯得低眉順眼且毫無攻擊性,所以所有人都不會立即注意到她。
芳久淩提前用聆風玉符通知過雲黛,這次的七宗會議她也會跟著一起來,據說是青淵帝的意思。
事實上,那日芳久淩會去神都碼頭迎接雲黛和虛鶴長老,也是青淵帝的意思。
至於站在葉兮顏身後的另一人,則是祀靈女官圖秋冶。
這位聖尊境的女官仍是一如既往的面容冷峻,當年留在她身上的傷似是完全好了,她的右臂也自然地垂落著,看不出絲毫異樣。
隻是雲黛身附水湧珠,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圖秋冶的右臂之中沒有任何血液流淌,那隻是用含有生息的靈木製成的假肢罷了。
圖秋冶察覺到了雲黛的目光,她偏頭冷冷望來,神色間竟並無憤恨之意,隻是眼神中並不帶感情。
當年輸給雲黛,甚至吃了那麼大的虧,卻似乎並沒讓她太過氣急敗壞,她反而出奇的平靜,這份心性倒是讓雲黛也有些震驚。
站在雲黛身旁的花重影,看到圖秋冶後,則沒忍住黑了臉,圖秋冶當初可是襲擊鏡花島的執刀人,花重影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倒是勞煩明怡郡主親自來接待我們了。”太歸門掌門季長勝樂嗬嗬地看著葉兮顏,她是七宗這邊唯一一名聖尊,因此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無所畏懼的囂張勁兒,流露而出的神色也非常鬆弛。
葉兮顏笑著寒暄道:“既然來了神都,各位便是客人,我們若禮數不周,豈不是教人恥笑。”
她說著竟又看了雲黛一眼,語氣中也帶上了熱情:“我以前也曾在萬仞閣中拜師學藝過一段時間,雲掌門還是我當初的同門師姐呢,我也受到過雲掌門不少的照顧,如此看來,我其實與七宗也算是有著不小的緣分,看見各位自然心生親切。”
雲黛笑了一聲:“郡主倒是客氣了。”
若是不知道的人,
聽了她們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大概會真的以為她們曾經的關係有多親密。
但在場的七宗掌門長老又不是傻子,葉兮顏與青淵帝合謀坑害前任萬仞閣掌門靜隱尊者一事,他們可都是知道的,因此葉兮顏此言一出,隻令他們心生惡寒。
“哎呀,光顧著說話了,也忘了迎各位進來,”葉兮顏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她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七宗會議即將開始了,各位隨我一同來吧。”
祀靈女官圖秋冶一直站在葉兮顏身後,她此次陪侍在葉兮顏身旁,顯然是來保護她的,七宗來的人皆算得上是一方霸主,若他們中有人突然對葉兮顏發難,葉兮顏隻有第六境,毫無防備之下,是真的可能落入他人之手,成為人質的。
至於芳久淩,她也始終未開口說話,甚至神色間還透著幾分困倦,看起來像是被強行拉來充數的,本質其實對這場會議並不感興趣,但雲黛卻知道,她這副模樣其實都是偽裝出來的,為了不引起青淵帝和葉兮顏的注意,也為了讓她們不至於懷疑忌憚她。
不過她這偽裝倒是很成功,眾人的確都沒怎麼關注她。
雲黛跟隨著七宗的其餘人一同走在葉兮顏身後,待到他們一行人完全進入了皇城,巨大的紅漆宮門也在他們身後緩緩被合上了。
如此,他們便算是真正進入到這座皇城之中了。
雲黛隻覺周身氣壓一緊,她知曉這是因為皇城中布有大型的防禦陣,這是為了防止有人來襲。
前世她闖入皇城時,便一劍將陣法破掉了,那傳承了千年的陣法也未能阻止得了她。
雲黛的手暗暗摩梭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陣法對她的壓製性其實不小,她想破掉它也沒那麼容易。
前世她闖入皇城時,雖隻是第九境的實力,但卻也不輸任何一名聖尊了,如今她雖隻與那時差了一境,是第八境的修為,但是實力上的差距卻並不算小。
神都皇城很巨大,每座建築都高大得出奇,像一具具龐然的巨獸,安靜地蹲伏著,注視著每一個從它們面前路過的人。
這種威嚴的注視感,也讓所有人都下意識放輕了呼吸,仿佛是有一層無形的威壓落在眾人身上,將每個路過之人都緊緊地束縛住了,於是那些四處穿行的皇家侍衛和宮女侍從們,都排著整齊的隊伍,邁著相同的步伐,微垂著視線,顯得莊重而拘謹,這也讓巨大的皇城看起來安靜又乾淨得出奇。
不知葉兮顏是否已經熟悉了這種氛圍,她倒是走得很輕鬆自在,神色間還透著些許的笑意,顯得熱情又明媚。
因皇城太過巨大,走了好半晌,眾人才總算是抵達了這次七宗會議的目的地——皇城地牢。
地牢的入口修在一座宮殿之中,這座宮殿被籠罩在一層層厚實的防護陣法中,外界卻並沒有侍衛看守,不過對於這等森嚴之地,陣法往往比守衛更可靠。
走入宮殿後,雲黛便又遇上了熟人。
司棠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似是等得不耐煩了,這
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女童模樣的司氏家主出現在這種充滿了莊嚴氣息之地,實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棠身旁還站了兩個陌生男人,雲黛雖不認得他們,但也猜得出他們應當就是宋家和南宮家的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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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會議,除開七宗和葉氏外,其餘三大世家自也是要來參加的。
三大世家的家主,七宗的掌門長老有人見過,也有人不認得,於是葉兮顏便笑著向眾人介紹了一番。
三人中唯一的那名聖尊境的中年男人是宋氏家主,也是宋時雪的父親,宋逢舟,而另一位第九境的年輕人則是南宮家現任家主南宮知讓。
上任的南宮家家主南宮明洋是被雲黛斬殺的,所以雲黛本來以為這個南宮知讓該對她抱有敵意的,誰知此人在聽到雲黛的名字後,也隻是滴水不露地衝著雲黛笑了笑,讓人看不出他的具體態度。
雲黛轉念一想又了然了,那日從司棠那就已經聽說過了,南宮家自從上任家主身亡後,便陷入了腥風血雨的內鬥,如今當上家主這位和南宮明洋並非同一個派係,所以雖然他們都姓南宮,表面來看是一家人,但這個南宮知讓和他背後的勢力說不定其實早就巴不得南宮明洋快點去死了。
隻不過南宮家的至寶水湧珠和翡翠樽都在雲黛手中的,雲黛可不信南宮家會放任這兩件寶貝不要了,不過他們所謂的至寶本也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而是鮫人族先祖蒼舒水薇之物,雲黛雖已與齊師兄和離了,但她心中卻還是將齊師兄當作家人的,鮫人族自也算是與她沾親帶故,她是說什麼都不會與南宮家和平相處的。
“行了行了,”司棠在旁邊催促道,“不是要舉行會議嗎?能不能快點。”
她語氣裡透著強烈的不耐煩,配上那那副年畫娃娃的臉,隻讓人覺得怪異無比。
七宗中人倒也有因司棠的模樣而露出吃驚之色的,不過十四州本就以實力為尊,他們見到司棠第九境的修為後,也便不再說什麼了。
司棠大不敬的態度讓葉兮顏身後的圖秋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不過司棠慣常便是這副性格,所以她也根本就無所謂。
葉兮顏倒是不惱,她道:“耽擱的時間是差不多了,我們現在便進入地牢中吧,陛下也在那處等著各位呢。”
雲黛聽罷也神色微凝,要知道,她雖已與青淵帝交手過很多次了,但此前的每一次,她見到的青淵帝都隻是替身傀儡罷了,她也不過是曾在芳驚刹的視角中,見識過一次真正的青淵帝。
這一次,她終於可以親眼一睹這位天下第一聖尊到底是何種模樣了。
地牢的入口並不是直接顯現而出的,在葉兮顏的一番掐訣之下,宮殿的地面上才緩緩裂開了一道口子,那口子連接著長長的樓梯,將道路引入下方的幽深之中。
葉兮顏率先順著樓梯走了下去,其餘人也一個接一個地緊隨其後。
進入洞口後,視線便陡然一暗,但這座皇城地牢卻出奇的龐大,這麼多人擠在其中,也並不會讓人覺得狹窄。
雲
黛之前通過芳驚刹見識過地牢之中的景象,隻不過那時視角有限,她看得也並不全面,如今細細查看之下,這座地牢倒是比她想象得還要寬敞玄妙。
待到所有人都進入後,入口便消失了,略顯幽暗的地牢像一處漫無邊際的地坑,四周是蔓延著的迷霧,隱隱有潮濕的血腥氣在空氣中拂動,而在地牢的最中央,則有兩個人,那兩人雖看起來渺小,但因鮮亮的顏色,倒也格外惹眼。
其中一人被無數跟鐵鏈鎖著,衣衫之上雖並沒有血跡,卻仍看起來有些狼狽,他跪在地上,長發披散下來,將他那張俊秀的臉襯出了一種死一般的蒼白。
察覺到聲響之後,他慢慢掀起了眼皮,朝眾人看了過來。
那雙眼眸無比漆黑,漆黑到仿佛映不出一絲光亮,令人一眼望進去便會不自覺產生一種強烈的心驚感。
此人自然就是被青淵帝生擒而來的魔皇滄曜了。
滄曜察覺到聲響後,便朝眾人望了過來,他的目光在七宗和世家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之後,竟非常精準地落在了雲黛身上。
隨後他唇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雲黛則微蹙眉,心中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她一時之間竟又說不清楚、
至於站在魔皇滄曜旁邊的那人,自然就是神都聖主,青淵帝了,她那一身的紅衣在這座陰森的地牢中顯得有些過於華貴,她神色冷峻,隻是那冷峻之中又帶了一份示眾生如螻蟻般的高高在上。
她衝著眾人略點了點頭,隨後她袖袍一拂,便有一圈椅子圍繞著最中央的魔皇滄曜浮現而出。
“入座吧。”青淵帝倒是毫不客氣的上位者態度,不過她也確實有這個資格。
她乃是如今十四州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此次會議也算得上是集齊了天南地北的高修為者,但除開太歸門的聖尊掌門季長勝外,在場的另外兩位聖尊,圖秋冶和宋氏家主宋逢舟可都是青淵帝的人,她的確有傲的資本。
雲黛倒是無所謂,她跟隨著其餘人一同落座,花重影、虛鶴長老和鐘妙商都坐在她周圍。
芳久淩則安靜地坐到了葉兮顏身旁,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司棠倒是距離雲黛很遠,自兩人見面後,她也沒給雲黛一個正眼,因此也沒人看出這兩人其實背地裡認識。
坐下之後,他們距離青淵帝也更近了,而這一刻,雲黛也終於發現了異常。
雖說青淵帝如今身上的靈氣非常濃鬱,單從表面來看,的確也有聖尊境的修為,但對於這位第一聖尊而言,那種程度的靈氣仍顯得過於單薄了。
最重要的是,雲黛並未通過水湧珠在青淵帝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血液,也就是說,站在他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青淵帝本尊,而是如往常一般,隻是一具替身傀儡。
太歸門掌門季長勝顯然也發現了這點,她毫無懼色地“哼”了一聲,語氣不善道:“陛下這是何意?將我們召集於此處,我們可都鄭重對待,親自來了,您倒好,隻派了名傀儡來敷衍我們!
”
她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了青淵帝身上。
青淵帝倒沒生氣,她甚至露出了一個很淺淡的笑容:“此次會議主要是商討如何處置魔皇滄曜,孤雖隻遣來了一具傀儡,但並不能說明孤不重視。”
她抬手輕輕朝著葉兮顏的方向點了點:“此次會議,孤打算全權交由兮顏來主持。”
圖秋冶也在此時將話接了過去:“明怡郡主乃是神都儲君,未來的聖主,會議交由她來主持,也沒什麼不妥吧?”
她們這話又讓眾人齊齊看向了葉兮顏,這位神都郡主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於是不知為何,七宗的掌門長老們雖都對神都有著諸多不滿,但看到這位郡主時,心中那份不滿竟消失了許多,最後竟再沒人提出異議來。
雲黛知曉,這當然是葉兮顏琉璃玲瓏心的能力。
見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虛與委蛇,滄曜竟然笑了起來,他笑得很是肆意,面上看不出絲毫恐懼之色。
“你們倒是比我想象得還要虛偽,”隨著他的笑,鐵鏈也“嘩啦啦”地抖動了起來,“想處置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葉兮顏沒有理會滄曜,而是朗聲道:“魔皇滄曜修煉有潛麟功,此功法極為詭異,所以被關押在此處的,其實隻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和他的神魄,他的本體仍舊留在魔域的,我們若是無法將他本體斬殺,他便永遠不會死。”
潛麟功的弱點是心臟這個知識在十四州中知道的人並不算多,但前些年的大戰卻也讓七宗之人隱約明白了魔皇滄曜那詭異的功法令他處於了一種殺不死的狀態,所以葉兮顏這模棱兩可的說法,倒也符合眾人的猜測。
而這一刻,雲黛突然有種恍然感,自從她進入這間地牢後,她就覺得非常彆扭,隻是她又始終說不清那份彆扭到底是什麼,可此時,她卻徹底反應過來了。
她與滄曜相熟,她知曉他的性格,平日裡若是與他相遇,他望向她的目光便總帶著一種強烈的占有欲和侵略性,他仇視她,卻又想得到她,他面對她時,不可能會如此平靜。
或者說,他今日初見她時,朝她看來的眼神,實在太過刻意了,就像是刻意不想引起她的懷疑,這才裝模作樣地瞪了她一眼。
雲黛眯起眼睛望向了被鎖在地牢中央的青年,望向了他那張熟悉的臉。
她突然就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此人根本就不是魔皇滄曜!
可是,他若不是滄曜,又會是誰?
雲黛的水湧珠是能感覺到血液流動的,她同樣沒能在滄曜身上感覺到血液,這種狀況,除開葉氏傀儡外,就隻有在修煉潛麟功之人身上才會出現。
葉兮顏的話讓滄曜又笑了起來,他有些無所謂地揚起了下巴,似是在有恃無恐地向眾人挑釁。
雲黛又看了青淵帝一眼,青淵帝很安靜,安靜到詭異,仿佛真的將大權放手給了葉兮顏,也仿佛真如那日司棠猜測的那般,青淵帝真的有提前將聖主之位傳給葉兮顏的打算。
不對!雲黛猛地捏緊了拳頭,這感覺太怪異了。
她直覺,若是她搞明白了此時真正的青淵帝到底在何處,又在做什麼,眼前這些詭異的狀況她就能徹底明白了。
她正思索間,一直手卻悄然搭在了她的膝蓋上,她轉頭一看,便對上了花重影的目光。
雲黛神色微動,卻並未直接問出口。
花重影的手很快壓入她的掌心,在她掌心快速寫了起來,雲黛辨認著那些字跡,腦海中也浮現出了一段話。
“我們好像被引入了一個陣法中......”
“那陣法與地牢周圍的多層防護陣法互相交融,若非是它竟大膽地往我身上種下了一種古怪的標記,我也根本無法發現它......”
“沒錯,這種陣法並非是什麼殺陣或是困陣,而是一種標記陣,它在......標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