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碼頭附近聚集的人很多,有在河岸附近等人的;有在此處做活計的;還有站在船上,等待著登岸的旅人......
蓮燈節就快到了,除開被青淵帝邀請而來的七宗掌門外,遠在他鄉的遊人也會在此時回到神都,在這個節日與自己的家人團員。
加之早有人聽聞這次的蓮燈節將空前的盛大,所以也有外鄉之人特意趕來此處想湊個熱鬨。
這些人形色各異,修為也不儘相同,既有身上絲毫靈氣都沒有的凡人,也有第七第八境的高手。
因此雲黛這邊鬨出的巨大聲響瞬間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這些看熱鬨的人幾乎將雲黛幾人躲避並擊暈那古怪巨魚的一幕都看了個清楚。
芳久淩的出手很利落,尤其是在聽到鐘妙商的提醒,突然轉劍的那一手,很是驚豔,讓雲黛都忍不住想誇讚她幾句。
於是便有不知情地外鄉人小聲詢問道:“那女子是何人,這在危機時刻的應對能力還真是不錯。”
路過的本地人聽到這樣的疑問,不禁搖頭道:“你們居然不認得她?”
那人朝著芳久淩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到她身後的那群人沒有,那可是皇家侍衛!看到她身上華貴的服飾沒?她便是葉氏的第一位郡主,明譽郡主葉久淩!”
“明譽郡主?”有消息不靈通的人奇怪地念著這個陌生的稱呼,“我就聽說過葉氏的那位明怡郡主,這明譽郡主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嗐,”那人無奈道,“你所提的明怡郡主乃是當今聖上選出的儲君,她自然是比較有名的,而這位明譽郡主則是明怡郡主的妹妹,她就是個閒散郡主,聽聞以前在萬仞閣學藝,如今也是醉心劍道,成日玩樂,從不過問朝政,不過她對待神都的百姓很友善。”
“神都城中低修為者遭遇高修為者霸淩欺辱之事,都是她出面解決的,人倒是不錯......要知道皇室與世家可是鮮少管在乎低修為者的死活的。”
經他這番解釋,其他不明狀況的路人也終於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如此說來的話,如今神都的這兩位郡主的關係應當很和諧才對。”
“那是自然,”有人讚同道,“還好她們關係不錯!我們這些老百姓最怕的就是上面的人爭鬥不停,不過明怡郡主也的確是下任聖主的不一人選,雖說明譽郡主有個菩薩心腸,但論治理朝政的能力,她自是比不過她那位姐姐的......”
在碼頭附近圍觀的路人們,嘴碎地討論著皇室的關係,那副熟稔的模樣,就像是他們真的與那兩位葉氏郡主相識一般。
隱在這些人之中的,倒也不乏實力不俗的高手,隻是他們皆將目光落在了雲黛身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那個第八境的女子又是誰?神都城中有禁飛陣法,即使第九境身處此地,也無法使出瞬移術,唯有聖尊才有突破禁製的能力......她是如何以第八境的修為在陣法的限製下還能使出如此鬼魅的身法的?”
“此人
我應當知道是誰,”有人突然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們看她身上的衣服,那是萬仞閣的門服......陛下今年不是邀七宗的掌門長老來神都參加蓮燈節的宴席嗎?若我猜得沒錯,她大概就是萬仞閣現任的掌門,那位年紀輕輕就當上劍主、拔出了天下第一神劍的雲黛。”
碼頭附近的修為高深之人,都暗中注視起了雲黛,他們就見她一身白衣立在岸邊,一柄一看便不是凡品的翠劍被她背在背後。
他們當然知曉那把劍便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神劍醉流鳶。
女子此時正垂著視線,鬢角的發絲被輕輕吹起,夜色披在她身上,又被河中的蓮花燈映上一片霞光,但她仍不會給人任何暖意,仿佛人間的煙火永不會落入她的眸中。
她其實生得很美,但並非是少女的清純嬌俏,更不是成熟女子的溫婉成熟,她有著一種獨一無一的、很難以形容的氣質,甚至於即使她站在喧囂熱鬨的碼頭上,周圍圍著許多人,她仍是那樣的惹眼,幾乎讓人一眼望去就會注意到她。
可或許是因為她將那把同樣非常惹眼的神劍背在了身後,於是她整個人便被遮掩在一種若隱若無的肅殺之氣中,令人覺得難以親近,也不敢親近,於是單純地打量或是評判她的容貌,都仿佛成了一種褻瀆。
“她竟就是雲黛!”一旁有人聽到了雲黛的名字後,吃驚道,“我早便聽說過她!南宮家的上任家主南宮明洋便是被她所殺,並且明陽郡主聯合祀靈女官跑去襲擊鏡花島時,也是她將祀靈女官擊退的,甚至於祀靈女官的右臂也是被她斬斷的!”
“此人在做出這些行徑時,可還沒有第八境!”另一人道,“雲中八州與魔域混戰那幾年,這位劍主似是失蹤了,萬仞閣的人一直聲稱她是在外出遊曆,當時還有好些人不相信,畢竟好好一個掌門,為何非要在戰亂的時候出門遊曆,甚至還有人懷疑這位劍主其實已經死了,隻是萬仞閣害怕引起什麼亂子,才沒有說明!”
“如今看來,她應當還真是外出遊曆了,而且還遇上了不小的機緣,這才如此快就修至了第八境!”
有人感慨了一句:“怪不得她做了那麼多得罪世家皇室的事還敢來神都赴宴,看來是藝高人膽大呀!”
他這話卻也引得神都的本地人不滿地道:“再藝高人膽大又如何?如今的天下第一聖尊可是聖上!任是她再強,也隻是第八境而已,要如何與聖上作對!”
四周雜亂的討論聲雲黛倒是聽到了,她的神魄本就很敏銳,那些修為稍低一些的,即使使用了傳音術,他們的話也能被她聽得一清一楚,不過她也沒在意,她此時正皺眉看著鐘妙商。
鐘道友如今是天授城的掌門,還得了妖族的願力祝福,修成了真正的契仙術。
就算她的修為隻是第七境,在七宗掌門之中是最低的,但她既能憑一己之力在亂世中支撐起一個岌岌可危的門派,就足以見得她的能力非同一般了。
所以鐘妙商居然能在神都城內做出這麼莽撞的事,令失控的靈獸在水中亂竄,還差點撞到人,這實在太
不像她了。
雲黛很清楚,若非鐘道友遇上的是自己,她那條巨魚靈獸可就傷到人了。
鐘妙商額頭上的冷汗都沒完全消下去,面對著雲黛和芳久淩投來的充滿了疑惑和些許擔憂的眼神,她有些無奈道:“其實此事我也不太清楚是為何......”
她很快便將剛剛的情況講了出來:“我坐上船之後,便看到了在前方船中的雲道友,就在我想著用傳音術給雲道友打招呼時,我卻突然察覺到我腰間的靈獸袋裡有一些異動......”
鐘妙商神色間滿是不解:“我當時覺得很奇怪,就拿起靈獸袋想往裡看一眼,誰知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被收在其中的赤瞳魚就自己衝出來了......”
她解釋道:“這種情況是非常少見的,赤瞳魚雖體型龐大,但性情卻很溫順,此靈獸也根本就不是用來對敵的,而是專門用以破解水下陣法的......”
“它今日這般模樣,”鐘妙商露出了思索之色,慢吞吞地道,“倒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她說到此處卻突然停了下來,反而是似有若無地看了芳久淩一眼,這個動作做得很細微,但還是被雲黛捕捉到了。
鐘妙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或者說,她好像顧及著芳久淩在場,並未將心中的想法完全說出來。
雲黛就見鐘妙商衝芳久淩抱了抱拳道:“芳、哦,不對,現在該叫葉道友了,或者是明譽郡主?”
鐘妙商有些不確定地改著口,她很誠懇地道:“此事也是我不小心,此處畢竟是神都,我給你們添了這樣的亂子,郡主卻還是饒了赤瞳魚一命,我實在感激不儘!”
因雲黛的原因,鐘妙商原本其實和芳久淩還算比較熟悉,可如今的鐘妙商卻對芳久淩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距離感。
雲黛聽了她的措辭後,突然就有些了然,鐘妙商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但因為顧及著芳久淩此時已是神都郡主,便誤以為她是隸屬於葉氏的勢力,所以未將心中的話完全說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芳久淩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連她都不太確定,就算她這位芳師妹並未被青淵帝監視控製,芳驚刹的眼睛也是盯在她身上的。
一個不小心,她們的談話可就會落到芳驚刹耳朵裡,雖然那個古怪的女人到現在為止對她的態度仍是很友善的,但她給雲黛的感覺實在太危險了,還是小心些為妙。
芳久淩仿佛毫無所覺,她露出了一個很溫和的笑容,也沒糾正鐘妙商的稱呼,像是默認了自己立場般地道:“鐘道友不必介懷,隻要沒人受傷就是最好的。”
這時虛鶴長老也登上了岸,剛剛那一幕讓她也有些吃驚,不過她還是禮數很周到地率先衝著鐘妙商抱了抱拳,她道:“倒是沒想到你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天授城的掌門,還撐起了那麼大一個宗門,果然是少年英才。”
虛鶴長老是認得鐘妙商的,當初雲黛被魔皇滄曜抓去魔域後,鐘妙商便跑去了萬仞閣,通過傳音蟲幫助雲黛與萬仞閣聯係,也是在那
個時候,鐘妙商基本上將萬仞閣的長老們都認識了個遍。
鐘妙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虛鶴真君謬讚了,我一來就鬨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實在受不起您的這番誇獎。”
她轉而又道:“還是要多虧了郡主反應及時,這才沒讓我釀成大禍。”
於是三人的目光就又落到了芳久淩身上。
虛鶴的視線從芳久淩手中的重劍上掃過,眼底不禁露出了欣慰讚許之色。
芳久淩所用的劍,自然就是她當年從劍塚中拔出來的那把如磐。
她剛剛所使的劍招,雲黛和之前站在船上的虛鶴都看得清楚,力道合適,角度精準,她這些年來的進步很大。
芳久淩對虛鶴長老道:“師父,這些年來弟子並未荒廢劍道,即使身在神都,弟子仍像在萬仞閣那般,每日堅持練劍。”
“很好,”虛鶴笑著點頭,見芳久淩此時的模樣,她也算是放下心來了,“若你哪日厭倦了神都的生活,萬仞閣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多謝師父。”芳久淩低聲說著,隻不過她的神色有些複雜,也並未直接應下,隻很輕很輕地點了下頭。
雲黛有些不太清楚芳久淩心中到底在想什麼,現在的她其實看起來和當年的差彆不大,但這番交談下來,雲黛又隱隱覺得,她身上發生的變化並不小。
生活在神都的這四年,她應當經曆了不少事,甚至於她所經曆的事,讓她的思想都發生了根深蒂固的改變。
四人說話間,便有一道聲音突然從碼頭的另一端響了起來。
“雲大俠——!”
那聲音拉得很長,貫穿了整個碼頭,而那特殊的稱呼也讓雲黛有一種直冒冷汗的局促感。
在各色的目光下,雲黛三人齊齊轉過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她們就見一名身穿深藍色太歸門門服的女子,邁著步子朝著她們這邊跑了過來。
此人身形高挑,步伐矯健,雖看著年輕,修為卻也有第七境。
來者當然就是雲黛在太歸門的舊友,朱寧,當初在鏡花島時,朱寧也是跟著她一起對抗過神都的。
“朱道友......你怎麼來了?”
雲黛沒想到會在神都碰上她,她的語氣中都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僵硬。
朱寧顯然完全沒聽出來,她大嗓門地道:“我是和我師父一同來的!我師父已經住進鬆信館了,我閒著無聊便在城中閒逛,沒想到恰好遇上了雲大俠!”
她說得很是激動,臉上也滿是喜悅,她很快便注意到了雲黛的修為,於是驚呼道:“真不愧是雲大俠!竟轉眼就已是第八境了!我記得我們當初剛認識時還是同境,你那會兒修為還比我稍低一些呢!”
“雲師姐,這是你的熟人呀,”一旁的芳久淩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她主動對朱寧自我介紹道,“我是神都的明譽郡主葉久淩,昔日拜在萬仞閣,所以也是雲師姐的師妹。”
“葉久淩......”
朱寧念
著這個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名字,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而雲黛也立即反應了過來,她當初在齊洲剛認識朱寧時,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便假稱自己是萬仞閣的芳久淩。
她那時隻是隨口一說,完全沒料到日後有一日,這兩人會在這種情況下遇上。
在雲黛打斷她們的談話之前,朱寧已經嘴快地率先道:“原來就是你!但是你不是叫芳久淩嗎?怎麼如今突然姓葉了,還成了神都的郡主?!”
芳久淩臉上出現了迷茫之色:“朱道友認得我?”
“也不算認得吧......”朱寧瞄了雲黛一眼,隨後就劈裡啪啦地將雲黛在齊洲與太歸門的弟子同行,又謹慎地假稱自己是“萬仞閣的芳久淩”,最後在鏡花島大殺四方主動暴露出身份的一係列行為。
她的嘴皮子很快,曲曲折折的故事轉眼就被她添油加醋地講出來了,聽得在場幾人都有些吃驚,就連一直圍觀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仔細聽她講故事,唯有雲黛坐立難安。
“朱道友,”雲黛道,“你是不是說得太誇張了......”
“不誇張!一點都不誇張!”朱寧一臉崇拜地看著雲黛,“我還覺得我說得不夠呢,沒能將雲大俠當年的英姿完全描繪出來!”
雲黛的呼吸都停滯了一下,虛鶴長老看出了她的為難,她掩唇輕笑,主動幫她解圍:“朱小友,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天也黑了,不如我們還是一同去鬆信館休息吧。”
鬆信館便是神都為來自七宗的拜訪者準備的住處,就修建在皇城的周邊,既不在皇城之中,又距離皇城很近,這地理位置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芳久淩特意來接雲黛和虛鶴長老,便是打算將她們送去鬆信館。
朱寧聽虛鶴長老這麼說,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見雲大俠實在太激動了,一時也忘了幾位風塵仆仆,才剛到神都,此時正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雲黛怕朱寧再誇大其詞地說些什麼,她連忙道:“事不遲疑,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一行五人,身後還跟了一眾前來保護芳久淩這個郡主的的皇家侍衛,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在街上,引來了不少人的注視。
那些跟在她們身後的侍衛的修為不低,為首的領隊是一名第七境,其餘人也均有第五境的修為,若是真遇上什麼突發的危險,他們倒也能自如地應對。
隻不過......雲黛暗中觀察了他們一番,她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些皇家侍衛說是前來保護芳久淩的,實際上他們那種密不透風的防衛姿態,倒更像是一種監視......
這感覺讓雲黛想起了當初在妖域初遇阿鳶時的模樣,那時阿鳶被擄去狐族,那些說是保護她的狐族士兵也是這副模樣。
雲黛略作思索就明白了,身後這群皇家侍衛,應該是來自青淵帝的人,她表面上命這些人前來保護芳久淩這個明譽郡主,實際卻是在芳久淩身邊安插了自己的眼線,一旦芳久淩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她必定會是第一個知道
的。
而一旦芳久淩表現出了絲毫覬覦皇位之意,青淵帝也必定會毫不留情地率先將她解決掉。
也因此,神都城中的百姓對明譽郡主才會是那樣一個平庸的印象。
雲黛偏頭看了芳久淩一眼,就從她這位芳師妹剛剛使出的那一手劍術來看,她就明白,她這四年來絕對成長了許多,她絕不可能如表面所見的那般溫和平庸。
鐘妙商和芳久淩都不是太熱絡的性子,虛鶴長老又算得上是長輩,於是朱寧就成了那個活躍氣氛的人,她很是自來熟,一會兒和那個說幾句,一會和這個聊幾句,氣氛倒是很輕鬆愉快。
朱寧作為太歸門弟子,她本人其實是很討厭神都世家之人的,但芳久淩雖頂著葉氏郡主的身份,卻也是雲黛的師妹,加之雲黛對她的態度不錯,她便也跟著愛屋及烏了起來。
否則若是平日裡,讓她與神都郡主迎面相遇,她肯定也隻是裝模做樣一下。
朱寧的心思比鐘妙商單純許多,所以她也沒考慮到太多的問題,隻嘰嘰喳喳地和幾人說著話。
芳久淩臉上一直掛著溫和地笑容,朱寧提出的關於神都的疑問,她都很有耐心地一一作答。
現在已經入夜了,但神都城中並不暗,四處都掛著燈籠,又點著蠟燭油燈,因快到蓮燈節了,便不時有提著蓮花燈的小孩在街道上穿梭著,將這座城市都映得燈火通明,一派喜氣洋洋的模樣。
幾人跟著芳久淩一路向前走著,越是靠近皇城,周圍的建築裝潢便愈發華貴。
雲黛前世是來過神都的,甚至於她還殺進了皇城,將劍架在了登基稱帝的滄曜脖子上。
不過她那時已經修至了第九境,實力上也無人能敵,出入神都皇城更是如入無人之境。
走了一段,朱寧突然“咦”了一聲,她奇怪地向芳久淩問道:“郡主,您這是要帶我們去哪?怎麼感覺去鬆信館的路好像和我來時的不太一樣......還是說太黑了,我記錯了?”
“隻是想帶著你們路過一下我所住的郡主府,”芳久淩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很快在一座府邸前停下了腳步,然後向幾人介紹道,“這便是我住的地方,距離鬆信館並不算遠,幾位若是有什麼急事,可隨時來此處尋我。”
她說這話時,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態,突然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了雲黛一眼,像是在隱晦地暗示她什麼。
雲黛心中一動,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芳久淩似是在對她發出某種隱秘的邀請。
她想說的並不是讓她們若是遇上了什麼,可以隨時來尋她幫忙,而是想對雲黛說,若是可以的話,她最好能一個人避開彆人的耳目,偷偷來找她。
很顯然,芳久淩有話想對她說。
在神都中,避開皇家侍衛的耳目,隻身潛入郡主府,這對現在的雲黛而言,倒的確不算很難。
她的目光慢慢地移動了一下,向不遠處的那群緊跟著她們的侍衛看了一眼,為首那名第七境的侍衛首領很專注地注視著芳久淩,仔細地聽著她們之間的對話,隻是他神色中並未有任何異樣,顯然並未察覺到任何問題。
“沒問題,”朱寧率先道,“我對你們這葉氏的郡主府還挺感興趣的!有空我一定來你這兒做客!”
“可以的,我一定好好接待朱道友。”芳久淩臉上的笑依舊溫溫柔柔的,隻是含著笑意的眼睛卻似有若無地注視著雲黛。
雲黛垂下視線,慢慢點了下頭,算是應下了她的邀請,芳久淩見狀仿佛鬆了口氣,她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去鬆信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