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淩遲(1 / 1)

女配她修無情道 子瓊 14278 字 8個月前

神都的郡主府一共修建了七座,郡主之位也總共設立了七個。

隻有被封為郡主的葉氏女才能擁有爭奪儲君之位的資格,而郡主則一般會從當今聖主的直係血親中選擇。

如今的神都隻有兩位郡主,一位是明怡郡主,另一位是突然被青淵帝從萬仞閣接回來的明譽郡主。

原本還該有一位明陽郡主的,隻是那位明陽郡主實在糊塗,竟瞞著青淵帝,私自串通祀靈女官圖秋冶,跑去襲擊鏡花島,最後還被斬殺在了泉海。

這便是青淵帝對於神都襲擊鏡花島給出的解釋,不明情況的人會指責明陽郡主葉蘊檀空有野心卻沒有腦子,但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葉蘊檀不過是被青淵帝推出來的頂罪羊罷了,若青淵帝不點頭,任是給葉蘊檀一百個膽子,她也不可能敢和祀靈女官一同設計襲擊鏡花島。

更何況,圖秋冶向來隻會聽從青淵帝的吩咐,葉蘊檀一個小小的郡主,甚至不如葉兮顏得寵,更不似葉兮顏那般,是神都的儲君,她又怎麼可能指示得動她?

青淵帝給出了這樣的解釋,鏡花島島主花重影雖心有不滿,但神都的實力擺在那裡的,她就算想追究,也不可能真的跑去神都教訓青淵帝一番的,她便隻能忍氣吞聲地接受了這份虛偽的和平。

說起來,祀靈女官圖秋冶在鏡花島受的傷不輕,甚至於她的右臂都被完全斬斷了,且斷得再無法續上。

距離那一戰已有四年,這四年間,青淵帝對她的傷很上心,甚至吩咐禦醫用回生木為她製作出了一條假肢,可假肢必定是假的,她的右臂也自然不能再如曾經那般自如地活動了。

可是圖秋冶的本命法寶是方天畫戟,沒有右手,她便隻能用左手使了,她的實力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不過縱使如此,圖秋冶好歹也是聖尊境,是神都數一數二的高手,不會有人真的敢看輕她的。

神都的蓮燈節三年舉行一次,而下次的蓮燈節,恰就在兩個月之後。

如今整個神都已經開始做起了準備,四處掛著彩燈,一片喜氣洋洋。

每到臨近蓮燈節的時候,神都就會下雪,隻是此處的雪卻與雲州的不同。

萬仞閣常年冰雪覆蓋,如礫如沙的雪,厚重而敦實。

神都的雪卻很輕薄,輕飄飄地落在掌心,細膩而柔軟。

今日不是什麼特彆的日子,但宋時雪的心情卻很好,因為昨日郡主剛用聆風玉符給他發出了邀請,邀他去郡主府做客。

聽葉兮顏說想見他時,宋時雪的心底是喜悅的。

自七年前離開靈賜秘境後,他便沒再待在太歸門當弟子,而是雖族中長輩一同回到了神都。

那時他身受重傷,幾乎丟了半條命,修為也從第七境跌落至了第六境,好在宋氏為了給他治療傷勢,尋來了許多天才地寶,他的傷勢恢複後,他甚至還成功突破至了第八境。

如今的他已是宋氏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選,而葉兮顏又是神都的儲

君,在宋時雪看來他們日後是必定會時時相伴的,即使他的阿顏妹妹現在心中無他,等時日久了,也許她就可以注意到自己了,

宋時雪這般想著,就熟門熟路地進入了郡主府。

他自小與葉兮顏一同長大,對這座郡主府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府中下人都認得他,所以他一路走得暢通無阻,並沒有人上前來攔他。

可等他大步穿過一條條的長廊,走入院中後,卻有一名侍女走上前來,俯身對他行禮道:“郡主今日身體不適,正在房中休息,宋公子還是改日再來吧。”

宋時雪卻皺起了眉,露出了擔憂之色:“郡主怎麼了?可叫禦醫看過了?”

侍女垂著視線,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卻隻道:“不是什麼大毛病,好好歇息便好了,隻是郡主今日恐怕不能來接待宋公子了。”

宋時雪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改日再來吧。”

他有些失望,但還是轉身離去了。

宋時雪其實知道葉兮顏為何在回到神都後就突然跑來與他親近,還常常將他約至郡主府攀談。

她在萬仞閣待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她早已對神都的情況不甚了解了,而他又恰好是宋氏選出的繼承人,她自然是需要他的幫助的。

宋時雪知道葉兮顏在利用他,可是他心甘情願被她利用,或者說,他很慶幸,他對她而言是有利用價值的。

世家本就是葉氏皇族的家臣,郡主是未來的神都聖主,他為她效力也是應該的。

宋時雪一邊向外走著,一邊探手掏出了聆風玉符。

郡主身體不適,不能應約,也該提前用聆風玉符通知他才對,而非等他來了才急匆匆派了名侍女過來說明,這模樣倒像是什麼突發的惡疾,實在讓宋時雪有些擔心。

他正打算用聆風玉符詢問一番時,卻突然聽到了長廊的拐角外有一些聲響。

宋時雪已是第八境的修為,他的五感本就敏銳,時常會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所以他原本並不太在意,隻稍覺得有些奇怪,可他剛打算離開時,就突然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宋時雪不禁心中一驚,他連忙放慢腳步,警惕地一步步靠近。

此處在郡主府中其實很偏僻,平日裡根本沒人回來,宋時雪也隻是因為對郡主府的地圖頗為了解,這才抄了近路,可等他轉過拐角後,卻驚訝地發現,拐角外的角落中竟有一間小院子。

那院子看起來很簡陋,應當是給下人住的,而那股濃重的血腥氣則正是出自那間院子。

宋時雪小心地靠近後,就見院中的屋子門窗緊閉,顯出幾分陰鬱沉悶來,他疑惑著,難道屋中正有人在打鬥嗎?那麼小的屋子,根本施展不開拳腳吧......

思索間,屋門卻突然“吱呀”一聲被從內向外打開了。

更加濃鬱的血腥氣湧了出來,幾乎讓宋時雪有些心驚,但等他看清那個走出的人後,他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少女恍惚地扶著門框,搖搖晃晃地邁步而出,她一身鵝黃衣衫上沾滿了血,前襟到衣擺都被血完全浸透了,甚至於她那張白淨的臉頰上都飛濺上了血滴,將她鬢角的發絲黏在臉上。

而隨著她落下的腳步,血珠一滴滴地砸在雪地中,她力竭般地依在門框上,便有雪花被輕飄飄地吹來,落在了她烏黑的發間,她卻好似並未察覺,隻站立不穩般地踉蹌著......

此情此景之下,她抬眸望向宋時雪後,竟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是一個飽含著極度悲傷與絕望的笑容,如杜鵑啼血般的慘烈。

大滴大滴的淚珠從她水潤的眼眸中溢出,與那些濺在她下巴上的血跡混在一起滑下。

“時雪哥哥,你怎麼來了?”她仍是在笑,聲音裡卻帶著濃重的哭腔,“還好有時雪哥哥喜歡阿顏,阿顏才不至於那麼難過......”

她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所說的內容也顛三倒四的,令人很難與當下的情景結合。

眼前的一幕讓宋時雪的臉都白了幾分,他不敢相信,郡主竟會在神都郡主府內,被傷成這副模樣。

他下意識就想衝過去扶她,將她帶去醫治,可他的腳剛邁出,就猛地停住了,冷汗也從他額頭冒了出來,因為他突然就發現......葉兮顏身上的血並不是她的,她根本就沒受傷,那些血完全是來自於另一個人......來自於屋內的人。

宋時雪下意識就向半開著房門的屋子望去,那是一間下人房,本身采光就差,在今日這種霧蒙蒙的雪天中,更是隱在一種幽深的色調中,令人根本看不清屋內到底有什麼,但宋時雪還是清晰地嗅到,那股血腥氣的源頭,就在那間屋子裡。

“時雪哥哥,你怎麼了......”葉兮顏偏頭看著他,像是不理解他為何會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

少女右臂的衣袖已完全被浸成了血色,一眼望去,甚至無法辨認出它原本的色彩,而宋時雪也在這時終於注意到,葉兮顏那隻被衣袖遮住了大半的手中,竟緊緊地握著把匕首,匕首鋒利的刃上沾滿了血,最底層的已經凝固了,上層地仍順著刀尖滴落著。

宋時雪咬牙幾步上前,將恍惚搖晃著的少女擁入了懷中,這才垂眸向她身後的屋子望去,隻這一眼,他就像被定在了原地般,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間屋子不大,屋內的擺設也很簡陋,濃稠的血水流得到處都是,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而在血泊之中,則安靜地跪著一個少年,少年黑發如瀑,披至腰際,將他的肩完全罩在其中。

他的發絲被血液打濕,帶著濃鬱的紅,染在他白皙的臉頰上,襯得他整個人都仿佛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少年的雙目上覆著一根黑綢帶,隻是如今那綢帶也已經完全被打濕了,殷著濕漉漉的顏色,他的身上有很多傷,那件黑衣也完全浸在了血中,仿佛隻要輕輕一擰,便會淌出更多的血水來。

他身上的傷一刀刀的皆是由利刃所割,刀口有深有淺,但每一刀都透著

瘋狂,像是為了發泄而一寸寸地淩遲,令他整個人都變得血肉模糊,可他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微垂著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除了還殘存著的、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外,便隻剩下一片死寂了。

宋時雪認得這少年,他甚至記得他的名字。

謝映玄......那個親手被郡主殺死,又被她通過活人傀儡的方式複活的卑賤家仆,也是郡主琉璃玲瓏心的心劫......

宋時雪還知道,那具傀儡曾經在過去背叛過郡主,去到了那個身附先天靈骨的萬仞閣掌門身邊......

郡主自回到神都後,便從未在外人面前提起過這具傀儡,於是宋時雪也幾乎要忘記了他的存在。

許久之後,宋時雪才移開了視線,看向了靠在他懷中的葉兮顏,他當然知道,那少年身上的傷皆是出自她之手,她一刀刀地在他身上淩遲著,卻又在最後還是留下了他一條命,隻是病態地折磨著他。

宋時雪摟住葉兮顏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幾分,他心底生出了一種很酸澀的情緒,他當然明白郡主為何會如此,這是她的心劫,是她命中注定無法逃脫的痛苦。

他看向那血泊中安靜的少年,眼神突然就變得陰戾而怨恨,一個卑賤的家仆,一具因郡主而獲得了重生的傀儡,他有什麼資格反抗?郡主喜歡他是他的福分,他憑什麼、憑什麼如此?

“阿顏......將他殺了吧。”他聲音哽在喉嚨裡,聽起來極為沙啞。

“時雪哥哥......”葉兮顏睜著那雙水潤的眼睛,淚水仿佛流不儘一般地不停向外湧著,她像是有些茫然,又好似無比的哀傷,“我已經殺過他一次了,我不能殺他......他死了,我會瘋的......我真的會瘋的......”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一團柔軟的棉花,令人感覺不到任何重量。

宋時雪突然就緊緊地抱住了她,他的呼吸劇烈地起伏著,情緒有些激動地道:“阿顏,很快就會沒事了,陛下已發出了請帖,宴請七宗掌門,那個雲黛也會來神都,到時我也會幫你的,隻要取得了先天靈骨,心劫便不會再困擾你了!”

他這般說著,可當他提及“雲黛”這個名字時,那跪於血泊中,仿佛睡著了般的少年卻像是突然被驚醒了一般。

他終於有了反應,因為雙眼被黑綢帶覆著,他便略顯茫然地朝著宋時雪的方向抬起了頭。

他艱難地動了動,那沾滿了乾涸血跡的手就緩緩探出了幾分,像是掙紮般地在空氣中無助地抓著,又仿佛是在追尋著什麼永遠無法企及的事物。

他傷得太重了,所以隻是這輕微的動作也牽扯著他的傷口流出了更多的血,空氣中的血腥氣也愈發濃重了。

葉兮顏突然就笑了,她的眼淚再次滾出,滴在了宋時雪的手背上。

他就聽她壓抑著哽咽,笑著道:“映玄哥哥,過不了太久,雲師姐就要來了,姑姑會幫我取得她的先天靈骨......我不會讓你去見她的......”

葉兮顏笑著笑著,卻不受控製地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

當初她主動拒絕青淵帝的幫助,反而提出想自己潛入萬仞閣騙取先天靈骨時,給出的理由是,她想借此來證明自己能力,希望讓姑姑看到她的成長......

可是隻有她自己最清楚這背後的原因,是因為她想要複活謝映玄,她想要製作活人傀儡,再溫養謝映玄的靈魂,讓他再次回到自己身邊。

她不能在神都做這件事,她不能在姑姑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做,她要去遠離神都的雲州,要藏身在姑姑無法插手的萬仞閣中,這樣她才能一步步地將她的映玄哥哥找回來......

可是,她怎能想到、怎能想到她的映玄哥哥竟完全不承認他們的過往,還愛上了雲黛,寧死也要離開她。

這還真是可笑!

葉兮顏的手重重壓在了疼痛不已的心臟處,她恍惚著,突然又變得不確定起來。

得到先天靈骨之後,她就真的可以從執念中走出來了嗎?

......

雲黛正在練劍,這是她每日必修的功課。

打完一套劍招後,她回劍入鞘,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突然,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轉身向身後望去。

她看到那頭生龍角的金眸少年正淩空坐於空中,單手撐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她。

雲黛的呼吸稍有些起伏,她疑惑道:“斬月,你每日都看我練劍,你是對我的劍招感興趣嗎?”

“你若想學,我也不是不能教你,隻不過劍靈學劍我也聞所未聞......”

雲黛認真地思索了起來,斬月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古怪。

隨後他身形一閃,就直接出現在了雲黛面前,他比雲黛高出不少,如此近距離之下,雲黛便不得不仰頭看向他。

“我沒想過學習劍術。”

雲黛不解:“那為何我每日練劍時,你都盯著我看。”

前世的斬月並不會這般,雲黛也一直在想到底是為什麼,這是她唯一能想出的理由了。

她甚至忍不住猜測,也許斬月近期會如此彆扭,就是因為他想學劍術,但不好意思說。

否則他每每望向她時,眼底的那份被他強行壓製的隱秘渴望又是源自什麼?

少年輕歎了口氣,像是有些無奈:“雲黛,你眼裡除了劍就沒有彆的了嗎?”

雲黛“嗯”了一聲,理所當然地道:“這不應該嗎?”

於是斬月也理所當然地道:“你是我的劍主,我喜歡看你不應該嗎?”

雲黛愣了一下,隨後慢慢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兩人安靜了下來,斬月仍緊盯著雲黛,像是期待著她能與他再說些什麼,可她卻很快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如往日那般那處蠶絲帕擦拭起了醉流鳶的劍身。

斬月再次歎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雲黛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下,她向他問道:“神都之行,我們大概會直接和青淵帝對上,你會害

怕嗎?”

斬月神色微閃,他反問道:“你呢?你害怕嗎?”

雲黛笑了一聲:“為何要怕?這一天我可是等很久了。”

久到......仿佛她從上輩子開始就一直在等待。

她與葉兮顏、與葉氏皇族,甚至是與魔皇滄曜之間的恩怨,都該做一個了結了。

“走吧,”雲黛起身,“我們該回去了。”

在前往神都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青淵帝命謝映玄前來送請帖之後,雲黛便就此事與七位長老商討了一番。

七宗的掌門都受到了來自青淵帝的請帖,請帖上一共提到了兩個內容。

一便是邀請七宗的掌門長老前來參加節日慶典,青淵帝會在皇城設宴,慶祝雲中八州成功將魔域驅逐出去,重歸和平。

第二件事,則是青淵帝想召集七宗掌門長老,一同商討要如何處置此時正被關押在皇城地牢中的前任魔皇滄曜。

在雲黛看來,這兩件事都像個幌子,是青淵帝發出請帖的一個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必定是飽含著無限惡意的。

雲黛肯定會去神都應約,因早料到此行會有諸多風險,所以她原本是想孤身前往的,但另幾位長老卻並不讚同。

最後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眾人決定,沈長玉作為七位長老中唯一的第九境留守於萬仞閣,以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而殷蝶因才成為長老沒多久,門派中的諸多事宜她還未能熟練的掌握,因此她近期內也最好不要離開宗門。

神都之行,由虛鶴長老陪雲黛一起。

推選她出來,不僅因為她第八境的修為,在一眾長老中算是實力不俗,還因為她的徒弟芳久淩,此時正在神都當郡主,她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去看望她一番。

雲黛沒有使用輕身訣,隻徒步在紫陽峰中走著,很快就回到了掌門居。

她進屋之後,手指點了幾下,迅速就將屋內的防護陣法啟動了,之後她盤腿坐於蒲團上,垂眸看向了自己右手的掌心。

那處的皮膚上並沒有任何異常,但雲黛的神魄卻能察覺到漂浮於其上的一縷冰冷黑氣。

那是芳久淩的母親,芳驚刹在她掌心留下的冥印,而她也可以憑借此印記聯係芳驚刹。

因為芳驚刹給她的感覺太古怪了,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在屋內布置了一層層的陣法,雖不一定真的有用,但也算是一個心理安慰了。

雲黛很快便將神魄沉入了掌心上的那枚冥印中,於是那種古怪的陰冷氣息就逐漸蔓延而來,似是完全覆蓋住了她的感知。

她率先感知到的一股強烈的拉扯感,隨後四周的場景就出現了晃動,仿佛是那股力量拖拽著她的神魄,到達了另一處空間。

這種感覺讓雲黛很不安,就像是將自己的神魄毫無防備的暴露在他人的視線之中,令她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粘膩惡心的窺視感。

隻茫然了一瞬,雲黛就猛地驚醒,周圍的一切也隨之映入了她的視線中

這是一間裝潢華貴的屋子,屋內擺設皆由昂貴的靈木製成,令整間屋子都浸泡在了濃鬱的靈氣中,若是住在此處,修煉速度都會變快不少。

雲黛打量了幾眼,就將目光落在了茶幾旁的女人身上。

女人穿著一身鑲金邊的錦袍,本該是富貴的穿著,但配上她那張乾癟難看的臉後,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雲黛要找的芳驚刹。

“你終於聯係我了......”她的聲音仍舊嘶啞乾澀,聽起來難聽至極。

芳驚刹打量了她一番,眼底露出了讚許之色:“果真是少年英才,如此年輕竟就突破至了第八境。”

“前輩謬讚了。”雲黛衝她抱了抱拳,禮數很周到。

芳驚刹笑嗬嗬地看著她:“你也看到了,阿淩那孩子從萬仞閣回來之後,青淵帝就將我放出來了,我也不必再日日待在皇城那不見天日的地牢中了。”

這話她是笑著說的,但不知為何,雲黛卻感覺不出太多的喜悅,甚至於......她平靜得出奇,仿佛對自身的境遇根本不太在意。

雲黛輕輕皺了下眉,她突然在想,她會對芳驚刹有這麼大的戒心,到底是因為此人的確不太簡單,還是因為她所修煉的無情道對潛麟功天生的排斥?

“前輩,”她還是很有禮貌地道,“晚輩此番聯係您,是有些問題想問。”

“你問吧。”不管芳驚刹心中到底有什麼打算,她對雲黛的態度還是很友善的。

雲黛率先道:“我想問問芳師妹如何了,我用聆風玉符聯係過她很多次了,她都沒回應。”

這也是雲黛會冒著風險聯係芳驚刹的主要原因之一,她自出了妖族後,就嘗試著用聆風玉符給芳久淩發去了很多消息,可她竟然完全沒搭理她。

芳久淩如今是神都的明譽郡主,她還時不時會聽說到一些關於她的消息,她必定是不會遇上威脅到生命的危險的,於是雲黛就更加不明白她為何不回複自己了。

“你們關係還真好,”芳驚刹笑了一聲,“你不必擔心,阿淩過得很好,一個葉氏的郡主,還不至於在神都過苦日子,隻是她原本的那枚聆風玉符損壞了,所以始終未能聯係上萬仞閣的人。”

“前幾年雲中八州戰亂,四處都不安定,阿淩也不可能那時候跑去萬仞閣聯係以前的同門。”

“不過這次好了,”芳驚刹眼底笑意更濃,“我早聽說了,青淵帝已向七宗掌門發出了請帖,要在神都宴請各位。”

“到時你來了,我便讓阿淩前去接你,你們師姐妹也可好好說說話了。”

雲黛神色閃動了一下,她突然覺得有些怪異,這場宴請在她看來可是必然凶多吉少的,可芳驚刹卻好似篤定了她一定會去。

芳驚刹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慮,她笑道:“你如今既然已經是第八境,還會害怕神都可能會存在的危險嗎?此時不正是了結恩怨的最好時機嗎?”

“神都有什麼危險?”雲黛問道。

芳驚刹卻搖了搖頭:“你也知道的,陛下怎麼可能相信我,她有什麼機會也絕不會同我說的,我現在因為阿淩在郡主府吃香的喝辣的,其他事我也不會去多想。”

雲黛掩在袖中的手下意識握緊拳頭,她又問道:“前輩,您真的潛麟功傳授給青淵帝了?”

“那是當然,”芳驚刹看起來很是無所謂,“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潛麟功隻有在魔域六洲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她雙手一攤,笑著道:“更何況此功法本也算不上簡單,我隻是將功法秘訣給了陛下,她到底能修煉到何種程度,就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芳驚刹的語氣很輕鬆,雲黛卻覺得更奇怪了,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怪異感覺,她也沒辦法太準確的形容。

隻是不知是什麼原因,芳驚刹每次同她說話時,她都覺得她很虛偽。

“前輩,晚輩還有一事想問,”雲黛突然道,“請問您對滄曜被捕一事可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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