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關上後,街道上的吵鬨聲就被完全擋在了外面。
感知到雲黛並沒有走遠,斬月便沒跟著一同出去。
終於,他緩緩轉回身,目光精準地落在了身後,就見那黑衣少年此時正站在房門前,安靜地望著他。
謝映玄是剛剛才出現的,是恰好等在雲黛離開後出現的,斬月眯起了眼睛,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具傀儡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那傀儡少年原本散開的頭發已經被整齊地束起,衣衫也看不出任何淩亂的痕跡。
觸及到斬月的目光後,他便一步步走來,同樣走至石桌旁,神色平靜得出奇。
斬月下意識抿緊了唇,他仍忘不了那幾乎持續了一整夜的聲響。那時醉流鳶放在一旁,雲黛的後背就總在不經意間撞上劍鞘,斬月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起伏的力道,他聽到那傀儡少年反複喚著她名字,嗓音裡儘是癡迷,他同樣也能感知到少女因那過重的力道而時不時不可抑製的緊繃驚戰......
斬月突然有些呼吸不暢,因為他從面前的傀儡少年身上,捕捉到了獨屬於雲黛的氣息,那股氣息交織在他的呼吸中,幾乎完全和他融為了一體。
斬月幾乎有些痛苦地發現,這樣一具不知從何而來的傀儡,甚至比他這把本命劍與雲黛的親密程度都高,他們身上沾著彼此的氣息,濃鬱而充盈。
作為神龍殘魂,斬月本就對氣息這種東西很敏銳,所以隻是看上一眼,他就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氣息交織得有多緊密。
這具傀儡雖已穿戴整齊,甚至於他極力掩蓋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常,但斬月還是從他身上察覺到了一股很強烈的魘足感,甚至還有一種被深深滿足後的懶散。
斬月很清楚,讓他如此滿足的人,正是雲黛......
那些混亂的思緒讓他的拳頭逐漸攥緊,隻要這傀儡少年出現在他面前,就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昨夜的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雲黛已不在此處,”斬月咬牙切齒道,“你裝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呢?”
若非這傀儡總裝出一副柔弱乖順的模樣,雲黛如何會那樣無底線地滿足安慰他?斬月幾乎要克製不住心底的情緒了,雲黛還從未那樣對待過他,憑什麼這具突然冒出的傀儡能得到她的溫言細語?
斬月的話倒是讓謝映玄愣了一下,他偏頭看來,神色間帶著不解。
斬月心底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意,他正想轉身離開,卻聽謝映玄突然道:“其實我想跟你說,我很羨慕你。”
斬月“哼”了一聲:“你羨慕我做什麼?”
謝映玄露出了幾分笑意,隻是那笑意實在有些落寞:“我所奢望的,隻是能留在雲黛身邊,可我是葉氏的傀儡,我天生便站在她的對立面......”
“她如今對我是那樣溫柔,可她也曾將利劍刺入過我的心臟,我不知跨越了多少阻礙,才終於走至她身旁......可即使是如此,我與她的關係也並不穩固,也許明日我就會
被葉氏收回,又也許,她明日就覺得我礙眼又無用,不要我了。”
“即使我真的消失了,她也不會為我難過,她不愛我,既沒有主人對法寶的愛,也沒有情人之間的愛,她現在對我好,隻是因為我現在是她的......”
謝映玄說話的同時,緩緩抬起了手,很快便有一片樹葉飄落,躺入了他的掌心。
他的神情很溫柔,溫柔中又帶著有些難過的笑意。
他慢慢合上掌心,將那枚樹葉握住,轉而看向了斬月,他道:“你與我是不同的,你是她的本命劍,你天生就會與她一起,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東西比你更重要,你永遠都是她的。”
謝映玄說得很慢,他的語氣也很輕,不帶任何不甘與憤怒,仿佛已經完全默認了自己的處境:“若我們起了衝突,一定要讓她做出選擇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我。”
斬月皺起了眉頭:“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敵意,”謝映玄道,“也希望你對我不要有偏見,我不想雲黛為難。”
斬月沉默了,半晌後他突然道:“我對她的感情,與你是相同的。”
“我知道。”謝映玄並未露出意外之色,事實上,在昨日斬月突然出現擋在雲黛面前時,他便將他對雲黛的感情,全看在了眼中。
所以雲黛突然同他說,斬月對她的喜歡,隻是劍對主人的喜歡時,他便知道是她沒看清楚。
謝映玄再次看向了斬月,他道:“你可以告訴她。”
“說了又有何用?”斬月的表情變得有些固執,“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嗎?”
“我想要的,她又給不了我。”
既然她不愛他,那她是否明白他的心意又有什麼區彆呢?
斬月的語氣實在有些衝,謝映玄卻並不惱,他垂下了視線,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我不會想那麼多,我從沒想過我能獨占她,她願意憐惜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甚至於,曾經的謝映玄從未想過,雲黛會對他那麼溫柔,雖然隻是到這種地步,但他也已經很歡喜了。
這時,院子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帶著黑色幃帽的雲黛走了進來。
不久之前那名太歸門的女修已經通過萬仞閣的弟子令驗明了她的身份,她也與她約定好了,待她退了客房,收拾好行裝,就前去齊洲城的城門口。
誰知她剛一推開院子的門,就看見斬月和謝映玄正面對面地石桌旁。
這一幕讓雲黛莫名地緊張了起來,她連忙快步靠近,甚至做好了拉架的準備。
但她靠近後又發現,斬月和謝映玄之間的氣氛居然難得地和諧,並不給人任何劍拔弩張的感覺。
沒在吵架,而且看起來,在她回來之前,他們也沒吵過架。
雲黛徹底放心了,算起來,謝映玄和斬月可都是她的法寶,若兩件法寶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天天爭吵,她會非常頭疼的。
雲黛出現後,謝映玄和斬
月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身上,於是她對他們道:“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斬月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有些冷淡,冷淡到很難讓人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倒是和前世雲黛印象裡的哪個少年完全重合了。
在她開口說話之前,斬月就憑空消失,重新回到了劍中。
雲黛稍顯茫然,她轉而看向了一旁的謝映玄,問道:“你們都說什麼了?”
“隻是說清楚了昨日的誤會。”謝映玄的語氣很平靜,並不像是在說謊。
雲黛點了點頭,心中卻仍覺得奇怪,不過她也說不清那份怪異到底源自什麼。
她很快握住了謝映玄的手腕,於是少年的衣袖便滑了下去,露出了他的手掌上纏著的一圈圈的繃帶。
她此舉顯然讓少年微驚了一下,隨後他就聽她問道:“如何?還疼嗎?”
謝映玄連忙搖頭:“隻是小傷,用不了太久就會好。”
少年露出的手腕上還留有泛紅的指印,那是昨晚雲黛不小心掐出來的。她忍不住用指腹撫過那些印記,察覺到少年變得局促的呼吸,她用另一隻手掀起幃帽的一角,抬眸看他,有些奇怪地問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少女的臉突然從黑紗之中顯露而出,明晃晃的,照得謝映玄的眼眸都亮了幾分。
雲黛總穿白衣,所以那罩住她的漆黑色彩就看起來格外濃烈,也襯得她的皮膚愈發白皙,於是微啟著的紅潤嘴唇便成了那單調色彩中的唯一亮色,令人克製不住地想去觸碰。
謝映玄很少在心中過分去描摹雲黛的樣貌,但無疑的,她生得很美,隻是那種美總被她的冷冽遮蓋,讓初見的她的人下意識忽視她的長相。
但雲黛若是像此時這般神色溫和,又收起那些堅硬的鋒芒,她的美便如暈在水中的墨,逐漸濃鬱。
鴉羽般的長睫,水潤的眼眸,她的每一寸都美到讓人想將她捧在掌心親昵。
謝映玄又想起了記憶中初見雲黛時的場景,那握著脆笛回首望來的少女,與此時的她逐漸重合。
“我不是在緊張......”
謝映玄低聲說了一句,他突然探手而入,直接摟住了雲黛的腰,雲黛戴在頭頂的這頂黑色幃帽很大,於是他隻需略微俯身,黑紗垂下後就瞬間將兩人都遮入其中。
雲黛驚了一下,她下意識想往後退,卻被困在了少年的臂彎裡,隨即他就捧起那張令人想要親昵的臉,主動含住了那抹黑賬之下的唯一豔色,又極認真地細細描摹。
從前他對她總是小心翼翼,既想親近她,又不敢褻瀆她,但經曆了昨夜之後,謝映玄卻明顯變得大膽了許多,他會大膽地抱她,會熱情地親吻她,甚至會主動向她索取。
傀儡是沒有體溫的,於是那輕觸而來的嘴唇就顯得有些涼,但也隻是片刻,他便沾染上了暖意,幾乎真的與常人無異。
雲黛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她仰著頭,好半天才伸手輕抵上了他的胸膛,卻連她自己都沒明白她是想要擁
抱他,還是想將他推開,而下一刻,少年便化為了一團混沌之氣,重新融入到了那枚傀儡戒中。
清風拂過,黑紗向兩旁蕩開,雲黛身前再無人影,她雙腿有些發軟,唇齒間的觸感也並未立即消失。
愣怔了好半天,雲黛才低頭看向了右手上的傀儡戒。
“謝映玄,你......”她說了一半又停下了,最終隻輕吐出一口氣,用手背擦拭掉沾在唇角的銀絲。
......
雲黛退掉了客棧的房間,很快便趕至了城門口。
看到等在此處的太歸門弟子後,她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最初遇到的那名太歸門女修,在聽說她要同行後會那麼高興了。
“芳師姐,你來了!”打招呼的仍舊是最初被雲黛搭訕的那位女修。
她早跟雲黛自我介紹過了,她叫林瑤,是太歸門的內門弟子。
林耀身後還站了兩人,一男一女,那女子和雲黛一樣,是第六境的修為,而另一名青年則隻有第五境。
這三人都穿著太歸門的藍色門服,所以很好認,當然,人來人往的城門口,也就隻有這三人穿了太歸門的門服。
也就是說......太歸門就遣了三名弟子前往鏡花島。
林瑤無比熱情地向雲黛介紹了起來,她指著那名女修道:“這位是師從我們太歸門掌門的朱寧朱師姐,也是我們這次的領隊。”
那女子便朝著雲黛笑了笑,拱手抱拳,很親切地稱了她一句:“芳師妹。”
禮數倒是周全,但雲黛還是清晰地從朱寧眼底捕捉到了一絲傲氣和自滿,甚至於她看向雲黛的眼神都隱隱透著某種躍躍欲試。
雲黛也算是閱人無數,這女子雖修為根骨不錯,但在她眼中終究和孩童無疑,所以她也敏銳地從她身上察覺到了強烈的勝負欲。
大概因為雲黛和她同是第六境的修士,雲黛又是劍修,還出自赫赫有名的萬仞閣,所以這朱寧心底便忍不住想要和她分出個勝負來。
除開同門之間確切的輩分,大部分時候,稱呼這種東西都是按照修為來排序的,朱寧和雲黛同是第六境,她卻偏偏要稱她一句“師妹”,態度也算是顯露無疑了。
不過倒也可以理解,朱寧無論怎麼看也已經突破第六境已久,她大概看出了雲黛是不久前才修至的第六境,所以在她的認知中,她的資曆的確是比雲黛要高些的。
更何況林瑤也說了,朱寧是他們這支隊伍的領隊,就算雲黛這個外來者同樣是第六境,但朱寧也顯然沒有要讓出話語權的意思。
年輕氣盛、資質不錯,但心性太差,過於魯莽,容易引禍上身,雲黛很快就在心中給這個朱寧貼上了標簽,不過她神色間未有任何變化。
而林瑤也很快介紹起了另一位太歸門弟子,那是位身姿挺拔的青年,第五境的修為。
或許因為他是一名體修,他舉手投足間給人的感覺都很矯健颯爽。
“這位是江行江師兄,和我一樣是太歸門的內門弟子
。”
與外表不同的是,江行在林瑤介紹完後,竟衝著雲黛露出了一個略顯靦腆的笑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喚了一聲:“芳師姐。”
雲黛同樣抱拳衝著他們逐一回禮,然後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太歸門就隻派出了三位道友嗎?”
“我們三個也是好不容易抽調出來的,”林瑤露出了愁容,“聆風玉符無法使用了,我們也聯係不上其他城洲的道友,更不知魔域接下來會怎麼做,掌門和長老久隻能派出弟子前去其他城洲與各宗門聯絡,但我們總不可能因此就放鬆了齊洲這邊的警戒吧。”
林瑤頓了一下,無奈地道:“總之最後就隻有我們三個被遣派去鏡花島了。”
雲黛沉默著點了點頭,其實太歸門分出眼前這三人去鏡花島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那朱寧雖然看起來有些魯莽,並不夠穩重,但她好歹是太歸門掌門的親傳弟子,又是第六境的修為,在宗門中已算得上是最頂層的那批精英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聆風轉靈陣的樞紐陣位於雲洲,管轄著雲洲的萬仞閣必定不會坐視不管,太歸門會派出弟子前去也隻是表個態,順便預防一下萬一......比如說,萬一萬仞閣派出的弟子在半路上遇難了,也有太歸門這個替補。
太歸門所在的齊洲恰好又與雲洲臨近,所以在這眾門派都自顧不暇的危機關頭,太歸門還是很有責任心地留了這一手。
雲黛會選擇和太歸門的人一同前去鏡花島倒也有自己的思量,一來魔皇滄曜正在追捕她,她潛入太歸門弟子中,恰好能掩人耳目,滄曜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她會躲藏在哪裡。
二來,若神都真的伺機對鏡花島痛下殺手,她正好可以拉著太歸門的弟子來做個見證,等日後想聯合七宗對抗神都時,她也能找到合適的理由。
隻是,太歸門就來了三個人,這就讓她的計劃顯得有些單薄......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首要任務是護下鏡花島,其他隻是順便。
“那我們便出發吧,早日出發也可早日抵達鏡花島。”
朱寧作為領隊,很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來,隨即她便手指掐訣,喚出了一頂轎子,這是一件可以同時容納四人的飛行法寶。
因為四人的修為不同,所以如果同時禦劍的話,飛遁的速度也會各不相同,那反倒會拖慢這段行程的速度。
這件法寶的遁形速度雖比不上雲黛和朱寧這樣的第六境,卻比林瑤這個第四境要快不少,如此比對也更加劃算。
於是四人陸續鑽入了轎中,轎內的空間很大,四人各坐一邊,很是寬敞。
朱寧主動坐到了轎子中心的位置,那處恰刻有操縱這件飛行法寶的陣法,她一番掐訣後,陣法就亮起了靈光,待到她將幾枚靈石塞入陣法中心的凹槽後,這件飛行法寶也緩緩升起,飛入了半空。
隻需要使用靈石就可以催動這件法寶,人坐在其中,隻需不時調整一下方向便可以了,所以控製此物並不會耗費任何自身
到了靈氣。
在朱寧的一番指引下,轎子終於開始運行了?,它朝著一個方向加速前行,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化為了一道遁光。
這時,林瑤忍不住掀開轎簾,新奇地向外看了一眼,她不無遺憾地道:“上次靈賜秘境開啟時,我尚在閉關衝擊瓶頸,都沒能去見識一番......不過這次也是前往鏡花島,就當是彌補了吧,我還沒去過鏡花島呢,聽說那邊的花很漂亮......”
“靈賜秘境有什麼好見識的,”朱寧卻顯得很是不以為意,“上次秘境之行發生了那麼多事,我們的同門就死了好幾位,你若去了,還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就是因為發生的事多才刺激呀!”林瑤毫不猶豫地回了一句。
一旁的江行卻搖了搖頭道:“林師妹,你這就叫做葉公好龍,靈賜秘境受到汙染時我也在場,我那時和你現在一樣,還是第四境,根本沒敢繼續向秘境核心深入,等到傳送陣恢複後,我就迅速離開了。”
“那些受到汙染的妖獸,實在太過凶殘了。”
雲黛在一旁默默地聽著,聽他三人的意思,朱寧和江行都去了靈賜秘境,不過雲黛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她那時注意力都放在世家身上了,整個太歸門,她也就隻注意到了宋時雪。
想起宋時雪,她突然有些好奇,宋時雪那時和他們一同遇上了魔皇滄曜,被打成了重傷,段青涵和蘇秋娥都傷得那麼重,宋時雪不可能好到哪去的。
於是雲黛主動道:“那次靈賜秘境之行我也去了,對貴門派的宋時雪宋道友印象頗為深刻,不知他現在是何狀況?”
她此言一出,林耀樂了:“芳師姐,你話也不必說得這麼客氣吧,宋時雪是什麼人?他可是世家的嫡係族人。咱們七宗,尤其是我們太歸門和你們萬仞閣跟世家的關係可是水火不容啊......他在靈賜秘境時身受重傷的事眾所周知,芳師姐想打聽他有多慘可以直說的。”
雲黛一噎,隨後她從善如流地問出了心中所想:“所以他到底有多慘?”
林瑤捂著嘴笑得頗有些小人得誌:“宋師兄直至被帶回太歸門時都沒從重傷中蘇醒過來,後來宋氏族長,也就是宋師兄的父親親自登門將他接回了神都,那日我可是偷偷去看了,他那張臉黑得呀,實在是太好笑了!”
雲黛眨了下眼睛,她突然就發現這個林瑤還挺有意思的。
江行卻連忙小心拉了林瑤一把,提醒道:“林師妹!彆這麼說!”
“有何不能說,”接話的竟是朱寧,她顯然也很討厭神都世家,“芳師妹出自萬仞閣,對世家的痛恨可不會比我們低!”
“對吧芳師妹?”朱寧說著還轉頭特意問了雲黛一句。
雲黛點了點頭的同時,實在覺得有些好笑,但隨即,她就聽朱寧道:“我在那次靈賜秘境時,也對一個人印象很深刻。”
她看著雲黛道:“那人也是你們萬仞閣的,想來芳師妹一定認識她吧。”
雲黛就見她一臉憧憬地道:“那就是你們萬仞閣的那位劍主,雲黛雲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