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走出山林前,雲黛停下了腳步,她攥緊了手中的無名銀劍,轉過身去,目光精準地落在了一處黑暗的角落。
“二位道友何必躲躲藏藏?”
她的聲音冰寒徹骨,似是比這漫天的風雪還凜冽。
韓芝和韓渠心中同時一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都已經如此小心了,竟還會被雲黛察覺到。
二人對視了一眼,韓芝率先從樹後走了出來,她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極具親和力的笑容。
“雲道友勿怪,我和兄長也是擔心你遇上危險,才偷偷跟了過來。”
韓芝邊說著邊朝雲黛的方向走來,她的長靴踩在雪地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這深山的雪夜中顯得尤為刺耳。
雲黛沒做出任何反應,她安靜得出奇,可就在韓芝走至她面前的瞬間,鋒利的寒光突然從這散修女子的袖□□出,轉眼間,一柄軟劍就搭在了雲黛的脖子上,韓芝臉上親和的笑容也隨之消失,轉而變得猙獰陰邪,透著濃重的殺意。
韓渠也在此時出現在了雲黛身側,他手中不知何時舉起了一把斧頭,斧頭正對著雲黛,一副打算封死她所有退路的模樣。
韓芝冷笑了起來:“雲道友,要怪就怪你太不小心了,竟毫無戒心地和我們一起進了劍塚。”
“弱肉強食就是我們散修的生存之道,不去搶奪彆人的修煉資源,就隻能當待宰的羔羊、任人欺負。”
韓芝說著,握著軟劍的手就上揚了一下,於是被雲黛戴在頭上的幃帽就被頂得掉落在了一旁,雲黛的臉也完全暴露在了韓芝和韓渠的視線中。
韓芝首先是被她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吸引了,她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泠泠的月光,令人不自覺就會聯想到鋒利而冰冷的劍刃。
韓芝有一瞬間的恍惚,她不明白雲黛處境已經如此艱難了,為何眼底還沒有一絲懼意。
緊接著,她就清晰地看到了印在雲黛衣領上那屬於萬仞閣的靈紋。
“你是萬仞閣的人?!”韓芝的臉色變了變。
要知道,七宗弟子可不是他們這些散修能比的,能進七宗的人,均是根骨資質極佳者,即使在相同修為的情況下,散修也絕對不會是七宗弟子的對手。
眼前這個人雖隻是第五境,但作為萬仞閣的劍修,她能施展出的實力絕對是超出第五境的。
這讓韓芝心中一陣慌亂,但她很快就又注意到了雲黛腹部的血跡,殷紅的血早已凝固,如一層層一瓣瓣綻放的血色花朵,顯得破碎而脆弱,這讓韓芝心中生起了一股惡意。
即使是萬仞閣弟子又如何?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是砧板上的魚,隻能任人宰割。
她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手中的劍便狠狠地朝著雲黛的心臟刺去,雲黛隻是冷冷地望著她,她安靜得出奇,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
下一刻,韓芝隻覺眼前閃過一陣血色的光,隻是一個恍惚,她就覺自己的心臟處傳來了尖銳的刺痛感
。
韓芝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她低頭一看,就見她手中的那把軟劍不知何時竟插在了自己胸口處,完全洞穿了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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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做了什麼?”韓芝甚至沒能看清雲黛到底是怎麼出手的,等她回過神時,她朝著她刺出的那一劍就已經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阿芝!”她聽到兄長在大聲地叫她,可她也隻來得及捂著胸口倒退了幾步,就徹底倒在了雪地中。
整個過程中雲黛的表情都沒有出現任何變化,她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黑色幃帽,偏頭看向了站在一旁滿臉憤怒的韓渠。
“弱肉強食,這是你們說的。”或許是雲黛實在太冷漠了,韓渠徹底被激怒了。
他舉起了手中的斧頭就衝了過來,嘴上大喊道:“我殺了你!”
閃著寒芒的斧頭猛地從雲黛頭頂斜劈而來,雲黛仍舊沒躲,她隻是看著韓渠,目光冰冷得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於是一道血線便從韓渠身上炸開,下一刻,他就被自己的斧頭狠狠劈成了兩半,倒在了雪地中。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雲黛甚至什麼都沒做,這兩人便被肉身血甲反彈出的、來自他們自己的攻擊殺死了。
雲黛重新戴上了幃帽,將自己完整地遮蓋在了漆黑的紗幔之下。
散修這個群體,她鮮少會去接觸,他們大多都是些因為根骨資質不符合拜入宗門要求,又不願做外門雜役弟子,於是選擇了獨自修行的修士。
弱肉強食這個說法,雲黛倒是認可的,倒不是說她心裡多願意接受這個規則,隻是她也算是親自經曆過的人。
若非如此,前世的她也不會在前半生落得個那樣淒慘的下場。
所以韓芝和韓渠對她生出惡意時,她並未主動找他們的麻煩,他們的死,也不是她親自動的手。
或者說,但凡他們在這過程中,留了一份餘地,他們也不至於如此輕易喪命。
這二人實在是太弱了,弱到雲黛甚至懶得同他們多糾纏的程度。
雲黛沒去觸碰地上的屍體,戴好幃帽後她就轉身離開了。
她尋了處偏僻的山洞,又在山洞外布置好了用以警戒的防禦陣法,這才掏出了幾枚照明用的月光石,然後找了個角落慢慢坐下。
謝映玄重新被她從傀儡戒中放了出來,她塞給他一堆瓶瓶罐罐的療傷藥後,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謝映玄顯然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的眼神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落在哪了,看起來慌亂又局促。
“過來給我包紮傷口。”雲黛已經完全將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下去,隻餘下一件素色的抹胸。
謝映玄無意間看了一眼,就連忙移開了視線,可那衣衫上的紋路卻還是刻入了他的眼底,仿佛帶著滾燙的熱度,令他的心臟不可抑製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雲黛抬眸看向他,似是笑了一聲:“你不看我,怎麼給我包紮?”
謝映玄終於轉回了頭,但他還是不敢看她,隻將目光落在了
她受傷的腹部。
“過來,”雲黛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昨晚敢主動抱我,今天卻不敢看我,你還真是反複無常。”
“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映玄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他隻能告訴自己,他現在要幫雲黛包紮傷口,他總不能看著她一直頂著這麼重的傷。
他慢吞吞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他的呼吸很輕,像是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雲黛就見他伸手拿起了一瓶療傷藥,將其中的濃稠藥液倒在了掌心,那液體有些涼,讓謝映玄的手都隱隱有些發抖。
他正猶豫著,雲黛便拉住他的手,徑直按在了自己腹部的傷口上。
謝映玄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抬起了頭,於是他就完整地看清了雲黛此時的模樣。
垂下的黑發輕輕包裹著她的肩,襯得她的皮膚格外白皙細膩。
雲黛的眼眸被月光石照得很亮,但那種亮卻並不帶太多溫度,連帶著讓謝映玄竟有些擔心她會冷。
“手不要一直抖,”雲黛提醒他,“會很癢。”
謝映玄實在沒想到雲黛會這麼說,他垂下視線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那些微涼的液體塗抹在她的傷口處。
指下肌膚的觸感格外溫熱,隻是片刻的觸碰,謝映玄的耳朵就不自覺地紅了。
“你真的要拔那把劍嗎?”謝映玄突然問道。
雲黛“嗯”了一聲:“你不相信嗎?”
“不是,”少年搖頭,“你說的話我都會相信。”
“隻是......”
謝映玄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他也算是雲黛的武器,可是雲黛是劍修,他隻是一具傀儡,同樣是武器,她隻會更愛她的劍。
待到她拔出醉流鳶後,那把劍也會像他這般,日日陪伴在她身邊,也許她就不會再頻繁地喚他出來了......
“隻是......”他低聲道,“我有些羨慕那把劍。”
謝映玄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卑劣了,且一次比一次得寸進尺,起初他從未想過能陪在雲黛身邊,隻想著若能為她而死便知足了,可到了現在,他的奢望越來越多,他竟偶爾會盼著他們能再親密一些,甚至會大膽地去主動擁抱她。
將散發著靈氣的藥液在傷口上抹勻後,謝映玄便抓起了紗布,一圈圈地覆在傷口上,他的手掌輕輕扶著她的腰,慢慢將褶皺的紗布壓平。
她似是真的有些癢了,下意識便想往後躲,但又強行忍住了,隻輕皺著眉,問他:“羨慕他做什麼?”
謝映玄輕抿住了唇,他搖了搖頭,並未說出心中的想法,他不敢說,他怕雲黛會因此覺得他善妒,會因此厭惡他。
雲黛不知道謝映玄在想什麼,她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便乾脆趁著他給自己包紮的過程,取出了那盞從南宮明洋那奪來的翡翠樽。
這是一件會認主的法寶,如今它的主人已經死了,它也成了無主之物,安靜地躺在雲黛掌心,看起來死氣沉
沉的。
雲黛很快就驅起靈氣注入其中,翡翠樽隨即散發出了一層淡淡的熒光,懸浮到了半空,這件法器的全部情況也完全被納入了雲黛的腦海中。
隻要將靈氣灌入其中,靈氣便會被翡翠樽自動濃縮成靈酒,靈酒又可幻化成各類實體攻擊用來對敵。
而在這翡翠樽內部則一共有五層,從下到上,每向上一層,其內關押的靈獸修為就升高一些,這些層數,也對使用者的修為進行了限製,隻有達到了足夠的修為,才可開啟高層空間。
也就是說,僅有第五境的雲黛最多也隻能將關在前三層空間內的靈獸神魄放出來驅使,她最多隻能驅使第六境的靈獸神魄。
雲黛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南宮明洋操縱翡翠樽對付她時,從中放出的那個美麗的聖尊境鮫人族女子。
她會搶奪這件南宮家的至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那個鮫人女子的神魄,不管怎麼說,雲黛既得了淬苓天烏的淬體,也算是承了鮫人族的恩,若是可以的話,她不介意將那鮫人女子的神魄釋放出來,也免得她再在其中忍受痛苦。
可是如今看來,那女子的神魄正被關在了翡翠樽的第五層,隻有等到雲黛的修為達到第八境後才能真正開啟,徹底將這件法器完全掌握在手中。
雲黛大概能明白這件法器為何設下這樣的限製,修為太低者驅使法器中高修為靈獸的神魄時,是很容易受到神魄殘念的影響,從而遭到反噬的。
不過雲黛原本也沒想過要驅使翡翠樽中的靈獸出來禦敵,她是劍修,對敵時自然要用自己的劍,這些靈獸密密麻麻的湧出來,反倒會讓她動手時瞻前顧後,得不償失。
雲黛心想,待到這次危機解除後,她可以帶著這件法寶去找鐘妙商問問,也許她會有什麼更好地安置這些靈獸神魄的方法。
不過翡翠樽排除開其內關押的靈獸這項功能,它所釀造出的靈酒倒也挺有趣的。
這時,謝映玄終於將雲黛的傷口包紮好了,他連忙拉起她的衣衫,為她穿好,又很認真地將她的衣帶係整齊,這才鬆了口氣。
雲黛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斥責道:“讓你給我包紮傷口你就這麼緊張,你還能做得了什麼?”
“對、對不起......”少年垂著視線,始終不敢看她。
雲黛見他露出這副模樣卻突然笑了起來,她從腰間摸出了那枚聆風玉符,像是故意般地對他道:“葉兮顏給我發消息了,我還一直沒看呢。”
謝映玄終於抬頭看向了她,眼神中帶著不解。
雲黛很快就查看了起來,葉兮顏下午時就給她發了條消息,不過她始終懶得看,如今才將聆風玉符打開。
這位神都郡主似乎很是吃驚,她問她:“你殺了南宮家家主?你現在在哪?”
雲黛揚起了唇角,她很快回了她一句,卻是非常答非所問的內容:“南宮家的翡翠樽還真是好用。”
回完之後她就隨手將聆風玉符扔在了一旁,任由哪玉符不停閃爍著光芒
,也不再將其拿起。
謝映玄安靜地看著雲黛,並未多問什麼,他就見雲黛又取出了那枚暗藏著濃鬱靈氣的龍脈石。
?想看子瓊寫的《女配她修無情道》第 118 章 靈酒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將那金色的晶塊墊在了夜光杯下面,於是一股金色的濃稠靈氣就從晶塊中湧了出來,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了杯中。
翡翠樽中很快就裝滿了澄澈透明的靈酒,那晶瑩的色澤似是極度甘甜。
雲黛觀察了片刻,才將夜光杯捏在了指尖,她微微晃動了一下,隨後摸向了放在一旁的無名銀劍,然後將這些液體全部倒在了劍刃上。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蓄出的靈酒竟完全融入到了劍刃之中,而劍刃也似是變得更為鋒利,甚至隱隱散發著靈光。
雲黛露出了滿意之色,這翡翠樽中的靈酒果然如她所料,有著可淬煉法寶的作用,它可令法寶變得更為堅韌鋒利,倘若法寶受了什麼損傷,也能快速被修複。
隻不過若是用人力向酒杯中注入靈氣,從而轉化為靈酒,會是一個相當緩慢的過程,所以靈酒是無法量產的,南宮家也始終隻是用這件法寶來煉化靈獸的靈魄,並未想過用靈酒去淬煉法寶。
可雲黛偏偏還擁有龍脈石,龍脈石濃鬱的靈氣令翡翠樽釀造靈酒的速度快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她便完全可以用靈酒去大批量地淬煉法寶了。
其實這東西對於雲黛自己的效果倒是很有限的,畢竟她即將拔出的醉流鳶本就是最頂級的神劍,就算用靈酒淬煉,提升其實也不會太大,且同一件法寶反複淬煉多次,效果就會逐漸降低。
但是雲黛卻可以用它來提升整個萬仞閣弟子的實力,魔域即將入侵,七宗又與神都逐漸對立,若萬仞閣眾弟子長老的法寶都得到了靈酒的淬煉,那萬仞閣的實力也必定會得到巨大的提升。
這發現讓雲黛不得不感慨,怪不得前世的七宗不是神都的對手,要知道,前世的龍脈石可是落入了神都手中,他們又有這件翡翠樽,世家族人的實力自然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雲黛想著想著,突然扭頭看向了謝映玄,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算是法寶嗎?”
少年被問得愣了愣,他看了看雲黛手中的無名銀劍,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後他皺眉道:“應該......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