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無情道 身懷齊天之寶者(1 / 1)

女配她修無情道 子瓊 12718 字 8個月前

雲黛不得不承認, 此時的她對靜隱尊者是抱著惡意的,她想看看自己這位師父到底有多沉得住氣,到底要被羞辱到何種程度, 才會情緒外露。

所以當花予和花墨從人群裡走出來的時候, 她難得覺得挺有意思的。

眼下的情況, 萬仞閣中是不可能再有人跳出來指認她遭人奪舍了, 可這兩名從鏡花島來的少年還是大張旗鼓地站了出來,自顧自地要幫她“自證”,這實在太有意思了。

他們這是打算幫她這個萬仞閣新上任的劍主一起, 給掌門一個下馬威嗎?

雲黛的目光在花予和花墨之間轉了一圈,這兩人不僅外貌一模一樣,就連氣息與修為都分毫不差。

按理說, 以修士敏銳的五感,想要區分出雙生子之間的差彆其實很容易,可雲黛卻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兩人到底有何不同。

她懷疑他們應該是修煉了什麼特殊的功法。

花予和花墨察覺到雲黛的目光之後,竟還衝她笑了笑,示好的意思非常明顯。

雲黛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她當然看得出來這二人必是對她有所圖謀,隻是不知這個圖謀到底僅代表他們自己, 還是代表著他們背後的鏡花島。

花墨將神鬼鏡轉至了一個可以被所有人看到的角度, 然後笑著對雲黛道:“雲黛姐姐, 請你上前一步,來這神鬼鏡前照上一照。”

雲黛做出反應之前,又看了靜隱尊者一眼,這位萬仞閣掌門的眼底終於閃過了一片陰霾,但那情緒稍縱即逝,很難輕易被捕捉到。

她唇角不自覺上揚, 心底也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快感。

她幾步上前,走至了神鬼鏡前,古樸的銅鏡中很快就映出了她的身影。

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鏡面,花墨雙手掐訣,銅鏡的表面便如水波般輕輕晃動了一下,緊接著,大家就驚訝的發現,鏡中映射出的人影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雲黛也稍驚了一下,因為這面鏡子竟然將她的先天靈骨給照了出來。

隻見鏡中的她,整根脊骨都散發著淡淡的熒光,仿佛透過表層的皮肉,將瑩白的靈骨完全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這種感覺雲黛很不喜歡,因為這會讓她想起前世的那場噩夢,想起利刃刺入皮膚後,直剜脊骨的疼痛感,所以神鬼鏡剛一照出她的身影,她就向旁躲了一步,避開了鏡面的反射。

混在人群裡的葉兮顏此時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她緊盯著那面鏡子,眼底不可抑製地閃過了恐懼之色。

神鬼鏡竟能照出齊天之寶,怪不得青淵帝那個老東西一直試圖將鏡花島收入自己麾下。

葉兮顏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識收緊了,她能明顯地感覺到那兩個從鏡花島來的人不太對勁,鏡花島到底想做什麼?

花墨悄悄看了雲黛一眼,花予笑著對在場眾人宣布道:“根據神鬼鏡的顯示來看,雲黛姐姐並未被人奪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識將目光落在了靜隱尊者身上,雲黛也笑眯眯地看向了這位聖尊境界的一派之主:“師父如今總該相信弟子並非被歹人奪舍了吧?弟子的罪名是不是也可以消除了?”

靜隱尊者的嘴唇輕抿著,雖他神色間不顯,雲黛卻覺得,如果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看著,他會毫不猶豫地將一劍將她殺了。

她的師父就是對她抱著如此大的恨意,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

“雲黛,”靜隱尊者終於開口了,他看著雲黛,目光如炬,“你還未說明為何你僅僅隻有第三境,便引發了劍主的天地異象,你在寒天水牢都做了什麼?”

他的問題其實也是大家共同的疑惑,隻是他這問的語氣,說是在質問也不為過。

這一刻的劍拔弩張,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二長老雁落的頭都大了,她哪能想到,她從鏡花島帶回來的這對雙生子,會為了討好雲黛,當眾給掌門難看,致使了這樣的局面。

雁落作為萬仞閣的長老,當然知道劍主在門中的地位有多高,但不管劍主未來會給宗門帶來怎樣的輝煌,靜隱尊者仍舊是現今萬仞閣修為最高的人,他二人若是對上了,還真說不好誰能贏。

她心裡一陣破口大罵,她都快懷疑花予和花墨是花重影專門派來攪混水的了。

“掌門師兄,”在雲黛說出太過驚世駭俗的話之前,沈長玉站了出來,他隱隱有將雲黛護在身後的意思,“我與雲師侄本來是被關在寒天水牢的,可不知出了什麼意外,再一睜眼時,竟突然進入了後山禁地,還在禁地中遇上了初代祖師,懷月尊者。”

他此言一出,圍觀的眾弟子頓時小聲議論了起來,就連眾長老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沈長玉笑道:“雲師侄能成為劍主,想來也是懷月祖師的意思,這是屬於她的機緣。”

靜隱尊者的神色微變,最終他隻是看了一眼仍圍在落日峰旁觀的眾弟子,沒接著把話問下去。

“既如此,那倒是我多慮了,”他的語氣有所鬆動,“本尊既然是萬仞閣的掌門,宗門的安危便不可不顧。”

雲黛覺得實在好笑,看來她這位師父其實還是挺在意自己在門中的地位的,廢了這麼多口舌,都不忘提醒,他仍是萬仞閣的掌門。

“師父,弟子倒是還有一事,”雲黛從沈長玉身後走了出來,她平靜地看著靜隱尊者,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弟子想申請入化清池,改修無情劍道。”

她的話令圍觀的弟子們都吃了一驚,就連站於她身旁的沈長玉也詫異地扭頭看了過來。

隻要是萬仞閣的弟子,都可申請入化清池悟道、修行無情劍道,可是因為這無情劍道修煉成功的幾率實在是太渺茫了,時至今日,基本已沒有萬仞閣弟子會主動提出進化清池了。

靜隱尊者也皺起了眉:“你與你大師兄尚有婚約在。”

段青涵此時恰也站在人群中,話題突然就談論到他,大家自然都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雲黛的眼底出現了笑意,她居高臨下地偏頭向人群掃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大師兄。

段青涵正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任誰的未婚妻突然當眾說要修無情道,他都不可能保持鎮定的。

“有婚約在,又不是真的已經結為了道侶,”雲黛一字一頓地慢慢說道,“修行之人當以修煉為重,若婚約與修行起了衝突,那將婚約解了不就好了?”

“我總不能為了嫁人,就放棄我自己想走的路吧?”

她這話是對靜隱尊者說的,可她的目光卻始終沒從段青涵身上移開。

段青涵的心也跟著沉入了穀底,因為他在雲黛眼底看到了一抹戲謔之意,仿佛他但凡表達出任何不願來,他這位師妹便會毫不留情地用最殘忍的手段來對付他,仿佛過往十數載的情誼從不存在。

她......是真的要與他恩斷義絕。

靜隱尊者沉默了片刻才道:“化清池隻在每月的十五開啟,下次開啟的時間是五日後,你若當真想好了要改修無情劍道,到時自行前去便可。”

他沒有阻止雲黛,更沒有為難她,因為這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門中任何一名弟子想前往化清池悟道,他都會同意的。

修煉無情道沒那麼容易,悟道隻是第一步,後面的路隻會越走越艱難,雲黛是否能悟道成功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那便多謝師父成全了。”雲黛抱拳行禮,擺著恭敬弟子的姿態。

“哈哈哈哈哈哈,今日劍主出世,也算是我萬仞閣大喜的日子!”

玄誠子擔心這二人再嗆起來,連忙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很恰巧地擋住了雲黛和靜隱尊者的視線,將二人完全隔開了。

“蘇師侄。”玄誠子摸著胡須叫了起來。

“弟、弟子在!”蘇秋娥雖有些遲疑,但還是立馬應了聲。

她仍有些茫然,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即使沈長玉說了,雲黛會突然變成劍主是因為得了禁地中的機緣,但在她聽來,這一切仍舊太過匪夷所思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突然成為劍主的師妹,竟還要轉修無情道。

蘇秋娥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她的雲師妹,真的和她漸行漸遠了。

她愣怔間就聽玄誠子道:“明日你便撥出一匹丹藥來,每名外門弟子可獲得一枚培元丹;每名內門弟子可獲得一枚補氣丹......就當是用來慶賀我萬仞閣的劍主出世了。”

人群頓時騷動了起來,玄誠子的話令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

門內各項雜事向來是由蘇秋娥打理,她聽罷連忙點頭應是。

玄誠子緊接著又道:“今日時辰也不早了,各位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學宮的課程可不能落下。”

這位萬仞閣大長老直接開始趕人了,他甚至點了好幾個門下的弟子,讓他們協助著維持秩序,這其中就包括齊霄和殷蝶。

二人祭出本命劍,像趕鴨子一樣地將看熱鬨的弟子們全給趕回了浮黎峰。

轉眼間,落日峰就隻剩下雲黛、那對來自鏡花島的雙胞胎和長老掌門了。

玄誠子總算是鬆了口氣,將弟子都趕走了,即使私下裡鬨得不太愉快,也還有挽回的餘地。

“雲師侄,沈師弟,那後山禁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可否細細說與我們聽聽?”玄誠子神色認真地看向了沈長玉和雲黛,詢問了起來。

沈長玉還處在雲黛竟然要修無情道的震驚中,突然被點名後,愣了一下。

“還是雲黛來講吧,我所知道的情況並不完整。”

雲黛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她將懷月尊者與龍門棋局,包括曆代掌門長老為突破天人五衰進入禁地,但都因破局失敗,而遭遇攝魂的事情全盤講了出來。

但有關於她是如何破局的細節,她卻沒有如實說,隻道:“弟子其實並不會下棋,所以入了棋局之後,也沒獲得任何來自棋局的增益,而是直接與那白甲石像比試了起來,誰知竟比想象中的要簡單許多。”

“弟子以為,那棋局本身就是一個陷阱,越是執著於棋局,白甲石像就會愈發厲害,像弟子這樣反倒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直接將棋局破開了。”

她的話令所有人都唏噓不已,不過沒有人懷疑她,一方面她的話三分真七分假,本就很難找出漏洞;另一方面,大家也不覺得一個第三境的弟子,不靠運氣能闖過這困死了無數先人前輩的秘境。

“至於劍主出世的異象,”雲黛道,“那是懷月祖師贈予弟子的禮物,因為弟子破解了龍門棋局,師祖為了感謝弟子,便贈予了弟子一縷劍主神意。”

“我起初還不知此物到底有何作用,誰知剛從龍門村出來,就與六師叔一同看見了天地異象。”

她一邊說著,沈長玉還一邊點頭對她的話進行了認同,於是大家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玄誠子臉上的笑容越發慈祥了:“雲師侄,這是你的運氣,也是你的機緣,從今往後你要更加刻苦勤勉,萬不可因身懷至寶,便荒廢了修行。”

雲黛點頭應道:“弟子自不會辜負師門厚望。”

至此,禁地一事便算是解決了,在場的各位長老就不免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起了花予和花墨。

沒辦法,這對來自鏡花島的雙生子實在太古怪了,他們那副投奔雲黛的架勢就差寫在臉上了。

而且鏡花島不是不收男弟子嗎?這二人又是什麼情況?難道是因為他們生得太美了,已經突破性彆,可以破例拜入鏡花島了?

還是雲黛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衝花予和花墨抱拳道:“今日還要多謝二位道友出手相助。”

花墨和花予都露出了微笑,其中一人道:“雲黛姐姐不必如此客氣,我們來此本就是為了用神鬼鏡幫姐姐洗清嫌疑。”

另一個人則看向了一直默不出聲的二長老雁落。

到了這個地步,二長老避無可避,隻得硬著頭皮解釋了起來:“這二位其實是、是鏡花島島主花重影道友贈予雲師侄的侍從。”

這話很平常,但雁落卻怎麼說怎麼覺得燙嘴,尤其是最後的“侍從”二字。

送兩名生得如此模樣的美人來,到底是不是來當侍從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啊?”雲黛徹底懵了,一眾長老也傻眼了。

萬仞閣自詡名門正派,還是一群喜歡打架鬥毆的劍修,哪有人會給他們宗門的人塞美人?還是給一名弟子,即使在場眾人都是活了幾百年的長老了,他們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而且這兩人、這兩人還是......”雁落的嘴都不太利索了,“是雙生懷妙之體......”

最後幾個字她說得極為小聲,但在場之人都是修為不俗的修士,自然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靜隱尊者不滿地“哼”了一身:“這不是在胡鬨嗎?我萬仞閣弟子若真收了這樣的侍從,豈不是落人口舌?”

玄誠子也道:“雲師侄,我們萬仞閣主修的功法中沒有一項是與雙修有關的,采補之術又過於拔苗助長,不利於建立根基。你想走無情道這條路,更該清心寡欲才對......何況這兩位小友......”

玄誠子又看向了花予和花墨:“這兩位小友如此年紀便有了這樣的修為,一看就根骨不俗,又何必屈尊於他人呢?懷妙之體雖容易遭人覬覦,但二位小友乃是鏡花島之人,旁人輕易不敢將注意打到你們身上的。”

沈長玉心裡稍有點兒不是滋味,從輩分來講,他雖然是雲黛的長輩,但經曆了龍門村一行後,他心中其實已不再將雲黛當成自己的晚輩。

而且出秘境前,他還那麼鄭重其事地向雲黛表明了衷心,如今她成為了劍主,他更可以理所當然地追隨她了。

沈長玉知道以雲黛的能力,未來會有許多願意追隨她的人,可他一看到花予和花墨那兩張明晃晃的臉,他的太陽穴就開始一跳一跳地疼。

“追隨”有很多種方式,沈長玉實在無法忍受有人以那樣的方式待在雲黛身邊,甚至於他隻要將雲黛與那些香豔的詞語聯想到一起,他都覺得有些窒息。

花予和花墨根本沒理會靜隱尊者和玄誠子,他們始終帶著禮貌而疏遠的微笑。

“雲黛姐姐是否願意收我二人當侍從,還是要看姐姐自己的意願。”

言外之意就是,這事除了雲黛自己能做主外,掌門和長老說什麼都沒用,他們倆是從鏡花島來的,不歸萬仞閣管,更不會在乎靜隱尊者和玄誠子的態度。

其中一人走到了雲黛面前,遞給她了一枚裝有紙條的小玉桶:“雲黛姐姐,這是花島主讓我二人給你捎的話,姐姐還是先看過紙條,再決定要不要收留我們吧。”

雲黛心底生出了幾分疑惑,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和鏡花島島主花重影根本不認識,這位島主卻突然給她塞了倆美人來,必定是有什麼目的。

她將小玉桶拆開,就看見了裡面的紙條,那紙條被人下了咒法,隻有第一個人打開它的人能看到上面的內容,且等到雲黛閱讀完之後,紙條便在她指尖化為了一股煙塵,再無人能知曉上面的內容了。

雲黛的眼神出現了變化,她再抬眸時,發現幾位長老都在看她,他們顯然都很好奇花重影到底跟雲黛說了什麼,但雲黛現在畢竟已經是劍主了,身份高於在場的任何人。

雖然表面上的輩分還在,可他們並沒有資格逼迫雲黛做任何事。

雲黛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道:“師父、各位師叔,萬仞閣並沒有任何規定不允許弟子收侍從,這二人既然願意追隨我,那弟子也不好拒絕了花島主的好意。”

誰也沒想到,雲黛竟然會真的接受這倆......侍從。

雖然說是侍從,但沒有人會覺得擁有懷妙之體的雙生子會隻是侍從。

靜隱尊者的臉都拉下來了:“雲黛,你如今已是劍主,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萬仞閣的臉面,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玄誠子的胡子都在顫抖,但聽到靜隱尊者已經將話說得這麼狠了,他最後隻是咳嗦了一聲,用稍顯緩和的語氣道:“雲師侄,萬仞閣雖沒有不能收侍從的規矩,但說出去畢竟不好聽。”

雲黛不為所動:“弟子隻是收侍從罷了,並不會做出格的事,還請師父和師叔放心。”

她那副模樣令靜隱尊者又重重“哼”了一聲,隨後他竟然一拂袖,直接走了。

鬨成這樣顯然稱不上體面,但大家也看得出來,靜隱尊者這算是妥協了,原本收侍從也算不上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如今他和雲黛的關係又比較緊張,為了這種事撕破臉實在不值得。

玄誠子長歎道:“雲師侄既然想好了,那老夫也不好再勸了......”

談話到此算是結束了,該解決的問題也都解決了,現在時辰也的確不早了,於是幾位長老並未再多逗留,很快就各自離開了。

沈長玉現在的心情不能簡單地用“差”來形容,他沉默地注視著雲黛,愣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他不明白雲黛為什麼會突然接受那對擁有懷妙之體的雙生子,更想不通鏡花島島主給雲黛的那張紙條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為什麼隻是看了紙條上的內容,雲黛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他分明看得出來,雲黛在此之前是不打算收下他們的。

沈長玉甚至不太確定,在出龍門村秘境前,他最後同雲黛說的那些話,她到底聽到沒有。

是聽到了,但是不想接受,所以假裝沒聽到嗎?

還是說,壓根就是完全沒聽到......

她現在對他到底是什麼態度?

原本這些想法隻是隱隱約約,帶著喜悅與悸動地蟄伏在他心底,可當那兩個少年出現後,那些不可控的情緒就像是被激發了一般,無法抑製地狂漲著。

也許......他是有了危機感。

沈長玉默默看著雲黛準備離開的身影,和跟在她身後的兩名少年,他頭一次產生了如此憋屈的情緒,那種憋屈感令他的每一根骨頭都覺得彆扭,甚至連呼吸都好像不太順暢了。

他一時覺得待會兒回靈竹墟之後,他大概得拉著墨馳陪他好好喝一宿酒了,一時心中又有些責怪墨馳。

靈劍與主人本就心意相通,若非墨馳那般喜歡雲黛,那些情感又怎會如此強烈地傳遞給他?

沈長玉是個喜歡喝酒的人,但他向來都對借酒消愁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可此時此刻,他除了喝酒,已經再找不出更好的消愁的辦法了。

或者,他該找個人陪他打架,可整個萬仞閣,他愣是找不出一個能和他酣暢淋漓地打上一場的人......

沈長玉正望著雲黛的背影胡思亂想著,雲黛卻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停下了腳步,轉回了頭。

他心中一驚,可再想移開視線已經晚了,於是他就那樣有些無措地撞入了雲黛的目光中。

“六師叔,”雲黛居然快走幾步到了他面前,仰起頭來看他,神色中滿是關切,“還沒問你呢,你在龍門村受了些傷,三師叔還沒走遠,要不要請她給你醫治一下?”

“我、我沒事......”

沈長玉總算是將視線從雲黛的臉上移開了,他突然就發現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快,而此前那些鬱結在胸腔的沉悶情緒也因眼前突然靠近的人完全消失了。

某種炙熱的情感劇烈燃燒著,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因雲黛對他的關切而不可抑製地欣喜著。

“我真的沒事。”

沈長玉不敢看雲黛的眼睛,他扔下這句話後,也不等雲黛有所反應便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

雲黛皺起了眉,她這位六師叔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有點兒彆扭?

“雲黛姐姐,那位就是萬仞閣的六長老、沈長玉沈前輩嗎?”

身旁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問了一句。

雲黛點了點頭,思緒很快就被拉了回來。

旁邊的另一名少年衝她露出了笑容:“看得出來,沈前輩很關心雲姐姐呢。”

雲黛有些不置可否,她並沒有接話,因為她在想剛剛那張紙條上的文字,那是花重影想要告訴她的話。

上面寫的是:“萬仞閣掌門靜隱尊者的天人五衰,乃是身懷齊天之寶者。”這句話曾是我師姐,也就是上一任鏡花島島主贈予靜隱尊者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