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贈劍(三合一) 你要變強,變得比任何……(1 / 1)

女配她修無情道 子瓊 15696 字 8個月前

“坐吧。”

雲黛跟著沈長玉進了竹屋, 這位六長老主動給她拉開了椅子,甚至還為她倒了杯熱茶,態度相當友善。

雲黛全程都皺著眉頭。

沈長玉很快就在她對面坐下, 他單手撐起下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僵持片刻,雲黛主動問道:“不知六師叔有何指教?”

她在大庭廣眾之下, 在沈長玉的地盤上將封離的舌頭給割了下來, 還割得那麼徹底,沈長玉不可能完全坐視不管,封離畢竟是掌門的弟子。

雲黛堅信他將自己叫進來,就是來問罪的。

不過她其實也無所謂,這本質上是她和封離、和靜隱尊者之間的矛盾, 沈長玉隻是想把自己的責任摘乾淨罷了,他不會真的責罰她。

“我的確有些好奇,”沈長玉的目光落在雲黛身上,他打量著她, 像是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來, “我記得你不是音修嗎?你的劍術是從哪學來的?”

從雲黛展露出自己的實力開始,她就知道她一定會面對這樣的盤問, 所以她早就將答案想好了:“我從前是音修,並不代表我對劍道一竅不通, 隻是以往我不喜歡打打殺殺,所以從未在門中使過劍術罷了。”

她有先天靈骨,她就算說自己就是學得快,任何劍術她隻要看一眼就能學會,又有誰能反駁得了她呢?

沈長玉“嗯”了一聲, 態度不明,他沒就這個問題繼續詢問,反而是道:“雲黛師侄啊,你應該不知道吧,其實你差點就成了我的徒弟。”

雲黛愣了一下,她不解地看向沈長玉,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你當初剛入門時,有關你的消息就在我們幾個長老之間傳開了,你應該想象不到先天靈骨有多稀奇。”

“我沒有徒弟,徒弟於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牽絆,可你的出現,卻讓我第一次起了收徒弟的念頭。”

“我這人吧,憑生最大的愛好,一是喝酒,二是打架,可是萬仞閣根本沒人陪我打,玄誠子就總跟我說,讓我收個徒弟,再將徒弟培養成陪我打架解悶的對手,可我總嫌棄徒弟成長速度太慢,始終沒聽取他的建議......”

“直到後來,你入門了,內門弟子的殿選我可向來是懶得去的,但為了能有個身具先天靈骨的徒弟,你入門那次,我去了......”

雲黛皺起了眉,沈長玉的話讓她突然就想起了入門那年的事,那年她不過五歲,母親剛亡故,她正沉浸在悲痛中時,被恰巧路過的萬仞閣弟子領回了萬仞閣。

新入門的弟子是需要經過根骨檢測的,她自己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是千年難得一遇的、身具先天靈骨的天才。

真傳弟子殿選那天,掌門連帶著七位長老全來了,每個人都向她拋出了橄欖枝,想收她為弟子。

可她來萬仞閣本來就是因為她的未婚夫段青涵是掌門的首徒。母親在世時,也總說,萬一以後她遇難了,可去萬仞閣尋求段青涵的幫助。

那時她舉目無親,下意識便覺得未婚夫的師父和自己也算是沾親帶故,便毫不猶豫地選了身為掌門的靜隱尊者當師父。

她又怎會知道,從那天起,她便徹底跳進了這個火坑。

沈長玉還在說著,他惋惜地搖頭:“我哪知道你這小姑娘根本看不上我!一門心思要拜掌門為師,你說他徒弟那麼多,你去他那,他都沒時間管你,你要來我這兒,我天天陪你練劍!”

雲黛沉默,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不過沈長玉說得倒也沒錯,她入門之後,靜隱尊者基本是不怎麼搭理她的,她的修煉都是二師姐蘇秋娥在過問。

沈長玉重重歎了口氣,表情很是遺憾:“雲師侄啊,你都不知這事在我心裡梗了多久,尤其是後來我還聽說你沒當劍修,跑去當音修了!掌門這不是在糟蹋你的好天賦嗎?”

沈長玉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太誇張了,雲黛隻好默默道:“......師叔,我現在是劍修了。”

“當劍修就對了!你要是是我的徒弟,我肯定一早就把你拉去當劍修了,不是說不讓你當音修,你可以笛劍雙修嘛!我們萬仞閣哪有弟子不會舞兩下劍的!”

“你若是早些當劍修,早些讓人知道你的厲害,也不至於被人汙蔑冒領同門師妹的功勞了!”

聽到這,雲黛忍不住露出了詫異之色,她實在摸不準這位六師叔到底是什麼意思。

從他開口起,他似乎就一直在試圖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今甚至直接斷言她是被汙蔑的,他想做什麼?

“師叔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是被汙蔑的?”雲黛緊盯著沈長玉問道。

沈長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他們也不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以你的劍術,想要千靈紅沙果,還用去偷彆人的?”

雲黛茫然間,沈長玉拍了怕她的肩道:“雲師侄,你放心吧!咱們好歹也算是差點成為師徒的關係!你平白受了這種汙蔑,我肯定給你撐腰!”

直至這一刻,雲黛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眼底的茫然更濃了。

“師叔......為何要給我撐腰?”

“不是說了嗎?你我可是差點成為師徒呀,更何況我這人就是天生有正義感,見不得有人平白受委屈、被冤枉!”

“總之,日後你若再遇上這樣的事,你就來找我,我幫你說理去!你不必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心上,好好練劍,好好修行便是了!”

這也......太奇怪了吧......

雲黛難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師叔,我將同門打至重傷,您不怪罪我?”

“放心吧,”沈長玉安慰她,“這件事由我來替你擔責,你師父就算生氣,也不好為了弟子為難我一個長老。”

雲黛覺得眼下的情況簡直可以用離奇來形容:“那師叔對我劍法的來曆就不懷疑嗎?”

沈長玉鄭重地“嗯”了一聲:“我確實該好好問問......所以比試時,你怎麼不用左手?你左手使的力道明顯要比右手更強,你應該是左利手才對。”

雲黛早聽說過,六長老沈長玉,是如今萬仞閣一眾掌門長老中,除開靜音尊者外,對劍術的研究最為深入者,卻沒想到他竟然連這都看得出來。

她沉默思索著自己該找個什麼借口,但對上沈長玉的視線後,她又覺得其實隱不隱瞞好像意義不大,於是她很直白道:“沒必要用左手,封離太弱了。”

若一不小心下手重了,觸發了守元陣,她豈不是沒辦法教訓封離了?

這話實在太過囂張了,聽得沈長玉都愣了一下。

沈長玉有些頭痛,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師侄給他一種油鹽不進的感覺,這可不是什麼好性格,很容易得罪人的。

“雲師侄,還是那句話,你以後受了委屈,先彆想著自己報複回去,先來找我,師叔給你做主,你是個好苗子,你會成為很厲害的劍修,不要讓這些事情影響你,不值得......你明白嗎?”

雲黛的神色出現了些許的變化,談話到了這裡,她不可能再不明白沈長玉的意思。

兩人對視片刻,她突然站起身來,恭敬地衝著沈長玉抱拳行禮:“多謝師叔器重,弟子定不負眾望!”

沈長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閒暇時都可來靈竹墟練劍,我會親自指點你。”

......

雲黛走出竹屋時,神色有些複雜。

屋外練劍的弟子們都關注著竹屋這邊的動靜,一見她出來了,均好奇地看了過來。

今日鬨出了這麼多事,這時天色已晚,整片竹林被籠罩在一片橘色的晚霞中。

沈長玉跟在雲黛身後,也從竹屋裡走了出來,他朗聲對眾弟子道:“今日的修煉便到這裡了!你們可以走了!”

弟子們聽罷立刻三三兩兩地散開了,殷蝶連忙幾步衝到雲黛面前,焦急地拉起了她的手。

“雲師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雲黛搖了搖頭。

她看著一臉擔憂之色的殷蝶,猶豫了片刻,不禁道:“殷師姐,我原本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

“你這是什麼話?我為什麼不理你了。”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封離打傷,還割了他的舌頭,我以為我此等行徑,在師姐眼中,會變成惡人。”

雲黛還記得,那時守元陣散開,她扭頭看向陣外,就看到圍在外面的弟子們都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她,這其中包括殷蝶。

這也使得她心中暴戾的殺氣愈發濃重,險些失控地將所有人都殺掉。

當然,她如今修為有限,倘若真的失控,沈長玉憑借著境界上對她的壓製,是可以先一步斬殺她的。

“我怎麼可能覺得你是惡人?”殷蝶的表情有些誇張,“你那個同門師弟那樣汙蔑你才叫可惡呢!”

“不過我當時確實被你嚇到了,你出手也太狠了,那畢竟是你的同門師弟,好在舌頭斷了也能長回來,否則掌門肯定會追究的。”

雲黛抿著唇,沒告訴她封離的舌頭已經不可能再長回來了。

殷蝶四下張望了一番,見沈長玉走遠了,她才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雲師妹,說真的,我擔心死了,我還以為六師叔會為難你呢。”

“六師叔沒有為難我,”雲黛搖了搖頭,但她不知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他送了我一把劍,還讓我好好修行。”

殷蝶“啊”了一聲,就見雲黛手掌一翻,掌心閃過了一道銀芒,一柄銀白的軟劍便被她握在了手中。

殷蝶張大了嘴:“這不是六師叔的無名劍嗎?”

“原來這把劍叫無名。”

“對呀,”殷蝶道,“六師叔年少成名時拿的就是這把劍。”

“眾所周知,劍塚隻能去一次的,有了本命劍的劍修無法再進入劍塚,所以雖然修為隻要到達第二境,便已經具有了獨創劍塚的實力,但很多劍修為了能在劍塚拔出一柄最好的劍,會等到修為高了再去。”

“六師叔第四境時才去的劍塚,而在此之前,他用的一直都是這把無名劍,沒想到六師叔竟然將這把劍贈予你了。”

原來是這樣,雲黛看著手中的劍,默默點了點頭。

她又想起了之前在竹屋中和沈長玉的對話。

沈長玉拿出這把劍時,她自然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每一個劍修在對劍的選擇上都是很嚴謹的,更何況她早就認定了一把劍,她的劍隻能是醉流鳶。

誰知她將她的想法說出後,沈長玉竟然一臉正經地跟她說,這根本不是一把劍,而是一根劍型的棍子。

雲黛被他忽悠得,還真將劍給接了過去。

沈長玉就笑眯眯地對她道:“你放心吧,這東西隻是暫時給你用用,不會影響你拔天下第一神劍的。”

“劍塚裡的靈劍和普通法寶不是同一種東西,它們皆自帶靈智,有自己的脾性,所以不少名劍無法接受自己的主人擁有另一把劍,但你手裡的這個就是個法寶,靈劍是不屑於和它爭風吃醋的。”

這說法雲黛倒是第一次聽說,她前世雖是萬仞閣劍主,但那三百年間,她不是在奔波逃命,就是在建設門派,宗門內又一個長輩都沒有,劍修的相關知識她不是自學就是靠自己悟。

“劍也會爭風吃醋嗎?”雲黛可不記得醉流鳶和哪把劍爭風吃醋過。

她是劍主,自然有很多靈劍想追隨她、認她為主,雖然她因為已經有了本命劍,所以都沒同意,但她真不記得醉流鳶曾對此表現過爭風吃醋的意思。

那把劍雖是風屬性劍,性格卻比冰霜還冷,它很少會表現出太多的擬人情緒。

思及此,雲黛腦海裡不自覺便浮現出了那把神劍的模樣,如翡翠般碧綠澄澈的劍柄散發著淡淡的冷意;連綿不絕的風息之氣環繞於劍身,從指縫間穿過,纏上她的手腕;每當她震腕斬出一劍,耳邊便會隱隱響起龍吟之聲......

雲黛沒用過彆的劍,但她堅信沒有任何一把劍比醉流鳶更適合她,她也實在想象不出那把劍爭風吃醋的模樣......

“劍當然會爭風吃醋。”沈長玉的聲音將雲黛的思緒喚了回來。

他抬手招出了自己的佩劍,那是一把漆黑如墨的劍,劍身上流動著暗紅的光芒,竟和沈長玉的衣著是同種風格。

本該是血腥陰鬱的色彩,可放在這把劍上,卻隻讓人覺得鋒利又坦蕩,和沈長玉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

這把劍的確和沈長玉很配。

“這是我的本命劍,名為墨馳,它醋意可是很大的,我若敢用彆的靈劍,它就會一直嗡鳴不停地罵我,吵得我頭痛。”

墨馳劍聽罷還真的劍身震顫,嗡鳴了一聲,沈長玉便道:“行了行了,彆罵了!我那次隻是用那名弟子的靈劍給他演示一下動作,我又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他嘴上這麼說著,望向墨馳的目光卻透著炙熱和癡迷。

雲黛偏頭看著沈長玉,她有時候其實挺羨慕沈長玉這種人的,她雖然也是劍修,也同樣對劍道極為熱衷,可或許是因為她從一開始會轉職成劍修的目的就不純,她沒辦法如沈長玉這般純粹。

她沒辦法這樣純粹地追求最極致的劍道,她拚命練劍,隻是因為劍能夠保護她,她也迫切地需要這份力量。

前世的她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很多事情甚至沒空去細想,事實上,並不是因為她選擇了劍,而是劍選擇了她。

沈長玉握著墨馳揮舞了幾下,突然手腕翻轉,將自己的本命劍遞向了她。

“試試?”他抬眸看她,眼底帶著笑意。

把自己的本命劍遞給彆人,這舉動實在太怪了,脾氣大點的靈劍會當場翻臉的。

雲黛覺得搞不好自己這位師叔就是故意的,他可能是想向她這個對靈劍習性不甚了解的師侄展示一下來自靈劍的暴脾氣,雖然這種行為在雲黛看來有些幼稚,但她還是很給面子地伸出了手,慢慢地握向了墨馳劍。

五指一寸寸下探,又逐漸收攏,漆黑如墨的劍柄很快就被雲黛完全握入了掌心。

沈長玉看著她,眼底笑意似乎更濃了,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可等了半天,墨馳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雲黛手腕一轉,挽了個劍花,長劍被她刺了出去,劍尖直指沈長玉的咽喉。

漆黑的長劍紅光大放,竟毫無遮攔地將鋒芒刺向了沈長玉。

這把屬於沈長玉的本命劍,就那麼老老實實地被雲黛握在手裡,倒戈向了它原本的主人。

這一刻,沈長玉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

雲黛覺得有些好笑,眼下這情況她其實早料到了。

她劍主的身份,並不是在未來才成立的,她曾經是劍主,那現在也是劍主,就像《斬戒訣》一樣,這是印刻在靈魂上的印記,不受過去和未來的影響。

因此即使她重生回了過去,她仍舊是劍主。

墨馳是一把好劍,但究其根本,它仍隻是一把劍,就連第一神劍醉流鳶都甘願聽從雲黛的差遣,墨馳怎麼可能反抗她?

劍主受萬劍朝拜,天生便是萬劍之主。

無論是有主之劍,抑或是無名之劍,雲黛都擁有絕對的優先權,這是比鋼鐵更堅固的君與臣的關係。

任何一把劍,都會以被劍主使用過為榮,墨馳也不例外。

雲黛將劍放在了桌子上,可墨馳劍剛一脫離她的掌心,便嗡鳴著自動飛了起來,繞著雲黛轉起了圈。

雖然它隻是一把劍,但任誰看了都能從它的動作間看出一種極為明顯的歡快,很容易就會讓人聯想到搖著尾巴的小狗。

沈長玉的臉徹底僵了,他沉聲喚了句“墨馳”,漆黑長劍才依依不舍地嗡鳴了一聲,落回到了他手中。

見雲黛在看他,沈長玉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雲黛師侄,說實話,你剛剛說你想去拔第一神劍醉流鳶時,我心裡還覺得你是在癡心妄想,畢竟我當初可也是嘗試過去拔那把劍的,可我甚至沒辦法穿過那些圍繞著神劍生成的風息之氣,更沒辦法去握住它的劍柄。”

“可是你,”沈長玉看向雲黛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欣喜,“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招靈劍喜歡的人,墨馳是把脾氣很差的劍,我真沒想到它會這麼喜歡你,說不定你真的能拔出醉流鳶呢!”

雲黛眨了下眼睛,還沒等她說什麼呢,沈長玉就雙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目光愈發炙熱:“雲黛,你要好好成長起來知道嗎?你要變強,變得比任何人都強!你有這個本事!這就是你該走的路!”

沈長玉的話讓雲黛有些發愣,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些話,前世陪在她身邊的是殷蝶和齊霄,這兩人雖也對她幫助頗多,但他們都算是她的同輩,他們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肯定她。

更何況她那時被打落到了穀底,殷蝶和齊霄其實都不確定她是否真的能再次站起來,他們對她的安慰更多是一種安慰性的、信念性的。

即使是大長老玄誠子,他對她的肯定也是收斂的、是嚴厲的,不似沈長玉這般明媚外放。

這種如此熱烈的來自師長的肯定和欣賞,是雲黛第一次感受到。

她的心跳突然就加速了,像是有一團火在她心臟裡跳動,她的眼神變得愈發堅定。

“我會的師叔,我會比任何人都強。”她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這樣說道。

沈長玉笑了起來:“你儘管往前走,隻要我沈長玉活著一天,我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把你毀了。”

......

“雲師妹?雲師妹?”在殷蝶的呼喚下,雲黛結束了回憶。

她將沈長玉送給她的無名劍收了起來,偏頭衝殷蝶笑道:“師姐不必擔心我,六師叔沒有為難我,他說我很有天賦,讓我好好修煉,他知道我沒有趁手的劍,還送了我一把劍。”

殷蝶先是鬆了口氣,隨後又擔心起來:“雲師妹啊,六師叔沒有為難你,那是因為封離本身和他關係其實不大,可封離畢竟是你的同門師弟,你師父不會找你麻煩吧?”

“這個我也說不好,”提及靜隱尊者,雲黛的表情變得有些冷淡,“我師父原本就不太喜歡我,不過他如今不在門中,就算要問我的罪,也要先等他回來。”

雲黛的話讓殷蝶皺起了眉,她不解地問道:“你師父為何會不喜歡你?真是奇怪,我覺得你挺好的呀,你是不是以前做過什麼得罪掌門的事啊,要不然他為何不喜歡你?”

雲黛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殷蝶問她是不是做過什麼得罪靜隱尊者的事,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她入門後,她和靜隱尊者的接觸就非常少,她有時幾乎都記不起來自己還有這樣一位師父。

若說靜隱尊者是從何時開始不喜她的......他大概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

雲黛以前總以為師父是天生性情冷淡,才不怎麼搭理她,可直到葉兮顏入門,她才知道原來師父是會關心自己的徒弟的。

更何況,就算是與封離比較,靜隱尊者對封離的關心也比對她的更多。

前世雲黛成為掌門後,總對自己說,不要用過去的苦難折磨現在的自己,所以她很少去考慮這些問題。

可如今重生回來,雲黛卻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她總覺得靜隱尊者對她的態度並不是空穴來風,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契機。

可是,契機是什麼呢......

倘若靜隱尊者從一開始就討厭她,又為何要收她為弟子呢?

殷蝶還喋喋不休地說著,她一臉義憤填膺道:“我覺得你那個同門師弟才是真的討厭,說起話來也彎彎繞繞的,一點也不耿直,我憑生最討厭的就是他那種人......”

“呼!”殷蝶吐出了一口氣:“反正今天六師叔沒為難你就是最好的,六師叔雖然帶著我們練劍時,總喜歡以大欺小,出手也毫不留情,但他人其實還挺不錯的......門內弟子有什麼困難去找他,他都很熱心......”

“而且六師叔和我師父關係很好,我原本還想著,若是六師叔為難你,我便去找我師父求助!”

雲黛心中一暖:“多謝你。”

“彆這麼客氣嘛,”殷蝶道,“我還指望你教我讓劍速變得更快的竅門呢!”

“那我現在就教你?”雲黛確實沒有藏拙的意思,她也希望殷蝶能變得更強,在這個修真界中,隻有擁有絕對的實力才能得到彆人的尊重。

殷蝶卻惋惜地歎了口氣:“今天是不行了,我晚上還要去後山乾雜活呢,還是改日吧。”

殷蝶這一提醒,雲黛倒也想起來了。

“我今晚也沒空,大長老讓我趕緊去把雲珠池收拾出來。”

和殷蝶分彆後,天色便徹底黑了下來。

夜色將鋪了一地的雪襯得更加冷鬱,雲黛慢吞吞地走著,思緒飄得很遠。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多到甚至讓她的認知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她見到了前世的熟人,也見到了前世從未有過交際的人,她知道這一天對她而言有著非凡的意義。

她人生的軌跡在變化,那是一種天翻地覆的變化,從這一天開始,她已經徹底走上了和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要變強,變得最強,就像沈長玉說的那樣,這本來就是她該走的路。

雲黛深深吸了口氣,將那些混亂的思緒都從腦海裡趕了出去,她現在還有一件事要做,她必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這般想著,便迅速掐起了輕身訣,化為一道遁光,向某個方向飛略而去。

若殷蝶在此,一定會發現雲黛飛的的方向並不是雲珠池,而是萬仞閣的醫館。

沒錯,雲黛要先去醫館一趟,不是為了封離,她要找的人......是葉兮顏!

......

靈竹墟深處的竹屋中。

油燈的火光跳動著,將青年的影子倒映在掛於門梁的竹簾之上。

係於青年額間的赤色抹額被他隨手取了下來,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他的頭發完全散開了,顯得有些淩亂,整個人都透著股懶散的氣質。

此時的沈長玉正隨意地倚靠在竹榻上,借著火光,翻看著一本殘舊的劍譜。

看了一會兒,他又將劍譜放下了,撐著下巴,琢磨著今天那個小姑娘。

“真不知道她怎麼混的?她那劍術在同輩之中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水平,不說掌門了,就是我們當初那一輩最傑出的玄誠子,在她那個年紀,也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都這樣了還能被傳出瞎話來,居然還搞得大家都以為她真是個廢柴,她是不是人緣太差了點?”

“嘶,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都會有點缺心眼?”

沈長玉又琢磨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今日相處下來,人好像是有那麼點兒呆......不過也不討厭啊?”

正在這時,從側旁突然飛出了一把漆黑的劍,重重地撞在了沈長玉的後背上。

“喂!”他不滿地叫了一聲:“你發什麼脾氣?我又沒說她壞話。”

沈長玉一把將墨馳劍抓了起來,氣哼哼地道:“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墨馳在沈長玉手中不甘示弱地震動了起來,一副絲毫不懼怕他的模樣。

“不是,墨馳,你不是向來討厭彆人摸你嗎?那小姑娘雖然挺有意思的?但你有什麼理由這麼喜歡她?”

“......”

“什麼?你說你就是喜歡她?”沈長玉垮下了臉,“墨馳,不地道啊,你我一人一劍,相伴百年,我一心一意地守著你,從來沒找過彆的劍,你就這麼對我?”

黑劍劇烈震動了一下,沈長玉皺著眉頭聽著,半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詭異。

“你瘋了嗎?她是我師侄!師侄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就是我是她師叔的意思,我是她長輩!哪有師叔娶師侄的?”

“......”

“你沒病吧?你讓我嫁過去?我把她娶回來,和我嫁過去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嗎?要我說多少遍,我是她長輩!這是倫.理.道德的問題!”

“哎呀!行了!你閉嘴吧!我跟你一把劍有什麼好說的!”

沈長玉一腳將墨馳踹下了床,罵道:“今晚你自己睡!”